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陶花树

3、第 3 章

　　“你先冷静一下，程先生，商量，这不是跟你商量着呢吗。”林无忧抬手想去帮程慕知擦眼泪，一边说道。
　　林无忧本想着化繁为简，怎么还反过来，越来越麻烦了，好吧，这是基于他跟程慕知不认识或是不熟的情况下，而林无忧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或者说他觉得程慕知的所有感情是对与以前的他而不是现在的他，见一面，现在的他应该也没多大的吸引力：严肃、冷漠、消沉。
　　至于信息素的匹配，那都无所谓，他甚至打算一切顺利的话可以去咨询摘除腺体的手术。
　　林无忧了解过，人类还未分化的旧时期男女关系跟现在的Alpha和Omega没有多大差别，除去信息素的问题，旧时期社会对女性的要求颇高，她们既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还要经济独立，生儿育女，婚姻幸或不幸好像没有太大关系，随时面临周围熟悉或陌生人的指摘，而其中年长者居多，这就如同受害者变成了加害者，代代相传，偶有觉醒者则被视为异类，被排挤，被嘲讽，被逐出社会，婚姻对女性只是枷锁，先斩断她们美丽的翅膀，然后锁住她们的手脚，最后控制她们的言论，整个社会是这场罪恶的主使，人人都是帮凶。
　　同样的，没有感情的婚姻是社会对Omega的绑架，绑架谁也绑架不到林无忧这里。
　　“你带着订婚时我送你的手表跟我说退婚？啊？”程慕知抓住林无忧伸来的右手，哭喊起来，过激的情绪使得程慕知极度不稳定，信息素开始不受控制，“我知道你受伤了恨不得能替你受，我知道你受伤了，宝贝儿，你忘记我了不要紧，我们可以重新认识，直到你可以接受我为止。但是，退婚，绝不可能！”
　　清香木信息素瞬间漫溢开来，清清淡淡的森林之气包围着林无忧，没有丝毫的攻击性，却使得林无忧浑身无力，脸颊发烫，高度契合的匹配度使得林无忧的信息素穿透阻隔贴溢了出来，开始迎合，水仙花的香气与清香木的香气揉和纠缠在一起，充斥了整个房间。
　　“程……。”林无忧下意识的要躲避，身体后仰，想要抽回的手微微颤抖着狠力一拽。
　　“你是我的。”程慕知反手扣住林无忧双手，十五公分的身高差，加上Alpha与Omega天生的体型差使得程慕知完全罩住了林无忧，腾出一只手搂住林无忧的腰，程慕知眼中赤裸裸的占有欲呼之即出。
　　说完程慕知便吻上了林无忧的嘴唇，林无忧完全无力招架，一场攻城略地在所难免，林无忧双眼流出生理性的泪水，长长的睫毛洇着露水一般，眼角泛红，呼吸加重，浑身发颤，口中发出无力的呜咽。
　　一吻结束，两人皆是满脸泪水，林无忧更是满脸通红，双手撑着程慕知的胸膛，歪开头：“求你，放开我。”
　　“……”。程慕知听着林无忧冷漠的话，看着林无忧抗拒的样子，心脏狠狠的酸疼，慢慢的松开双手坐了起来，呼吸却更加急促：“程先生，程先生，你只会叫我程先生，我现在算什么？对于你，我只是一个陌生人吗？一个你想远离的人吗？啊，无忧，我的心要碎了，因为我给你的爱你全都不要了，我要怎做呢？你想我如何呢？啊，我的宝贝儿……”
　　程慕知越说越激动，双手抱着头，无助的哭泣着，抽噎着，然后林无忧就看到程慕知从沙发上坠了下去，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你怎么了？”林无忧拖着无力的身体跪坐在程慕知身旁，抬手一下下抚着程慕知的胸膛，开始释放安抚信息素。
　　“慕知，你搞什么，你不知道无忧现在的"…”早就闻到气味的程屹北实在忍不住要来看一眼，生怕自己的弟弟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结果程屹北推门进来看到这难以置信的一幕，要说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大哥，他……”。林无忧求助的看着程屹北，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很显然程慕知信息素失控了，林无忧受到了影响，程屹北太阳穴突突的跳着，咬着牙进门，关门，然后打开了所有的窗子，屋子里的气味逐渐散去。
　　程慕知因着意识不清醒，信息素的溢出也开始减弱，林无忧恢复了对腺体的掌控，迅速收起信息素。
　　程屹北如蒙大赦。
　　“应该是呼吸过度，我先送他去医院，无忧，你…”。程慕知跑到程慕知身边观察情况，对着林无忧说。
　　“那快走。”林无忧毫不犹豫的回答，起身就要扛起程慕知，奈何刚进行了信息素交锋，四肢并没有回复多少力气。
　　“我来吧。”程屹北将程慕知扶到沙发上，然后蹲下身把程慕知背了起来。
　　林无忧虚托着程慕知，紧紧跟着程屹北上车。
　　程屹北开着车，从后视镜看到林无忧揽着程慕知，一手扶着程慕知的头，另一手不停地抚着程慕知的胸膛，脸上蔓延到耳根都泛着异样的潮红，嘴里还一直念叨着：“我在，我在……”。
　　十分钟的车程很快就过去了，程屹北提前打了急救电话，救治很顺利也很及时，除了自己不安的怦怦跳的心脏，林无忧觉得一切都在安稳的进行。
　　“一是短期情绪过激，呼吸过度，碱中毒，这瓶输完还有一瓶，有点镇静的作用，估计一个小时后才能醒；二是当前信息素极不稳定，有伴侣的话最好进行一定程度的安抚，后续要注意病人情绪，持续的不稳定会导致易感期紊乱的，家属都要格外注意，最好近期去信息素科详细的做一下检查。”医生正跟程屹北说明着情况。
　　林无忧坐在病床前，他看着程慕知睡熟时依旧紧皱的眉头，想抬手抚一下，又想到程慕知在休息室的质问，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呢，林无忧想着自己怎么像是成了一个始乱终弃的渣男，给一个Alpha搞成这个样子。
　　程屹北听完医生的嘱咐转身就看见林无忧盯着程慕知出神，转眼看了一眼时间-十二点一刻。
　　“无忧，你要不要先回老宅休息，我安排人来接你，慕知这里我守着就行。”程屹北看着林无忧的黑眼圈说道。
　　“不用，我等他醒来。”林无忧在想是要做个决定了，不管是离开还是留下来。
　　程屹北多年商场名利场行走，自今天见过林无忧一面，便知道现在的林无忧相较以前更加果敢刚毅，甚至有点说一不二的性子出来，但是骨子里的温柔和善良丝毫没有变化，这对于一个Omega来说是很辛苦的。
　　“那我去买点吃的，你想吃什么？”程屹北问道。
　　“大哥，我去吧。”林无忧想暂时离开这个地方，他需要冷静的思考，可看着程慕知的样子他完全没有办法冷静下来，他从床前的椅子上起来，转身对程屹北说。
　　“无忧，你不要担心，慕知这样不怪你，是他自己自控力太差。”程屹北察觉到林无忧的失落，走近安抚似得拍了拍林无忧的肩膀：“你只要做自己就行，谁都不能勉强你做什么，我们都希望你能开心，包括慕知，他只是……”
　　他只是什么，他只是太爱你了，怕失去你。
　　“我只是，我觉得对他很不公平，我现在没有什么可以给他了，只是见了一面，我就已经伤害到他了，我……”林无忧很显然受到了触动，所有人都在顾忌他的感受，可是他现在失去了对程慕知的爱，他没有办法对一个已经忘掉的人莫名的就涌现出可以与之对等的爱来回馈，他做不到就这样心安理得享受着程慕知对他的感情，然后看着程慕知沉沦、受伤，甚至走近黑暗。
　　程屹北斜眼瞥见了病床上的人闭着眼睛眼珠子还滴溜溜的转，心想年轻人还是会啊。
　　“无忧，感情本就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你不需要对谁负责，你只需要确定你喜欢的人，对伴侣负责才是应尽的义务。”程屹北刻意的引导着。
　　“嗯。”林无忧想着，是啊，难道被人喜欢就一定要有回应吗，法律都没有规定的事情，他何必纠结，是什么心理在作祟，才使得他这么在意程慕知受不受伤呢，哎呀，完蛋，又把自己绕回来了。
　　“给家里回个电话吧，他们都很担心你。”程屹北想着章静他们估计害怕给林无忧造成什么压力，刺激到病情，应该没有再联系林无忧，想着章静电话里的抽泣说道。
　　“嗯，我出去打，顺便买饭回来。”林无忧抬脚走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