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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吹气 ...

  •   听遥感觉后背有些发凉,下意识挺直了身子,不知为何,原本厚重的红盖头却在这一刻变得轻薄起来。

      看到了十分惊奇的一幕。

      周围村民都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下半身还保持着最初站立的方向,上半身却以千奇百怪的姿势,扭曲着,转向他们。

      瞳仁泛白,眸光呆滞,却在不觉中好似靠的越来越近。

      谢逢臣立马弯腰捡起手边断掉的红绸,将另一半递到了听遥手上。因为红绸是从中间断开的,所以他们之间的距离也被迫拉近了不少,几乎是紧贴着的。

      他温热的气息在瞬间将她包围,她眼皮张合的瞬间,那些村民又恢复如常,好似刚刚不过是她的幻觉。她再次被厚重的红盖头隔绝了视线。

      “你可不可以帮帮我?”少女娇软的嗓音夹杂着丝丝恳求,在听遥耳边响起。

      听遥摇了摇手边的红绸,谢逢臣感觉到轻微的晃动,将头朝她的方向偏了偏,“嗯?”

      她垫了垫脚:“你有听见什么声音吗?”兴许是气音的原因,让她的嗓音多了些平常没有的绵软感。

      谢逢臣勾勾唇角:“没有。”

      听遥哦了一声,便也没再开口,心下却是在思索声音的主人。她排在心里暗暗查了一圈,最终,透过红盖头,隔着人群将视线落在了右边的神像上。

      “求求你,救救我。”少女带着恳求的嗓音更近了。

      听遥唇瓣轻张,声音像被扼在了喉间,发不出任何声音。意识被逐渐剥离,她只能感受到脖颈皮肉被锋利的刀刃划过,濒死的感觉,刺痛感明显。

      抓着红绸的手不自觉紧了紧,指尖用力到有些泛白。

      饶是谢逢臣也意识到了不对,指尖微动,捏了个清心咒。听遥的意识立马回归,但她还是下意识摸了摸颈部。刚刚的濒死感过于真实,让她有片刻的失神。

      谢逢臣面色有些阴沉,眼尾却逐渐上挑,眉梢处却透着冷意,松开了握着红绸的手,双手结印,浮至半空,马尾高高束起,大红色的喜袍随风翻转。

      将少女的红盖头也吹得掀起一角,露出清冷似玉的轮廓,以及微微仰起的细白脖颈。

      一时间风声、雨声、雷声都在大作,听遥也在这一刻回过神来,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们想干什么?快停下。”有村民面露惊恐,朝他们扑来。
      “快住手!神明之怒可不是我等可以承受得起的。”
      “真是孽畜,我们生你,供你于神明学习仙术,修得为官之道,你们就是这样报答的吗?”

      他们的面容逐渐扭曲,五官都混在一起看不真切,四肢骤然伸长,像动物一样爬行过来,速度却极快。

      谢逢臣挡住周围不断涌过来的村民,听遥一步一步走到了神像面前,拿起周围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朝神像砸去。

      这个村子漏洞百出,她早该察觉的。

      宁春愿和明净的信中并没有明确提及沈听鹤,只能说明是沈听澜也不知道。殷都国师一向只在殷都命数有变动之际出现,诸如百年前的仙魔大战。

      但殷都的命盘还在转,就说明沈听鹤还存活于世间。这一切也许和他有关。但绝无可能和神明沾上关系。若非要说,那也只能是人的欲念。

      因为纪元大陆,无真神。

      村子里根本就没有活人,他们早就被神像或者是其他东西吸尽了生命力,留在这里的不过是被锁在这里周而复始的残魂。

      引着一波又一波的修士前来查探,最终无功而返。只得将这一切归咎于村俗的落后愚昧。

      神像是源头,想要出去只能摧毁神像。百姓是怎样摧毁神像的呢?是信仰崩塌的愤恨,所以她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

      捏着供盘里的瓜果,砸过去,霁青色的玉带从她的袖中飞出,将捡起地上四散掉落的红绸捡起来,绕在神像上,用香火点燃。

      烛火星星点点自少女清淡的眸中升腾而起。神像出现了裂痕。听遥却因为这番动作,身体里的灵力正逐渐被抽空,就好像燃起的不是香火,而是她的灵力。

      可她别无他法,袖中的手指蜷了蜷,加速玉带的动作。

      村民们的动作也随着火焰的加剧变得更加猛烈。不顾一切地想冲向听遥所在的方向。

      谢逢臣不知道在此处杀了他们会不会影响他们转生,所以出招只能是近乎防守的阻拦。少年红色的发带早已不知落在了何处,墨发披散而下,美地像是一幅清浅的水墨画。

      他不仅要不间断地躲避,并还要时时关注听遥那边,让他的神色看起来有些许疲惫。

      有一佝偻身影逆着人群,替他们挡住了部分冲撞上来的,已经不能被称之村民的怪物。

      是陈阿娘,她的身形明明看起来比听遥还要纤弱,却还是拨开了人群,走到了她旁边。

      原本堆满岁月痕迹的脸,已经被爪痕一样的伤疤取代,汩汩血液顺着她的脸颊留下。

      “我知道你不是小坝,但还是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看见了长大后的小坝。”陈阿娘自顾自说着。

      “我常常想,若是小坝还活着,兴许也会是你这般模样吧。但终究是我害了她。所以我不能再害了你。”

      “罪恶由村子升起,便由村子里的人结束吧。”

      陈阿娘说着,便向后倒去,烈火很快将她佝偻的身子吞没,燃地更甚。

      其他村民因为陈阿娘的举动,攻击的动作有了一瞬间的停顿,像是在与自己的神志拉扯,纷纷半跪着,捂住耳朵,神色痛苦地哭嚎。

      强劲的风将他二人吹出门外,谢逢臣从芥子袋中拿出长剑,在地上划出一段距离后,才勉强在崖边稳住了身形,却被随后吹过来的听遥一撞,两人排排从山崖坠落。

      寺门在瞬间紧闭,像是被人从里面狠狠关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那时的王家村本来只是蓟洲靠近千层山方向的一个边缘化的小村子。那时的陈阿娘还不叫陈阿娘,她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她叫陈云裳。

      云想衣裳花想容里面的云裳。

      村里的人每天也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过着自给自足的美好生活。

      事情似乎是从她捡到那人后才发生的改变。
      她记得,那是个难得的雨天。

      王家村因为地势原因,所以多是晴朗的艳阳天。也因此多是旱季,食物也比较难存活。

      所以在雨天遇见那个青年时,她认为这也是一种幸运。

      春种时节遭逢旱季导致他们秋收时节颗粒无收。阿爸为了维持生计就跟村里组成的小队去打猎。因此被咬伤了腿,急需要一种生长在藤桥树上的药草来救命。

      阿妈因为生她,伤了身子,只能做些轻活。于是陈云裳决定瞒着阿爸和阿妈自己去村子里的后山找药。

      为了方便,少女特意换上了轻便一点的服装,柔顺乌黑的长发直接用发带高高绑起,露出清秀的五官,背着空空的药娄,向山上走去。

      马尾在背后一甩一甩,清爽又利落。

      后山地势复杂,她没来过几次,所以很快就迷了路。甚至还因为道路崎岖摔了几跤。原本觉得轻便的服饰也因为过于轻便而摔得破破烂烂。

      偏生,祸不单行,她刚一起身,背后的药娄就随着咔嚓一声,直接从她瘦弱的肩膀滑落,她只来得及转身,瞪大眼睛,看着它滚入深不见底的悬崖。

      短短半个时辰,陈云裳就从一个穿戴整齐,意气满满的少女变成了灰头土脸的落魄小狗。

      她叹了口气,揉着摔得有些酸疼的胳膊,用树枝拨开前面的荆棘丛,继续向前走去。

      忽的,她又又又被绊倒了,但是好像倒在了什么柔软的垫子上,因为有些害怕,所以她的双眼依旧紧紧闭着,指尖胡乱一摸,湿湿的,热热的,有温度的,是个活人。

      她猛地睁开了眼睛,入目的是一张极为漂亮的脸。

      那人眉目像是她在村长家的看到的画一般精致,颜如冠玉,一脸的清贵像。此刻他的双眼紧紧地闭着,剑眉紧缩。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陈云裳朝他吹了口气。

      尽管话本里仙女吹的是仙气,她吹的不知道是什么鬼气。却还是惊奇地让那人幽幽转醒了。她有些兴奋。

      他的眼睛也如同想象中那样好看,倒影的是,陈云裳凑近了些,居然是她的面孔。

      “你在干什么?”那人嗓音冷淡,原本紧锁的眉拧地更厉害了,看着陈云裳花猫一样的脸,眼中不□□露出一丝嫌弃。

      “我...”陈云裳支支吾吾还没想好措辞,倾盆大雨就哗哗啦啦落下,直砸地她一个激灵。她脸上沾染的泥土直接被冲到了那人素白色的衣服上。

      留下一个又一个泥泞的小泥花。

      “你,先起来。”
      “哦,好。”

      陈云裳刚支起身,准备起来,又想打喷嚏,她下意识伸手捂了一下。脑袋又瞌回了青年温热有力的胸膛。

      像是被嗑疼了,她不自觉发出小猫一样的嗷呜声,眨巴着小鹿一样的眼,有些无辜地看着他。

  • 作者有话要说:  “云想衣裳花想容。”--李白《清平调·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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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尽量日更,晚十一点前没更就是隔日a, 放放我的下一个可爱女鹅《我与暴君论长短》,感兴趣的贝贝可以点点收藏哇, -咸鱼怂包甜妹×双标疯批暴君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