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杯烈酒》yionee

4、老师

　　拢共才见了两次面，就跑来人家店里蹭饭，高青青后知后觉地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像是察觉到她的局促，白悦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都是朋友，放松点。”

　　白悦自然的坐在高青青身旁，陈叔笑呵呵地填了一副碗筷：“人多热闹，人多热闹。”

　　陈月：“这是我舅舅，你是我朋友，不用紧张。”

　　“白悦”这个名字，高青青有印象。每次升旗颁奖都有她，还当过几次学生代表。

　　在学校很少与她碰面，高青青一直以为她是那种性格内敛的小女生。

　　“别光菜，多吃点肉。”察觉到高青青一直往白悦那边瞟，陈月出声把她的视线拉了回来。

　　“你好漂亮。”高青青突然说。

　　“谢谢你啊，你也很漂亮。”白悦夹菜的手顿了一下，突然笑了，“你还没过见过利利吧，改天见一下，她更漂亮。”

　　陈月看了她们一样，在旁边小声说：“我也漂亮。”

　　“是是是，我们月亮最漂亮了。漂亮月亮快去拿两瓶饮料过来。”白悦说道。

　　“我去我去，你们多吃点，”陈叔站了起来，抢先陈月一步进店，“你们上学辛苦，多吃点。”

　　接过果汁，高青青说叔叔手艺真好，陈叔马上哈哈地笑了起来，脸上的骄傲完全没处藏：“诶呀这都是你阿姨做的，早上昨晚就带着我家那小子去旅游了。”

　　语气忽然沉了下来，但其中的高兴没沉住，假意抱怨：“留我一个人看店哟。”

　　陈叔还在介绍他的老婆孩子，说他们一家三口前段时间一起看的电影，说他们晚上一起去江边散步。白悦时不时搭两句话，高青青已经听不进去了。

　　她没见过这种温情的时刻，从小到大围绕着她的只有成绩，蒋雪莹不会管她除学习外的生活，只要上课按时到，成绩保持好。

　　她似乎只爱成绩。

　　高青青进入高中后理科一直不行，二中周六“自愿”上课，只有一天的周末也充斥着课程。

　　在文科全进榜的情况下强制改写选课志愿。

　　她们不会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不会坐在彼此身边看同一部电影，也不会手牵着手一起吹着晚风散步。

　　“想什么呢？”陈月出声打断她的思想。

　　“没事。”

　　“城南新开了家游乐园，要不要一起去玩？”白悦把手机举到两人面前，屏幕上是城南游乐园的开业公告。

　　“好啊。”陈月抢过手机，仔细查看公告，“这附近有条街挺好玩的。”

　　高青青不知道询问对象是否包括自己，默默往后靠了点没说话，白悦用手肘戳了戳她，抢回手机查附近的美食，这期间没看她一眼。

　　“我要回家了，我还有课。”高青青突然说。

　　白悦沉默了一会，默默把手从手机屏幕上的“确认购票”离开：“这么刻苦呀，那我们下次约，给个联系方式吧。”

　　她不像是随口寒暄，把手机直接塞到高青青怀里，没给拒绝的机会。

　　看着她通过了好友申请，白悦才放她走。

　　离开这份热闹，脱离了这份热情，高青青感觉心口挤压着一块石头，胸口闷闷的，有点适应不了。

　　适应不了什么呢？

　　说不清楚。

　　回到家蒋雪莹已经出门了，高青青一头栽进沙发里。郭姨端着盘甜糕出来，怎么都让她尝一尝。

　　高青青尝了一块，眼睛倏然增大，阳光下眼睛亮亮的，又扫了小半盘。

　　蒋雪莹不爱吃甜食，厨房里时不时出现的甜品是给谁的不言而喻。

　　“不能再吃了郭姨，会变胖的。”

　　“我们青青最漂亮的，一点都不胖。”看着高青青不老实的手又要碰上甜糕，郭姨把盘子往边上推了推，“不是说不吃了吗？”

　　“小骗子。”高青青嘿嘿笑，挽着郭姨的手臂撒娇，“还是要少吃点，不然要长蛀牙的。”

　　手指在手机屏上漫游一会，点进了新朋友的聊天框。

　　-心事：你知道哪家补习机构系效果好吗？

　　对面应该也是在看手机，很快就回复了。

　　-white：上榜了还要补啊？

　　没想到白悦竟然知道自己，高青青缓缓在输入框打着字。

　　-心事：我选的理。

　　对面精了好一会没说话，门铃响了，手机也跟着震了一下。

　　-white：学理的话，我确实认识一位很厉害的老师。

　　-心事:能推给我吗？

　　门铃又响起，高青青把手机放到一旁，去开了门。

　　中午新老师抱着两张试卷就来了，倒是没直接上课，拉着高青青聊了半小时兴趣爱好和学习情况。

　　“你妈妈跟我说要学高二的内容，可是你高一都没弄明白。”

　　直白得太扎心了。

　　“你这成绩选理干嘛啊，纯找虐。”

　　心上再被扎一刀……

　　“老师，你再说下去我就要死了。”新老师看着她幽怨的眼神，没忍住笑出了声。

　　“还没给你介绍我自己呢，我叫严珏，算是你的学姐，今年大二。”

　　剩下两个半小时严珏给她梳理了高一物理的内容，时不时引到她感兴趣的事情上防止她打瞌睡。

　　成绩不是三个小时能补上来的，严珏不像是揠苗助长的老师，更像是课后给她讲题的朋友。

　　“这是我的微信，你加一下吧，有什么问题我跟你细说。”

　　点开微信，才反应过来还没回复白悦的信息，发送好友请求后打开了最上方的聊天框。

　　-white：陈月。

　　短短几天加了三个人的微信，高青青觉得有点神奇，嘴角一抽：“我觉得我要转运了。”

　　没由来的一句话，严珏也没问她为什么，而是说：“是吗，那祝你永远开心。”

　　送走了严珏，高青青躺在柔软的床上，虽然她讲课很生动有趣，但三小时下来高青青也累了。

　　她在脑海里搜索了关于高一点记忆，确信没有“陈月”这个名字。如陈月一般，她也没少被黎昕拉出去谈话。印象中最深的是没掉过榜的熊瑞怡，其次是白悦。

　　叮咚。

　　说曹操曹操到，白悦的信息窜了出来。

　　-white：？
　　-white：我说真的。
　　-white：她真挺牛的。

　　怕她误会，高青青轻轻转了转眼球。

　　-心事：“好，改天我问问她。”

　　手机丢回白悦怀里，白悦拿着遥控器在打游戏，把手机震了出去：“还不理你，你不会自己去问啊？”

　　“不想理你。”陈月的声音从抱枕里传来，闷闷的，白悦听着好笑。

　　结束游戏捞过手机一看：“这不是回你了吗？”

　　“回你了就赶紧滚回你家去，我要睡觉了。”

　　“我睡你家能死啊？”陈月撤下抱枕，露出一双鄙夷的眼睛。

　　“不能，但是我不想跟我的竞争对手住一屋。”

　　高青青上课期间，两人盯着聊天框，莫名其妙打了个赌。

　　“她要是真找你补课，我开学直接把饭卡给你刷。”白悦说。

　　“你饭卡本来就是我在刷。”

　　“我额外给你带一个月早饭，不是食堂。”白悦补充，“要是不找你给我带。”

　　“行。”

　　最后陈月还是在白悦家过了一晚，早上起来也没收到高青青一条信息，八成是当她开玩笑了。

　　事实上高青青也是这么想的。

　　整个假期两人都没怎么再联系，也没有主动约起，偶尔半夜跑出去会碰见，打个招呼坐一会又就地解散各回各家。

　　严珏的教学方式很有趣，偶尔会给她做点无害的小实验，或者花点小动画给她加深印象。

　　半个假期下来，高青青的基础考卷已经摸到了及格线。

　　“基础不是很难，你上课要认真听，要先拿下基础才能功克难题，没听懂的下课一定要去问老师，二中的师资在全市是拿得出手的，不要怕。”

　　严珏大二也开始接触一些新的东西，上课的时间缩短到每月三次。

　　“下次我回去看老师的时候顺便去看看你，要是成绩摔回去，我就不理你了。”

　　开学典礼的前一天，二中的学生收到了分班通知，高青青小心翼翼地输入自己的考号。

　　跟想象中一样，不过没落到理科班的最后一班。

　　倒数第二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吧……她想。

　　3+1+2政策下，二中理科班只有五个班，四个班都安排在五楼，理4离校门口最近，走廊尽头与高一教学楼链接的部分被封住了，那是理1所在的位置。

　　想了想还是没问那两人的情况，白悦肯定在理1，至于陈月……因为也不会沦落到4班的吧……

　　典礼结束就摸底考，高青青脑袋放空，不再去想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