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忌》井池

2、月色如织洒天地，梢头二人抱果啃

　　稚童凝视良久乃去，眸中闪着了星，又黯了。却因被月色照着，而始终波光粼粼。

　　身后的少年，许是心性腼腆，指尖摩挲着两彭髻，理着稻草似的短发。从始至终，未言一语。

　　“喂！你会爬树吗！”

　　稚童咪眼笑问，话语间，已然爬上树梢。高坐于月前，俯尘于身下。

　　少年睫毛微颤，呆愣半刻，只觉都是在做梦，一切都挺好的。

　　少年默默走上树前，树皮毛糙，边角微微翘起，似钝针。柳枝在风中摇荡，树冠掩了半边天。

　　少年将双足轻搁在较为粗壮的树藤间，右手紧紧握着树瘤，左手搂着树腰。一点点，一寸寸地挪着。

　　树枝上的稚童轻摇赤足，月色如织，披在肩头。瞳中闪着淡光，唇角微微翘起。单手托着脸颊，墨丝与柳枝一同晃荡着，缠绕其间，与轻风应和着。

　　稚童笑语盈盈，身披月纱，轻轻侧着脑袋。却觉身后发丝一紧，蓦然回首，墨丝打了死结，缠绕在柳枝上。

　　稚童微呡双唇，眼眸翻去。

　　从枝杈轻跳去，，赤足轻踮。凝白的小手在发丝间翻转着，却只是越缠越紧。

　　一团团墨紫的发球挂在柳间，稚童面颊薄红。指尖窜出了团紫金色的流焰，火气攻心，正欲烧枝解发。

　　流焰逐渐靠近柳枝，四周晕了层金色的水墨，发丝染得点点金光。

　　正欲烧去，一只手轻轻搭在了稚童肩上，淡淡道：“柳枝惹你了？”

　　稚童绷直了背，浑身一颤，足下发软，从杈间滑落下去。双手在空中乱舞着，拼命想抓住树杈，或是柳叶。

　　“啊啊啊！我恐高啊——”

　　不知双手抓住了什么，只觉指尖微暖，半悬于高空之中。

　　风吹得发丝绫乱，一片狼藉。

　　少年探出了半个身子，亦半悬于高空之中，臂膀挂在枝丫间，左手紧紧攥着延伸处的树杈。

　　臂膀用力，将稚童从高空中拉起，拖上树杈。

　　少年撑手起身，微仰着头。五指细长，指关节住分布着大大小小的茧，伸手折下与发丝相缠的柳枝。

　　“都恐高了，还爬那么高，在下佩服。”

　　“切——”

　　少年语气平淡，低垂着头。手指左右翻绕，将解好的柳藤静静码在一侧。

　　兴许是经过一番闹腾，发丝绕得凌乱。少年呡着唇，眉头微皱。

　　可不消半刻，九枝柳藤一一解下。碧绿的翠叶散落一地。枝条也被勒碎了，软塌着，缠得很是紧。

　　稚童背坐着少年，脸黑如炭锅，朝着天空长叹一声。气息绵长，带着些许不符合年纪的无奈之情。

　　“对不起，我也没想到……”

　　少年埋着头，耳垂羞红。不知是愧疚，还是被寒雪冻着了。

　　稚童微微转头，起了身。默默拖着软塌的双腿爬回树冠中。少年伸出手欲扶，却是被无情打掉。

　　少年头埋得更低，整个人都冒着腾腾热气。

　　恍然间，察觉两颊微凉。稚童双手捧着他的脸，不满道：“嗯，当个暖手宝不错”

　　少年：“……”

　　稚童转身往前走，从柳帘中爬了进去。又回首细细整理柳帘，有姑娘梳头发般认真，却是乱糟糟一片。长叹一口，负手而去。

　　下一秒，沙啦声想响起，柳枝拂荡。少年半弯着腰，紧跟着也爬进来了。柳枝，则是更乱了，乱得更糟了。

　　可少年低垂着眼眸，照猫画虎般，将柳枝理顺。细长的手指摆弄着柳枝，萦绕指间。

　　稚童意识到，似乎他干了件很蠢的事。

　　“不是，谁让你进来了？”

　　稚童盘了个罗圈腿，双手轻捏足尖，瞪着身后的少年。少年许是被瞪了，感到茫然，坐在了树冠的旁侧。

　　树冠处向下凹陷，陷了约末有稚童的高度。洞底下，铺着层杂草，夹杂着些许翠绿或是枯黄的叶子片。

　　在洞底的偏侧，静躺着另一只破旧的瓦罐。罐子很浅，只装了三个水果。

　　一个红彤彤，染了点点泥的苹果。

　　一个脆绿绿，下部刮了道疤痕的梨。

　　一串散的几乎只剩枯杆的葡萄。

　　可叹是风萧萧，家徒四壁。

　　少年坦然坐在洞的偏侧，瓦罐的旁边。顺手从罐中掏了个苹果，一只手拎着，另一只手细细拍打着果面上的灰尘，散落于月下。

　　稚童瞪着眼，挑着眉，半张着嘴，对少年的行为感到奇怪。用手摩搓着下巴，眼珠左右转着，思忖着。

　　“哦——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社牛。”

　　气氛凝固着，下一秒，稚童感觉嘴中鼓鼓的，含着半块苹果，涨得牙疼。

　　少年静静蹲坐在角落，将苹果擦干净，泛着淡淡的果蜜。双手紧捏着两侧，指尖陷在果皮中。

　　“啪”苹果被分成了匀称的两半，淡黄色的果肉上渗着点点汁水，被月光称的晶亮。

　　他将那半块苹果塞给稚童后，便收回了手，咬着自己手中的半块儿。苹果有点老，硬硬的，带着点儿涩甜。

　　少年默默啃着，将半块苹果咽下肚子。
　　稚童睁着个大眼，想吃掉苹果，可又被抵着上下牙，合不起来。张着个嘴，活一鼓受气样。

　　少年吃完了苹果，用衣袖擦去了嘴角的汁水，扭头望去。

　　猴童脸憋的通红，只能瞪着，鼻翼一抽一抽的。心一急，整块苹果没嚼一下，便整个吞了下去。

　　稚童感觉喉咙被堵着，干咳几声，果块滑到了肚中。

　　稚童双手叉腰，斜着眼。

　　“喂！你就这么自来熟吗？”

　　“嗯。”少年应声答着，话锋一转，自顾自说道：“你也挺自来熟的。”

　　稚童语塞，带着心虚，心中打着鼓。却依旧是双手叉腰，盛气凌人道：“啊……啊！我不以为你也，哦！怕你冻死嘛！寻思着……寻思着，呃，积点功德！”

　　活闭，稚童脸颊绯红，耳垂滚烫。双手掩着脸，只觉得羞耻至极。

　　“谢谢。”

　　少年回眸一笑，对上了稚重转圆圈的眸子。嘴角微张，碎发飘零，轻轻的，淡淡的。

　　“那我们，做个朋友吧……”

　　少年起：身，微微弯下腰，伸出手，等待着稚！童的回应。

　　稚重透过指间的缝隙，脸更红了。比刚才那个分了的苹果更红几分。

　　眼一闭，冷不丁的将手推开。紧闭着眼，墨紫的头发散落了一地，发梢被月光照的雪亮。

　　稚童用冰凉的双手盖住耳朵，可耳垂依旧滚烫。柳叶拂过高空，静不下他害羞的心。

　　“哦。”

---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对于他俩的行为有一点过于亲密，之后会慢慢介绍背景。作者码字有一点慢（这个花了三小时），望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