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流程》春来枝

2、艾尔的画笔

　　红笙走过来，倚靠在窗边，“这个艾尔，花样还挺多。”

　　她揭开画的一角，嘈杂的人声和暖黄的灯光一同涌进来。

　　她和白洛对了个眼神，把画粘了回去。

　　用画来挡住窗外与房外截然不同的景象，艾尔在隐藏着一个很大的秘密。

　　白洛把窗户关好，“你刚刚叫我什么事？”

　　红笙“啊”了声，“也不是啥大事，就问你要不要去洗澡，毕竟不是什么游戏都有这个条件的。”

　　一些恶劣的游戏环境，可能连水都没有。

　　“好。”白洛在积分商店随便买了一套衣服，就进去洗澡了。

　　红笙又躺回床上。

　　会在积分商店买衣服，要么是第一次参加游戏，没有在仓库存衣物，要么是积分太多，不在意花费。

　　不管怎么样，白洛这个人都很可疑。

　　观察她的反应，还真不能确定她是第几次参加游戏。

　　一个凭空出现，处处可疑的人，真是——太有意思了。

　　温热的水打在肩膀上，顺着身体流下，给流经的地方带去暖意。

　　白洛不着急洗澡，悠闲地看着积分商店。

　　只要你有足够的积分，可以在积分商店购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有一些功能物品甚至还能定制。

　　白洛看了眼自己的积分池，然后花二十积分买了把带鞘的匕首。

　　漆黑的匕首出现在手中，表层被溅水细小的水珠，白洛随手放到衣服上，挤了点洗发露洗头。

　　她洗完澡出来，红笙已经从躺着变成了靠坐在床头，手里还拿着一本书在看。见白洛出来，她抬头看过去。

　　白洛换了一条黑色工装裤和同色系的运动背心，露出来的一截腰白净纤细。

　　红笙吹了声口哨，“腰挺细。”

　　白洛停下擦拭头发的手，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也不错。”

　　红笙笑了，放下书穿鞋去洗澡。

　　白洛在床头柜里找到吹风机，插上插头，吹着头发，眼角余光瞄到床上的书——《一千零一夜》。

　　还挺童真。

　　她头发长，吹了七、八分钟才吹干。吹完头发，红笙也出来了。

　　白洛以为她会穿和今天差不多的短袖牛仔裤，结果没有，她穿了一身小熊睡衣。没洗的长发披在身后，带着丝丝潮意。

　　红笙又坐到床上，拿起《一千零一夜》。

　　白洛不管她，关上自己这边的灯就盖被子睡觉。

　　红笙并不困，托那管恢复药剂的福，她现在还特别精神。借着床头灯暖黄的灯光，继续看书。

　　这本书她反反复复看了上千遍，一有时间就会拿出来看，基本已经倒背如流。

　　她母亲就喜欢念里面的故事哄她睡觉，她有二十年没听过了。

　　房间里的老式挂钟一摇一摆，“啪嗒、啪嗒”，吵的红笙想砸了它。

　　白洛倒是不受什么影响。呼吸均匀，从一开始的侧躺变成平躺，看起来睡的还可以。

　　红笙放下书，关灯躺下，蕴酿睡意。

　　这是一门技术活，一不小心就容易把刚蕴酿出来的睡意散掉。

　　红笙侧头看向旁边的始作俑者。白洛由平躺变成侧向她这边，左手抓住她的手臂，指尖冰凉，直接给红笙冷醒了。

　　许是突然发现一个热源，白洛又曲了下腿，冰凉的脚贴上红笙的小腿肚，寒气隔着一层睡衣面料渗进去。

　　红笙冷的一哆嗦。

　　怎么能有人冷成这个样子，怎么睡的着的？

　　这是人类该有点温度吗？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洒到房间里，暖洋洋的。

　　艾尔的声音在房外响起，“给你们十五分钟收拾好，出来吃早饭，然后告诉你们需要注意的事情。今天你们就要开始找我的画笔了，别想着偷懒。”

　　“吵死了。”

　　白洛听到身后有人骂了句，随后搭在她腰上的手挪走，窸窸窣窣一阵起床的声音，轻微的流水声传来。红笙进了卫生间洗漱。

　　敬白洛后知后觉，她昨晚好像是被红笙抱着睡了一晚上。

　　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坐起来，侧头看向窗外。阳光明媚，天空洁净，草原碧绿。

　　这是又换了一幅画。

　　“醒了？”红笙刷牙洗脸还换了身衣服，“醒了就去洗漱，我们亲爱的雇主只给了我们十五分钟，你现在还有十分钟。”

　　木耳边领口衬衫和西装裤，穿在她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

　　见白洛看着自己出神，红笙生出逗弄她的心思。

　　“是不是我太好看，你看呆了？”

　　白洛扭头下床，绕过床尾走去卫生间，路过红笙时回了句，“不止好看，还——骚。”

　　“啧。”红笙抱臂靠在卫生间门上，看着白洛拆牙刷，挤牙膏，“怎么说我昨晚都给你暖了一晚上的手呢，你就这样说我啊？”

　　白洛接水漱口，“那要不你什么时候热了，我给你降降？”

　　“想得挺美。”

　　六人坐的圆桌，四个人已落座。

　　还剩艾尔旁边有一左一右两个位置，红笙在他左手边坐下，端起桌子上的温牛奶喝了一口。白洛也落座，开始吃三明治。

　　六人吃早餐安安静静，白洛听到屋外有鸟叫声。
　　艾尔最先吃完，拿起餐巾优雅的擦嘴，“现在我来给你们说说你们要注意的事情。第一，没有我的允许，不可以上二楼；第二，不要手多去开窗户。”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转头看着红笙。

　　真正手多开窗户的白洛安安静静喝牛奶。

　　被迫“手多”的红笙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拿餐巾懒洋洋的擦嘴，“谁手这么多去开窗户啊？”

　　她侧头问另外三人，“你们开窗户了？”

　　王胖胖和王小小连忙否认，“没有！没有！我们哪敢啊！”

　　张储摇头。

　　“老板你看，”红笙冲他学，“我们都是听话的。”

　　艾尔“哼”了声，“你们最好是。”

　　他下了餐桌，背起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黑色布袋，里面装着一筒一筒的画。

　　“我有事出门，晚上六点会回来。你们今天就先在一楼找，记住我说的那两件事，要是让我发现有谁不听话了——后果自负！”

　　“知道了老板，您腿短，记得走快点。”红笙走到门口为他送行。

　　艾尔的举动屋内四个人看的清清楚楚，王小小没憋住笑，两只眼睛弯成月牙状。

　　红笙走回来，拍拍白洛的肩膀，“走吧，我们回去睡个回笼觉。”

　　白洛知道她是有新的发现，点点头。

　　见她们真的就想回去睡觉，王胖胖发出疑问，“红神，您不打算找画笔吗？”

　　有红笙在，D级游戏肯定很快就过的，结果现在她说她要回去睡觉。

　　白洛站起来，表情淡漠，“这不是个人游戏。”
　　言下之意，别想着躺赢。

　　红笙，“王胖胖，忘记告诉你了，我这次参加D级游戏呢，是来旅游的。游戏任务什么的，我可不管。”

　　“啊……啊？”王胖胖惊讶。

　　王小小拉了下他的衣角，小声说，“哥，红神不想找就算了，我们自己也可以的，不过就是要花点时间。”

　　张储推了下眼镜，一言不发自己回房间去了。

　　红笙揽着白洛也往房间回去。

　　游戏刚开始，五人就已经散了，都不用艾尔费心离间，真是省心的玩家。

　　王小小给自己打气，同时鼓励自己哥哥。

　　“哥，D级寻找类游戏我们自己也能过的，没事。而且红神在，还不用担心有人拖后腿呢，你忘了红神之前救人的事啦？”

　　门外依旧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艾尔头也不回，抬手给红笙比了个中指。

　　“还挺友好。”红笙失笑。

　　红笙名气大不仅仅是因为其能力，最主要的是十年前，她参加了一场百人3S级破坏类游戏。

　　那局游戏里出现了叛徒，在最后通关的时候，把炸弹引线剪断了。

　　红笙见炸弹迟迟不爆，关在屋子里的变异村民又快要冲出来，她毅然决然冲向摆放炸药的地方。

　　剩余九十九人，包括叛徒在内，都站在远离村庄的空旷地区，看着十岁女孩单薄的身影跑回那个危险村庄。

　　眼看游戏时间快要归零，村庄传来村民如同猛兽的咆哮，人心惶惶。

　　屋门被冲开，第一个冲出来的村长被红笙一脚踹了回去，她手里拿着已经点燃引线的炸药包。

　　“嘭！”

　　关押村民的房屋爆炸，提前埋在周围的炸弹也被引爆。

　　尘土飞扬，热浪灼目，那道单薄的身影被吞没在火海中。

　　众人听到星亘的通关播报。

　　看着火海中走出来一道身影。

　　红笙满身血污，头发被也烧掉了大半，左手按着右肩——她的右手——没了。

　　她走到众人面前，二话不说用仅剩的左手把一个成年男子抡到地上，一拳又一拳，男子的头成了一滩烂泥。

　　一个十岁的孩子，在3S级游戏里救下了所有人，除了被她活生生打死的叛徒。

　　红笙一战成名。

　　王胖胖也想起来这件事，拍了拍胸口，“反正只要我们不惹事，红神都会尽可能才捞我们的。”

　　王小小点头，“嗯，哥，我们先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吧。”

　　“好。”

　　回到房间，红笙直接去打开窗户，撕下画的一角。

　　窗外是热闹的街市，摊贩上摆的几乎都是与绘画有关的东西。红笙成功在人群中看到她那腿短的老板。

　　艾尔站在一个摊位前，看着上面摆的各式画笔，都不满意。

　　都不如他那一支。

　　老板低头看他，笑着，“艾尔，听说你又找了五位侦探啊？”

　　“对啊，我的画笔还是没有找到。”艾尔微笑，“真希望这次的侦探能帮我找到，那我会很开心的。”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没有画笔画画，你的画都是哪里来的啊？”老板指了指他身后的画袋。

　　“嘘——这是秘密。”艾尔拉了拉画袋，“我先去卖画了，不打扰威廉先生您了。”

　　“这个艾尔。”威廉先生笑道。

　　红笙见艾尔走了，把画粘回去，关好窗，冲低头思考的白洛发出盛情邀请，“白洛，我们去二楼看看吧。”

　　白洛抬眸，“艾尔说了两个注意事项，他一走，你就全都犯？”

　　“不不不，不只有我犯了。白洛，昨天开窗的是你，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

　　白洛好像笑了，又好像没有，但她转身走了。

　　“走吧，上二楼看看。”白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