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溯洄·相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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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看到了？她会妖术。”修士举起剑，忿忿道。
“她是妖女，那我便将你们杀抹干净，以免泄密。”
琅然的声音从耳侧传来，如碎石击破水面，羁鸟栖落旧林，在深谷中长鸣。
顾淮安握住江芜的手腕，将她轻轻拉到身侧，同她比肩而立。
他挺直脊背，迎着剑风站立，眸光灿若星辰，一席玄袍在风中飘扬，凛然无双。
江芜怔怔看着温热的手腕处，那里有一股无声的力量在传递：
“顾淮安……”
“我在。”
“妖是恶孽。当朝世子也这么是非不分吗？”
话毕，其余几位修士齐齐举起了剑对准两人。热攘的京街上，无人知道这屏障内的剑拔弩张。
“我不晓得你说的什么是非，我只知道——她是我顾淮安将要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妻子。
在我眼中，妖与人并无不同。而你们这般行径，才是大恶。”
顾淮安的话语掷地有声，不容狡驳。
“顾淮安。”江芜轻轻喊了一声。
顾淮安侧头看向她，含笑道：“我知道你不是藏人羽翼之下的金丝雀，所以我选择与你并肩作战。你可要护好自己。”
不待江芜应答，那修士便嗤笑道：“你手中连剑都没有，如何同她并肩作战？”
“你还是太年轻。”
那修士青涩却争强好胜，最听不得别人拿他年岁作趣，霎时被这话激得恼怒，提剑便要刺来。
“尽管来。”顾淮安仰头轻蔑道。
旋即轻盈一跃，在空中旋身半周，完美避开了袭来的利剑。
翻飞的衣袍晃了这修士的眼，顾淮安抓住这机会猛击其手腕，夺了剑稳当落地。
不待失剑之人反应过来，他便利落挽了个剑花将剑锋贴在那人颈侧。左手负在背后，意气风发道：
“你瞧，这不就有了？”
江芜眼见这一幕觉得说不上的熟悉，但只愣了半晌便闪身到顾淮安旁侧，双手飞快结印击退了剩下几人。
那群被修士被打得措手不及，恼羞成怒，作势还要再来。
袭来的数道剑气加注了更浓厚的杀意，却被二人默契地旋身避开，打了个空。
船厢被强悍的剑气击破，发出巨大的碎裂声。零碎的木板落入水面，激起层层浪花。
“阿芜，你很厉害。”顾淮安由衷赞叹道。他觉得这样的江芜霸道又可爱，很是有趣。
“你也是。”江芜勾唇看向顾淮安。
领头的修士没了剑，直得赤手捏诀与江芜抗衡。
江芜修习多日，早就对《还明诀》无比熟稔，她轻笑着仰起头颅，二指捏诀朝修士而去。
顾淮安见状便立马上前与其余法力不深的剑修缠斗。
一剑一诀，像是并肩作战了无数次，天作之合。
领头的修士只善剑道，失剑便立马拜了下风，被江芜重重压制。顾淮安以一敌多，身上已负了许多伤，玄色衣袍被染成殷红，格外亮眼。
江芜瞥见了这抹血色，登时弃了那修士往顾淮安那处奔去。
数位剑修将二人团团围住，此刻已是腹背受敌。失了剑的修士得了空档，趁二人应对之际捏了个凶悍的法诀袭去。
江芜一时分了心未来得及结印，只得以血肉之躯为顾淮安抵挡。
“噗——”江芜身躯猛地往前一震，喷出一口鲜血。
鲜血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泄下，滴落在船板之上。
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还夹杂着湖上水汽，湿润又刺鼻。
“阿芜——”顾淮安腾出左臂稳稳接住了她。
江芜受了这重击，只得并指捏诀封住了胸口穴道，以防再度吐血。
众修士趁着这空档提剑杀来，杀气四溢。
突然间“砰——”的一声，屏障大破，船又陷入了剧烈的动荡之中。
修士们被法术反噬纷纷吐血倒地，剑自手中垂下，叮叮当当掉落在船板之上。
片刻之后，船恢复了稳定。
江芜半倒在顾淮安怀中，虚虚浮浮之际只见一双珍珠鞋履轻点在船尖，杏粉的裙纱随江风肆意翻飞，跟它的主人一般轻狂。
“以多欺少算什么英雄好汉？”一道傲慢的声音从江芜上方传来。
江芜惊得抬头，便看见昭宁叉着腰得意洋洋立在船头。
“昭宁公主？”
昭宁睨眼瞥她，不屑道：“废物。”说罢又看了眼顾淮安，毫不客气道：
“你也是。这几个喽啰都解决不掉，出去别说你认识我，丢了我的脸。”
“昭宁，你怎么会在这处？”
昭宁理也没理，随意指向那群倒地的修士道：“格缡，这些废物统统给我关进公主府大牢去，我要好好审。”
江芜这才注意到昭宁身侧悬着她平日常带的小侍女。
格缡淡漠不言，轻捷地施了个法，将那几个修士收入腰间香囊内。
昭宁打量了江芜二人半晌，又道：“他们两个也收进去，带回去太过招摇。
记得把他们和那群不知死活的隔开。”
还未等江芜说话，格缡便利落地把她二人也收了进去。
方才的事情发生得太快，待京湖边的百姓循声望来，便只有一粉衣少女带着小侍女正在悠闲游湖。
就是不知怎的船厢破了。
一刻钟后，熏香缭绕的公主府内。
昭宁好整以暇地看着已经梳洗好坐在桌边慢悠悠喝茶的江芜，眯眼道：
“你是什么身份？”
“相府嫡女。”
“你知道我不是说这个。”又望向屏风那处，小声道：
“他可知道？”
屏风之后，医士正在为顾淮安包扎伤处。
“知道。也不知道。”
“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以为我是妖女。”
“不是么？”昭宁抬手喝了口茶，调侃道。
“那公主是什么？”江芜含笑道。
“放肆！本公主的身份岂是你能过问的？”昭宁微微有些恼怒。
“想必在回京路上，真正的昭宁公主就被调包了吧？”江芜轻笑道，又扭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格缡：
“还有昭宁公主的小侍女。”
昭宁顿时觉得江芜聪明得很有意思，笑看道：
“不错。我的确不是昭宁公主，昭宁在回京路上就被流寇袭击，曝尸荒野。我只是借她身份来人间玩玩罢了。”
“公主为何不救她？”
“凡人自有命数，我不必干涉。”
“那公主为何救我们？”
“你对我有用。”昭宁淡淡道。
江芜细细打量昭宁，很好奇她身上的秘密。
“公主殿下可是灵族？”
江芜那双仿佛看透一切的瞳眸让昭宁莫名地心虚起来。
“你怎么知道？”昭宁不打自招。
“公主与我的灵力似是同源。”
“但你身上可没有丝毫灵族气息，你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昭宁避开自己身份不谈。
“如若公主对我不再隐瞒，我愿将一切告之。”江芜抬手轻轻托住头。
“好吧。我的确是灵族人，西境太过无聊，我出来转转。”昭宁摊牌。
“江小姐，你很是聪明。”一旁沉默许久的格缡蓦然开口。
“多谢格缡姑娘夸奖。我瞧着格缡姑娘很是不凡，想必不是陪‘昭宁公主’出来玩，而是照看吧。”
“江小姐果然蕙质兰心。
那么，江小姐可以告诉我你身上的秘密了吗？”格缡道。
如今总是有几股势力不由分说地追杀她，难以自保，除了相信眼前这两人，江芜别无他法。
于是江芜便将自己落水后的种种变化以及修习《还明诀》之事统统详细告知，一丝细节也不落。
“还明诀？格缡，你知道那是什么吗？”昭宁疑惑开口。
“灵族术法。乃是崖木婆婆所创，其中术法是结印与法诀，与我们不同，我们修的是剑道。”格缡道。
“既然你能修习灵族术法，那你定不是普通凡人，也许这也是你遭到追杀的原因。
对了，你说这些变化是你落水后出现的，我突然想起你落水那日，是在我府中。”
是吗？我竟不记得。江芜只记得自己因何落水。
“我府中的院池！格缡！是那个吞噬蓝蝶的院池！”昭宁好似窥得了一丝天机，兴奋地将要跳起来。
“蓝蝶？我也曾见到一只蓝蝶。”顾淮安穿好衣衫，自屏风后缓缓走出。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溯洄·相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