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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小猫 ...

  •   少女的五官并不算特别出挑,但组合在一起就有种莫名的灵动感。雨水沿着她那纤细修长的眼睫毛滑落,她眨眼的动作轻柔而频繁,宛如一只刚被雨水打湿的小猫,湿漉漉的样子既可怜又可爱。

      “蠢死了。”那人说着伸手捏住了她的后颈,奇异般地将她平着提了起来。

      没人知道,后颈是陈云裳的敏感点。她咬紧下唇,僵直着身子,动都不敢动一下。只能瞪圆了双眼,怔怔地看着他。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什么托起来了一样,然后被那股力道引着站直了身体。青年这才单手撑地,站了起来。原本沾满泥泞的素白衣衫也在瞬间恢复如初。

      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又充满贵气,一看就是锦衣玉食的小少爷,与后山荒凉的景物以及她都格格不入。

      他的个头很高,陈云裳仰起头只能看到他紧绷的下巴,尖细而轮廓分明,每一处都突显着一种雕琢的精致感。

      雨水在这一刻似乎停止了。身上湿漉漉的感觉也消失了,她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清爽感。原是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隔断了他们之间的雨水,并顺便帮她烘干了衣服。

      她的神色中有好奇,不禁开口询问:“你是谁?”

      青年愣了一下,关于自己身份这方面的内容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再往深处细想,头就开始痛了,是那种像针扎一样的,细细密密的疼。

      他的神智有些恍惚,身形也开始摇晃,像是下一秒就要倒下。陈云裳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上前一步扶住了他,清脆的嗓音中透着些许关切。
      “你怎么了?要不要坐下来休息一下?”

      话刚说完,陈云裳就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头,神色看起来有些懊恼。

      因为下雨的缘故,泥土被冲的软烂,一片泥泞。根本没有可以坐下休息的地方。好了,他是不是又要嘲笑她了?

      意外地,青年没有嘲讽她,而是应了声好。声音好听是好听,就是听起来有点虚虚的。

      只是,他为什么这么理所当然地把全身的重力都压在她身上啊!!陈云裳被压地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却又不能把他丢下,只能不满地轻哼了一下。

      陈云裳咬着牙,有些吃力地扶着“软若无骨”的青年靠在了一棵树下。手上的力道没收住,只听咚的一声,他的头被撞在了身后的树上。

      他闷哼一声,白玉似的簪子从发间滑落,她伸手去抓,却怎么也抓不住,只看得玉簪子从她指尖滑落,打了几个转,被泥污了满身。

      陈云裳心中生起了一种莫名的情绪,内心不知为何,有些慌乱,她只是下意识觉得不该是这样的。可到底是怎样,她又说不清楚。

      青年抬眼看向陈云裳,忽的开口,“我记不清了。”他将腰间的玉佩取下来,递到陈云裳的手里,上面刻着一个方字。
      想来应该是他的姓氏。

      陈云裳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应她最开始的问题。

      他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染了点泥土,青丝四散,不知是不是错觉,陈云裳感觉他的眼眸也被染上了雨气。看起来有点可怜。

      像是知道陈云裳要问什么,他又接着开口,“我没去处了。”

      “那从今天起,你就叫方想容好不好?”云想衣裳花想容的方想容。
      陈云裳是典型的嘴比脑子快,刚说完,她就后悔了。

      也不知他是看出来了,还是没看出来,很快地点了点头,让陈云裳反悔的话,咬死在唇齿间,有种不上不下的咽气感。

      陈云裳叹了口气,没再说话。也不知这雨何时才能停。
      等等...雨?陈云裳将目光缓缓地转向了方想容。

      少女周身虽然是干的,衣料不至于紧贴着身体,但她先前因为摔跤,衣服破破烂烂地挂在身上,头发也有些乱糟糟的,和泥土黏在一起,不免显得有些狼狈。

      如此这般实在称不上好看,方想容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怎么了?”

      陈云裳抑制住自己想打喷嚏的欲望,吸了吸鼻子,含糊开口:“方想容,你是不是会仙术啊?”

      虽说心里是有些后悔自己刚刚说出的话,但陈云裳叫的还是极为顺口的。
      露出来的双眸乌黑水润,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方想容这会已经缓过来了,起身,将自己素白色的毛绒披风解了下来,披在了陈云裳的身上。青年不紧不慢地打着结,削瘦的指尖偶尔会擦过她柔软的下颌。

      期间,为了方便方想容的动作,陈云裳轻轻抬起下巴,眸光带着期待,紧紧追随着方想容。

      只等他一声令下,就准备拉着他去之前在山崖上看到的药草,当时因为地势太陡峭了,她只得放弃。

      但若是方想容会仙术的话,那这些就不是问题了。

      方想容将细绳穿过,打好结,将披风往里拢了拢,装了一下,淡声开口:“会一点。”

      陈云裳唇角上扬,露出了上山以来第一个笑容。

      “那你能帮我个忙吗?”陈云裳先是露出了个可怜巴巴的表情,后来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自顾自地重重地点了下头,直接扯着方想容就向之前看到药草的山崖跑去。

      她都让他叫方想容了,他没记忆还没去处,那现在可不就得她说了算吗?所以帮她取草药这件事,他不同意也得同意。

      冷冽的风吹起少女的发梢,划过他的颈脖,留下柔软轻痒的触觉。一片又一片的泥泞随着他们的动作,溅落在他们不经意间贴合的衣摆。

      少女纤细的身影被隐藏在宽大的衣袍下,青年树起的灵力屏障将雨水阻隔在外,她扯住他的衣角,带着他向前跑去。

      两道身影渐渐重叠着,消失在密林森森的雨幕中。

      “等会到我家了,你就说是路过,帮我采药的时候受了伤,其余的什么都别说知道了吗?”
      回村的路上,陈云裳絮絮叨叨地跟方想容叮嘱着,也不管他到底有没有记住,反正先输出一顿就对了。

      “还有,我阿爸阿妈要是问你叫什么,你就说......”

      “方想容。”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又接了一句,“云想衣裳花想容的方想容。”语调慢悠悠地带着点不以为然。

      陈云裳脸颊不知何时染上了浅浅的一层酡红,她捂着发烫的脸颊,低垂着脑袋,突然安静了下来。
      糟了,被发现了。她只能庆幸,幸好是晚上,他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

      月光照拂在少女的身侧,她的心事,只有月亮知道。不,月亮躲进了云层,月亮也不知道。

      陈云裳刚走到庭院,就见通明的灯火将院子照地透亮。阿爸和阿妈正坐在进门的地方。

      “去哪了?”陈阿爸冷着一张和陈云裳相似却发灰的脸,语气难得有些生硬。

      陈云裳被他看地有些发怵,但还是从方想容手中拿过了药草,兴冲冲地跑过去,献宝似地递给了云娘子,“阿妈你看,我找到了医治阿爸的草药。”

      阿妈姓木,云是她的名,王家村重男轻女,嫁夫随夫姓,但陈阿爸却不在意这种传统,偏要叫阿妈云娘子。

      小陈云裳问为什么,那个一向沉默少语的阿爸摸了摸她的头,说了很多,她只记住了最后一句。

      因为木是她的姓,只有云是真正属于阿妈的。

      陈云裳抱着云娘子的胳膊软着声音糊弄了一下,说保证下次绝对不会这样了,就揭过了这件事。

      顺带交代了一下方想容的来历,陈阿爸和云娘子感激地跟方想容道谢。然后云娘子拿着草药去煎药了,方想容扶着陈阿爸回房,陈云裳回去换了身衣服,准备给方想容收拾房间。

      这边,陈云裳弯着腰清扫着灰尘,累的哼哧哼哧。一转头却见方想容轻咳着走进来,眉头紧锁,脸上是毫无掩饰的嫌弃之色。

      陈云裳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道,“过来帮忙啊。”

      方想容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不解,随后伸手捏碎了一张黄色的纸,原本布满灰尘,且杂乱的房间在瞬间变得无比整齐。

      这一举将她的行为更衬得像个傻子,陈云裳盯着手中的掸子陷入了沉默。
      随后快步走了出去,路过方想容的时候,冷哼一声,“有仙术了不起吗?”

      下一秒,像是为了印证陈云裳的话,她被绊倒了啊啊啊,她因为走得太着急,被门槛绊倒了。

      想象中与大地亲密接触的熟悉感并没有到来,与之靠近的是方想容身上淡淡的药草香。她紧紧扒住了方想容的手臂,才不至于摔倒。

      她一抬眸,撞入眼帘的是他漆黑的眸子,像是有细细碎碎的光点在其中跳跃。眼皮往下一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清淡和嘲讽在他眸中染开,死装,死装。

      呜呜,好叭,有仙术确实了不起。

      后面的日子,方想容接替了陈阿爸在村子里的活,在捕猎野兽一项事务中,成为了领导者。并带着王家村的村民们与外界贸易,混的风生水起。

      陈云裳对外就称方想容是她阿妈那边的亲人。她每天游手好闲也有钱票从方想容那里直接流入她的小金库。小日子过得简直不要太滋润。

      唯一让她生气的是,方想容诓了她那么久的仙术,居然只是他失忆前身上留下来的符纸。真是可恶。

      过两天是陈云裳的及笄礼,她已经有几天没出门了,此时正蹲在池塘边给小鱼喂食。她边丢鱼食,边念叨着,“喜欢。”“不喜欢。”

      “在干什么?”原本清朗的嗓音刻意被压低,压细,透着一种幽幽的诡异感。

      陈云裳被吓地一个激灵,脚下一个踉跄,踩着一颗小石子,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滑进了池塘。

      这熟悉的场景,准是方想容没错了。每次和他一起就没什么好事。呜呜。

      陈云裳扑腾着喝了好几口水,视线最后一次聚焦,是一抹白色的身影,在奋力朝她游过来。

      她感觉眼皮莫名有些沉重,闭合的瞬间,唇齿间的触觉变得格外清晰。她的意识突然变得很迟钝而缓慢。他在透过这种方式将气渡给她。并带着她浮出水面。

      上岸后他捏碎了最后一张净身符,眉头紧缩,捏着她手腕的指尖用力到发白,直到她痛呼出声,才反应过来,抿紧的唇线有了松动。

      低声说了句抱歉将她抱回房间就离开了。耳根有些发热,脚步看起来有种莫名的虚浮。

      陈云裳坐在床边弹了弹腿,一闭眼,脑海中浮现就是刚刚的触觉,心中一颤。她弹掉了鞋子,在床上滚了两圈,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啊啊啊,不是他什么意思啊?

      这天后,陈云裳有感觉方想容在刻意躲着她,陈云裳索性也顺了他的意,二人躲来躲去,这几天愣是没有再见过面。

      直到陈云裳及笄日那天,方想容直接带着浩浩汤汤的队伍,提着全部的身家,来陈家提亲了。

      王家村的习俗如此,女子成婚一般都在及笄礼前后,据说是祥瑞的象征。

      陈阿爸和云娘子并没有过多干预,即使他们都知道方想容的身份绝对不简单,但还是尊重陈云裳的意见。

      那一日,天气晴朗,青年自地平线缓缓升起的红霞中走来,红日喷薄而出,将他素白色的衣衫也染成浅金色,更衬得那人如玉般精致。

      她在那人带着软和的眸光中,点了头。选择臣服与少女春心的悸动。

      却不知这一举动,将会将她带入怎样的深渊。

  •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 如果来得及的话 明天应该会日万呜呜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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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尽量日更,晚十一点前没更就是隔日a, 放放我的下一个可爱女鹅《我与暴君论长短》,感兴趣的贝贝可以点点收藏哇, -咸鱼怂包甜妹×双标疯批暴君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