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回收死亡CG了吗》山思

23、曙光一线（2）

　　两人对视一眼，停止了交谈，许观知不知道这个小女孩为什么自己孤身一人进黑潮，她是为了续命，对方为了什么？找死？

　　她不懂，但是唐松萝是个织绪者，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给唐松萝递了个眼神：合作吗？

　　不知道唐松萝是不是看懂了，戴上了口罩后她显得年龄更小了，唐松萝用力点点头，看上去有点开心。

　　根据街道上的店面装修许观知猜测这里是一个专门批发或售卖海鲜的市场，两人寻着声音发出的位置从拐角小心翼翼探出头去。

　　发出声音的是一群类人的怪物。

　　他们的躯体像是人类的构造，但多出了一对胳膊与一对脚，顶着一个圆滚滚的脑袋，脑袋的形状也奇怪，像是很古早使用的铜币，脸上没有五官，只有铜币的纹路，一眼看上去像个变异的八爪鱼。

　　此刻一群八爪鱼正围在一个由橙色塑料箱堆叠而成的台子附近，在听另一个形态的怪物说话。

　　那个怪物也有两双胳膊两条腿，但是脑袋却是由链条组成的，无数生锈的铁链结团成了一个足球大小的圆形，分不清头尾，同样没有五官，铁链像是反重力一样的漂浮在空中，随着他说话的动作发出破空的响声，怪物手上高举着一坨腐烂物，声音很高昂。

　　“当然是真的了！而且这个一举登天的人还是我们的老熟人呢！”

　　链条怪装模作样的将手里的腐烂物摊成一张纸张的形状，许观知看不清那坨腐烂物是什么东西，但是链条怪的动作看起来怪恶心的，她看久了有点反胃。

　　怪物的声音拖得老长，听起来像是报幕员，语气一听就让人觉得这是个反派。

　　围绕在橘色塑料筐下的铜币怪物七嘴八舌的插话，像是街角唠嗑的老太太。

　　“谁啊？隔壁王家那个儿子？我前儿天还听他妈说这小子可出息了，考上了中央城的大学呢！哎呀，毕业以后就不是黑港人了，这小子可算是找到出路咯！”

　　“切，要我看你们都是被骗了！这玩意要我说肯定是有问题，天底下哪有白得的馅饼呐？你以为你是捡着哪的便宜呢？要我说这新闻就是诈骗！那什么超能力能这么好得？”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没听说过世界上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发财了吗？”

　　数道声音掺杂在一起，许观知从谈话中得出这个海鲜市场的所在的位置——黑港。

　　她在脑子里检索了一遍这两个字，毫无所获，是现实里存在的地名还是这个黑潮核心杜撰出来的地方？

　　许观知伸手戳了戳唐松萝，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字给她看。

　　【西部有叫黑港的地方吗？】

　　唐松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思索了一番，摇了摇头，显得有点茫然。

　　街道上的杂谈声像是苍蝇一样，眼见场面越发不受控制，站在橘色塑料筐上的链条怪冷哼一声，仅仅只是一声，但是效果却很好。

　　铜币头的怪物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巴，许观知推断或许脑袋是链条的怪物是铜币怪物的‘上级’，或者是领头的头目？

　　她不确定，但是在链条怪冷哼后，那群七嘴八舌讨论的铜币头怪物安静了下来。

　　链条怪扬了扬手中的腐烂物，卖关子般：“想知道是谁不？”

　　他笑了：“那就花钱买，想白嫖？你们想得美！”

　　这话音一摞，底下骂声响起一片。

　　链条怪却没生气，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10个金币，这可是跟进化有关的消息，黑□□一份！你们不想摆脱黑港人的身份吗？如果成了织绪者只要干两趟活你们可就回本了，哼，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你们可想清楚了！”

　　铜币怪们唏嘘，许观知敏锐的听见有声音嘀咕道：“不就是买曙光一线的套餐吗？有钱不就行，还要买你这什么破报纸……”

　　链条怪的耳朵很灵敏：“有钱你出得了黑港吗？”他笑道：“这里可是鬼都不来的地方，你指望在黑港找到曙光一线的推销员？你想屁吃！”

　　许观知跟唐松萝对视一眼，看来这个世界的背景不简单。

　　怪物嘴里的黑港听上去是个封闭的地方，黑潮的名字叫做曙光一线，许观知推测核心应该与这个机构有一定的关联，是这个链条怪嘴里提到的买了曙光一线套餐成了织绪者的人吗？

　　“听起来这个黑潮的活动区域在这个叫黑港的地方，D级的黑潮难度不会太高，核心一般都很显眼，黑潮世界的故事是围绕着核心在进行的，如果按照常理推断的话这群怪物嘴里提到的那个人应该就是核心。”唐松萝拉住许观知，小声在她耳边分享。

　　唐松萝的话与许观知的想法不谋而合，她有点诧异的看了眼唐松萝，跟董玲的谈话里许观知记得董玲提到过知道核心真相的调查员很少，就这么巧吗？她碰到的这个甚至是‘兼职’人员的小女孩也知道关于核心的真相？

　　许观知内心提高了警惕，但是面上却假装什么也没听出来一般否定唐松萝：“但是你也说了曙光一线这个机构是二十多年前存在的东西，这个黑潮是刚刚诞生的，如果是接受了曙光一线疗程的人应该成了织绪者，织绪者会引发黑潮吗？”

　　唐松萝愣了一下，摇了摇头：“不会的，织绪者怎么可能引发黑潮？那这么说核心不是那个获得了进化的人？”

　　“或许是跟这件事情有关的家属。”许观知小声说，在说话的过程中她一直在观察唐松萝，但她看上去没有什么异样的表现。

　　在两人谈话间不少铜币怪已经付了金币从链条怪手中拿走了‘报纸’。

　　两人目前能够确定的事情是这个世界的核心应该与怪物嘴里提到的曙光一线相关，而想要获取更多的情报她们需要得到链条怪物手里的‘报纸’，那坨腐烂物能不能看懂暂时放到一边，这玩意先拿到手里再说。

　　唐松萝眯了眯眼，跟许观知对视了一眼，摩拳擦掌的就打算冲出去把怪物手里的报纸抢过来，结果头刚从拐角冒出个角就被一手摁了回来。

　　许观知语重心长：“柿子要挑软的捏，你这么冲出去是打算跟这群玩意打群架吗小妹妹？”

　　唐松萝：？

　　许观知扶着她的肩膀，调转了一下角度。

　　唐松萝看过去，目光的尽头是一个刚从钱包里掏钱买了坨腐烂物的铜币怪，他鬼鬼祟祟的将重金购入的‘报纸’塞进了怀中，正悄悄从怪物群中撤退。

　　唐松萝悟了，她一言难尽的看了一眼许观知，小声谴责：“姐姐，打劫犯法的。”

　　许观知莫名其妙的看她一眼：“打劫个怪物你有心理负担啊？”

　　唐松萝：……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两人从拐角处探出头来，观察着怪物撤退的路线。

　　而此刻作为被‘抢劫犯’盯上的可怜受害者铜币怪毫无所觉，他将报纸塞进了怀中，假装自然的从人群中撤退。

　　十个金币对他来说不是小钱，黑港是一个消息很闭塞的地方，外界的信息很难传达进黑港，同样的黑港内的消息也很难传达出外界，每一个黑港人从出生起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逃离这里，但是这个目标不简单。

　　想要离开黑港要么你的脑子很好使，在年幼的时候通过考试离开这里，要么你的运气很好，在黑潮里成了织绪者被其他势力招揽离开这里，要么就是你很有钱并且还有势，但是符合这个条件的人极其少，因为这种人基本不会出现在黑港。

　　铜币怪很羡慕隔壁王家的小孩，考上了中央城的大学啊，那可是金饭碗，只要这个小孩毕业了那么他们一家就能永远摆脱黑港这个肮脏的地方了。

　　链条怪嘴里提到的曙光一线对于他来说就像是某种捷径，花些钱，不用进黑潮不用付出生命就能获得超能力，就能摆脱黑港人的身份，这是笔划算的买卖。

　　甚至等不及到家里，铜币怪警惕的拐过几条小路，确定没有人跟着他后他从怀里掏出报纸。

　　在许观知他们看来是腐烂物的报纸在他眼里是很清晰的文字。

　　报纸里提到有关曙光一线的篇幅很小很小。

　　只在角落有一小条新闻。

　　《梦想成真？不需要进入黑潮也能成为织绪者？》

　　他贪婪的阅读着文字，从未觉得这些蝌蚪一样的字符如此亲切。

　　【近日出现一个号称曙光一线的机构推出新型精神疗法，号称疗程结束就能无伤获得超能力，有名黑港人自称自己接受疗程后获得了超能力？目前本社已与笼中鸟取得联系，请广大群众在结果未确认前勿传谣勿受骗！】

　　仅仅只是短短几行字，铜币怪的呼吸却紧促了起来，他知道旧社日报，这是在外界也相当出名的报纸，而他们黑港的名字居然出现在了报纸上！

　　报纸里最后日报提示的内容在他眼里仿佛不存在一样，铜币怪只觉得自己眼前出现了幻觉，他看见了非常多的数字，数字漂浮在他的眼前，赤红的颜色像是鲜血一样，他的脑子里响起陌生的声音。

　　【滴——检测不合格，不合格，不合格，失败品。】

　　【未通过资格测试，注销程序已启动，清除中——】

　　许观知跟唐松萝一路跟着铜币怪来到了一条小路的分叉口，她们顺着海鲜市场街道上的晾衣绳攀爬上了屋顶，唐松萝的脸色很臭，哪怕许观知提供了一双橡胶手套，那种摸到了腐烂物的感觉还是让大小姐恶心到反胃。

　　许观知顾不上唐松萝，在爬上屋顶后她注意到在铜币怪走后除了她们两个还有零星的几个怪物跟上了铜币怪，看来打着‘捏软柿子’想法的除了人以外也有怪物。

　　从屋顶往下看的视野并不是太好，黑港这个地方似乎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海鲜市场，房子与房子间近到几乎毫无隐私可言，狭隘的街道上到处都是垃圾的腐臭味与四处相接的晾衣绳，空气里一股挥散不掉的烂鱼臭虾味道，许观知难以想象在这种环境里长期生活的人会是什么样子。

　　眼见着铜币怪拐进了一个死胡同里，唐松萝臭着一张脸问许观知：“要跟上去吗？”

　　许观知摇摇头，伸手指了指跟在铜币怪身后的几个怪物：“等等看。”

　　显然她是打算先让这群怪物内斗，等争的差不多了，她跟唐松萝再进去一网打尽。

　　但是事情显然有些不对，两个人在屋檐上蹲的脚都快麻了，但是胡同里却不见有怪物出来。

　　“跑了？”唐松萝探头去看。

　　两人对视一眼从屋檐跳了下来，许观知从兜里掏出一个空药瓶往胡同里丢去。

　　等了三秒，里面毫无动静。

　　什么情况？

　　许观知从袖口摸出枪，侧身扫向胡同。

　　从屋顶上看这条胡同确实是死路，只见漆黑乌臭的地面上此刻躺倒了三具怪物的尸体。

　　甚至没有外伤的痕迹，怪物们的死状很奇怪，手维持着捧物的状态，僵硬的躺倒在了地面。

　　胡同里唯剩下一颗泛红的腐烂物，像是活过来了一样在地面跳动着。

　　就像是……心脏一样。

　　一股铁腥味飘进了许观知的鼻尖，她反应极快的扭手对着身后开了一枪。

　　子弹打在了铁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一道笑声从耳边响起。

　　“不去看看吗？这可是一跃龙门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