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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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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客栈外已是万家灯火，酒楼处，街边小摊处，戏台处，处处皆是烟火的气息。
这些对于从未下过山的顾希桐而言，皆是新奇之物，想要下楼闲逛的心，就如欲要决堤奔流而下的洪水那般强烈。
但是顾希桐知晓，此次出行，是有任务在身，也是为了修行。初浮大人不曾言语，自己也不好随意决断，只能打开阁楼的窗户，双手托腮，对着街道，随着街上的行人时而开心，时而哭泣，表情是千变万化。
远处天空飞起的烟花，忽明忽暗，映照在顾希桐的脸上，或明或灭，不知是烟花贪图顾希桐的美色，还是顾希桐魅惑了烟花。
而初浮，临窗而立，侧身凝望着顾希桐，思绪飘飞。
顾希桐和初浮二人皆是一身青衣，一个坐着，遥看街边的世间，一个站着，遥望隔壁的佳人，一个如芙蕖般清新脱俗，却又有玫瑰般的娇艳，一个玉树临风，眼含深情。
配着小雪，二人就像画中的人儿！
“霖木，下去走走吧。”初浮对着正在沏茶的霖木说道。
“啊？”初浮一惊，一时没反应过来师傅的意思，继续问道：“师傅是说，去街市逛逛嘛？”
初浮颔首。
霖木抬脚便要出门，声音已出：“姑娘，姑娘……”
初浮看着霖木这般焦急通知顾希桐的模样，眼前浮现出当日霖木捂着顾希桐的嘴开心打闹的模样，忍不住问出声：“霖木，你觉得顾小姐如何？”
霖木挠挠头，憨笑，回答道：“顾姑娘，很是聪颖，能够快速习得术法，是我所不能及的。”
“那你喜欢顾小姐吗？”初浮继续问道。
“喜欢啊，霖木很喜欢姑娘，自从姑娘来了之后，师傅都少罚我了。”说完还嘿嘿地傻笑两声。
但是一抬头却看见师傅神情不对，霖木连忙摆手，解释道：“师傅，我不是那个意思，师傅罚我是因为我没用功，我喜欢被师傅罚……”
初浮看着霖木这般慌乱的模样，内心顺和了许多，调侃道：“无碍，你若喜欢师傅罚你，日后师傅多罚你几次便是了。”
霖木抬头，一脸疑惑地看着师傅“啊？”
初浮轻笑出声，说道：“去吧。”
霖木拔腿就跑，获得师傅应允，走路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姑娘，姑娘，师傅说一起下去逛逛！”
顾希桐猛地站起来，撞倒了旁边的椅子，但是又故作矜持道：“你确定？”
霖木点头如捣蒜，快乐都要满了。
可是，顾希桐一出门，看见的还是穿着长袍，裹着脸的初浮，便小声问道：“初浮大人，你以前出门也是这般打扮吗？”
初浮顺着顾希桐的眼神，仔细打量了自己的穿着，说道：“不是。”
“那初浮大人有没有觉得，你这般打扮着实有点招摇。”顾希桐似乎有点嫌弃初浮这般浮夸的打扮，其实她就是想一睹初浮的“芳容”。
“无碍。”初浮瞟了一眼自己的装扮，抬腿就要出门！
顾希桐拦住初浮，把他推回了房间，语重心长道：“初浮大人，你这样打扮，别人会以为我们是道上混的，等下盯上我们就不好了。”
初浮疑惑，顾希桐何时学的新词，调笑道：“看来顾小姐很懂道上的规矩。”
霖木愕然，断定今日的师傅定是入了魔，怎变得如此爱开玩笑。
顾希桐刚下山不久，哪里懂得什么道上的规矩，这些都是以前师兄师姐下山回来之后同她讲的江湖趣事，她胡乱拿来用的罢了。
顾希桐被初浮这么一问，白皙的脸蛋煞红，坚定地说道：“反正初浮大人这身装扮，甚是抓眼，换与不换，初浮大人自行决断。”顾希桐也不知是不是被人戳中心事，变得恼羞成怒，竟变得有些无理取闹起来。
但其实，顾希桐说完这句话之后，心里已经飘过一万句：勿要妄言！勿要妄言！勿要妄言！师傅说过，一切以初浮大人为准，一切以初浮大人为准。
但顾希桐这个架势，根本没有一点松口的模样。
霖木在旁边看着，真是为顾希桐捏了一把汗。
初浮看着顾希桐憋得通红的脸，坚定地看着自己的眼神，想想她讲的似乎有些道理。
其实，往日初浮出门并不如这般严实，许是害怕面对这般鲜活的顾希桐，他一直不敢以真面目面对顾希桐。
但，顾希桐都这般说了，勇敢一回也未尝不可。
只见片刻，初浮一袭青衣，推门而出，果真如霖木所说“温润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顾希桐盯着这张世间无二的脸，不由得惊叹道：“初浮大人，果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啊，霖木所说果然不假。”
霖木听到顾希桐这般“大逆不道”的话，不由得捏汗，使劲拉扯顾希桐的衣角，希望能够堵住顾希桐这张嘴，内心腹诽：姑娘，你夸便夸，莫要带上我啊。
霖木此时，欲哭无泪。
“顾小姐谬赞了！”初浮极力控制自己上扬的嘴角，低声回应道，但耳廓已是压不住的通红。
凌云城果然是西陵国最为繁华的城邑，随处可见的酒楼瓦肆，戏楼的唱曲儿的声音声声入耳，就连贩卖首饰和衣料的店铺都联排着几家，到处都是走街串巷叫卖的街边小贩。
顾希桐为眼前繁华的景象入了迷，像个小孩儿在街道来回的穿梭，遇见心怡的物品便会停下来瞧上几眼，然后吆喝着初浮和霖木继续前行。
初浮和霖木就这样跟在顾希桐后面，看着顾希桐欢快的模样，二人也忍不住高兴地笑着。
顾希桐拿起一个摊位上的发簪，双手示意初浮和霖木过去，兴奋地说道：“初浮大人，霖木，你们看，这三个发簪好别致。”
顾希桐真切地看着初浮和霖木，像是在寻求某种肯定的。
初浮点头，霖木则说：“姑娘的眼光果真独特。”
顾希桐不悦，小声抱怨道：“霖木，你觉得我的眼光不好？”
霖木嘴笑眼睛不笑，说：“我可不敢。”
顾希桐眼急手快，迅速就把骷髅头的发簪别在了霖木的头发上。
一转手，也想给初浮别上，但是一抬手才发现，初浮竟和她相差了那么多，微微垫脚竟然都够不到他的发髻。
顾希桐见状，伸手就要把发簪给初浮，还不忘阴阳几句：“初浮大人果然与我们不同，就连个头都高出我们几分。”
顾希桐本以为初浮会冷漠地接过，不料初浮却径直弯下了腰。
顾希桐拿着发簪的手呆在了原地，看着眼前的初浮，竟有些不知所措。
不同于给霖木戴发簪时的大大方方，顾希桐轻轻抚摸着初浮的发丝，小心翼翼地将发簪簪在初浮的头上。
那是一个莲蓬发簪，莲蓬旁边还开着一朵荷花。
顾希桐此时还没回过神来，内心感慨道“原来，人的头发竟这般温热，摸起来甚是舒服。”
霖木看着俩人的互动，往日的画面历历在目。他似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一样，敲打自己的脑瓜子，嘴里还念念有词：“霖木啊霖木，你果真是个榆木脑袋，你比师傅还榆木。”
顾希桐和初浮被霖木突然的举动吓到，顾希桐忙说：“霖木，发生什么事了？”
霖木笑笑，说道：“没事，就是突然想起师傅前几日叫我翻阅的古书，我还没来得及完成。”
顾希桐不解地看着霖木，这世间竟有这般喜欢读书的人儿。
顾希桐刚想往前走一步，脑子就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啃食那般剧烈地疼痛感，她几乎站不住。
初浮看到顾希桐这痛苦的模样，也顿时慌了神，抱住顾希桐，遁身一跃就回了客栈。
走前，还以万息引通知霖木：“霖木，去附近查一下，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霖木神情严肃，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好似突然变成了成熟老练的将军，但还是没忘记把簪子的钱付给了摊主。
摊主也被这突如起来的变化吓到，颤颤巍巍地接过了霖木手中的银两。
摊主刚想给霖木找钱儿，一抬头，人早已不知所踪迹。
摊主如释重负，深深地长舒一口气。
万息引，是初浮和破魂族人用来互相联系的术法。但每使用一次万息引便会消耗部分灵力，故不能随便使用，但是于初浮和霖木无碍。
初浮看着床上痛苦地冒汗地顾希桐，眼里都是不忍，他轻声安慰道：“桐桐，不要催动通灵术，你心魔未结，随意催动通灵术是会被反噬的。”
顾希桐似是没有听到初浮的话，只是一个劲儿地说：“初浮大人，附近有冥灵出没，你快去把它们收了，不然便来不及了。你如若去晚了，恐造成其他不必要的伤亡。”
“我已安排霖木前去查探情况，他等会儿便会回来。”初浮一边给顾希桐擦汗一边回答道。
但是顾希桐却一把抓住了初浮的手臂，以不寻常的力量握住了初浮的手臂，声音虚弱却句句带刺：“初浮大人要等多久，等到冥灵将无辜的人撕碎吗，还是等到冥灵将她们的头颅挂在城楼之上？”
初浮并未理会顾希桐的责怪，五年前那场意外不仅成了顾希桐的心魔，也成了初浮的心魔。
由于初浮的姗姗来迟，才导致顾希桐的父母被冥灵残忍地啃食。
即使初浮后面及时追捕，也未能发现那个冥灵的踪迹。
那个如魅影般的冥灵似乎在这个世间消失了一般。
顾希桐在初浮的照顾之下，终于睡去，但是却死死不愿放开初浮的手。
初浮的拇指摩挲着顾希桐的手背，伸手想去抚摸顾希桐因为疼痛而变得惨白的脸庞，却只敢抚去飘在额间的碎发。
翌日，阳光从窗户的缝隙刚好映在顾希桐的双眼上，顾希桐睁开眼睛，内心感慨道“原来这就是娘亲所说的太阳雪吗，和太阳雨一样神奇，都是两相皆宜的景象。”
顾希桐想要伸手去触摸从窗户闯进来的阳光，这才发现，初浮紧紧握着自己的手。
看着初浮大人这张秀色可餐的脸，长长的睫毛随着轻微的呼吸一颤一颤地抖动，眉眼如星目，如此景象真真是让顾希桐有几分着迷。
但是，看着初浮连睡着了都这般端正的模样，顾希桐莫名地心疼起了他，“初浮大人承着冥灵塔塔主的使命，想必已是疲惫不堪。无法像正常人那般老去，也没有人会记住他，只能日复一日地在孤寂中活着，如何能够接受？”
顾希桐正想得出神，初浮便醒了过来，看着顾希桐呆滞的模样，以为顾希桐仍被心魔折磨，瞬间乱了神，抓起顾希桐的手就想为其输送灵力。
“初浮大人，为何如此慌张？”顾希桐起身，指着桌子上的茶壶上说，“初浮大人，我有点口渴，可以喝杯水吗？”
说完，便挣脱了初浮的手。
初浮讷讷地盯着自己的手，好像失去了什么一样，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初浮大人，昨日我感觉到了冥灵的气息。但是奇怪的是，我记得我并未催动通灵术，通灵术好像自己觉醒了一般，脑子瞬间便如蚂蚁啃食般疼痛，醒来便躺在床上了。我想，我应该没有作什么出阁的行为吧？”顾希桐一边倒着水，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
“顾小姐想做什么出阁的行为？”初浮并没有向顾希桐提起昨日的事情。
“倒也不是，只是怕我一时别鬼迷了心窍，做出了些惊世骇俗的事情。”顾希桐嘿嘿傻笑，尴尬地说道。
“不知顾小姐一直抱着我的手不放，算不算得上你口中惊世骇俗的事情。”初浮一改往日的清冷，语气满是揶揄。
顾希桐假装镇定，语气不依不饶：“这自然算不上”顾希桐连忙转移话题：“霖木呢？”
“霖木去查看昨晚的情况了，有消息的话会给传送简讯。”初浮答道。
顾希桐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此时的氛围。
二人都心照不宣地不去提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顾小姐？”初浮认真而又温柔。
“恩？”顾希桐被初浮突如起来的严肃搞得紧张了起来。
谁料初浮的下一句是：“日后，你便喊我初浮吧。”
顾希桐一脸懵，心想，这岂不是乱了辈分，初浮大人也是活了百年的老人了，比师傅都要年长。虽然如今仍然长着一张翩翩公子的脸，但这么叫岂不是乱了辈分，要是被师傅知道了，我还不知要挨多少鞭子呢？
顾希桐心是这么想的，但嘴上却连连答应：“好的，初浮大人。”
“那我唤你桐桐如何，就像唤霖木那般。”初浮继续说道。
“随便初浮大人如何称呼，名字始终只是一个名字而言，不用太过在意。”顾希桐被这突如其来的气氛压得喘不过气。
她赶紧找了个借口，将初浮锁在了门外，大口大口地往外呼气。
作者有话要说： 翻到此书的大大，可以踩踩我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