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兰舟》禾瑶

4、祝姑娘是京城出了名的懂事

　　“刚才那姑娘是……？”睿王的马车上，顾言卿问成沛。
　　“是户部尚书祝康的小女儿祝苓韫。”成沛答道。“详细些。”“是。祝姑娘上有一个长姐和一个兄长，皆为祝康正妻赵容瑶赵夫人所生，大姑娘祝苓玥两年前嫁给了朱家公子朱景浩，二公子祝槿正准备科考，而祝姑娘昨日刚行过及笄礼。祝尚书还有个妾，不过不受宠，至今未有子嗣。”
　　“这祝苓韫是那个在乔夫人的春日宴上弹琴作诗的那位吗？”“是她。”
　　“有意思……”顾言卿盘弄这手上的手持，嘴角微微上扬。“对了，沈将军的事情处理干净了吗？”
　　“都处理干净了，天衣无缝。”
　　“那就好。没了沈林阳，他那个儿子也撑不起这沈家，这兵权，自然也落不在沈家头上了。”
　　顾言卿闭上了眼睛，开始筹划接下来的事。
　　将军府中，沈林阳坐于案前，梁瑾翊在宾位望着沈林阳，此时他已换上了深蓝衣裳，衬得他的脸更加白皙，貌若冠玉，竟不像武将，倒像个书生。
　　“翊儿啊！这次的仗打的不错，兵法得当，你也算是出师了。”
　　“师父教的好。”梁瑾翊微微颔首。
　　“哎，要不是这次突然受伤，老夫也能与你们一同征战沙场，只可惜……”“师父戎马一生，想必大家一定知道您的苦衷。”
　　梁瑾翊起身，走到沈林阳身后，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沈林阳走了出来，来到沈家花园。沈家世代征战沙场，花园不大却宏伟。梁瑾翊在后面走着，脸渐渐沉了下来。沈将军出征前身体一直都很好，第一场战役前还在沙盘上摆弄地形，研究阵法，可战争前夜，沈将军突然惊醒，随后就发现双腿动不了了。
　　先前也想过是赤蕃族动的手，可是派过去查探的人却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反倒有中原人到过军营的痕迹。沈将军的腿疾也不知是何来头，查不出中毒，却不知是何病。
　　“想什么呢？”
　　“师父，我……”
　　“别想我的腿了，没用的，我也上了年纪，那些疾病也该来了。”
　　“可这病也来的太快太及时了，让人不得不……心中生疑。”
　　“翊儿，七年前皇上将你交予我，我也便当了一回师父，将我毕生所学教给你，我是看着你长大的。这次面对赤蕃族，你表现很好，我很欣慰。你不应该被这等小事困扰，放宽心，我没事。”
　　“可是……唉，谨遵师父教诲。”
　　待梁瑾翊走后，沈林阳又将他那唯一的儿子叫到了书房。“父亲。”沈煜见礼道。
　　“煜儿，我……”“父亲，儿子知道您想说什么，但与祝家的亲事怕是不妥。”
　　“有什么妥不妥的，祝家书香世家，把祝姑娘娶进门，定能管理好将军府，管好你！这个亲是一定要提的！”沈林阳渐渐不耐烦了，向祝家提亲这件事在他出征前就说过，他以为儿子会在他回来前想清楚之后和他一起提亲，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真是个犟种！
　　“可我又不爱她！”
　　“沈煜！”沈林阳吼道，“我告诉你，祝姑娘，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后日我同你一道去祝府做客，提亲！”
　　“父亲我……”
　　“滚出去！”
　　沈煜拗不过父亲，悻怏怏离开了。
　　他走出房门，看到廊前斜靠一女子，手中玩弄着刚从树上摘下的小花，似乎已经在那听了很长时间了。沈煜没有多看，也没有理她，自顾低着头往前走。
　　那小女子没有理会他的无视，只是跟在他身后，走过长廊、花园，终于要到沈煜院子时，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的女子，道：“你还要跟多久！”女子看到沈煜对她说话，瞬间精神起来，展露笑容道：“大哥你终于理我了！”
　　沈欢，沈林阳的小女儿，与祝苓韫同岁，在宠爱下长大。
　　“有事？”沈煜微微挑了一下眉毛说道。
　　“嘿嘿，没事不能来找大哥吗？你不打算好好为后天准备准备？”“准备什么？”“不是说要到祝家提亲吗？不多准备准备？”沈欢抱着看热闹的心态问道。
　　“你要是无事，就去背背文章，温习一下夫子近日授课的内容，别整天想这些与你无关紧要的事情。”沈煜说完转身要走，沈欢赶忙拉住他：“别呀！夫子教过的内容我早就温习好几遍了。”说着，又绕道沈煜的另一边，看着手中被自己玩的奄奄一息的小花，继续道：“大哥，你为什么不喜欢祝三姑娘？她多好啊！她笄礼那日，祝姑娘还给我吃了各种各样的果子，听说那是祝府独有，外面都没有卖的，她还给我装了好多。”
　　“大哥，你多想想人家的好，祝三姑娘可是京城出了名的聪明懂事，是个才女呢！她……”此时沈欢的话音被沈煜不知从哪拿出来的纸包打断了，“这是……桂花糕！哥你从哪找的啊？”说着接过纸包。
　　“吃你的吧！堵堵你的嘴。才见过几面啊，就说这么多好话，胳膊肘往外拐。”
　　“祝三姑娘……”远处的梁瑾翊默默地听着一切，心中回忆着他们所说的祝三姑娘。并非梁瑾翊有意偷听，只怪他耳朵太好使，凑巧路过便能听到这许多。
　　回府的途中，梁瑾翊的脑海中一直浮现着七年前那个撞到人后慌忙道歉的小姑娘，他眼角微弯，轻哼一声：“确实是个听话懂事的姑娘。”
　　回到梁府墨痕迎上前来，在梁瑾翊耳边说了几句话，相比出府时，梁瑾翊现在的脸色明显变得舒缓多了。
　　“查到这里就可以了，准备好证据，晚上送那位一份大礼。”“主子的意思是，今夜揭发二姑娘？”“不，老头子对她梁舒柔的宠爱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算是今夜告发，恐怕也无济于事，本也只是想还母亲清白，既然是她的侍女干的，那就让侍女来顶罪，也算是给她个警告。”“是，属下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