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栏北》姜姜糖汁

13、面条

　　【自娱自乐存起来自己看的，也不发表～请大家绕道不要看啦，谢谢！】

　　酒会结束，陈父谢绝了蒋家留下他们一起共进晚餐的邀请，一回到家便把一整天憋着的气发泄了出来。

　　“欺人太甚！那个白弋居然和周闲在我面前讨论起了上次出纰漏的公文，说多亏前市长贪污了，否则他也不会被调上来。这是在跟我耀武威吗！还有他侄女，看着才多大的人，就敢在我面前出言讽刺了，一点尊重长辈的礼貌都不懂！还有那个周闲，没想到他居然会来，居然也和市政公署的人交好。我还以为他以前那些不和政客往来过密的传闻是真的，现在看来不过是摆摆样子！”

　　陈香和陈母、陈姣都静静站在旁边，大气不敢出，深怕陈父的怒火一不小心就烧到他们身上。

　　说实在，陈香还是很想为家族做些什么，只是父亲从来不让家里的女孩碰触政坛，只要求她们做个端庄的闺秀就好。

　　白弋、周闲，这两个名字一直在陈父的脑海里不断地闪现，彻底乱成了一锅浆糊。

　　陈父抓着椅子把的手逐渐收紧：“这个白家……没想到居然还对我们以前的所有业务往来了如指掌，现在想来，上次那笔贪污账实在诡异到了极点。还有你，陈香，把老齐的小老婆惹毛了是没好果子吃的，以后给我安分守己些，再让我见到你胡作非为，看我怎么收拾你！”

　　事实证明，陈香还是低估了他的冲天怒气。

　　陈姣看不清姐姐脸上现在是什么表情，只是看着养父这样一股脑把怒火全部发泄在姐姐身上，她觉得心疼。

　　陈姣忍不住替她说话：“爸，明明是阮姨太先出言不逊的……”

　　陈母拦住她的话头：“谁先出言不逊不重要，帮亲不帮理，那妖精宴会刚结束就跑过来跟老齐哭诉，梨花带雨的，老齐怎么能不偏袒？”

　　陈父停下了责骂，大厅陷入诡异的安静，没人敢大胆地出声打破这一刻的平静。

　　凤兰走进来：“太太，晚饭已经准备好了，您看？”

　　陈母松了口气：“晚餐都好了，那我们……”

　　陈父打断她：“陈香，你亲自上门去齐家道歉，要是阮姨太不原谅，今天就别吃晚饭了！”

　　“爸，我真不明白一个素不相识的风尘女子为什么会对我有这么大的恶意。”

　　陈父怒气冲天地猛拍桌子：“我是让你向他们赔礼道歉，不是叫你撒泼耍横！”

　　陈香无话可说，顺手拎走一件宴会时别人送的礼盒出门，只是这样一闹，大家都没有心情吃饭了。

　　第一次觉得从陈宅到齐宅的路这么遥远，走到时，天色早已黑下。院落门房处挂着几盏电灯照亮，隐约能看到门内立着几个女佣模样的人影，齐宅的老管家在门口迎接她。

　　齐家正围在红橡木长桌旁享用晚餐，不速之客的突然造访使得所有人都放下碗筷。

　　陈香大步上前，无视齐太太的询问，递上礼盒，朝扭着腰往齐老爷嘴里夹菜的阮姨太，板板正正鞠了一躬。

　　“姨太太，请恕我冒昧，今日登门拜访是为了给您致歉，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我吧！”

　　阮姨太放下象牙箸，一副慵懒妩媚的姿态，让女佣凤菊接过铁盒：“这话就不对了，你是小姐主子，我是奴才丫头，你这样我可担待不起啊。”

　　陈香冷笑一声，既然局面已经如此难看了，她不介意再添把火出口恶气，小声道：“知道担待不起就消停会儿吧。”

　　“陈小姐的脾气挺冲呢，看样子不像道歉，倒像来催债的。”

　　阮姨太去拿糕点的手一顿，颇觉好笑，晾了她半天，半晌才摸了块焦糖蝴蝶酥丢在地上：“哎呀，真不好意思，不小心失手把东西砸了，小姐不会怪我吧？”

　　眼见这样故意撂人面子的戏码，热心肠的齐太太坐不住了：“阮红拂你别太过分，欺负孩子算什么，有本事冲我来！凭她怎么去，横竖有教导的人，与你什么相干？”

　　陈香拦住正要打扫地毯的凤菊，亲自弯下腰捡起破碎一地的蝴蝶酥，看阮姨太那张挑衅的脸，叹道：“这样糟践粮食，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

　　齐老爷咳嗽两声，往爱妾的柔荑上一捏：“红拂啊，香香年纪尚幼，小孩子心气高，难免会说错话。你跟她较什么劲？”

　　阮姨太乖巧应允，又给齐老爷夹了块糖醋排骨，娇滴滴的：“哎，红拂都听您的。您尝尝这排骨，我特意炖了半个小时呢，渲软得很。”

　　齐尔蘅怕陈香难堪，邀请她一同入座，她没拒绝，毕竟现在的他可不止是她朋友，还代表齐家，若真撕破脸皮对他们没有半点益处。

　　他还是宴会上那袭墨绿长衫，眉宇间带着少年的青涩与稚嫩，眼里透着几丝愧疚。陈香入了座，一晚上都只是低着头盯着面前那道最爱吃的木瓜炖燕窝簌簌落泪。

　　齐老爷让儿子开车护送她回家。到陈宅后，齐尔蘅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走到厨房麻利地用陈家晚饭的鸡汤做汤底，煮了两碗鸡汤面条，佐上几根翠绿的小青菜，用餐盘端到书房。

　　齐尔蘅也长大了，已经不再是小时候会带着她逃课去看电影、手把手教她弹钢琴的那个清朗少年了。

　　“香香，我做了鸡汤面，你别嫌我手艺差哈。”

　　陈香眼圈一红，毫不犹豫就拿起了筷子吃了起来。回忆以前，有时候他们一起因为捣蛋被不准吃晚饭在书房思过，都是他半夜偷偷摸到厨房里和她一起煮面充饥的。

　　齐尔蘅在一旁絮絮叨叨地：“小时候你老是嫌弃我煮的面难吃，现在我煮的好吃了，你也长大了，反倒没有像小时候那样有机会吃了。”

　　他抿了抿嘴，扬起好看的弧度，恍惚间，陈香似乎看到了少年时候的他，那个阳光的总是喜欢用些坏主意逗她的齐尔蘅。

　　她心情转阴为晴：“为什么你那碗有鸡翅，我没有？”

　　齐尔蘅突然看她这样，有些愣住：“我，可能舀鸡汤的时候没注意就……哎？你干什么？”

　　见陈香伸着筷子就夹他碗中的鸡翅，齐尔蘅立马就挪开碗保护吃食，奈何她的身手太快，鸡翅还是不保：“你要鸡翅我再去厨房帮你盛，干什么非要抢我的！”

　　“不行，我就要你碗里那个。”

　　陈香看着他气得吹鼻子瞪眼睛，虽然有故意逗她笑的成分在，嘴上虽不满地碎碎念，但心里却还是久违的欣喜多了。

　　他们又天南海北地聊了一会儿，似乎都很有默契地回避着令天酒会的话题，从婚事到阮姨太，谁都没有提起。

　　夜色渐深，陈香伏在书桌上，眼神已经渐渐地失去聚焦，眼前的齐尔蘅感觉只剩一片模糊的轮廓。他身上那股淡淡的烟草味道掺和着衣服上的皂角香气就像迷魂剂一样让她的意识更是不知道飘到了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