《泛兰舟》禾瑶

5、这不像你

　　次日，京城的一处茶馆中，人们凑在一起喝茶聊天。“诶，听说了吗？昨儿夜里，梁府鸡飞狗跳的，灯火通明到天亮。”“是啊，听说，是梁家二姑娘身边的贴身侍女给她下药，还想嫁祸给当家主母，后来让梁侯发现，将人活活打死了呢！”“梁舒柔啊，她不是自小多病吗？到底有多大的仇要对她一个病秧子下手？啧啧”……
　　人们纷纷议论，却一直都没注意到角落中笑容满面的梁瑾翊。
　　孟思杨看着面前这位梁公子，道：“我说景怀，你大清早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你喝茶再听听你府上的八卦？看你这样子，想来又是你的手笔吧！”
　　梁瑾翊面色不改，抿一口茶，有意无意地看着楼上，漫不经心道：“没打算跟她斗，可她偏偏往我眼前凑，为了母亲，我也只能使使手腕。”
　　孟思杨看了看梁瑾翊，又看了看手中空的茶碗，觉得空落落的，便也倒了碗茶水来喝。“算了，不管你的家事。不过你今日邀我出来，不会真的只是让我看你喝茶水吧？”
　　“当然不是，只是想问问孟太医，师父的腿如何了？”
　　“就这事？你昨日在将军府上不是已经问过一次了吗？”
　　“少废话，我忘了不行吗？快说！”梁瑾翊拍了他一下，眼睛仍瞟向楼上。孟思杨心中想这人今日怎么这么奇怪，可嘴上却老老实实说了：“沈将军身子并无大碍，可仍找不到治疗腿的办法，那腿就像是人体自然衰老导致的麻木无力，而且……”“而且恰巧是在打仗前夜。”梁瑾翊接话道。
　　“不错！我总觉得这一切都太巧了，这更像是……临阵脱逃！”
　　“你和我想的一样。你有没有听过林南棠案件？”
　　孟思杨原本低着的头瞬间抬起来，恰好梁瑾翊也在看他，二人的眼神慢慢严肃起来。
　　林南棠是先帝在位时的老将，与沈林阳一样，林南棠也戎马一生，上阵杀敌从不喊累。就这样一位老将，在一次战役中因突发疾病而无法上阵，但他培育出来的队伍依旧很好的打赢了这一仗。可即便如此，先帝仍然听信小人谗言，觉得林南棠临阵脱逃，将他砍头示众，丝毫不念旧情。这件事一直过了二十年后当今圣上继位后，才得以昭雪，还林将军清白。这件事关乎皇室颜面，当庭广众之下无人敢说，但几乎家家户户都知道这件事。
　　“这件事还是师父讲给我的，没想到如今让他碰上这等事。”梁瑾翊苦笑道。
　　这是孟思杨终于注意到梁瑾翊那时不时向上的目光，所及之处是一个侍卫，这侍卫正是顾言卿的心腹——成沛。即便他带了面具，但是他的佩剑暴露了他。
　　“你是怀疑……”孟思杨放低声音道，“顾言卿？！”
　　“只是猜测。”
　　“你跟踪他？怎么不早说？”
　　梁瑾翊不再搭理他。
　　而孟思杨呢，看到梁瑾翊不理他，也不说话了，低头喝自己的茶水。
　　不过他们这样沉默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成沛已经离开了原先的位置，他跟着两个女子，而这两名女子正是戴着围帽出门买东西的祝苓韫和侍女芙蓉，芙蓉手上还提着食盒。
　　孟思杨首先叫唤起来：“那不是祝府三姑娘祝苓韫么？成沛和她们是一伙的？”“你没看见她们手中还提着食盒？应该只是出来买东西，被跟踪了。”梁瑾翊开口。
　　“倒也是。不过顾言卿的人为什么会跟踪一个姑娘家？”“不知道。”“那我们跟不跟？”“不用，我已经让墨痕去了。”梁瑾翊转过身来，直勾勾盯着孟思杨。孟思杨被盯得不自在了，尴尬的笑了笑，道：“景怀，咱有事说事，别这样看着我。”
　　“孟少珣，我现在倒是很想知道，这祝姑娘被围帽遮得严严实实地，你怎就一下就看出那是祝姑娘？”
　　“咳咳，就因为这个？”孟思杨被气笑了，解释道：“两年前，祝姑娘大病了一场，整日昏迷，找过很多郎中都于事无补，这不，就把我这太医寻来了。后来虽说是好了，但身子骨仍虚，我一直都在为她开药调理，近些个月才渐渐好转。见的次数多了，可不就认得了。”
　　“大病一场……”梁瑾翊嘟囔着重复孟思杨的话。
　　“可不，那时你正好离京，所以不知道也正常。不过你怎么关心这个？景怀，这不像你啊！”
　　“孟少珣，你胆儿肥了？”
　　“哎呦可不敢可不敢，梁将军饶命。”孟思杨佯装害怕。
　　梁瑾翊又看了一眼祝苓韫的方向，确认墨痕已经跟在她后面，转身对孟思扬道：“咱们先走。”“嗯好。”孟思杨刚起身，就发现梁瑾翊已经走了很远了，连忙小跑跟上，道：“景怀你慢点，等等我啊。”梁瑾翊自顾向前走着，又听孟思杨的声音道：“我们去哪啊？”
　　“去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