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婚计划》小厘里

10、第 10 章

　　季瑾睿正在查阅公司历年报表，助理曲冬拿着一份“国际服装博览会”宣传册和邀请函走进来，说季董交待了，这次博览会是季副总崭露头角的好机会，务必要做好充足准备。

　　季瑾睿应声收下邀请函，又继续翻着报表。

　　曲冬见他正在查财务报表，心里微讶，脸色却很平静。

　　“和蒋家合并流程进行到哪一步了？”季瑾睿见他直愣愣看着报表若有所思。

　　“在等着对方交资产负债表和财产清单。”

　　季瑾睿点点头，“财务这块可得仔细，出不得半点纰漏。”随后他抽出几分报表，指着数据说，“国内这几年服装市场很不好，你们辛苦了。”

　　曲冬惊讶，他原以为季瑾睿会质疑数据有假，或是批评收益不好，没想到反倒体恤员工。不过，被季润辰调教出来的他，本能地对新来的副总有戒备心理，因此只是笑笑以作回应。

　　季瑾睿在调研公司经营状况和评估以往决策战略中发现，目前公司亟需解决的问题：品牌未能深入人心，设计理念需要革新，还有更重要的是，与服装面料供应商未达成有效合作。

　　思来想去，他决定亲自探访服装面料厂。恰巧这时蒋昕蕊要去买人台，想借他的车一用。

　　两人结伴而行。

　　一上车，蒋昕蕊就将他送的手机还给他，“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她说。

　　季瑾睿看她欲言又止又心事重重的样子，心想她不是误会我对她有意思吧？刚想解释，只见她有些为难说，“收你为徒的事我需要慎重考虑，你不要企图用这些小恩小惠收买我。”

　　季瑾睿惊得方向盘都差点打偏了，“我没有贿赂你的意思啊！”他忙解释，“只是单纯关心下。”

　　“你为什么关心我？”她突然靠近他，鼻间温热的气息扑洒在他耳畔，像潮水般不断袭来，搅得他六神无主，原本想好的答案忘了个干净。

　　“其实吧，我留着后手。”她从包里掏出一部黑色的同款手机在他眼前直晃悠。“我精着呢！”

　　见两款手机一模一样，季瑾睿在惊讶的同时又有些难为情，这算不算心有灵犀呢？

　　蒋昕蕊将他送的粉色手机放在驾驶台，季瑾睿瞄了一眼，思忖了几秒，“要不把你那部黑色手机给我吧！”

　　也对，男人用粉色好像有点奇怪。她嘿嘿笑着，将自己手机内存导入到新手机，然后递给了季瑾睿。

　　参观完最后一个厂，已是日落时分。蒋昕蕊将新买的人台放进后备箱，商量着一起吃个饭。两人一前一后开着车，在路边看到了一家菌汤火锅。

　　日落后气温骤降，饥肠辘辘的两人被风一吹更觉寒冷。

　　在等待上菜的间隙，季瑾睿倒了一杯热茶给她，蒋昕蕊接过来一饮而尽，又吃了几颗卤花生，身体渐渐回暖，这才有心情聊起今天的探访之旅。

　　“今天这几个厂子是A市最好的面料厂，你还满意？”

　　季瑾睿表示肯定，A市的布料绸缎在国内享有盛名，他早有耳闻，今天来看和预期的一样，就是价格不理想。

　　蒋昕蕊深有同感，她每次做寿衣都会亲自挑选衣料，这几年眼看着价格上涨，遇到不太挑质量的衣主家属，她也会放水，只不过做出来的成衣和衣料上乘的成衣相比，质感有明显的差异。

　　因此她特别能理解，像冀枫、丞海这样的服装企业对面料价格的敏感。

　　“不过老板也说了，如果走量大的话，价格还可以再谈。”

　　“这只是一方面。”季瑾睿目光停在半空，若有所思。“要想商品脱颖而出，获得市场认可，技术创新也很重要。”

　　“你想怎么创新？”此时汤锅和小菜都已上桌，蒋昕蕊盛了一碗汤，吹了吹面上的油沫，慢慢地喝着。

　　季瑾睿简单说了几点。

　　蒋昕蕊听着听着，这和她定制寿衣的理念很像啊！按客户需求设计，满足客户心理需求，制作出独一无二的服装。

　　“看来我没什么可教你了。”她眯着眼笑。

　　季瑾睿听出她言外之意，并不作答，转而问起她外公的事，提醒她外公要经历多次手术，风险本来就高，如果人为生事，后果不堪设想。

　　本就对蒋家不信任的蒋昕蕊，被他一提醒，突然紧张起来。她不懂医，也不认识权威专家，如果到时真有“意外”，医疗团队都是蒋家的人，还不得维护蒋家？

　　除非有与蒋家不相干的权威专家协同会诊。但蒋家怎会允许外来的医生插手！

　　“我不打算回小镇了，等外公病好就让他住进心海花园，把蒋家大小姐的身份坐实。”

　　季瑾睿眼眸闪过一丝惊讶，“你是答应他什么条件了？”

　　“那倒没有。”她笑得无奈，“富豪千金呢，换谁谁不想当？”

　　他看出她说的不是心里话。

　　“你呢？好久和蒋依依订婚？”

　　季瑾睿低头喝着汤，嘟哝了句，“不清楚，没关注。”

　　蒋昕蕊没察觉他情绪低落，一个劲儿向他道喜。

　　季瑾睿脸色越来越难看，一碗接一碗拼命喝汤。

　　这汤有这么好喝吗？蒋昕蕊连喝了几口，咂吧咂吧嘴，味道虽然鲜美，但也不算惊艳，正常口感嘛！她突然想起，他从国外回来，对家乡食物肯定非常想念，于是兴致勃勃向他介绍菌汤火锅怎么吃最好吃。

　　季瑾睿看她先涮了肉片，紧接着烫了青菜，最后煮了粉丝，再把粉丝捞起来放进汤碗里，就着鲜美的汤往嘴里吸，他学着她的样子，吃相虽不雅观，但确实更美味了。

　　蒋昕蕊看他吸得小心翼翼，却仍是让汤汁溅在脸上，忍不住哈哈大笑。

　　季瑾睿接过她递来的纸巾擦着脸，被她的情绪感染，也跟着笑。

　　心情好转，他又说回了给外公治病的事，“我在国外有认识的权威医生，如果有需要，我可以请他们来协助会诊。”

　　“那敢情好呀！”蒋昕蕊喜得拍了下桌子，“你要能帮我，我定好好谢你。”

　　“怎么谢我？”他的眸子闪着探究的意味。

　　“收你为徒！”她表情认真严肃，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季瑾睿哑笑，其实他没想过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第二日恰好周末，季瑾睿陪着父亲在茶室品茶，向他提起联姻的事。

　　“你不要在这节骨眼上生事。”季如海端着杯子轻轻抿了一口，浓郁的茶香立马充盈口腔，“联姻人选本来就不重要。”

　　“那为什么不能是蒋昕蕊？”

　　季如海今天如愿品到了上等的黄山毛峰，心情愉悦，不想破坏品茶气氛。

　　“你看看她的品行，配进豪门吗？”季如海虽然对蒋依依也不满，但比起蒋昕蕊，蒋依依显然更符合自己儿媳挑选标准。

　　季瑾睿也不多争执，他本来就没打算真要换人选。

　　“那这样吧，我们接手蒋外公的治疗吧！”看父亲露出惊愕的表情，他不慌不忙解释，“我是怕蒋家再闹出什么事，影响联姻。您看现在蒋家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吃瓜群众不知真相，但我们都清楚，蒋叔是被迫接手蒋外公的病，万一中途出岔子，以蒋昕蕊那脾气，不又得闹得天翻地覆！”

　　季如海冷笑，“那你刚才还要换对象呢！”

　　“我也是想稳住她，毕竟多了季家少奶奶的身份，她有所顾忌。既然你不同意她进季家门，就得从她最在乎的人入手。”

　　季如海听他说得真切，又见他眼神里透着一股精明商人的算计，和他平时温润儒雅的气质大相径庭，一时有点迷惑。

　　季瑾睿趁热打铁，“我们接手了蒋外公，等于额外赠送一份蒋家的聘礼。到时再一宣传，不管蒋叔认不认他前岳父，至少面子上是认的。这样就更加稳固两家合并上市的局面，那么以后和外商谈合作谈投资就更有资本和底气了。”

　　季如海慢慢品着茶，细想他说的话不无道理，虽然短暂怀疑过他对蒋昕蕊的私心，但看他这一番打算，确实更多是为公司着想，因此松了口，“只要你不让蒋家觉着难堪，你要接手治疗我不干预。”

　　从茶室出来，季瑾睿擦了擦额头的汗。从哪一点切入，该怎么往公司利益上引导此事，他琢磨了很久，甚至写了手稿，还设想了游说失败的补救方法。还好一切顺利，他如释负重。

　　正往拐弯往客厅走，忽然看见站在角落里一脸委屈气恼的蒋依依。

　　他吓了一跳，不知她站在这儿偷听到了多少。

　　他看她手里拿着婚服相册，想起早上接到她通知，说下午来家里选婚服，他抬手看了看表，“来这么早？你怎么不让管家通报一声呢？”

　　“季哥哥，你要帮蒋昕蕊真的是为了联姻顺利吗？”

　　“既然你都听到了，还有什么质疑的？难道我对我父亲会说谎？”他对她偷听的行为很不满。

　　“不是的。”蒋依依看他脸带愠色，忙解释，“我只是嫉妒，毕竟要和你结婚的人是我。”

　　“只是商业联姻，你不必太在意。”季瑾睿虽压着怒气，但语气仍然生硬。

　　受了冷待的蒋依依从季宅走出来，回想季瑾睿看她和蒋昕蕊的眼神，以及对她姐妹俩的态度，越想越气。从小被捧在手心长大的公主，哪受得了这委屈！

　　一个做寿衣的弃女，凭什么能得到季哥哥的照顾？我倒要看看，你身份要是被曝光，他还会不会维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