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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chapter 28 命运善待聪明人,命运也从不亏待相爱的人 ...

  •   一进屋子赵奕钦就把阮银砾揽过去,两个刚刚结束高考的小孩凑到一起嘀嘀咕咕了半晌,躲进书房前赵奕钦还意味不明地瞪了一眼林牧珩,冷哼了一声,被阮银砾拉了一把,这才有些愤懑地进了书房。

      赵奕钦的小情绪自然没能躲过秦昱的眼睛,酒吧老板懒洋洋地拽了拽衣领,遮住被阮银砾咬出来的齿痕,从茶几上拿起了半包烟和打火机,朝着林牧珩晃了晃:“阳台?”

      两个人点了烟,相顾无言。这个时候是整栋楼最热闹的时间,吵吵嚷嚷的说话声,乒铃乓啷的炒菜声,不断进出单元门的摔门声,还能听到楼下野猫野狗互相骂架的声音。

      “你怎么惹到小赵了?”秦昱指尖夹着烟,目光落在蹲在楼底下玩陀螺的两个小孩身上,“我跟你说啊,小赵跟阮银砾不一样,你掌握着分寸,收敛点。”

      林牧珩站在他身边耸肩,他当然知道赵奕钦和阮银砾不一样。阮银砾从小无父无母,自己跌跌撞撞勉勉强强摸索着长大,他见过黑暗与寒冬,见过世事最糟糕的一面,因而他比同龄人要更早地懂得社会的生存法则。

      但赵奕钦,家庭和睦,父母虽说忙碌,但也不至于疏忽关照。他的豪情壮志和义薄云天,都是建立在同阮银砾的友情上的。他不曾直面生活的暴击与折磨,所以他还留着几分独属于小孩的、珍贵得让人不忍触碰的天真与幼稚。

      这样的孩子是一点苦头一点伤害一点磋磨都不忍心让他经受的。

      “说了点人生哲理,可能小孩不爱听。”林牧珩含糊不清地说,想要翻过这一篇,他停了停,转头问秦昱,“许家的人找你做什么?”

      秦昱将燃了一半的香烟随手按灭在一旁的花盆土里,收获了林牧珩不赞同的一个皱眉。“聊了聊阮银砾他父母的事情。”秦昱简洁地说,“不是什么好事,陆暄不敢直接跟阮银砾说,所以找我,想让我替他开这个口。”

      “那你怎么想的?”林牧珩接道。秦昱听到他这么问,内心隐隐松了口气。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这样方便,林牧珩简单的一句话就能命中秦昱的纠结之处。

      秦昱摇了摇头。“我还没想好,”他说,抿了抿嘴唇,换了个更加准确的措词,“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他提这件事。我去说,和陆暄直接告诉他,前者肯定是更能让他好受一点的。”

      “你总是这样。”林牧珩说,也不知道是赞许还是批评,“把别人的事情往自己身上揽。”他转了个身,双臂向后撑在阳台栏杆上,歪着头看秦昱,“你不累的么?”

      秦昱低头思忖了一会儿,这才慢悠悠地开口说:“跟以前比,还是不一样的吧。”以前他是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但这回却不同,这回与之相关的是阮银砾——是他下定决心要跟他好好走一辈子携手白头的、放在自己心尖上的小孩儿。

      “总之该过去的都过去了。”林牧珩伸手捏了捏秦昱的肩膀,直起身子来伸了个懒腰,调笑道,“赶明儿你跟阮银砾双宿双飞,搬去跟他一起住,我还得再找个人来替我分担一下房租。”

      秦昱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含糊其辞:“不着急,再等等。”

      客厅里传来吴冶几乎掀了房顶的声音,喊书房里的两个小孩和在阳台上躲懒的两个大人去吃饭。林牧珩和秦昱往饭桌边走的时候,就看到阮银砾也拽着赵奕钦往餐厅那边拉。四个人两两对上眼神,赵奕钦轻哼一声偏过头去,林牧珩有些理亏似的摸了摸鼻子,阮银砾一脸了然,秦昱则是不明所以。

      程良的厨艺向来了得,除掉别别扭扭的赵奕钦和老想着往赵奕钦碗里夹红烧排骨却被小孩滴水不漏地挡回来的林牧珩,一顿饭吃得也算气氛融洽。等到吃完饭,赵奕钦抢先站起来将见了底的碗碟一揽,闷着头就往厨房钻。

      阮银砾“诶”了一声,下意识地也想跟着去,被秦昱一把拽住了手臂。酒吧老板反应极快地将林牧珩一把推进了厨房,又转头招呼程良和吴冶在客厅坐下歇会儿,自顾自地揽着阮银砾往卧室里去。

      “小赵和珩哥……”阮银砾话说了一半,就看到已经倚在窗台边的秦昱朝他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坐下来。

      “林牧珩有分寸,”秦昱宽慰有些心急的小孩儿,“虽然这个老狐狸也没告诉我他和小赵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相信他吧,他总不会害小赵的。”他反手从抽屉里摸出一个铁盒来,抛给了阮银砾。铁盒在空中划出一道精准的弧线,里面的东西因为碰撞发出细微的响动。盒子正正落进阮银砾怀里,秦昱接着说,“现在,来说说你的事情。”

      阮银砾打开铁盒,里面是各色的硬糖,他拈了一块紫色的塞进嘴里,感受到葡萄味迅速在口腔内蔓延开。味道不错。这么想着,他又在一众五彩斑斓的糖果里挑了一粒橙色的想要喂给秦昱,男人皱了皱眉头,躲开他递过来的糖果:“我不吃橘子味的,酸。”

      阮银砾眯了眯眼睛,秦昱精确地捕捉到小孩眸中转瞬即逝的狡黠,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被俯过来的温热气息裹了个严实。那粒葡萄味的硬糖随着阮银砾的动作被渡进他的口腔里,小孩气势汹汹地在他的嘴里扫荡了一番,留下一粒硬糖也不知道是作补偿还是作为奖励,然后得意洋洋地退开,挑眉看他。

      “葡萄味的,不酸。”阮银砾这么说着,顶着秦昱半是嗔怒半是无奈的眼神,泰然自若地把刚刚拿出来的那粒橙色糖果扔进自己的嘴里。他咂咂嘴,觉得被秦昱避之不及的橘子味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酸——也可能是刚刚的那个吻过于甜的缘故。

      ……

      秦昱看着阮银砾单手撑在书桌边沿神游天际,随手抄了个桌上摆着的小玩偶扔了过去:“回回神。”

      阮银砾被小玩偶砸了个正着,“哎哟”了一声,像只大狗一般无赖地蹭进秦昱怀里。总归他现在成了年,毕了业,又顶着“秦昱正牌男朋友”这么个头衔,要做什么都是名正言顺。而他也知道秦昱总愿意纵着他的。

      “行了行了,”秦昱由着阮银砾的脑袋在自己的颈窝里蹭来蹭去,空出手来拍拍阮银砾的背,“说认真的,你高考完之后有什么安排吗?”

      阮银砾的声音闷闷地传过来:“没什么安排。”他猛地抬起头来,眼睛亮闪闪地看着秦昱,“还是说你有什么想法?”

      “我带你出去玩吧。”秦昱抬起手揉了揉小孩柔顺的头发,轻声道,“赶在你要填志愿之前。”

      阮银砾不问要去哪里玩,也不问为什么要赶在自己填志愿之前。小孩只是兴高采烈地答应下来,双手环着秦昱的腰,一叠声地说:“那什么时候走?明天吗?那是不是今天就要买票了?”

      秦昱好笑地将黏在自己身上的小孩拽起来,伸手点了点他的鼻尖,说:“你现在回家收拾行李,等我订好票咱们就直接走。”

      阮银砾闻言拽着他的手腕急冲冲地就要把人往自己家里拖,被秦昱及时制止了动作。

      “我不跟你去,”秦昱指了指表面上正在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实则每根头发丝儿都在叫嚣着八卦的吴冶,笑道,“酒吧还有些事情需要我跟吴冶交代一下。”男人屈起手指轻轻地敲了敲阮银砾的额头,“自己收行李,可以的吧?不要带太多东西。”

      阮银砾应了声,跑去厨房把赵奕钦捞了出来,后者手上还滴着水,一脸莫名地被阮银砾领着换了鞋出了门。

      “怎么?”林牧珩倚着厨房的门,好整以暇地看着秦昱,语气里是满满的调侃,“小孩才毕业,看这架势,就打算把人拐跑去度蜜月了?”

      程良和吴冶也回过身子扒着沙发的靠背,两双眼睛里是如出一辙的好奇。

      秦昱抬手扶额:“想什么呢,带小孩出去转转。”他对着吴冶说,“吴冶,酒吧这段时间你照看着,有什么事情你跟林牧珩商量着来,或者联系我也行。”

      吴冶点点头,又想起什么似的笑起来:“秦哥你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我肯定不打扰你跟银砾的二人世界!”

      秦昱笑笑,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垂眼瞄了一眼屏幕,快步走到阳台上反手带上了门,留下客厅里的三个人面面相觑、好奇不已。

      “秦先生。”电话那头是陆暄,管家的语气是一贯的平淡无波,“高考已经结束了,先生想带少爷回一趟京城。”他的话里留了点余地,没有彻底地把话说死,也没有简单地决定阮银砾未来的去向。

      秦昱沉吟了一会儿,问他:“什么时候?”

      “看少爷的时间。”陆暄公事公办地回答,“先生来这里已经很久了,也应该回京城了。”

      “我知道了。”秦昱说,“阮银砾会跟着你们回京城的。”

      陆暄下意识地想解释这趟回去并不意味着许家对秦昱和阮银砾恋情的不支持,也不意味着阮银砾从此就在京城不会再回到这里,但他接下来的话却被秦昱打断:“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不用解释。”

      秦昱的指尖一下一下地敲着栏杆,发出清脆的声响来:“但你我都心知肚明,阮银砾不可能在这里待一辈子。”

      “这并不意味着我要放弃他。”秦昱压低了声音,他想起陆暄讲述的那个故事,纠缠了三个人波及了两代人的故事,“放心吧,我跟许先生不一样。”

      这回沉默的人换成了陆暄。过了许久,陆暄才开口:“秦先生,我相信你会做得很好。”

      不止是身为一个在社会上游刃有余的聪明人,更是作为站在阮银砾身边、站在未来许家继承人身边的伴侣。陆暄从来都不曾怀疑秦昱的能力,他也坚信着阮银砾和秦昱彼此扶持,只会走得更高更远。

      命运善待聪明人,命运也从不亏待相爱的人。

      ……

      直到阮银砾被秦昱牵着手登上了高铁,他还没能从秦昱的嘴里得知这场看似临时起意实则蓄谋已久的旅行目的地究竟是哪里。

      秦昱淡定地撕开一包饼干,挑了一块塞进阮银砾的嘴里。“我也没去过,”秦昱收回手,将饼干放进阮银砾的怀里,自己拧开一瓶矿泉水慢悠悠地喝着,“地址是别人给我的,到时候去找找看吧。”

      阮银砾“哦”了一声。

      “你爸想让你回京城。”秦昱突然说。

      阮银砾又“哦”了一声。他从包里摸出来一瓶草莓牛奶,插上吸管:“你怎么想的?”

      早在高二的尾巴他们两个就聊过这个问题,阮银砾将选择的权力最大程度地放给了秦昱。不过是去京城读四年书而已,阮银砾早晚会回到秦昱身边来。

      “我想你应该回去。”秦昱说,将咬在阮银砾齿间的吸管用力地拽出来,皱着眉说,“不要咬吸管,习惯不好。”

      “京城那边发展更好,”秦昱叹了口气,“你总该要去那边看看才行。”

      阮银砾对秦昱做出这个决定并不意外,但他隐约察觉到秦昱的话里似乎还有未尽之意。话在他的舌尖转圜几圈,阮银砾还是问了出来:“那,大学读完之后呢?”

      秦昱像看笨蛋一样看着阮银砾:“当然是在京城啊。”

      男人的指尖抵上了阮银砾的唇瓣,秦昱认真地看着眼前的男孩——或者说,已经足够独当一面的男人——轻声将阮银砾的慌乱全部接好:“你不要着急,你不要着急。”

      “我总是跟你在一起的。”

      声音轻飘飘地响起又轻飘飘地落地,秦昱说:“我们说好了的不是吗?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永远在一起。”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chapter 28 命运善待聪明人,命运也从不亏待相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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