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之主】Another World Line》竹星子

36、交错

　　接到报案后，警察们很快就到达了现场，清散了围聚的人群，进行相关的侦察工作。不久后，戴着高级职阶警徽的值夜者们同样赶到现场，跟负责的警察交谈后，他们便被放行通过。

　　在我的坚持下，克莱恩前往警署报警，那之后我们一起前往黑荆棘保安公司，把这件事通报给了邓恩，并请求对此展开调查。

　　按道理，应该先确定这起案件是不是跟超凡有关，确认有关，才能再通过多类条件逐步筛选，最后确定处理案件的教会组织。

　　只是这次上报值夜者的理由是，这次刑事案件有概率跟安提戈努斯家族的笔记有关，且死者所在的区域也确实是值夜者们所负责的。

　　当时，面对脸色苍白，说话都有些结巴的克莱恩和我，邓恩并没有失去冷静，而是安抚住我们的情绪，通过电报与上层交涉，通过相应的指示才宣布值夜者小队正式接手案件。

　　同时，与他通讯的高层人员也表示，如果死者的信仰不是黑夜女神，而是风暴之主或者蒸汽与机械之神，他们也会积极跟相关的教会接触，希望能得到合作的允许。

　　克莱恩和我有些焦虑地等在旧公寓的门外。作为案件现场的第一发现人，警察们不敢让我们随意进入，但也不敢让我们直接离开，只能把我们扣留在现场，等值夜者们完成初步的鉴定，确定我们没有犯案的嫌疑时再放人。

　　这时，一位黑发绿眼，长相英俊的男士从旧公寓房门走出，将手抬至额头遮挡刺眼的阳光，等抬头眯眼看了天空几眼后，便径直向我们走来。

　　“下午好，爱丽莎，克莱恩。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见到你们。”

　　来者正是黑夜教会的年轻非凡者伦纳德，我们与邓恩汇报时他还未归队，而现在，他刚踩着线赶到任务现场堪堪逛了一圈，也就是说，有概率在到来时没注意到被警察扣留的我们。

　　此刻他含笑着看着我们，甚至还故意在我们身上晃了一圈。

　　我只觉被噎住，刚想不客气地回复下他，就见伦纳德的嘴角下弯，他的语气也逐渐严肃起来。

　　“目前死者的邻居证实了死者信仰的恰好是黑夜女神，这就让我们省去了很多麻烦，当然更多的信息还需要审讯。队长已经拿到了正式的搜查令，也就是这个案子确实有超凡因素存在。这是一个机会，说不定能让那件跟你们密切相关的案子打开一个突破口。”

　　“这么好心？”

　　我含着笑反问回去，一旁克莱恩倒是冷静了很多，伸出右手，轻抚我的肩膀示意我冷静。

　　“身为同伴，密切关照彼此不是应该的吗？”

　　伦纳德露出那口白牙，笑得十分灿烂，他又斜斜地打量了会克莱恩，最后视线落在我身上。

　　“正如你们拥有秘密那般，有些被选中的人也会拥有属于自己的秘密。”

　　我在内心无声地摇了摇头，感觉自己对伦纳德印象还是需要再更新一下。

　　“你很有天赋，你似乎也很确信你是特殊的那一个，但还请保持警惕，命运总是会开出多样的玩笑。”

　　抱着半讽刺半哀叹的心态，我补充了一句，这话成功让伦纳德皱起眉头，背过身去。最后他冲我们摆了摆手，落下一句话，就消失在了房门里。

　　“拿到搜查令后，队长说让你们也到现场去。”

　　“看来这才是他被队长派来的本来目的……”

　　我听到克莱恩的喃喃低语，知道我们已经被判定为清白，不禁小声叹气，这让克莱恩和我不可避免地对视一眼，结果是都苦笑了起来。

　　做好了面对尸体的心理准备后，克莱恩和我踩进房屋内，在惊起的漫天尘埃中，看到了正蹲在公寓门口的黑发蓝眼的男子，皮肤异常泛白，高颧骨的面相，嘴唇比较薄，让人见到他的第一眼就有强烈的阴冷感。

　　黑发灰眼的邓恩从房门内走出，见我们到来，微微点头，跟我们介绍起半蹲在地上的男子。

　　“弗莱，值夜者的正式成员，一位‘收尸人’。”

　　收尸人……身旁的克莱恩拿下毡帽，微微俯身算是打了招呼，我从思绪中脱开，想起自己没戴帽子，只好单单倾身鞠躬，好在对面弗莱并不是很在意礼节，打完招呼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这时从紧张中缓过来我才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奇怪的味道，似乎是一种香氛，努力思索后我想起这时当时戴莉给我做审查时使用的名为阿曼达的纯露，作用为安神。

　　队长见我们跟上，不再言语，推开房门，领着我们进了死者所在的房间。

　　“不用在意弗莱，他守在那里是有他自己的任务。”

　　邓恩跟我们一边解释，一边跨过了放在地上的诸多书页，这些书页凌乱地摆放在地板上，暴露的部分用铅笔，钢笔等书写着诸多繁复的符号，而这些书页正对着书桌，尸体就趴在书桌上，手臂从书桌上方的窗户外伸出去，以一个疲惫而无力的姿势挂在了那里。

　　弗莱应该是被安排了守门以及查看周围是否有魂灵在的任务？鉴于对魔药名称的‘收尸人’的理解，我粗糙地做出判断，并感觉这个想法大概率是对的。至于尸体，从手臂上紫红色的尸斑大小，密集程度来看，或许死者死去到被发现并没有隔太久，3-4 小时左右？

　　毕竟降临前我当女大学生的时候有一个兴趣爱好就是看推理小说，这种经典知识看多了也能记住些，毕竟这里的环境跟地球是没区别的，按照现代的理论下判断也应该没太大问题。

　　克莱恩到达现场后，就一直小范围地绕着尸体打转，观察，或许尸体的某个细节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但从他比之前更加苍白的脸色来看，第一次见到尸体的他应该跟我一样，都在强撑着自己克服着死亡化为具体概念的恐惧。

　　只能说幸好尸体保存得还算完整，死的时间也不长，现在跟活人时的区别也不是特别大。

　　只是看到死者明显有些外翻的双脚，一时间我还是控制不住地感到胃液翻涌，敢忙深呼吸了几口，闻到了空气中那名为阿曼达纯露的香气，这让我的情绪更快地得以缓和。

　　“今天让你们过来，只是让你们熟悉下现场，没有真的想让你们在现场使用非凡者能力，毕竟你们上午才服食完魔药，灵性很可能还没有完全收束，不要冒险，非凡者失控的风险和影响都很巨大。”

　　邓恩转过身来跟我们强调，他今天穿着值夜者那套标志性的黑色正装，在光线受限的公寓里显得十分低调。

　　“不要弄乱地上的试剂，书页，你们的任务是帮助正式队员们完成他们的任务，克莱恩，你去帮弗莱，如果有人闯进公寓，记得及时疏散对方，爱丽莎，你去帮伦纳德，他正在审问死者的邻居，你看住他不要让他的审讯过于得没效率。你们今天下午的任务都取消，并获得半天的休假，这用来在审讯结束后让你们自行调整精神状态，必要的话你们可以要求让老尼尔跟着你们，帮助你们稳定心神。”

　　全部都是打杂的活啊，不过，这确实是相当人性化的决定，新晋非凡者刚服食魔药就遇到这种动静相当大的事件，对此的情绪处理得不好甚至会有失控的风险。

　　我微笑着向邓恩鞠躬，而克莱恩也从尸体旁走到了邓恩附近，点了点头，同样无声地表示感谢。接着我跟克莱恩看了看对方，都明白了此刻自己应该做的任务。

　　“注意安全，小心为上。”

　　克莱恩在离开前，叮嘱了我一句。我对此用力点头，却暗暗捏紧了手心，直到刺痛从那里传来，才开口道：

　　“你也一样，小心这附近的人，或许会有走投无路的人想闯进来趁乱摸走值钱的东西。”

　　“事实上，这里的居民有一半以上都接近走投无路。”

　　克莱恩苦笑了一下，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戴好了帽子，小心地避开了脚下的书页，走向了弗莱。

　　我有些唏嘘，又只能叹息，只能沉默着在邓恩的指示下，推开了死者所在房间的隔间，伦纳德就在临时摆放的桌子的一面，问着一名金发黑眼的男子审讯相关的问题。

　　那男子身材微胖，眼睛比较小，圆鼻，面色浮肿且惨白，眉毛倒是十分浓密。

　　伦纳德见我进来，嘴唇微动，最后又恢复平静，他用手中的笔杆点了点桌面，示意对面同样转移了注意力的证人回神，继续审问。

　　听了一阵，我发现我来得不巧，这次伦纳德并没有偷懒，在这次审讯工作里可以说把节奏掌握得相当好，当然，也有证人十分配合的原因。

　　看来队长只是把我当作监督伦纳德工作的一道保险。不过，这种程度的工作也确实适合刚刚成为非凡者，还有些敏感，也并非正式队员的我。

　　伦纳德放下记录的水笔，对金发微胖男子摆了摆手，以此为信号结束了审讯。

　　等证人离开，他咧开嘴巴，问我：

　　“队长让你来帮我是吗？美丽的小姐？”

　　我点了点头，对于他突兀的称呼并不作态，不过这反而让他微微摇头又暗自咋舌。

　　见他没什么别的事，我拉开房门，宣告审讯告一段落，打算这就去找克莱恩。

　　我们获得了半天的假期调整精神状态，刚服食完魔药得尽快适应才行，最起码不能事态糟糕到让老尼尔这段时间都跟着我们。

　　老尼尔是“窥秘人”，这段时间我们状态还不好，一不小心，恐怕会让我们的很多秘密被暴露。

　　“爱丽莎小姐，上午你服食完魔药后，或许。你有没有什么……很特别的感觉？”

　　在我离去前，伦纳德突然开口，他问得似乎有些犹豫却很坚定以及突然加上的敬语，这就让我不得不重视起来，认真思考了上午的经过。

　　“我并没有见过除克莱恩以外的人服食魔药的过程，不好说上午的服食魔药的过程算正常还是不正常，但是老尼尔全程监察我们，这期间他并没有说有异样。”

　　“这样啊。”

　　伦纳德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将那没有扣好袖子的手臂放到了桌面上。

　　“我没有什么问题了，你可以离开了。”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