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术士在当代社会的可行性》半个小目标

12、你又盯上我另一只脚啦

　　沈自如面色惨白，双手在背后握拳，修剪得体的指甲深深掐进肉里。

　　面前的阿姨挂掉电话，扯高嗓子，“我告诉你，你们老师马上就到了，上次是看在你们老师和警察同志的面子上才放过你，你也签了保证书了......”

　　塔珴目测了一下这位女士唾沫横飞的射程，偷偷又向后挪了几步，后背靠上103大门外侧的铁质镂空防盗门。

　　“吱嘎”

　　塔珴顺声回头，103的内侧大门打开一个缝，后面探出了半个脑袋。

　　门后大爷虽一头白发，但身形挺直，露出的一只眼睛眯起来，目光闪烁，他右手颤颤巍巍在门后的上衣处掏了掏，摸出一副眼镜架在了鼻子上，而后光明正大的探出了整个脑袋，津津有味地看起门口这场单方面的骂战。

　　塔珴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下意识礼貌性的向右挪了几步，避免遮住大爷的视野。

　　“咔嚓、咔嚓”

　　随着有规律的咔嚓声，零星的瓜子皮在塔珴面前掉落，一排脑袋倚在二、三楼的楼梯扶手上，一边朝下看一边嘴里嚼着零食，一个看起来和塔珴同龄的男生把手里没攥紧的瓜子皮揣到风衣兜里，不好意思的朝塔珴拱了拱手。

　　“......脑子不清醒就去吃药，你那个男朋友别只活在梦里......”，大妈见沈自如一直不吱声，便松开把着门的手，一步步逼近，却不料原本一动不动的沈自如下一秒快速弯腰从她身侧闪过，直冲她身后102敞开的大门。

　　“你#?*%”，没想到大妈也是身姿矫健，一个转身就紧紧抱住沈自如的腰，同时右脚勾住旁白的扶手底架，沈自如的一脚原已经快要跨进门槛，又被大妈扯了回来。

　　“他一定就在里面，我知道的，我能感觉到！你为什么要拆散我们！”

　　塔珴听见头顶上也迎来一波小骚动，“打起来了，媳妇你快过来看，别管那电视剧了！”，“没想到比上次那会儿还热闹，都动手了！”，“各位观众朋友们，楼下又打起来了，我刚刚完报警，想看后续的点点关注！”

　　趁着混乱，塔珴窥视了一眼102门后神秘的空间，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大约一米长的玄关后是光线明亮的客厅，光滑的木质地板上摆着中式风格的茶几和棕色的长款沙发，对面墙壁上的壁挂电视播放着暑假最火的影视剧《星界边境》。茶几上是一个圆形的四分果盘，里面似乎是不同的干果和巧克力。可以想像屋子的主人原本正惬意的享受秋日温暖的午后，直到两位不速之客的到来。

　　【运动；敏捷鉴定1D20=11<16，运动成功】

　　仅凭这些线索，无法判断屋内的人数，塔珴把探出的头猛地向后仰，躲过了沈自如毫无章法、四处乱飞的拳头。

　　“请问您是一个人住在这里吗？”，塔珴叹了口气，试着问正面目狰狞青筋直跳的大妈，但嘈杂的情境下，她的话就像投石入海，对话和说服判定都无法正常展开。

　　塔珴粗略的判断了下沈自如和那位屋主目前都没有生命危险，且短时间内都无法冷静下来，就避开战场，放松身子倚在背后墙上，检查起角色面板，‘无论这个学姐精神状态怎么样，任务的经验值一定要拿到手，先趁这个机会看看屋里到底有没有人。这种形势下，能起到作用的法术是，’

　　‘脚底抹油或许可以让我敏捷地溜进屋里，但已经有围观群众报警了，还有人正在开直播，私闯住宅绝不是首选，’

　　‘自我伪装能够改头换面，但现在上下楼两条路都被堵死，又不能当场来个大变活人，’

　　‘等等，老旧居民楼里，’，塔珴瞥了眼地上散落的瓜子皮和香烟蒂，‘有只蜘蛛是很正常的吧。’

　　【获得魔宠】能够让塔珴在自身12米视线范围内选择任意一处召唤一只野兽伙伴，在精神控制下，伙伴可以在500米范围内自由移动并做出生物学范围内允许的动作，同时分享给塔珴实事视野。

　　趁着沈自如一次高踢腿吸引火力和所有视线，塔珴将魔力集中在她刚刚窥见的客厅茶几下方。

　　在茶几下方，一点黑色迅速膨胀，紧接着向上隆起，形成一个黑色的球体。八只尖锐而灵活的附肢从这个黑球的边缘划开，缓缓伸展，最终轻盈地触及光洁的木质地面。在前端，两颗针尖大小的球体不停地鼓动，直至下方的红色晶体破开表面的薄膜，其四周的粘液接触到空气时，立刻形成了一层保护膜，紧紧包裹住了这两颗晶体——这双新生的眼睛，与塔珴的视线完美同步。

　　蜘蛛哒哒地溜到房间的角落，轻松地沿着墙壁爬到无人瞩目的天花板上，打量着这套住宅。

　　客厅的更前段，藏在塔珴门外视野的盲区，是一个开放式厨房。电磁炉上放着一大一小两个炒锅，旁边各种调味料一应俱全。厨房上方的吊柜和下方的柜子门紧闭，蜘蛛试着从不同角度用前肢扒拉柜门，最后只能无功而反。

　　客厅右侧门进去，轻柔的白色半透明窗帘把阳光挡在屋外，飘窗下一张白色实木的办公桌上面摞着四五本书，看不清名字，旁边是两台笔记本电脑，一只空玻璃杯内留有显眼的茶渍。桌旁的办公椅与桌子颜色相似，上面随意地放着一个黄色的猫咪抱枕，半悬在空中。中央是一张宽敞的大床，铺着米黄色的横纹被子，一只软软的枕头上套着与被子相配的枕套。通过蜘蛛眼睛看到这一幕的塔珴，倚着墙的身体又向下滑了一些，比起在楼梯间看打架，她更想回到自己的小窝再睡个懒觉。

　　塔珴打了个哈气，蜘蛛沿着卧室的天花板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客厅，穿过中央悬挂的吊灯，移动到客厅左侧的最后一扇门。这是由白色瓷砖搭就的卫生间，塔珴操控蜘蛛一一略过盥洗池、马桶、浴缸，盥洗台上杯子里的牙刷只有一只，花洒旁的洗浴用品也只有一套。

　　心中隐隐有了答案，塔珴解除了蜘蛛的召唤，却看着任务面板，更头疼了。

　　此时沈自如和大妈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沈自如用手紧紧扒住了门框，只差一点把头伸进房间里。

　　“沈自如，你给我放手！”，千钧一发之际，桑同和跑到了现场，他身后跟着两个身穿警服的年轻人。

　　桑同和喘匀气，抬手把额前汗湿的碎发理到脑后，“幸好我在楼下遇到了两位警察，不然我是不是还要去派出所捞你啊？”

　　沈自如慢慢松开握紧门框的手，低下头，又变回原本沉默不语的状态。

　　桑同和转移目标，失去碎发遮挡的凌厉目光扎到塔珴身上，“以及，你在这里干什么？”

　　塔珴学着沈自如的样子，装作突然对右边的一张开锁广告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直勾勾的盯着它。

　　然后她的后腰被103门后的大爷捅了捅，“闺女，他问你话呢。”

　　塔珴：......我知道，谢谢。

　　“您没事吧，”，桑同和弯腰扶起累倒在地上的大妈，温声到，“实在抱歉，是我的工作失误，我来晚了。”

　　“明明上次咱们说好了，她也签了字了，为什么这次又来，她是不是没完没了了！”

　　一个身形壮硕的警察打断道，“各位，我们先回所里，慢慢说吧。”

　　晴阳街派出所离小区不到一公里，因为不是恶性事件，两位警员在前方带路，余下四人在后面慢慢跟着。

　　塔珴听着身后桑同和扶着大妈，温言细语一路上都没有停，大妈的态度也从嗔怒到抱怨再到亲昵，不由感叹辅导员果然一个个都身怀绝技。而她也终于有机会直视走在身边的沈自如，在耐心耗尽前逼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上次来过这里，还到了派出所？”，为了避免说服判定再次变为恐吓的悲剧重演，又放缓语气，“为了帮你找到男朋友，你得告诉我实情。”

　　【说服；魅力鉴定1D20=8<16，说服成功】

　　“......上次我来这里，跟她解释了来龙去脉，她一口咬定这里只有她一个人住，我问她能不能进去看看，她却拒绝了我，我就...和她吵了几句，她就报了警。警察把我和她都带到了派出所，然后他们知道我是洛大的学生，就叫了辅导员过来。辅导员也相信她，还压着我签了一个协议，不能再去找那个大妈”，沈自如声音愈来愈小，“大概就是这样。”

　　在判定成功的提示下，塔珴勉强相信这不是谎言，但这段话里添油加醋的成分有多少，她持保留意见。

　　一行人到达派出所，此时正是下午两点左右，大厅内只有咨询台后一位值班的民警，他扫了塔珴等人一眼，朝出警的两个同事点了点头。很快一个面容温婉的女警员将大妈带到另一个房间，剩下塔珴三人待在调解室内。

　　桑同和看着大妈走远，收敛起笑容，一瘸一拐的做到一侧的沙发上，他终于有机会歇一歇他的腿了。秀丽的眼睛眯起，他看着两个学生，“我上次被你推下楼扭到的脚还没好呢，你这是又盯上我另一只了？”

　　塔珴双目蹬圆，侧目看向沈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