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恋爱纪事》付维之

23、我们是小朋友

　　鑫楠给哲南打电话讲：“冉冉是在高考前鼓起勇气告白的，高中大课间她和同学一起打羽毛球，有次遇见隔壁班男生，他们一起打，慢慢认识了。后来她喜欢上小智，脑子里很乱，影响学习，她主动找他，让他拒绝自己，有个了断。”
　　“原本她想解决这桩心事，谁料小智说，自己不想拒绝，他们便约好高考完就交往。那时小智快要和一个同班女生在一起了，暧昧了很久，但冉冉更可爱，她一出现，另一个女孩的恋爱就此终结。”
　　“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周，小智的家人就让他带冉冉回去吃饭，小智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甚至七大姑八大姨，全来了，都围着冉冉。小智和她玩，比谁吃饭更快，又怕她噎着，让她慢点吃，他们还一起去冉冉的老家，互相做饭吃。”
　　“冉冉那时候很幸福，说像老夫老妻一样，相处得非常融洽，就算不小心堵了小智家的马桶，直接让他去冲就好，因为他家的下水道不好。就算睡在一起，小智也很尊重她，不会出什么事。填高考报名的志愿表，小智都直接照搬冉冉的，内容填的一模一样。”
　　“可到了大学，小智对她渐渐没那么细心了，下雨打伞，去食堂，很多细节的地方，小智做不好。周末逛街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也不旅行，小智的妈妈减少他的生活费，不给他旅行的钱，连小智的那份也不给。”
　　“逛商场，冉冉喜欢看衣服、护肤品、化妆品，小智没有耐心，没钱帮冉冉付，觉得没面子，不爱陪她去。他们见面的时间减少，不爱发消息，电话挂得也很快，两个人没什么话可说。我现在喜欢劝分，因为和你在一起很开心，我就明白了很多，发现很多事不用勉强。如果那么不开心的话，就别认识了。”
　　哲南回答：“嗯，对啊，不过认识了才知道开不开心啊，因为都不是很了解。”
　　“我没有什么想逼你改变的想法，听到别人的感情，我觉得勉强得好累。我现在跟冉冉讲，我们玩新游戏了，你建的一个部落里面只有我们两个人。”
　　“嗯。”
　　“冉冉觉得我们是小朋友，我觉得他们之间谈得太冷淡，那样也不叫成熟。我第一次和一个男孩子，感觉这么开心，感觉经常能被你哄到。”
　　“我觉得能把人逗开心就是胜利嘛。”
　　“我也觉得，两个人要开心，很多小事都不要介意。”
　　“对了。”
　　“嗯？”
　　“今年的诺贝尔文学奖，村上春树又是陪跑，哈哈哈。”
　　“该睡啦，以后就叫你宝宝了！”
　　谈恋爱本身就是一件会使人变幼稚的事，但是冉冉谈的男朋友们，和她相处方式都太成熟冷静。冉冉和小智在一起时，在空间动态发：你的男朋友要做你一个人的齐天大圣。快分手时又宣扬：一别两宽，各生欢喜。鑫楠一直不能理解，感情这么浅的尝试，在一起又分开，多么冷漠啊。
　　（多年以后，爱装成熟的罗冉找了长相成熟的老公，鑫楠喜欢幼稚下去，二人没有共同话题。）
　　鑫楠和哲南说：“我的朋友通常都是烂好人。”
　　“我不是烂好人，一般和我八竿子打不着一边的我都不管，除非非常过分的，实在看不下去了。”
　　“我也不是，对关系不好的人，我特别冷漠，我不喜欢为那么多人付出。”
　　“不是你的好朋友，不要管。”
　　“嗯，我不喜欢关心那么多人，我只管我关系好的。冉冉给我看一个学长给她发的话，我觉得感受得出来，那些话假不假，然后让她快点远离那个学长。”
　　“哦。”
　　“今天的实训课，我周围坐的人挂科了，和我关系不好。我过了，成绩还不错，我就自己安静地开心吧。”
　　“哈哈哈，举世皆昏你独清。”
　　“嘿嘿。”
　　整理衣物，鑫楠大方地告诉哲南：“今晚我去买内衣了，发现我本来就是B，不是A，那我就不用努力变成B了，我还是努力变成C吧。还看见了可爱的新款睡衣，不过我这个年纪，不喜欢蕾丝，一个人的时候睡觉不穿睡衣，等有你了我再买漂亮的睡衣。”
　　“哦，其实我一直好奇蕾丝到底是什么，是内衣的一种吗？”
　　“蕾丝好像就是一种花边。”
　　哲南不太喜欢鑫楠和他的同学朋友分享他们的故事，在组队游戏时，他的另一个高中同学和鑫楠加好友。
　　鑫楠会辩解说：“没事的，我错啦。”
　　“有些东西只是和你一个人说的，你却经常给别人说……”
　　“嗯，我不会再说出去啦，你会介意吗，那我不再那样了。”
　　“会的，我给你说过吧。”
　　“原谅我嘛，好好休息。晚安，喜欢你。”
　　“嗯，你不要总是对别人抱有这种思想，觉得谁都很好。”
　　“我会改掉的，我知道错啦。”
　　“我和你说话的时候，与和男生说话的态度是完全不同的。”
　　他在她面前特别温柔，经常哄着她，在男生朋友面前挺强硬，他不想鑫楠告诉别人他面对她时的样子。
　　“嗯，我懂啦。”
　　“想要完全放心，只有藏在心里，感觉你喜欢分享……”
　　“我没说特别的事，就是刚才一丢丢，一点点点点，宝宝别紧张啦。今晚不想这个了，好不好，我会乖乖听话的。”
　　“要是能不想早就不想了。”
　　“好想给你唱摇篮曲啊，唱晚安歌，然后你就睡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在意，我就问了一个事。”
　　“什么？你问的事情我可以回答，但是我回答只是对你一个人回答的，不是公开的。”
　　“嗯嗯，昨天那个问题，你回答了呀。”
　　“你还说了些什么话？”
　　“没有啦没有啦。”
　　“你仔细看看记录。”
　　“以后我们的事，我都放在心里。”鑫楠发大白兔哄小粉兔的卡通表情，小粉兔躺在大白兔怀里，大白兔说着：乖。
　　“好吧。”
　　“我不敢喜欢分享了，他不知道你和我说的话。”鑫楠发送小白人紧张捏手的图，配字是：我超怕的。
　　“你都说的差不多了。”
　　“他不知道的，现在想睡了吗？”
　　“你和他只需讨论游戏。”
　　“嗯嗯，我会乖乖地听话。”
　　“以后我也会少和你讨论这种事的。”
　　“别呀。”
　　“到大学再说这样的事吧，因为这次学习机会难得，我会分外注意。晚安，喜欢你。”
　　“嗯，好，以后再说，我会好好等你，自己也努力。”
　　“别生气哈，我就是防止以后心会乱，每次到高三有一段时间我的脾气会比较暴躁，晚安。”
　　“嗯，我也睡啦，以后不会发生引起你心乱的事了，我也好害怕。”
　　哲南说他们的情侣头像可能会暴露他们的关系：“别在我同学空间里留言，不然我一留言就暴露了……到时候超麻烦。”
　　“那你就考完之前不要在他那里留言，也不要点赞。”
　　“为啥？”
　　“哼，反正你也不介意。”鑫楠发了白兔捏小猪玩的图片，“成天就担心暴露不暴露的，我还以为你不想我跟他聊天。”
　　“嗯，当然了，你想聊就聊嘛。”
　　“噢。”
　　“……我不让你聊，你想聊你会难受的，我不要当那只猪。”
　　“你这是啥重点啊。”
　　鑫楠发了两个表情，白兔和小猪在一起，其中一个的文字是：虐猪。另一个是：啦啦啦，不理你。
　　“……万恶的兔子，你居然欺负猪！猪那么可爱。”
　　“大白兔，兔子不可爱吗？”鑫楠又发了一个兔子躺在眼泪上大哭的图。
　　“兔子也可爱，对了，你游戏打到了哪里啦？”这晚哲南没什么卷子要写，于是询问她的个人模式玩到什么程度了。
　　“没打。”
　　“你真的不玩啊？”
　　“我睡着了。”鑫楠配上小兔子呼呼大睡，从鼻子冒出泡泡的晚安图。
　　“哦。”
　　鑫楠又发了小白兔子大笑的卡通表情：“你理我呀，付哲南，去洗漱了吗？”
　　“其实我很想和你一起打的，那次我还问你，但是你不玩，这种游戏根本不会上瘾。”
　　“原来和我说了话，每天还要玩皇室战争呀。”
　　“嗯，从进了宏志班一个星期开始的。”
　　“明明都让你早点睡觉了，我会拖着你。”
　　“策略型的游戏，我每天睡觉前都打，时间很短。”
　　“你打王者荣耀不喜欢带我。”
　　“没有啊。”
　　“我不喜欢的游戏却很想和我玩。”
　　关于每天玩什么游戏，鑫楠最后一般都会听哲南的。
　　“我自己玩了玩，还挺有意思，那我慢慢玩下去嘛。”
　　鑫楠发了兔子给出飞吻的图，要和哲南两个人组队时更厉害，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刚刚考完，比较轻松吧，我们班很多玩那个的。”
　　“感觉你每次考试，都比较能陪我说话。”鑫楠发了小白兔拍手鼓掌的表情。
　　“不是说只游戏吗？”
　　“就是和朋友沟通嘛。”
　　“关系更近了一步……”
　　“他说，很少和别人说那么多话，因为我话痨吧。有时候，和不是朋友的女生，有些不开心的事。然后我说，因为我是软弱的女生，只能忍耐，不表露我的愤怒。还要保持关系，笑着，无法拒绝帮助别人。他说，他们遇见我真幸运啊，我很可爱。”
　　（当时鑫楠无聊就和哲南的朋友说话，事后多年明白过来，那是对哲南抱有恶意的同学，故意撩她看她的反应。鑫楠当然是毫无反应的，只是因为十多岁很单纯，简单的聊天被利用了。2024年哲南才说出真实情况，那个同学和其他同学乱讲话，害哲南被他们用异样的眼神看。甚至那个同学在哲南很忙的时候打电话挑衅他，哲南痛苦地对鑫楠说，自己也是事后才知道原因。于是毕业以后在街上遇到，拉到巷子里狠打几拳报仇，那个同学因为对哲南忌恨，背后搞小动作。鑫楠刚谈恋爱，不知道不可以和哲南身边的人说太多话，起初她的思路很简单，对哲南身边的人感到亲近，误以为他们都不是什么坏人。单纯过头的鑫楠栽了不少跟头，2024年后逐渐好转，变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