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恋爱纪事》付维之

21、泛起幸福的泡泡

　　鑫楠经常在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担心哲南状态不好，她总会不小心刺激到他。
　　“今天上午还好吗？”
　　“今天上午废了……”
　　“因为困吗？”
　　“不只是这个，算了，我去睡了，不然下午和晚上就完了。”
　　“好好睡觉，全都忘了嘛，我只爱你嘛。”
　　鑫楠问他，为什么争吵过后，他要在消息里刷图。他说，因为不想再看见不好的内容，会不开心。为什么一直说着喜欢，他也不会得到安慰，因为他判断那个时候她说的话是假的。
　　每次鑫楠都后悔得几乎拍胸脯保证，再不会犯，可是过一段时间，类似的情形又发生了。
　　“昨天你很晚才睡着吗？”
　　“嗯。”
　　“为什么？”
　　“失眠了……”
　　“然后在看书吗？几点睡着的？”
　　“两点半……今天早上我同位一直闹我，不让我睡觉。考生物的时候睡了半个多小时，还好做完了。气的我揍了我同位一顿，考完就揍他了。”
　　“他好可怜。”
　　“他活该，让他打扰我睡觉，揍他算轻的。”
　　“他是为你好嘛。”
　　“他是故意的，平时都让我睡。今天考试之前的时候，他不让我睡了。”
　　“昨天是因为学习失眠吗？”
　　“额，多种原因，考试的时候也稍微走了一下神，不过比上次考试状态好多了。”
　　“今天上午登的时候，发现你昨天比我晚。”
　　“没事。”
　　“你每次都说没事，我觉得更心疼了。”
　　“因为这些都是过去，要思考怎么在下一次考试状态好，又不是高考。”
　　“下午还是要一点半到学校吗？”
　　“嗯。”
　　在鑫楠暑假向他表白之前，他悄悄告诉过鑫楠他的小名。
　　“对男生来说有点难为情，知道的人很少，你别说出去哈。”
　　“是南南吗？我的小名是楠楠。”
　　“不是，有点难以说出口……”
　　“哲哲？”
　　“也不是，你不能告诉别人哈。”
　　“嗯，不会不会说。”
　　“宝宝。”
　　“好可爱！”
　　和哲南恋爱的时候，鑫楠正在看简媜的书《我为你洒下月光》，她非常喜欢这本书里的句子：终究舍不得那么纯情浪漫的青春，舍不得曾有那样的文字那样的心。结束与开始，同样需要力量。
　　这本书出版的时间与他们开始恋爱的时间几乎吻合，鑫楠觉得这本爱情散文特别重要，等她读完这本书，一定能更懂得如何维持与哲南的爱情。
　　她是无法再离开他的，她没有结束的力量，而哲南对于谈恋爱，也极为认真。他早就说过，答应她，就像承诺一样，他从不轻易承诺什么。爱情对他来说亦是神圣的存在，他希望从始至终在他身边的都是同一个女人。鑫楠的出现令他动心，抢占先机的她非常幸运，这个人便是她。
　　“如果是别人，不是我，你们也会在一起吗？”
　　“问这个做什么？又没别人，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一定是你。”
　　（前期哲南最在乎这段感情，如果身边的人模仿鑫楠说话来逗他，他会特别生气地打人，有人说他是妻管严、恋爱脑。有次本科室友见哲南没打通电话，开玩笑说了句“一会儿你就能听见她叫了”，指鑫楠不接电话是正在□□出轨。发生类似的误会，哲南都跟身边的男生大打出手，这样的情况至少有三次以上，打过之后又是好兄弟。哲南会与不理解自己的朋友解释，他对恋爱有多认真，甚至他的兄弟会向鑫楠道歉，在他们打视频电话的时候过来给嫂子表达歉意。更有想不通的时候，哲南会自残，从很高的地方往下跳，摔手机发泄情绪，对鑫楠说自己太难受，气病了或者在医院看病，问她还要分手吗？其实鑫楠从来没有真的想要分开，她也特别在乎他，不喜欢与身边不理解这段感情的人交流，鑫楠越来越封闭自己。他们过于重视感情，因此也经常倒霉，比如哲南被查到违纪，他念的学校管理一向很严格，写检讨，被喊去谈话，考试被迫提前交卷等。）
　　鑫楠习惯记录自己和哲南的日常，没有记录就好像对他们共同的未来不负责任。如果很久以后，他们对过去的记忆变淡，忘记初心，该多么可惜啊。
　　这些记录能在他们破裂的时候挽救感情，唤回改变的心，虽然哲南一直强调自己不会变，但是随着时间推移，环境转变，人心一定会有变化。如果他们好好的，这些记录更是十分重要的纪念，能把美好时刻记下来，日后再拿出来回味青春。
　　恋爱中，一直很开心很重要，每一个月过去，就更加要好。她很期待他们两个人的未来，想知道最后会发生什么，追着自己故事的后续。鑫楠变得理解喜欢记下恋爱过程的其他女生，她买了好多个手账本，文学和付哲南，她都爱牢记。小吵小闹都是磨合过程，他们总能化解，变得更加契合。
　　如果遇到鑫楠不想玩游戏，想聊天，哲南却想先游戏后聊天的情况，鑫楠会吵他。
　　“那我睡觉了，你玩嘛。你就是喜欢那个游戏，不是喜欢我，我不要你了。”
　　“额，别激动……”
　　“你今天打算多久睡啊？”
　　“不知道。”
　　“我就想跟你聊聊天就睡觉了，你也要早点睡呀。”
　　“哦，那先聊吧，聊完再玩。”
　　“不要那么贪玩嘛，好好睡觉呀。”
　　“嗯，但是我和我同学说好了。”
　　“那你去玩吧，玩了早点睡。”
　　“还是先聊吧。”
　　“不要放假的时候比上学还睡得少，你说写作业的时候用了很多睡眠时间嘛。”
　　“额，放假也不能养成睡懒觉的习惯，不然上学会很难受的。”
　　“想你快点考完，就可以永远陪着我了。”
　　哲南加李泽的□□好友，用和鑫楠是一对情侣头像的□□加。
　　“你知道我想多，想成什么了吗？说了别笑我，之前想错好几次了。”
　　“说吧，不笑。”
　　“我以为你就是故意用这个号加他，然后表示你是我男朋友，我睡觉了。”
　　“说真的，我一开始真的不是这样想的……那么快啊。”
　　“嗯，因为我又自以为是了啊，那你是怎么想的？”
　　“额，就是单纯的想加他，方便说话。”
　　“那个号也可以说啊，这个号不是我们说悄悄话的吗？”
　　“那个号现在不怎么用了。”
　　“不要和别人说我们的事，样子像看起来那样就好了。”
　　“为啥？不过我恋爱就是那么小气，别的可以大方，这件事不能大方。”
　　“我都不能说心事。”
　　“你不是有很多女性朋友嘛。”
　　“跟你说是想你哄我，可是你自己不高兴去了。”
　　“额，到大学再说，估计那个时候我都不一定受得了。”
　　“你心里承受能力真差劲，我现在呀，不会和那么多人说心事。”
　　“那你觉得我是不是该像你朋友的对象一样，对女朋友十分的放纵啊？”
　　“我不要被你放养。”
　　“那你还说我心里承受能力差劲……”
　　“我也是，你对我越照顾的时候，我就越难养，越像不能断奶的小娃娃。”
　　“……”
　　“比如以后，我肯定不能接受其他人了，如果我不是别人的初恋，我要求真刁钻。”
　　“其实我也希望我是你的初恋，但是有些事情不能强求。”
　　“你是呀！”
　　“不是，你小时候挺黏你那个哥哥。”
　　“对不起，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以前做了些什么呀。感觉对你不够对等，也没想到你比我单纯那么多。”
　　“嗯，我去睡啦。”
　　他们像被月老的红绳系住手腕，从此以后下半辈子绑在一起，谁也不许解开。如她此时更爱他了半分，在她的感受里，能够懂得自己内心的人，唯有哲南。
　　（其实鑫楠的恋爱心理，有许多自我攻略的时刻，她喜欢读文学作品，颇受浪漫的情感语句吸引。）
　　鑫楠给涵予分享她看见的卡通恋爱视频：“泛起幸福的泡泡。”
　　“嗯，最早看到这个的时候，真的就觉得那样的感情最美好。”
　　“超适合你。”
　　“为啥？”
　　“精神独立！我还是不行……高四还每天和他腻两个小时……越来越久，但是他白天会努力。”
　　“腻害了，好好的，早点休息啦晚安。”
　　“晚安啦啦啦啦。”
　　鑫楠突然想起来，她必须要收回两样东西，是两对小兔子摆件各自的另一半。小时候的她转送一半给赵显，自己剩下两个兔子陶瓷摆件，从她八岁开始就摆放在房间里。她一定得拿回来，起初她没有勇气取回，那是她小时候就给他的，他们都太久不联系了，可她还一直对赵显抱有少女怀春对梦中情人的不切实际幻想。
　　赵显一直把鑫楠送他的兔子摆件保留到二十岁，直到被她拿回也没跟她说多余的话，他们之间交流太少。小时候就算不喜欢燕麦奶茶，他买给她，她肚子再饱也会乖乖喝完。当他问她喜不喜欢喝这个，她会诚实地说自己不爱喝，不知道赵显有没有明白，她的意思是就算自己不喜欢，他给的东西她也会接受。以前在视力康复中心，他们约好去的时间，她愿意从他来，等到他离开。
　　鑫楠记得每次去赵显家玩的心情，看到漂亮的复古独栋别墅，有多羡慕有钱人，有多希望自己能做他将来的新娘子。看来这场儿时的短暂缘分，随着他们长大，意识到他们的差距越来越大，不在一个世界，鑫楠只能等着参加赵显和其他女生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