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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哭泣的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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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先走了，中午食堂见。你醒来后记得把早餐的袋子扔了。”
塔珴在梦中迷迷糊糊嗯了一声，又翻过身沉沉睡去。他们班的教官虽然总是板着一张黝黑的脸，不苟言笑，却说到做到，在塔珴昨天展示完一套标准的军体拳后，当场给她放了一天半的假。
于是，在舍友还需要早起晨训时，塔珴可以暴风吸入左天巧带回来的早餐，爬上床再来个回笼觉。
“......辅导员竟然要我们对这件事保密，不能对外人说，也不能发到网上。”
“东西拿回来了，涉事人员也处理了，总要顾及学校的名声 ......”
待奚映映等人的声音渐渐远去，寝室楼内其他的新生也陆陆续续跑向操场，塔珴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宁静，她对着枕头蹭了蹭发痒的额角，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塔珴茫然的站在雪地里，四下是一望无际的冰原，在雪粒反射出的刺眼的阳光中，一道遮天蔽日的影子从地平线升起，塔珴下意识地抬头，邂逅了两轮熊熊燃烧的金色太阳，像是流淌的蜜，包裹着绚烂的金箔。那两轮金日转瞬熄灭，又再次腾起，直至塔珴迟钝的从龙血传承中扒拉出对应的描述，“......日轮耀眼明，巨目璀璨生。”
塔珴呆呆的看着那双金目的主人展开银白的双翅，飞越天际。
“呜呜呜呜呜...”
“什么声音，”，塔珴猛然听到哭声从四面八方而来，“要雪崩了吗？”
下一秒，天旋地转，塔珴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她的床帘顶棚，灰底布帘上抱着笋的熊猫撅着屁股看着她。她从梦境中清醒过来，但阵阵哭声仍萦绕在耳边。
塔珴探头，顺着声音看向宿舍门——那哭声来自走廊上，如泣如诉，丝毫没有消声的趋势。她烦躁的理了理头发，按照塔珴以往懒散的性格，她并不想多管闲事，但她又想到迄今为止任务栏中唯一发布的任务，不舍得错过可能的机会。
自塔珴接到寻找奚映映手链的任务后，在升级所需经验值的驱动下，她按照当时的条件一一排查，企图复刻任务出现的情形，包括但不限于，拦住打算出门的左天巧并主动提出帮取快递，暗示左天巧请求她帮忙取快递，扬言没有她的帮助左天巧无法自己取出快递，试图用代取快递的方式平息左天巧的愤怒，向左天巧解释她的精神状态很正常等等，但都无果。塔珴猜测任务的触发需要其他因素，但当她试图用8点的智力推测却总是快速梦会周公后，塔珴不得不放弃思考，秉承着‘行动胜于空谈’，到处“沾花惹草”碰运气。
她在哭声的伴奏中慢腾腾爬下了床，对着镜子仔细检查身上是否多出了什么不该有的东西。“尾巴今天很安分，大腿上又长了两片新的龙鳞，后腰上的一片倒是退下去了”，塔珴确认衣服完全遮住身上的银色后，推开门，探身望向走廊。
‘好像是从楼梯间的方向传过来的’，塔珴打开楼梯间的消防门，耳侧的抽泣声顿时清晰了几分。
‘我们寝室就在楼梯间的旁边，怪不得能听到。’塔珴闪身进入楼道，仔细分辨了方向，悄悄沿着楼梯向下走去。
向下走了两层，塔珴便感到哭声已近在咫尺。她扒着扶手向下看去，一个身披绿衣的身影孤独的坐在楼梯上，乌黑的长发散乱地垂落，脸掩在双手间看不清神色，肩膀正随着抽泣轻轻颤抖。
沈自如的舍友为了创业项目暑假未结束就早早回到了学校，虽没有说半句话，但沈自如总感觉她的眼神中透露了一切，这种审视带来的压力让沈自如精心搭建的自尊心再次溃不成军，慌乱中跑出宿舍，躲在没人踏足的楼梯间哭到现在。
“你还好吗？”，沈自如没想到竟然有人会经过这里，不由得抖了一下。顺着声音，沈自如看到一张白皙的面庞，纤长睫毛下清澈的狐狸眼，以及——一头绿色的长发。
“你就是论坛里传说中的澡堂诅咒者吗？”，沈自如喃喃道。
然后她看到那张脸瞬间扭曲了一下。
“......破除封建迷信......下一句忘了，但是，我们要相信科学。”
“那你知道安慰剂效应吗？”
塔珴隐约记得自己听过这个词，她试图在8点智力的混沌脑海中打捞起相对应的碎片，却无功而返。
【记忆；智力鉴定1D20=11>8，记忆失败】
塔珴：......真是毫不意外。
但她十余年的学生经验告诉她，如果此刻回答‘不知道’，迎接她的一定是一段长篇大论。
“略懂，略懂，”，塔珴毫不心虚的回望。
沈自如狐疑的盯着那双狐狸眼，迟疑了片刻还是接着说到，“人的信念能够创造奇迹，而澡堂诅咒者，说不定可以操纵这份信念，做到常人想做却无能为力的事......”,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沈自如反复抓着自己的手臂，更像是在喃喃地说服自己。
塔珴不动声色地退后半步，‘我好像在哪个电影里看到类似的桥段，她待会儿不会突然暴起然后变身攻击我吧？’
等了片刻，塔珴打开角色面板又确认了一遍，还是没有跳出新任务。她关闭面板，本想转身就走，但又想到，很多恶趣味的游戏策划会设定游戏中的NPC需要经过反复对话才能够激活任务，她又回头确认了一下沈自如暂时还未有变身的迹象，就犹犹豫豫地把腿从台阶上撤了回来。
塔珴深吸一口气，扬声道，“吾就是传闻中的澡堂诅咒者，尔有何事？”
【表演；魅力鉴定1D20=4<16，表演成功】
塔珴深觉自己一年份的尴尬额度在开学短短的几天内就迅速消耗殆尽。
“我......”，沈自如出神的望着在灰尘飞舞中熠熠发光的绿色发梢，“想找到我的男朋友。”
【任务：失踪的男友】
【任务描述：网络上一年的唧唧我我，沈自如的男友却突然提出分手，在苦苦挽留后，男友删除了所有的联系方式，人间蒸发。沈自如翻出聊天记录中男友曾提及的住址，决心寻访后却被一中年女子拦在了门外。消失的男友究竟去了哪里，这一年的时光究竟是真实还是一场幻梦？-详情】
【任务奖励：角色经验200】
塔珴把沈自如絮絮叨叨的描述视为背景音，专心看着新跳出的任务面板。
点开任务描述中的详情，是一张疑似手机拍摄的竖屏照片，一个身穿黑色卫衣，同色系的工装裤，头戴兜帽的人正背对着镜头，‘看身形，应该是个男的，’，塔珴心想，‘身形偏瘦，因为没有对照物，身高无法确认，图片中的背景很模糊，像是个普通的住宅小区。’
塔珴扫了眼任务奖励，‘经验200点，就算完成这个任务，还需要100才能升级......’
“......我只有他背影的一张照片，但只要我听到他的声音，一定能认出来，”，沈自如看着面前陷入沉思的人，忍不住提高了嗓子，“你有思路吗？”
塔珴被叫声扯回现实，“你找到那个地址，被拦在门外是什么情况？”
“......他之前过生日，我就问他住在哪儿，想给他点份外卖蛋糕。但是他很害羞，我再三发誓绝不会未经他同意贸然上门，他才把地址发给我”，沈自如陷入蜜般的粉色回忆中，嘴角也不禁勾起虚幻的笑容，又随即暗淡下去，“我也确实按照约定，没有去找过他，直到他突然提出分手，我 ......”，沈自如面露痛苦，指甲深深陷入小臂的肉中，“他把我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我只是想要个答案，就按照地址找了过去，结果开门的是个大妈，她说我男朋友根本不住在那里。”
“也就是说，你从来没见过你的男朋友，那躲在屏幕后面的，是人是狗都难说。”
“不会的，我和他打过很多次电话，他的声音很温柔，他一定不会骗我！”
“变声器现在网上很多免费的版本都有，谨防网络诈骗啊 ......话说回来，除了那个蛋糕，你不会还给他买过其他的......”
塔珴在沈自如的怒视下慢慢收声，心想，‘无论真相如何，总归需要证据，’，她用余光偷偷看了眼横眉怒目的沈自如，‘而且我再说下去，她说不定真能变身然后把我咬死。’
塔珴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他的地址具体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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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师傅。”沈自如扫码付过出租车费，小跑追上了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塔珴。
这是一片已经有些许岁月沉淀的住宅区，墙角随意的涂鸦和剥落的外漆使这些六层小楼难掩沧桑，只有阳台和屋檐上统一形式的欧式复古浮雕才能让人一窥当年的风华。
塔珴扫过楼上的各色阳台，很多已是灰尘蛛网遍布，厚厚的尘埃将玻璃都变得雾蒙蒙的，三楼以上，超多半数的窗户上都贴着‘吉屋出售’‘好屋出让，楼下优先’等等，塔珴还在两家未收走的晾衣架上看到枯枝搭就的鸟巢。
自人口进一步下跌后，二手房的价格每日都跌破史底，投资或出租属性大于自住的房产被空置的屡屡皆是，这个小区，不过是浪潮下的一个缩影。
塔珴跟着沈自如的步伐走向了小区入口后的第二栋楼，“每栋楼都有三个单元，”，沈自如道，“他住在中间的单元，102。”
楼下的铁门虚掩着，沈自如拉开门，侧身示意塔珴进去。塔珴顺手在门上摸了摸，意料之中没有听到任何判定的提示音——自澡堂那次判定之后，塔珴就被养成了随手乱摸的好习惯。
无视沈自如奇怪的眼神，塔珴淡定自若地打量起楼道。沿着左侧三层台阶下去，是半沉式的地下室，因为采光的原因，纵使外面此刻阳光明媚，狗都要躲在荫凉里，地下室仍是昏暗无光，只能看到隐隐绰绰的一些电动车和杂物。如同老旧的外表一般，这栋楼并没有配备电梯，塔珴两人便沿着右侧楼道向上走去。
塔珴在左手边布满灰尘的扶栏上轻轻一点，又伸手掠过右侧墙壁上层层补丁的小广告，十几步后，就来到了一楼的平台。
平台上有三扇门，离楼梯口最近的是101，防盗门上没有任何装饰，但是门把手上并没有灰尘。其后依次是102和103。
来不及细看，沈自如就迫不及待的拍起了102的大门，“我知道你在家，我只是想见你一面，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才要和我分手，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一起面对！”，塔珴站在身后，看不清沈自如的表情，但听到她后半句已是带上颤音。
“嗒嗒嗒”
塔珴听到门后传来拖鞋的声音，随后门被一把推开，靠在门上的沈自如也差点摔在地上。
一个中年女人站在门口，满面怒容，“又是你？！我前天晚上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我这儿没什么你的男朋友！”
塔珴挪向角落，想减轻自己的存在感，不料在昏暗的楼道里自己的绿发有多么亮眼，女人的视线瞬间转向塔珴，“你这次还带了帮手来？行，我这就打电话给你们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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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你还要不要了？”
已经排到食堂窗口的桑同和放下电话，虚弱地笑了笑，“不用了，这个破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