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冬来信》上林楠

1、耀眼

　　汽车鸣笛声不断从校门口传来，家长们开着轿车互不相让，直按喇叭，今天是南城十四中初三返校上课，新年才过完，地上的雪还没被太阳完全融化，学生们在家长不断的叮嘱声中低头进入校门。
　　“哎，我真是无语，今天又要见到老班了。”
　　“就是，时间真快，我还沉浸在刚放假那会。”
　　“当时交期末卷子有多潇洒，现在就有多卑微。”
　　姜茴背着书包坐在父亲的车子上，父亲又在唠叨：“给我上点心，今年六月就中考了，我看你考不进高中怎么办！”
　　姜茴开口又收回：“我都说了……”
　　无奈摇摇头，没有回一些什么，开车门一股脑低头进入校园，初三二班的门早已被班主任李万林老师打开，李老师是个年过五十但是身体魁梧，有些像熊出没的大黑熊老师的模样的体育老师。
　　老师坐在那拿着一本宋词全集看着，同学坐满，姜茴路过班主任身边，小声问好：“李老师好。”
　　之后看看李老师，老师抬眸看向她笑着说道：“新年好，姜茴。”
　　姜茴回到位置上，忙乱的整理书籍，班主任站起来环顾四周，只有姜茴的后桌没有来。
　　班主任看向手腕上的手表说道：“好好好，大家先安静一会，还有一位同学没到，我们先开个班会……”
　　班主任厚重的声音被敲门声打断，班门口站着一个个子高，面部轮廓很清晰的男孩子。
　　“不好意思，老师，我迟到了。”
　　“赵题啊，没事，先进来。”
　　赵题走路带点风，一个眼神锁定自己的位置，姜茴有些皱眉，眼神一直跟随着赵题，直到他坐到自己的后面。
　　姜茴回头看他，细心的打量着：“你谁？赵题？”
　　“我，赵题。”
　　赵题父母从小培养他乒乓球，他和其他天才一样，十五六岁的年纪已经是江宁省省队的一名主力。
　　初一初二就很少见他来学校，因为每天忙着训练。
　　但是每一次的期中期末考都会到场。
　　但是初二下学期来的次数变得多，初三的上半年也是断断续续的来学校。
　　训练再忙也不能忘了学业，毕竟还有半年就要中考。
　　老师们都知道他不仅是乒乓球的天才，还是学习的天才。
　　班主任讲了一系列这学期的大考测试，中考关关难，但是关关过。
　　姜茴对自己是一点信心没有，每次只要一回家，父母只会唠叨插嘴教育，什么也没给姜茴带来些好处，每一次考的不好，只会是谩骂，况且她自己知道她的成绩一般的不能再一般。
　　班主任又讲到：“还有就是，我们班的赵题同学在寒假中参加南城市举办的奥数比赛，获得一等奖，希望大家在最后一学期继续加油，好，下课，准备去操场升旗仪式。”
　　姜茴独自一人，她这人不善交流，这些年一个知心的朋友也没有，赵题到是快活，几个好兄弟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起哄道。
　　“赵题，可以啊，我以为你除了训练就是训练。”
　　“就是，现在只要你随便去学校哪一处走一下，都可以迷倒所有女孩子。”
　　“你这个寒假居然还去参加了比赛。”
　　姜茴是走在最后的，看着前面他的几个好兄弟聊得很开心，姜茴看着男生群中最高的赵题，一束晨光恰好与他的发丝重合，姜茴停止脚步，看向耀眼的赵题。
　　“他…是赵题。”
　　操场集合音乐停止，升旗仪式主持人带着笑意：“各位老师各位同学大家好，辞旧迎新，我们迎来了新的一年，下面有请祁校长为我们送上新年贺词。”
　　一个挺着啤酒肚拿着红色外壳文件夹的老头头走上主席台，学生们最怕他演讲，只要校长一出场，半个小时少不了，果然，第一节课的预备铃已经响起，校长最后讲完新年贺词。
　　主持人知道时间来不及，直接换上下一个主题：“下面带来喜报，我校初三二班赵题在南城市奥数比赛中获得一等奖，由校长为他颁奖。”
　　掌声轰鸣，看见是一位高个子还是个帅哥站在主席台上，校长为他递上奖状和奖牌，他弯腰礼貌答谢，和校长合影留念。
　　姜茴个子不高，站在女生队伍的中间位置，在所有人群嘈杂声中，她只看见了在台上笑容满面闪闪发光的男孩，微风吹来，姜茴将额前的发梢往后缕起，她的掌声淹没在人山人海中。
　　第一节课是历史课，姜茴是历史课代表，要去历史陶老师那拿中考历史复习册，刚敲门，就看到赵题站在陶老师的办公桌旁，陶老师是一个三十几岁温和安静的女老师，姜茴在所有任课老师中最喜欢她，因此她的历史也一直是班级的第一，没有人超越。
　　姜茴很平静的走到陶老师面前，不知道复习册在哪里，想问陶老师，但是正和赵题谈话：“赵题，上次期末你的历史考了45，但是这张卷子不难，我知道你的理科很好，而且你初一初二的时候忙着训练，没有怎么听课，如果你想考重点高中，历史，是最好拿分的。”
　　“我知道，老师。”
　　姜茴看准空隙问道：“老师，我来拿复习本。”
　　陶老师和赵题都转移眼神，一同看向姜茴，陶老师从侧面拖出一箱子练习册说道：“你们班一共三十个人，我还没数，麻烦你数一下。”
　　“嗯，好。”
　　陶老师整理上课书本，上课铃响起，陶老师准备起身离开前往班级上课，想到些什么问道：“姜茴，你一个人能搬得动吗？”
　　姜茴看看落在一起的练习册，她也不知道，慢吞吞回道：“嗯……应该吧。”
　　陶老师看向赵题说道：“赵题还在这啊，正好，你帮姜茴搬一些去班上，我先去上课。”
　　“好的，老师。”
　　姜茴蹲在地上，数完三十本之后，看见纸箱子还有一部分，按照陶老师的习惯重新放回去。
　　姜茴重新再站起来，显然这个工作有些累人，赵题已经蹲下开始重新盘点本数。
　　“姜茴。”
　　“啊，怎么了？”
　　赵题手伸向她说道：“你少数一本。”
　　“哦……好，等我一下。”
　　姜茴又把纸箱子拖出来，拿出一本放在赵题手上，赵题对半分，将一半的册子站起来放到姜茴的手上，姜茴接过去，身子和手往下沉。
　　“能搬动吗？”
　　姜茴调整好姿势说道：“能。”
　　此时赵题已经将另一半从地上捧起，姜茴先出办公室，赵题最后离开的时候带上办公室门，两人同排走着，教室不远，60米的距离。
　　姜茴此时还哼着歌，赵题打断她说道：“你今天为什么要问我是谁”
　　姜茴停住脚步，有些疑惑，她回忆着，可能是今天和邻桌的女同学道了一声新年快乐被他看到了。
　　姜茴继续前进，看着他笑着说道：“初一初二都没怎么见过你，有点面生。”
　　赵题没有说话，姜茴补道：“而且我初一初二的时候后桌经常是空的。”
　　“要自我介绍一下吗？”
　　姜茴停住脚步，回头看他：“不用了吧，现在我知道你是赵题。”
　　“你好姜茴，我叫赵题。”
　　“新年快乐赵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