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之主】Another World Line》竹星子

54、愚者正在倾听

　　正义奥黛丽刚想说桌上没笔没纸怎么记录，就看到面前具现出一张羊皮纸，旁边附着羽毛笔。

　　很明显，这得益于那位愚者先生的伟力。

　　正义下意识看向世界，发现她正以手抚胸闭上了双眼，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再多的细节，都被她身上的灰雾遮挡，这似乎比正义和倒吊人身上用于遮蔽的雾气要多得多。

　　世界小姐……想到这，正义不禁又开始激动，但还是压抑住心思，给与羽毛笔书写的意念。

　　成为“观众”后，她逐渐注意到前两次上灰雾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比如世界小姐和愚者先生总是在她跟倒吊人被拉上灰雾之前就存在，这说明足有一段时间，是愚者先生单独留出来用来跟世界小姐交流的！

　　虽说世界小姐是愚者先生的眷属，但连续三次都保留了这个环节，是否说明愚者先生对世界小姐多少有一些偏爱？

　　得出结论后，正义兴奋到直接脱离了观众的状态，可她又不敢直视上座的愚者先生，毕竟这很容易被视作冒犯神明！只好失落又期待地看向世界小姐，却因为浓厚的灰雾遮挡，没有进一步收获答案。

　　自成为观众后，正义的记忆力越发好，她也时常试图回忆第一次上灰雾时，世界小姐对愚者先生对愚者先生所表露的姿态细节，那些轻微的小动作让她更加确定世界小姐对愚者先生有着明显的情意！

　　不过那之后就观察不到更多的细节了，今天这些雾气甚至更浓了……

　　奥黛丽啊奥黛丽，你怎么能沉迷于窥探这过于奇妙，又不被世俗允许的恋情呢！

　　虽说心里这么抱怨着，但正义依旧不打算放弃继续探索出世界小姐与愚者先生的感情关系，只是放在了心中更深的位置，打算更加隐蔽地试探。

　　因为还在回顾着刚刚世界的表现，她的思绪有些混乱，写得要比倒吊人慢很多，导致虽然她只有一页罗塞尔日记的内容需要书写，而倒吊人有两页，但还是倒吊人先停下了羽毛笔。

　　倒吊人阿尔杰写完后看向了正义，声音低沉：

　　“正义小姐，如果你也写完了，那么我们就一起交给愚者先生。”

　　他这个地方倒是十分绅士。

　　正义奥黛丽轻轻点了点羊皮纸，示意他自己很快就能完成，不再发散思绪，羽毛笔飞速移动着。

　　当正义终于书写完，倒吊人舒出一口气，望向青铜桌上首，刚想开口，就瞪大了眼睛。

　　那两张羊皮纸脱离桌面，自动飞到了最上方愚者的手中。

　　……

　　我看到克莱恩用掌控灰雾的力量回收了记载罗塞尔日记内容的羊皮纸，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但跟倒吊人先生和正义小姐一样保持着沉默，等待愚者先生看完，以表达对他的尊重。

　　我并不打算在这个空闲发呆，而是闭上眼睛，翻看脑内被我整理出的罗塞尔日记的部分。

　　这属于脑内原著的一种应用，将相应段落摘出，集成另一本书。

　　不过，哪怕集成书全部消失，我也不是很在乎，因为集成书只是为了查找方便，最重要的还是在现实把书中内容的大纲记录下来。

　　通过集成书，我大致了解了克莱恩收到的罗塞尔日记的内容：

　　第一部分，是罗塞尔在迷雾海上的见闻，我的常识告诉我，迷雾海是因蒂斯共和国西边的海域。

　　那时，罗塞尔拥有关系亲密，实力较强的四个护卫，这被他称作他的天启四骑士。罗塞尔在航海时偏离了安全航道，发现了神秘小岛，岛上有许多超凡物种。

　　他们停留了几日，罗塞尔的天启四骑士之一格雷身体出现了异状。

　　第二部分，是罗塞尔选择途径的原因。罗塞尔当时面临的选择是通识者或者窥秘人，但他没有选择能获得更多神秘学知识，能够帮助找到回家途径的窥秘人途径，而是通识者途径。

　　原因很简单，通识者途径完整，而他渴望力量，认为只要力量站到顶，回家将是顺便的事。

　　成为通识者后，他记起了众多物理、化学、文学等领域的知识，基本上都是穿越前的。

　　日常生活中，他试图以通识者自居，当行为都符合它的定义，守则时，呓语与冲动的次数都降低了，状态越发稳固。这让他想起查拉图曾提及的扮演法，既吃惊又忌惮。

　　第三部分，属于罗塞尔的私生活。作为穿越者，他抗拒包办婚姻，但却在没被告知的情况下，被定下了与玛蒂达尔小姐的婚约。这让他愤怒地想要出走，却在见到玛蒂达尔小姐那一刻反悔。

　　简单地说，看上了那位贵族小姐的脸和身体从而不抗拒婚约了，呵呵。

　　我有些扶额，感觉罗塞尔文化水平怕不是真的不高，先不说对婚约真香，他的天启四骑士之一格雷出现异状后，他都没有产生警觉，后面觉得只要力量到位就能回家这是小说看多了吧！还是爽文流的小说。

　　以及为什么窥秘人途径总是第二选择啊！小克跟我是占卜家与窥秘人二选一，罗塞尔是通识者与窥秘人二选一，还都放弃了窥秘人途径，是不是对这条途径太严苛了！我简直想捂脸在心里大声吐槽。

　　这时，克莱恩放下了羊皮卷，看来我们的阅读速度差不多，他也看完了那些内容。

　　“抱歉，我看得忘却了时间。”

　　这几乎是在明示他看得懂罗塞尔日记上古怪奇特的文字了，我明白了克莱恩的意思，不动声色地用视线扫过前方的正义小姐和倒吊人先生。

　　“不，这是我们的荣幸。真希望有一天我们能从您手上交换到罗塞尔日记上的内容！”

　　正义小姐恭恭敬敬地向克莱恩敬礼，看着又很是拘谨地转回原位。

　　我注意到倒吊人先生明显地看了正义小姐一眼，估计是注意到正义小姐的用词为“我们”，明白了他试图建立的联盟已经成立。

　　倒吊人先生心思深沉，对利益十分渴望，正义小姐这个说法意味着如果她获得了罗塞尔日记的内容，那么大概率会跟他共享，并一同支付代价，这算是正义抛出的诱饵了。

　　哪怕倒吊人先生并不会因为罗塞尔日记的内容获得深厚的利益，也足以明白争议小姐的心思。这很好，倒吊人先生了解神秘学知识的途径很多，本身人也阴森沉稳，有他的帮助，正义小姐能最快速度地成长。

　　我轻轻点了点头，算是默许塔罗会上正义小姐的提议，以及背后的小动作。

　　“如果愚者先生能准许我们获得这个机会的话，我们将不甚荣幸。”

　　倒吊人用沙哑的声音表达了态度。

　　“付出足够的代价，你们就能收获相应的知识，愚者先生喜爱公平的交易，我们都是这些馈赠的受益者。”

　　我微笑着从正义小姐的位置看向倒吊人先生的位置，看到他们身影似乎微微震动，很快正义小姐轻轻点了点头，倒吊人先生倾身行李。

　　不愧是一个观众途径的非凡者，一个心思深沉的资深神秘学知情者，面对我这种程度的敲打，反应也很轻微，后面敲打他们恐怕更费力了……我收住思绪，等着克莱恩下一步的行动。

　　【女士，你的配合相当精彩。我很庆幸，你与我立场相同。】

　　听到克莱恩特地传来的心音，我差点没控制住翻涌着的，充斥着吃惊，也充斥着羞赧的复杂又柔和的情绪，敢忙给与灰雾传达的意念。

　　【我想，这是我的荣幸？接下来就是交流的环节了，克莱恩，我觉得你得做好准备了。】

　　【不那么严肃也是被允许的。不要太紧张，爱丽莎，你的表现已经相当优秀。】

　　回应来得很快，我听到克莱恩的关心，知道他注意到了我的情绪，不禁眼眶微酸，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但塔罗会还在进行，我又努力打起了精神。

　　“愚者先生已经阅读完罗塞尔的日记，我想现在我们可以自由地交流了。”

　　我努力维持着平和，亲切的声线，鼓励般地望向正义小姐，她矜持地对我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我有三个疑问，希望能够获得你们的解答，如果答案价值很高，我会用相应的代价交换。希望能获得你们的回答，世界小姐，倒吊人先生，以及，愚者先生。”

　　她说到最后，向克莱恩行了一礼。

　　“第一个问题，扮演究竟是指什么？它的确切含义是什么？我究竟该怎么理解扮演这个词？”

　　克莱恩轻笑一声，首先回答了这个问题。

　　“那么举个例子吧。让我们将获得魔药的核心力量比作攻陷一座有强力守卫存在的城堡，城堡内居住着魔药的残余烙印，顽固的精神，这就衍生出两种方式。

　　“第一种，强行攻陷。但是守卫强力，想闯入的意图未必能实现，还会伤害到自己的身体。

　　”第二种，骗过守卫，用加工过的请函伪装自己，装作是城堡主人邀请的客人，进入城堡，再攻陷内部的顽固核心力量。”

　　听得出来克莱恩没有特意降低音量，故意让所有人都听到了他的解答，这包括倒吊人先生跟我。

　　倒吊人先生忽然低声说道：

　　“请函代表着……魔药的名称？通过这个名称，伪装成城堡来客的形象，就能愚弄‘守卫’？”

　　“是的。”

　　克莱恩出声，肯定了倒吊人先生的说法。

　　而我则在内心点头，觉得“愚弄”这个词尤其贴切。

　　“真是奇妙，过于绚烂的方式，不，我没有将这视为娱乐的看法，只是惊叹这就像一魔术一样！您的讲解真是非常透彻，我想我完全明白了，不知为何，总觉得这种扮演方式也有点像您的风格。”

　　正义小姐说到最后，语气带了点疑惑，这会儿估计她已经完全脱出了观众的状态。

　　“正义小姐，不要妄自揣测。愚者先生愿意亲自教诲我们已经很难得。”

　　倒吊人先生出声打断，实质上给了正义小姐一个台阶下，生怕她惹怒那位愚者先生。

　　不过我觉得，倒吊人先生、正义小姐跟我都有同样的看法，这种愚弄守卫，贡献城堡的方式确实很像愚者的风格。

　　只是倒吊人跟我都选择不直接说出，而正义虽然已经成为了观众，但心态活泼年轻，今天刚开始时又不知为何特别激动，几次破坏了她的状态，才导致了这次的失言。

　　在没有彻底了解灰雾性质的情况下，倒吊人先生做出的算是最好补救了。

　　“我、我是说，我该支付怎样的报酬来回报您的回答？”

　　正义小姐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连忙提到报酬的部分。

　　“更多罗塞尔日记的内容，或者，安提戈努斯家族那边的情况。我知晓过的内容也可以，这同样有效。”

　　灰雾遮蔽的克莱恩语气平稳，从下方听着竟有些古老意味，他的姿态看着似乎毫不在意刚刚发生的插曲，像自是身已经经历了上千岁月，所以并不在意凡人的妄为一般。

　　“我可以给您相应的情报，愚者先生。”

　　回应这个提议的人是倒吊人先生，他态度谦卑，声音沉稳有力。

　　“这是您刚刚解答的报酬。安提戈努斯家族相当古老，它的渊源可以追溯到第四纪之前，甚至与第二块亵渎石板有关。

　　“第四纪元之前，也就是第三纪元，又称灾变纪元的那时，而第二块亵渎石板，可以说是第三纪元落下帷幕的，嗯，标志。”

　　说到第二块亵渎石板时，倒吊人注意到被灰雾遮挡的愚者动了，他身体倾向一侧，左手撑住偏过来的额头，右手则搭在高背椅扶手上，敲打着接触到的表面。

　　倒吊人顿时眼皮微跳，哽住了一下，但他并没有在内心责怪自己的失态。

　　毕竟那位愚者先生在认真倾听。

　　那位疑似能被称作祂的存在正在认真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