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陶花树

4、第 4 章

　　林无忧走出病房，一路小跑，找到一家包子店，买了鲜肉虾仁和香菇青菜的包子和三份海鲜粥，然后找到医院斜对面一家菜馆点了清蒸鲈鱼、什锦蔬菜、蒸蛋和白灼虾。
　　等餐的间隙，林无忧掏出手机拨通电话，接着将手机音量调到最大。
　　“你总算是来个电话了，爸妈要担心坏了，当然，我也有一点点吧。”林万万开始抱怨，但语气里满是欢喜。
　　“老姐。”
　　“咋了？程慕知给你委屈受了？”
　　“没。”
　　“那你这是，病情加重了？性格又转变了？变成抑郁风格了。”
　　“哪有性格一直变来变去的，我又不是百变星君。”林无忧被逗笑了。“程慕知住院了，我给他气的。”
　　“哎吆，这小伙子身体不行啊，你跟他说啥了？”林万万一副看戏的样子。
　　“我，我就问他想不想退婚。”林无忧无奈的说道。
　　“啥？退婚？哎…，到底是你想退还是他想退？他要是敢退婚我打断他的腿。”
　　“都没，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见到他了吗？怎么，不喜欢？”
　　“呃……，怎么说呢，还是挺帅的。”
　　“哎呀，失忆都改变不了你颜控的病症，你看，程慕知年轻又帅气，身材还好，跟咱家有故交，又是你的青梅竹马小哥哥，那大长腿结结实实的，那大胸肌我都羡慕。”林万万那滔滔不绝的夸奖着，丝毫没有停下的打算。
　　“我，我没……。”林无忧隔着这越洋电话都被林万万那说的脸红了，又想起在休息室的那个吻。
　　“那你别急着下结论啊，反正你也放假了，到过年一个多月，相处试试呗，我告诉你，我的宝贝弟弟，你以前爱死他了。”林万万明白，林无忧电话打到她这里而不是爸妈那里，很明显想从她这里得到一些建议，林无忧此时是无助的，他需要一个与程慕知相处的时间来看清自己的心。
　　“嗯，那我年后跟你们一起回M国。”林无忧做好了选择。
　　“行啊，但是你的病要在国内开始治疗，知道没，不能拖了，明天我把这边你的病例发给程慕知。”林万万叮嘱着。
　　“老姐，爸妈那边……。”
　　“放心，我来说，一定让他们踏踏实实的把心放肚子里，我这边也忙，你有啥事直接电话我，不要自己一个人干傻事，受了委屈我把程慕知…。”林万万知道林无忧现在需要清净，他不想进行的沟通最好不要强迫，至少在林无忧病情全部了解清楚前不要，这对他是最好的。
　　“打断他的腿，我知道了。”林无忧笑着接话。
　　“帅哥，您点的餐好了。”服务员将打包好的餐放在林无忧面前的桌子上。
　　林无忧点头示意服务员，付款，走人。
　　“老姐，我要回去医院了，先挂了。”林无忧拎着餐往医院走。
　　“行，你照顾好自己。”
　　“嗯。”
　　林无忧走出病房后，程屹北走到病床前，抬手推了推程慕知的手臂。
　　“装睡？老婆都别你吓跑了。”程屹北无奈的摇头，今天难得的放松了下来。
　　“哎……。”程慕知睁眼，嘴角勾起，打个哈欠。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死缠烂打？我看无忧自己是有主见的，他只是需要时间做决定。”程屹北倒了杯热水，递给程慕知。
　　“哥。”程慕知接过水喝了一口，然后盯着天花板说。
　　“嗯？”程屹北回道。
　　“无忧说他完全不记得我了。”程慕知自嘲的撇着嘴哼了一声。
　　“嗯。”程屹北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程慕知的失落。
　　“他竟然问我想不想退婚，哥，我要怎么办呢？他看我的眼神完全就像看一个陌生人。”程慕知眼眶发红的转头看着程屹北问道。
　　“小知。”程屹北唤着程慕知，看着他的眼睛。
　　这个称呼在程慕知小时候经常听到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或许是程屹北成年，或是程屹北开始接手公司，又或是其他什么契机，程慕知再也没听过程屹北这么喊他了。
　　一些重担在肩头的时候，人总是容易用严肃冷酷来伪装自己，久而久之面具也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很多事情是需要自己争取的，爱情不能战胜一切，但爱可以。”程屹北坚定的说道：“生活本来就是很简单的，你只需要一些勇气，一些坚持，或许就可以重新开始。”
　　“嗯。”程慕知思低下头索着：“哥，那你跟寒溪哥呢？你为什么让他走？”
　　程慕知无数次看到程屹北大半夜坐在老宅的客厅沙发上，盯着黑屏的手机出神，完全不是那个平日里那个雷厉风行、果断可靠的大哥，孤独又无助，可怜又弱小，这是程慕知唯一有幸见能到自己大哥无能为力的时刻了。程慕知知道，那是程屹北在想念身在异国苏寒溪，可能是在纠结要不要发条消息或是打个电话，或只是单纯的坐在那里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想着苏寒溪在那边获得怎么样，又或是思考其他什么。
　　苏寒溪与程屹北是大学同学，两人因为志趣相投，很快便确定了恋爱关系。四年的大学时光美好却也转瞬即逝，苏寒溪因保研到A国排名第一的国立大学，提出与程屹北分手，虽然是单方面的，但是从苏寒溪走后，两人都默契的再没有联系彼此。当时程屹北正在逐步全权接手集团，根本不可能丢下一切不管不顾的追过去，他们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至于当时分手到底发生了什么，程父程母以及程慕知都从未直接在程屹北面前问过什么，没有哪个人会舍得在亲人的伤口上撒盐。
　　“我……，你和无忧跟我们不一样，你们两个自幼相识，是有深厚的感情基础的，何况你们没有任何阻碍，虽然无忧忘记了你，但是他的身体和心灵都会不由自主的向你靠近。”程屹北没料到程慕知这么直接的问他，他想到苏寒溪眉眼都开始明朗起来：“爱若渗透骨血，纵使人潮中丢失千万次，也会找到彼此，再度相爱。”
　　“你问我为什么让他走？这个世界对Omega的要求狭隘的可笑，Alpha要娶到的Omega漂亮且顺从，能将自己的优质基因延续下去，只因为Omega自身的生育优势，但是他们不应该因此被困于家庭的牢笼里，家庭应该是因为爱而建立的，孩子应该是因为爱而诞生，而不是基因，更不应该成为困住Omega的枷锁。”程屹北继续说着：“寒溪是普通家庭长大的，父亲早逝，母亲一个人带大，他所拥有的都是他自己拼搏出来的，他一个Omega要博出一番天地要比Alpha付出百倍千倍的努力。至于我，我不应该也不会成为他前进的阻碍。”
　　程慕知听着程屹北的话陷入了沉默。
　　苏寒溪走了之后程慕知只觉得大哥变了个样子，工作起来不分昼夜的拼命，感情受了苏寒溪的影响。
　　程慕知听过苏寒溪的爸爸因为与苏母相恋，拒绝家族安排的婚事，惹怒了苏氏掌权人，也就是苏寒溪的爷爷苏孝和，后与苏家断绝关系，再后来苏寒溪爸爸过世，苏孝和不忍，提出将苏寒溪母子俩接回苏家，被苏母拒绝。
　　“哥……。”程慕知想着想着，觉得自己提到程屹北的伤心事了。
　　“没事，都过去五年了，还不至于脆弱到要你安慰了。”程屹北笑了笑，摸了摸程慕知头顶的头发，就像小时候一样。
　　“嗯。”
　　林无忧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程屹北一下下摸着程慕知的头，心想着真是像一只乖乖大狗。
　　“啊，对不起，你们先聊，我待会进来。”林无忧下意识的认为程屹北和程慕知在说话。
　　“不用，无忧，说完了。”程屹看了一眼程慕知，赶紧回道。
　　病床边林无忧和程屹北围着一张桌子面对面坐着，程慕知就着床上的桌板，三个人这才一起吃起了迟来的午饭。
　　“不知道你们爱吃什么，我随便点的。”林无忧边拆包装边说。
　　“这，你还不行动？”程屹北吃着鲜肉虾仁和香菇青菜的包子表情讪讪的冲着程慕知，故意降低声音。
　　“放心，我会重新把他追到手的。”程慕知知道程屹北的意思，林无忧忘了他仍旧可以准确的买到他喜欢吃的包子，谁大中午还吃包子？啊，林无忧潜意识里的爱呀，已经击中了他娇嫩的心房了，程慕知也小声的回到。
　　程氏俩兄弟小声的嘀咕着，林无忧的耳根却红了起来，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么近的距离，他俩的洪亮大嗓门就算降低分贝林无忧依旧可以清楚的听到。
　　“多吃点。”林无忧给程慕知分着菜，眼睛紧紧盯着菜，不敢抬头看一眼程慕知，他从进门开始就没看过程慕知一眼，之前程慕知晕着睡着都还好，现在醒着，他看见程慕知就想到程慕知亲他的时候，交缠的信息素，有力的手掌，滚烫的呼吸，他试图用菜堵住程慕知的嘴。
　　“哥，我一会输液完，带无忧回南区的别墅行不行？”显然，程慕知满血复活了，依旧小声嘀咕着。
　　“可以是可以，你现在信息素不稳定，需要无忧的安抚，但是自己注意点，别又信息素紊乱了，伤了无忧。”程屹北并没有戳穿程慕知，默许了程慕知跟林无忧单独相处的事情，担忧的回道。
　　“怎么会呢，我爱他还来不及。”程慕知得意的说着。
　　“我联系好了，明天你带无忧来这边联系张正医生，他是神经外科的专家，联系方式一会发你手机上。”
　　“嗯。”
　　“还有，明天顺便去信息素科看看，你和无忧的抑制剂提前准备好，还是看之前的严医生，他对你们两个都熟悉，以前的信息素信息也都有，无忧的阻隔贴给他也单独配。”程屹北继续交代着。
　　“知道了，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