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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陵园 ...

  •   头发吹完后,两人大概收拾了下就上床关灯睡觉。
      放平时,这两人不可能这么早睡觉,更何况是放假。
      间里乌漆嘛黑的,除视觉之外的一切感观都被无限放大。
      两个人井水不犯河水,躺尸般的直视天花板,毫无睡意,直到林淮翻身面向他:“我想抱着你睡。”
      秦寻“嗯”了一声,没说行也没说不行。虽然他们做过无数次比这还亲昵的事,林淮却有些忐忑,也许是环境影响。
      下一刻,秦寻主动钻进他怀里。
      肌肤相贴,林淮身上再次泛起躁热,他将手搭在秦寻腰上,轻轻摩擦腰上滑嫩细致的皮肤,倏地想起萧奕说过秦寻是学跆拳道的,筋骨软。
      腰上的瘙痒无法忽视,秦寻忍无可忍,一把抓住林淮作乱的手,语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慌乱:“你别摸了。”他都被摸的一身火了。
      林淮不吭声,默默的把秦寻往上提,将人的头枕到自己胳膊上。
      秦寻抬了头,想给他减轻压力:“这样睡你第二天手会麻的。”
      “不会。”林淮轻轻按下他的脑袋,让爱人枕在自己的臂弯上,手会不会麻是一回事,但心里的满足和依恋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
      秦寻也就由着他去了。
      大床上,两人面对面,过了好半天都没有睡着。
      很突然,他想起刚才吹头发时的画面,鼻子一热,旋即悄然朝林淮腹部探去。
      他承认他色胆包天,但同时他又厚颜无耻的认为,这是他男朋友,男朋友的东西就是自己的东西,他摸自己的腹肌怎么了?
      指尖传来的触感是坚硬而富有弹性的,还有些烫,和他的不太一样。上瘾般,他又按几下。
      那人僵硬几秒,按住他的手,语气急切到甚至有些凶:“你别再按了。”
      林淮说完似乎注意到自己的语气,轻声道:“我没凶你,我就是太……敏感。”
      不只是秦寻,就连林淮自己都没想到,会用“敏感”这个词来形容自己。
      黑暗中,少年红了耳畔。
      他能感受到,秦寻胸腔的起伏。
      秦寻支起上身,明明卧室里只有两人,却还要趴在他耳边,用气音道:“哥哥,你为什么这么敏感?”声音足够轻,也足够勾人。
      这还不算完事,他趁热打铁,下巴蹭着烧的厉害的脸:“好烫啊。”
      一口热气吐在秦寻脖颈处,随即一阵天旋地转,呼吸被人攥取住。
      过了片刻的晃晕,秦寻就专注的从对方口中博得一丝空气。可最后气喘吁吁的趴在林淮身上的还是他,闷得一身汗:“开,开空调……别,开灯。”
      “嘀”的一声,空调嗡嗡呼出冷气。
      林淮俯身细啃他锁骨上的软肉,原本白皙的皮肤被研磨出星星点点的玫红。
      “你……” 秦寻手搭在林淮肩上,被压的动弹不得。
      他原本只是想揩点油,呈些口舌之快,却没想到林淮反应这么大,几乎可以用失控来形容,局面完全反过来了。
      虽说一时手软,但他也不是推不开林淮。秦寻看了眼他,索性抬手遮住眼,由着他动作。总归是他挑起来的,就这样熄了火,貌似对林淮不大公平。
      可能是下口重了,秦寻全身瑟缩,下意识的弓起腿,无意间顶到什么东西。
      眼中那点意乱情迷迅速褪去,他只觉得浑身烫的可怕,声音也哑的厉害,呼吸绵长而沉重:“你,你……”
      林淮拥着他单,薄的睡衣根本无法隔绝彼此的温度:“阿醒。”
      燥热,黑暗。
      一切都变得隐秘而又模糊,无形中引诱着些什么。
      体内似乎在叫嚣、压抑,随时都有可能冲破那层界限。
      秦寻的脑子像是糊了一团浆糊,整个人再次陷入情欲,有些记不得发生了什么,只记得眼眶里是酸涩难耐的热意,手被人拉扯,向下探去。
      他似乎陷入了一个名为“林淮”的情网,不可自拔。
      “林淮……”他哑声换了句。
      身上那人的胸腔剧烈起伏,脸上的、下巴的、脖子上的汗水一点点向下汇去,滴在他那层薄薄的肌肉上。
      他突然意识到,睡衣被掀起来了。
      “我在。”那人的喘音格外勾人。
      “林淮……”无力的手虚虚环住他,整个人的意识都在逐渐模糊,“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会的,只喜欢阿醒。”
      再多的,秦寻就记不清了。

      屋内的灯开着,秦寻坐在床头沉思。
      虽然没做下去,但下次还是别一块儿睡了,擦枪走火的感觉并不好受。那种意乱情迷和失控让人着迷,却又恐怖。
      想到这,秦寻沉沉叹了口气。
      早知道麻烦点也要把贺之恒塞酒店了。
      听着浴室里淅沥的水声,秦寻没来由的面红耳赤,旋即关上灯缩进被窝。
      良久,水声停歇,林淮踏着水汽上床,刚将人搂进怀里就发现有挣扎的迹象,温声安抚道:“不会再动你了,真的,就抱着。”
      如此,怀里的人才算老实。
      他深深嗅了下秦寻身上的清香,只觉得前所未有的餍足。
      刚才这一遭,使得两个人都浴室二进宫。
      好不容易困意袭来,林淮突然发问:“贺之恒今天说的是什么事?”
      他整个人一下子清醒,道:“你说的是游泳那个吗?”
      “嗯。”
      秦寻一下子笑出声来:“林淮,你是不是吃醋了?”
      他没吱声。
      “林淮,你就是个大醋坛子。”秦寻想一口亲在林淮脸上,但也止步于想。
      林淮很少主动过问他的事,他既觉得稀罕也乐于分享。
      “那应该是七八岁的事了。”秦寻想了想,说,“那年冬天生了一场大病,险些没撑过去。之后身子一直不大好,请了专人来调养。”
      “他们定制的营养餐忒难吃。”说到这时,秦寻的嫌弃溢于言表。
      他这个人很重口腹之欲,不然也不会那么挑食。
      林淮不动声色地把人拢的更里面些。
      秦寻没有注意到他这些小动作,继续道:“次年夏天,我、贺之恒还有萧奕去了家私人泳池,他们一人戴了一个泳圈下水,我因为不能受凉在岸上晒太阳。”
      说是私人泳池,其实那更像是一个人工湖 。
      “结果不知道为什么,贺之恒那个泳圈漏气。”秦寻突然笑了,“萧奕当时怕自己的漏气,一个劲的往岸上扑棱,上去后直接跑出去喊救命。”
      林淮试着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确实挺好笑的,至少站在他这个角度是是如此。但站在他们那个角度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我当时顾不得多想,直接跳下去把人捞了上来。”多年后忆起这件事,他是风轻云淡的,“那小子当时有点圆润,我差点和他溺死在里面。那天风挺大的,一上岸整个人都凉飕飕的。当天晚上发起高烧,又养了一年身体才好转。”
      秦寻点评道:“我小时候说是身娇体弱毫不过分。不过贺之恒我是真的很意外,要知道他溺水后的一周,一说到水就腿软。”
      林淮突然出声:“如果……”刚发出几个音节,他就哑火了。
      秦寻瞅他:“如果什么,说完整啊。”
      “没什么,觉得这个问题太傻逼了,没有问的必要。”
      秦寻闷笑。
      要是秦寻真对贺之恒有意思,哪还轮得到他。
      林淮又问:“机车要证吗?有年龄限制吗?”
      “要啊,18岁才能考。”秦寻随口答道,突然反应过来,“但我在国外有考证,平时也只在特别的区域开,盛和烈我就不知道了。”
      这话就差没明说自己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盛和烈就不一定了。
      踩一捧一,盛和烈要是知道不得指着他的鼻子大骂。
      秦寻很喜欢骑机车时的快感,耳边掀起的风声、飞扬的尘土,他身体会为此感到愉悦轻快,灵魂也在颤抖,渴望。
      他几乎迷恋上了那种掌握自己一切的自由,那是与他童年截然不同的感觉。
      无论身心,都为此升华。
      “以后少开。”林淮抱着秦寻,“我怕你出事。”
      秦寻张了张嘴,把那句“我技术好”给咽下去,说了句好。
      不用林淮说,就两周一天的假都根本不够他睡一觉,哪有时间开。
      直到三更半夜,两个人才相拥而眠。

      次日,微凉晨曦透过窗帘洒在薄被上,贺之恒扶着胀痛的脑袋缓缓坐起。
      大脑迅速将昨晚记忆最深刻的画面传输出来。
      昨天晚上,他在秦寻哥面前哭了。
      贺之恒的神情有片刻不自然,旋而变为讥笑。
      明明都醉了,什么话都往外吐,偏偏就是说不出一句喜欢。
      他就是一个胆小鬼,一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难怪秦寻哥不喜欢他,谁会去喜欢一个胆小鬼?就连他自己都瞧不起胆小鬼。
      他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里不像是秦寻的房间,却是他装修的风格。脑袋放空两秒后,贺之恒脸都绿了。
      操!他被情敌背上楼,被情敌看光,还睡在情敌房间。
      贺之恒只觉得两眼一黑。
      推开门,蛋香和肉香飘入鼻。
      “醒了啊。”秦寻坐在餐桌前,回头望他,“过来吃点吧。”
      他走过去,发现几个盘子里摆了牛肉、生菜、火腿和吐司,旁边还有各种酱料,不可谓不丰盛。
      “你要是不想吃,就叫你嫂子给你煎个手抓饼。”秦寻记得,贺之恒喜欢吃手抓饼。
      贺之恒抬头,刚好和厨房里兜着围裙、举着铁铲的男嫂子对上眼。
      贺之恒:“……不用了,我吃这个就行。”
      林淮拿了一个玻璃水壶过来:“刚榨好的果汁,加了冰块,不喜欢可以拿牛奶。”后面那句很显然是对贺之恒说的。
      他点了点头:“嗯。”他以前很不爽林淮那股主人家的语气,因为他觉得后者不是。如今再次听到,却是另一番滋味。
      林淮知道他喜欢秦寻哥的事,即便没有明说,他也能猜到。
      可他看自己的眼神坦坦荡荡,于他而言,自己可能都称不上情敌。
      荒诞,可笑。
      这是贺之恒对自己的评价。
      随便应付几口,贺之恒寻了个理由提着垃圾袋走了。

      光影交替,兜兜转转又是半个月过去。
      五月末的早晨,晨光旭暖,照在身上,整个人都是明媚的。
      顾砚竹是在外地长大的,许多好友都不在本地,舒虞近来又事务繁忙,无暇顾及她,她也不能总把自己大侄子拉出来。
      到头来,还是孤身一人。
      花店里,店员问她:“女士,你要什么花?”
      “康乃馨两束,红玫瑰、百合花各来一束。”
      出了店门,女人抱着四束花有些吃力,朝不远处的陵园走去。
      她这么多年不回国,就是因为这个陵园。
      她惧怕这里,又渴望这里。
      可既然回来了,那就要来看看。
      这里埋葬了她的亲人、爱人、友人,承载了她一生的痛。
      顾砚竹是顾晏舟的龙凤胎姐姐,却因为是女生更受家里人的宠爱。长相好家世好脑子好,以至于不近人情的脾气都不算什么了。从小顺风顺水的长大,什么苦都没吃过,就这样考上大学。
      她很幸运,她的大学舍友都很好,经常会包容她不算好的脾气。
      其中有个舍友,她笑的时候,脸上会有一边小小的梨涡,很可爱很活泼,眼里总是有着细水长流的温柔,她的人缘不比舒虞差。
      她叫南枝。
      当时的402真可谓名声大噪,如那天那人说的一般,是有名的美女宿舍。
      她们一起吃饭,上课。抬水桶上楼的时候,南枝总会气势十足的喊着“劳工们,坚持就是胜利”,舒虞和吴柯然经常被逗得直不起腰。
      南枝很节俭,袜子破了好大一个洞都舍不得扔,还是她偷摸着扔掉,谎称没注意赔了她一双。平时一没课就会去附近的餐馆帮工来挣生活费。
      她们三个平时总会找个由头去接济南枝,想让她过的好些。后来才知道她家里重男轻女,不仅不给她生活费,还让她每周汇一笔钱回去,接济她那个连高中都考不上的废物弟弟。
      据说她的父母原本是想让她初中辍学,进厂打工补贴家用,到了年纪再把女儿“嫁”了,换一大笔彩礼给她弟弟娶老婆。后来听说大学生挣的更多,就让她继续读下去。
      说是让她继续读下去,实际上分文不给,到头来还要从她身上搜刮。
      于是在南枝以前的空闲时间里,要么在做手工挣钱,要么死命读书,只为了摆脱这个吸血的原生家庭。
      南枝不傻,她知道如果被他们纠缠,自己的未来迟早会埋葬。
      她同时又是个乐观的人,琢磨着大学时先应付他们,等一毕业就远走高飞,到时他们来学校闹也与她无关。
      她坚信,她的未来是光明的。
      南枝的父母虽没什么世面,但也怕她跑到外地再也不回来。一开始逼着她报家附近的师范大学,南枝自然不肯,要去上千里之外的南陵大学,说名校大学生可比师范生挣的多,哄骗他们说工作后给弟弟买房买车娶老婆。
      这对夫妻对于南枝画的大饼心动不已,又唯恐她跑了。于是他们摸清了南枝的大学、院系,甚至是宿舍和学号,扬言她要是不听话就去学校闹,让她在那里混不下去,并勒令她每周打钱回家。
      对此,舒虞嗤笑,想吃猪肉都知道要喂饲料,想吸血一毛不拔,抠了吧搜的,眼界狭隘,难怪养出了个猪儿子。
      吴柯然气得用方言问候了他们全家,噼里啪啦,半天听不懂一句。
      话糙理不糙,顾砚竹也是这么觉得。但她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不爱自己的孩子,重男轻女,去偏爱一个什么也不如女儿的儿子,更何况当年计划生育。
      直到南枝说出传宗接代这一观念时,三个城市女孩儿的三观大受冲击,于是又痛痛快快的骂了他们一晚。
      之后,她们两个在一起。
      那个年代,同性恋的存在于大众而言是有违伦理的。
      所以她们一开始没有向任何人坦白她们的关系。女生之间的嬉笑、挽手,亲脸,这些亲昵的动作只会让他们以为她们是关系好的朋友。不会有人把他们往同性恋上想。
      宿舍只有她们两个人时,南枝总会黏黏糊糊的找她要亲亲抱抱。
      南枝想要拿奖学金,总会向天赋型选手的顾砚竹讨教问题。有时目光对上,总会痴痴的望着彼此,脸红的像是夏日的朝霞。
      南枝很喜欢靠在她怀里,畅想未来——要有一辆红色的车,里面要挂很多可爱的挂件;要买很多漂亮的衣服,把自己弄的美美的;要和砚竹到处旅游……
      她前半生一无所有,于是她想要用愿望为她的下半生做铺垫。
      她想要的未来璀璨光明,顾砚竹认为她值得最好的 。
      她们关系的质变,最后还是吴柯然先看出不对劲的。与此同时,舒虞还在嚷嚷,说她们两个孤立,孤立她们两个。
      无奈,顾砚竹请她们出去聚餐,顺便重新介绍了她和南枝的关系。
      吴柯然还好,早有预料。舒虞惊的连灌自己三杯酒。
      日子就这样过下去。
      到了大二暑假那年。
      顾砚竹留在本地找公司实习,南枝则要和吴柯然去他们亲戚那打工,挣得多。虽然很不舍,两个人还是分开了。
      回家没几天,顾砚竹就试探性的和父母提出,自己不想结婚生子。
      出她意料,父母对此接受甚至态度良好。
      顾父当时还在餐桌上说,自己闺女要是一辈子不结婚,那他就养她一辈子。
      那时候,她以为父母思想开明到能接受她和南枝的恋情。
      暑假期间,她去秦家公司实□□结了不少工作经验。
      到了8月下旬快要返校时,顾砚竹向父母坦白这件事,却没想到一向慈爱的父亲为此大发雷霆,要求她分手,母亲也用失望的眼神看她。
      顾砚竹只觉得全身发凉。她的父母允许她不结婚,却不允许她的爱人是个女的。
      她毅然拒绝,结果一切通讯方式被切断,人被关在家里。
      顾父怒吼的那几句话,她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这是病!”
      “顾砚竹,你要么和她分手,要么出国把这病治掉!”
      “你以为同性恋很光荣吗?啊!到了大街上你要别人怎么看你?你难不成要让他们指着你的脊梁骨骂你是同性恋,变态、恶心吗?”
      “你一天不改,一天就别想出家门!”
      ……
      尖锐刺耳的骂声一点点打击着她,一切难听的词汇安在她们身上。
      顾砚竹第一次见到父亲这般模样,并且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最后,还是顾晏舟偷偷借了手机给她。
      南枝和吴柯然当即决定回去,坐最近的大汽车。
      那时台风天气,暴雨狂风已连续三天。
      而她们在归路上,遇到了泥石流。
      一辆车,37人,4人死亡,11人重伤,22人轻伤。
      她的枝枝和吴柯然很不幸,就是那四人之二。
      顾砚竹赶到时,吴柯然的父母拉着支架床,悲恸痛哭,就连旁边的警察都不忍直视。
      中年丧女,何其不幸?
      她当时问南枝在哪,女警问她与死者是什么关系。
      听到“死者”二字时,她终于忍不住,撕心裂肺的大哭起来。舒虞一边安抚她,一边和警察说是朋友。
      顾砚竹脑子嗡嗡作响,却还是听到那个女警的话。她说,他们给死者家属打过电话,结果对方嫌车费太贵,不愿意过来……
      南枝下葬的那天,声称车费太贵的家属来闹事了。
      顾砚竹知道,他们是为了勒索钱财来的。她不愿他们脏了她的路,扰了她的清净,索性给了一笔足以负担他们下半辈子的钱财。唯一的要求就是不准辱骂、抹黑、打扰南枝。
      南家人拿着钱痛快答应了,嘴都快咧到天上去,丝毫不见丧女之痛,走的时候甚至都没看南枝一眼。
      要不是南枝和他们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都要怀疑他们是不是亲生的。
      顾父原以为,南枝死了,这件事就过去了。
      可参加完南枝的葬礼后,顾砚竹很快生了一场大病,缠绵病榻。
      此后的日子里,顾砚竹日益消瘦,精神萎靡。她每日最常做的,便是盯着窗外的枝头,有时一看就是一上午。
      顾父顾母因此忧郁。顾母甚至埋怨顾父当时话说的那么强硬。顾父心里也不好受,那是他从小娇养大的姑娘,他也心疼。
      后来,顾砚竹背着所有人上了天台。找到她时,整个人面无表情的站在边缘,俯视地面。
      两口子哭着喊着把她从那拽了下来。
      医生说她有自杀倾向,建议出国治疗。
      他们终于后悔了。
      或许他们一开始就错了,他们不该拦着顾砚竹。
      她只是喜欢上一个女生,她没有违法乱纪。
      顾家父母并不在乎什么传承血脉,他们都是从部队退下来的,见过太多生死离别,血脉断绝。而且生孩子于女人而言就是在鬼门关,他们舍不得顾砚竹遭这罪。所以是否有孙辈也不那么重要。
      可他们为了所谓的名声,将孩子压迫至此。
      没有什么,比孩子的健康更重要了。
      他们明白的太晚了。

      上飞机前,顾砚竹麻木的环视四周,目光最后落在了顾父身上,她语气平淡道:“爸,如你所言,我真要出国治病了。”
      素来意气风发的顾先生低下了头。
      顾母捂着嘴低声啜泣,顾晏舟扶着前者,目光担忧的看着顾砚竹。
      可她只是垂下眼,头也不回的道:“顾晏舟,照顾好爸妈。”
      飞机跨越了太平洋,顾砚竹来到没有南枝的地方。
      此后,顾砚竹心口有道伤,经久未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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