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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命运一直都很离奇不是吗?

      步入十月后,一向没人性的公司变本加厉没人性,在连续加了一个月的班后,公司里可谓是哀鸿遍野,怨声载道,就差去削两个竹竿揭竿起义了。

      面对大家熊熊燃烧的肝火,郁火,怒火,作为加班大军中的一员,沈雪意也非常随大流地发表了自己恶狠狠的宣言:他再也不要加班了!

      谁能想到,就在沈雪意发表愤怒的宣言的第三天,他就华丽丽地傻眼了。

      老天似乎听到了来自一个卑微打工人的凄厉的哀嚎,遂大发慈悲前来满足他的心愿了。

      只是,这满足心愿的方式一点也不对好吗?

      沈雪意坐在一把长条木椅上,戴着一副闪闪发光的玫瑰金手镯,隔着一扇厚重的玻璃窗,和对面的律师大眼瞪小眼。

      在沈雪意可怜兮兮的目光之中,年过半百儿孙满堂的律师忍不住心生慈爱,历经千帆的眼中浮现无限怜悯:“小沈啊,抱歉啊,对方还是不愿意和解。”

      沈雪意听了这话,心中的悲伤当场泪流成河:“还是不肯和解吗?可是明明我才是受害者啊!”

      沈雪意就差以头抢地了,悲怆道:“我完全是飞来横祸,我都忍痛破财免灾了,为什么对方还是不肯和解呢?”

      现在明明已经是十月了好吗?

      怎么还能六月飞雪呢!

      沈雪意瞪着漂亮的眼珠子,看模样恨不得把眼前的防爆玻璃,给瞪碎瞪裂瞪得噼里啪啦立刻死翘翘。

      面对沈雪意“穷凶极恶”“杀气腾腾”的目光,对面的律师老爷子非但没有害怕,反倒是心中越发慈爱。

      傻孩子,当然是因为你给的钱还不到位啊!

      老爷子在秋天用着如在春天般温暖的语调,徐徐道来:“其实我这次和段女士聊的时候,通过我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兼之各种升官发财死丈夫的历史典故,她态度原本已经松动了的!”

      升官发财死丈夫?

      沈雪意冷不丁闻言,呆了一呆,果然免费的律师就不能奢求质量了啊!

      怎么能这么直接地说死丈夫呢,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是喜事,但在心中暗爽就行了,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不是让人恼羞成怒吗?不是让人难为情吗?

      这种事难道不该是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吗!

      沈雪意怒了,简直是龙王之怒的怒,只见他怒气冲冲地把下巴往台子上一搁,有气无力地问道:“那后来为什么又不同意了呢?”

      老爷子面色不变,眼神还是那么慈爱,语调还是那么不急不躁地道:“因为就在这时候,万先生被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

      正神色恹恹的沈雪意一个激灵,如同被电了般刷地坐直了身体,大惊失色道:“病危通知书?”

      老爷子:“是的。段女士得知消息后,就改变了态度。”

      沈雪意觉得自己要开始晕眩了,他颤巍巍伸出几根爪子,扒拉住面前台子的边缘,勉强稳住身体,声音抖若筛糠:“那抢救过来了吗?”

      这到底是什么惨绝人寰的故事啊!

      还有谁记得,他才是原本的受害者吗!

      老天爷,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啊!

      他只是不想加班,这么简单的愿望搞得这么惨烈的结局,真的可以吗!

      在沈雪意心碎欲裂的目光之中,老爷子稳若泰山,一脸经过大风大浪的镇定自若,看了一眼沈雪意:“当然抢救过来了。如果人没了,你这案子我就不接了。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的。”

      沈雪意:“……”

      沈雪意紧绷着的心弦一松,整个人无力地往台子上一趴,还没喘上两口气,耳边又传来老爷子慈爱中又带着魔鬼的声音:“但人还在icu住着,随时可以从icu转到火葬场。”

      沈雪意:“……”

      沈雪意都快哭了:“我当时真的没用什么力气,我发誓。”

      “我当然相信的。”老爷子怜爱道,“但对方就是这么弱不禁风啊,他命中注定要倒在你这一脚之下。小沈啊,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可千万别再踹肚子了,直接往他第三条腿踹啊,顶多踹个几级残疾,不至于背上条人命。”

      沈雪意:“……”

      沈雪意顿时陷入了滔天的悲伤之中,面色愁苦,后悔不已。

      三天前,沈雪意下班后如往常一样回到家中,谁知忽然祸从天降,一个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变态闪电般闯进屋子里,意图对他不轨。

      沈雪意发誓,他真的只是在慌乱之下,对变态进行了极其正当的反击而已,谁知他一脚踹过去,只见那变态往地上一扑街,当场就安静得宛如一具面目可憎的尸体。

      沈雪意踹完人后,都活活给愣住了,他竟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已经神功大成,无师自通了大力金刚腿?

      在沈雪意呆愣时,只见又有一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士风风火火冲进屋里,声嘶力竭,怒不可遏。

      “杀千刀的万金茂,好你个当代陈世美,我就知道你在外背着我养小三,看我今天把你抓奸在床,你还怎么狡辩!”

      “……万金茂?”

      “啊啊啊,杀人了啊!”

      就这样,沈雪意被以涉嫌谋杀罪报警,逮捕到了警局。

      在警局里,前一刻还在准备手撕小三捉奸的段女士,突然就对捉奸一事绝口不提,只说沈雪意不知为何把她丈夫打了,可怜她丈夫被打得人事不省,凄凄惨惨。

      这变脸如翻书,直看得沈雪意目瞪口呆。

      由于姓万的伤势过重,直接进了icu抢救,沈雪意就这么百口莫辩地被拘留在了派出所,可能面临牢狱之灾。

      只见老爷子传授了沈雪意不二秘诀后,又语重心长道:“目前的情形对你很不利,如果万先生真的不幸离世,你可能会被段女士以涉嫌谋杀罪起诉。”

      沈雪意第一万次无力重复道:“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我都不认识他,我为什么杀他啊,警察断案也得讲逻辑吧!”

      “但是你没有证据。”老爷子犀利指出道,“你说万先生对你不轨在前,但你没有人证,你住的居民楼又是老式居民楼,屋里屋外都没有监控。”

      沈雪意听了这话,双目无神喃喃道:“这难道就是我为了省五百块钱房租的报应吗?早知道……早知道我就在公司打地铺了,公司有水有电还有网络,我为什么想不开要去租房呢!为什么呢!”

      老爷子:“……”

      老爷子自动无视了沈雪意的抓狂,接着道:“目前看来,只能给段女士一个令她满意的赔偿金额,才能让她放弃起诉,息事宁人。”

      沈雪意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二十万还不够吗?”这已经是他工作这几年留下的全部身家了,再多的他也没有了,他可是倾家荡产了好吗?

      老爷子闻言,立刻不认同地看着沈雪意:“一条人命,岂能才值20万。”

      沈雪意茫然了:“可是您不是说抢救过来了吗?”

      老爷子一脸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的表情:“但我们目前要以万先生已经离世的价格来协商解决这事。”

      沈雪意:“……”

      您确定是这样的吗?他怎么越来越觉得自己这么像冤大头呢?

      话说,他可以申请换个律师吗?

      老爷子不知道沈雪意已经暗中背叛革命组织在筹谋换人一事,他经验十足地开始给沈雪意介绍行情道:“现在人命案的市场价,一般老人赔偿30万起步,孩子和成人赔偿50万起步。”

      沈雪意:“……”

      沈雪意瞳孔震动,这都能有明码标价的市场价了?

      不理会沈雪意的满脸呆滞,老爷子继续冷酷无情道:“据我深入调查,万先生家里是做生意的,身价不菲,50万对他们来说可能不值一提,现在段女士已经请了律师界著名的大拿接手这个案子。大拿你知道是什么吗?”

      正心神恍惚的沈雪意下意识问道:“是什么?”

      “就是讼棍,一张嘴死的能说成活的,直接把你送进局子里的那种人渣。”老爷子表情颇为不屑,似是对同行的没节操感到非常不耻,他径自下了结论,同情道:“所以,这一次,你只能自认倒霉,破大财了。”

      沈雪意心中开始下起瓢泼大雨,雨水之大,之急,直接从眼底钻了出来,他泪眼朦胧地看着老爷子,哀婉又凄凉道:“那大财是多大呢?”

      老爷子大概是照顾沈雪意脆弱的摇摇欲坠的即将坍塌的小心脏,他没有直接说,而是伸出手掌,比划了一个数字,让沈雪意慢慢领会。

      沈雪意打起精神,仔仔细细认认真真领会了一会儿,确定自己正确领会了老爷子的意思后,一脸悲壮道:“您还是说我判几年吧。您放心,我会在牢里好好接受改造,争取给自己减刑的。”

      老爷子:“……”

      老爷子:“情况倒也还没糟糕到这个地步。你说你家人不在了,那亲戚呢?找亲戚借一点呢?”

      沈雪意摇头:“没有亲戚。”

      老爷子:“那同学朋友呢?”

      沈雪意又摇头:“我借给别人的三百块都没要回来,还被拉黑了。”

      老爷子感到棘手了,不死心再问道:“那前女友呢?”

      沈雪意:“……”

      沈雪意默默看了一眼老爷子,没想到您竟然连前任都不放过,他再次摇头:“没有前女友。”

      最后老爷子目光在沈雪意脸上打转了一圈,破釜沉舟问道:“那前男友呢?”

      沈雪意:“……”

      沈雪意这次没摇头了,而是沉默了,他似是陷入了某种难过的回忆中,好一会儿,才神色低落地道:“他如果知道这件事,会让法官直接判我死刑,还是死立执那种。”

      老爷子:“……”

      老爷子彻底无话可说了。

      临走之前,老爷子告诉沈雪意,他会再去和段女士沟通,为沈雪意争取和解机会,与此同时,沈雪意也不能放弃,务必好好思考有没有可以坑害……不,是可以求助的人。

      沈雪意对老爷子说的和解已经不抱希望了,他几乎有预感,下一次他来,可能就是带来他该蹲几年的消息了。

      和老爷子分别后,沈雪意叹着气,被人领着走在派出所的宿舍走廊里,来自左右两侧房间里直勾勾的目光,让沈雪意感觉自己就像块酱香浓郁香味十足肥瘦相间的红烧肉。

      是的,其实是他想吃肉了,这几天清汤寡水,已经把人吃得泪流满面了。

      沈雪意尽量无视来自周遭火热的目光,苦中作乐地感慨,他进来的这个时节,似乎正是犯罪分子作案高峰期。

      是因为要临近年关了吗?每个房间关的人数都不少,一眼看过去,真是为祖国的国库忧虑。

      沈雪意慢吞吞回到自己被分配的那间屋子,他算是幸运的,住的这间屋子没像其他房间人满为患,只有一个室友。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子见到沈雪意回来,热情地把一杯水递给沈雪意:“小沈,这是我刚帮你接的,趁热喝。”

      沈雪意坐在床边,捧着水杯,看着老爷子又抓出一把牛奶糖,对着沈雪意道:“这是我儿子刚才带给我的,来,尝尝,味道很不错哦。”

      人间果然处处有真情,监狱里也能大爱无疆,沈雪意感动地看着牛奶糖,然后感动地道:“您对我这么好,我不能再欺骗您了,其实我是因为杀人被抓进来的,手中见过血,实在加入不了您们珍爱生命教会。”

      因为传教被抓进来的老爷子:“……”

      派出所的日子平淡而朴实,吃过午饭,下午所有犯人聚在一起上思想品德课。

      沈雪意仿佛已经看见了他未来在局子里的生活了。

      这次被抓进来事出突然,沈雪意在A市这几年相熟的只有公司里的几个同事,但他不想麻烦大家,于是他给公司请的是事假。

      照目前的情形,看来他得找个时间向公司说清楚情况,然后提离职了。

      哎,沈雪意唏嘘,还真是没想到以这样的方式告别加班呢。

      就在沈雪意已经做好了蹲个几年再出去的心理准备时,事情却忽然峰回路转。

      值班的警察突然到来,告诉沈雪意,他的事解决了,他可以离开了。

      签了字,结了案,走出派出所的大门,沈雪意都还处在云里雾里的茫然之中。

      怎么回事?

      难道是律师老爷子回去之后,突然大发神威,终于感动了那位段女士大发慈悲?

      八.九不离十,应该就是这样了。

      谁说这年头越贵越好,免费也有免费的宝,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啊!

      派出所的位置有点偏僻,出来后,沈雪意慢慢走在一条人烟稀少长长的人行道上。

      道路两边种满了高大的梧桐树,还未到深秋,头顶的叶片泛着浅淡的金黄。

      呼吸着自由的新鲜的空气,沈雪意十分感激地给老爷子打电话道:“真的万分感谢您。”

      光口头感谢,未免显得有点没诚意。

      沈雪意深思熟虑一通,想了想他平日里看到的新闻,于是对着电话严肃尊敬道:“您看您喜欢什么颜色的锦旗?或者您喜欢墨宝吗?喜欢哪个书法家的墨宝?”

      电话中老爷子的声音不知为何听起来有点不自然:“啊,不用这么客气,都是为人民服务,这是我们的工作。小沈啊,我这里还忙,你就不用特意过来一趟了。”

      “你既然出来了,以后可别净顾着抠门了,买本刑法大全看看吧,没事别再进去了。”

      沈雪意:“……”

      沈雪意再次道了谢,才挂了电话。

      他并没有注意到,从他走出派出所的大门开始,一辆车身漆黑的轿车始终以不近不远的距离,跟在他身后。

      开着车的陈染听着沈雪意要送墨宝,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一笑后,他又想起什么,赶紧收敛了神色,朝着车厢后座看去。

      后座上,坐着一个俊美逼人的男人,他似是刚从某个隆重的会议上出来,身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极其英俊不凡。男人身材高大,身姿挺拔欣长,俊美的面容上一派冷漠,他看起来还很年轻,但周身凌人的强大气势令人绝不可小觑。

      男人微微偏头,冷峻目光淡淡落在前方不远处的沈雪意身上。

      那目光看起来十分从容淡漠,波澜不兴,仿佛前方那个人,于他而言,只是一个毫无关系,毫不在意的陌生人。

      而陈染却深知,事实当然不是如此。毕竟在国外连续昼夜颠倒工作了大半个月,又连夜坐飞机飞了十几个小时从大洋彼岸飞回国内,身心俱疲的他最有发言权了。

      陈染犹记得,正在国外洽谈一个商务合作的上司接到国内消息时,那刹那间的神色变化,简直令他难以忘记。

      别人可能不知道,陈染却十分了解,薄其桥从来都是冷静理智沉着不迫的,在商场上动辄数以千万、亿计的合同都不曾令他露出过那样的神色。

      薄其桥没有一丝犹豫,就让陈染立刻订了回国的机票。

      可是回国后呢?

      身为薄其桥的得力助手,陈染深刻时刻感受着从接到消息开始,自家上司身上始终萦绕不去的极度森寒的低气压,几乎要把整个车厢都给冰冻。

      陈染还以为这次会发生什么,然而,薄其桥脸色阴沉冷冽,难看得几乎要掉下冰棱来,明明在意得要死,阴郁得像是马上要发大疯,但他竟然也能克制着忍耐着终究没出现在车外的人面前,哪怕把人从警局里带出来,也装作是他人做的。

      外表看着一本正经实则热爱八卦的陈助理实在太好奇了,好奇这两人之间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如果不是这年头找工作不易,找份好工作更是不易,他怕是嘴皮子都能秃噜破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一段纠葛,一段怎样的过去,才能让在商场上决胜千里运筹帷幄人人惊叹的商业才子,却连下车见上一面都做不到?

      陈染心中感叹,将目光投向那个一举一动无不牵动着自家上司心弦的沈雪意。

      天色将晚,落日的余晖照耀在沈雪意身上,他穿着一件明显穿了很长时间,洗得有点发白的宽大外衣,整个人看上去和身边偶尔路过的行人是那么格格不入。

      像是在时间这条河流里,所有人都已经往前走了,而他却被时间留在了原地。

      他似乎很怕冷,用外衣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沈雪意慢吞吞走着,忽然被一道声音叫住。

      他循着声音看过去,是一个站在路边的瘦弱矮小的老人,老人身旁放着一个丝竹编制的花篮,花篮里放着一把白黄色的花。

      “年轻人,买花吗?可以带来好运的花。”

      可以带来好运的花?

      所以才在派出所附近售卖吗?

      沈雪意从来不信这些,从很多年前开始,就再也不信了,但他看了看老人身上单薄朴素的衣衫,走过去道:“老人家,这花怎么卖?”

      老人用干枯的双手从花篮里拿出一枝花,她的声音有点嘶哑,说话时口音很重,似乎怕别人听不懂,于是她说话语速很慢:“两块钱一朵,很香的,也很新鲜。”

      沈雪意看了看老人手中的花,他对花的品种了解不多,看不出来这一篮子里是什么花,但是他道:“很好看的花,全部给我吧,花篮我也买了。”

      把钱交给老人,沈雪意拎着花篮,对老人道:“老人家早点回去吧,要起风了。”

      在沈雪意身后,薄其桥清冷的目光定定锁在沈雪意身上,看着他拿出一枝花放在鼻尖,低头嗅了嗅,看着他提着一篮子花似乎姿势不便,一会换左手,一会换右手。

      黑色轿车就这么静静跟在沈雪意身后,静谧的车厢里,落针可闻。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之间,一道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宁静。

      薄其桥垂眸,接通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便传来一个男人歉意愧疚的声音,男人不停道歉:“对不起薄总,对不起是我的失职,我不知道沈先生会遇到这种事,我真的很抱歉。”

      薄其桥语气格外冷漠,那是陈染少见的阴霾冷冽:“不必再道歉,你女儿出车祸,你擅离职守确实情有可原,但我们之间的合约到此为止。”

      男人闻言,语气急切:“薄总,我……”

      薄其桥握着手机,看着不远处的沈雪意,暗沉的眸色里蕴藏着的是无人看得清的情绪,他打断对方道:“这个月工资会如约付给你。”

      男人顿了一下,语气愧疚道:“对不起对不起,谢谢薄总……”

      薄其桥不愿再听对方多说一言一语,径自抬手挂了电话。

      车厢里,气氛凝滞。

      这时候沈雪意已经走到一个公交站牌下,拎着花篮在等公交车。

      身旁有小女孩好奇,对着篮子里的花目露渴望,他便拎出几朵花来送给小女孩,小女孩开心得朝他送出大大微笑。

      薄其桥看着沈雪意,幽深的双眸中渐渐凝聚起一股怒意,然而那怒意却极其短暂,紧接着被取而代之的是闪过的那一丝快得几乎察觉不到的挫败。

      这个人看起来还是十年如一日,还是那么神经大条,有人跟了他一路,也完全无知无觉。

      所以就连有人闯进他家中,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所以就连在派出所呆了几天几夜,出来后,还能心软地去买不需要的花,还能给小女孩送花。

      薄其桥闭了闭眼。

      这时,陈染出声询问道:“要重新安排人吗?”

      方才的对话,足以让陈染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人被解雇了。

      作为一个贴心助理,当然是第一时间为上司排忧解难,陈染在心中合计,要赶紧寻找下一个了,这次最好找个没牵没挂的。

      谁知薄其桥闻言,睁开眼睛,冷冷道:“不用。”

      不用?

      陈染讶然地看向薄其桥。

      而薄其桥看着衣服穿得再宽大身形也难掩单薄的沈雪意,低沉的嗓音听起来十分冷漠,没有一丝起伏:“从今以后都不用了。”

      以后都不用了?

      这是什么意思?

      薄其桥却并未多言,径自从沈雪意身上收回目光,口中漠然道:“去机场。”

      陈染握着方向盘,心中震动。

      难道说,薄其桥这是终于放弃了?

      放弃这段纠葛多年却不为人知的过去了?

      陈染也不敢多问,看了一眼正在路边等公交车一无所知的沈雪意,他叹了口气,听令发动了轿车。

      黑色轿车从沈雪意面前疾驰而过。

      车里的薄其桥已经低头打开电脑,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跳动,不再去看车窗外的沈雪意一眼。

      只有陈染看着后视镜中,沈雪意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在愈来愈暗的暮色中。

  •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玫瑰金手镯这件事
    沈雪意唏嘘:“没进去之前,听说那里的人都好有才,说话又好听。”
    某人:“进去之后呢?”
    沈雪意失望:“可能是进去的时节不对,名不副实啊。”
    某人:“……”
    某人安慰:“也不必失望,你可以再换个时节进去看看。”
    沈雪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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