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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拜师(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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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梓瞻只觉浑身轻飘飘的,秋日暖阳透过木雕窗零零散散地撒在柴房的石板地上,她能感受到光所带来的温热扑满身上,但沉重的眼皮却怎么也睁不开。
不知过了多不梓瞻缓缓将眼睁开,原本感受不到的身体又可以动弹了,她朝四周看去,才发觉觉自己正站在柴房的正中间,稍有些刺眼的光贪婪的闯入眼球她不禁揉了揉眼,恍若大梦初醒。
"崔掌门,此番如何?"宋梓瞻向窗外看去,眼神晦暗不明。
屋顶瓦片相摩擦的声音响起,只一瞬,崔云便出现在了门口。
"自是不错的."她将水色子袖甩,嘴角微微上扬。
"现下你可知这"愁思"是何意了罢?"崔云顿了顿,又道。
"先前未入这般幻境时,只觉这"愁思"为手刃那屠村之人,但如今却不同了,是以此物为我心中所念,所想,所虑所思,俗语曾言:"心中无旁物,拔刀自然神,"如此这般,晚辈皆已知晓。"宋梓瞻拱手道。
"方才你入那幻境时手中的长剑并不时凭空所得,而是你心中所想之物,每个人的思法皆不相同,只是..."她思索了片刻,薄唇轻启。
"你的...很特别。"
宋梓瞻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特别?什么个特别法?
“罢了,你刚从幻境中回归现实,回去歇息罢”崔云摆摆手,示意她回房。
萧瑟的秋风装袭地吹着,抚过枫树,卷起阵阵金浪,宋梓瞻渡步其间,在汹涌的波涛中乘长风,破万里浪。
厢房内,宋梓瞻侧卧于床榻之上,在脑中将今月所经历的事回顾了一遍。崔掌门设计此番幻境是为让我斩愁思,明心智,但以反应看来,我在这幻境中的表现似乎出乎她的意料,只是掌门口中的那把剑究竟是何物?
宋梓瞻回想着当时的情境,只觉心口闷闷地疼“我应当是拿着那把长剑,将那男人...杀了?”
暗红的血液自眼前炸开,零散的画面又重新浮现在视野中,她甚至感觉自己被鬼魅上了身,而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那股刺鼻的血腥味再一次蒙绕在鼻翼熏得她头皮发麻。
恨,竟也能杀人。
“……我真的恨到这种地步了么?”宋梓瞻一次又一次地询问着自己。
"难道屠村之人很恨我么?我从未与他相识,他便要杀我家人。”
"此事若不是因着恨,而是指使人的贪念呢?"
人性本善,恶,因恨而生,贪,因失而生,色,因欲而生,暴,因故而生。
我会成为那所谓的恶人么?
她想了很多很多,大到人生归宿,小到家常便饭,但她永远都忘掉娘亲中的“大同社会。”
是故谋闭而不兴,盗到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也许在大同社会中,我会是幸福的。”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传来。
"门未被栓上,你且进来罢."宋梓瞻从榻上坐起,对着门那处说道。语毕,屋外那队便端着几碟物事走了进来。
“崔掌门嘱咐我将这膳房的午膳带予您,并让我转告,说是用完午膳后,掌门会在荷花池中的白玉亭里等您。”那女子福了福身便将托盘端走了。
宋梓瞻心不在焉地扒拉着青花瓷碗中的白米饭,左手托着腮,胃口悄然消逝,她只是象征性地吃了几口便匆匆向白玉亭赶去,她直是太想知道答案了。
何为正义,何为邪恶,谁又能分晓呢?
秋日的荷花池自是与别处不同的,经历了春、夏的洗礼,从最初的稚嫩脱变成了如今的荷花荷叶,"留得残荷听雨声"便是为了见证这艰难的一刻,宋梓瞻因着上次傍晚时分将这青云祠逛了个遍,脑中仍保留着零碎的画面,还有寒山寺的那位女子....不对不对!我又想到哪去了?
她的脸瞬时便红得如那刚出锅的蒸蟹一般。
绕过一道道白玉石所砌成的蜿蜒长廊,宋梓瞻顶着一张绯红的"关公脸"进了那白玉亭的主廊。
宋梓瞻向长底的尽头看去,那亭之上正篆刻着"白玉亭"三字,亭下一个白色的身影若影若现,看样子应当是崔云了,她继续向前走着,随着身影的逐渐清晰,宋梓瞻才看清云的脸,她平日里挖起的长发今日却鲜少的披在肩上,恍若雪山之巅的高岭之花,温婉却难以触及。
“怎这般快便来了?"崔云撩了撩两鬓的碎发,问道。
"应是...走得有些快。"宋梓瞻想了半天才编出这么个牵强的理由。
"嗯..的确走得快了些。"崔掌门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她的脸,唇角勾起。"坐吧,陪我下棋。”她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轻声道。
“我瞎扯的话,崔们竟真信了?”宋梓瞻还未明白她话里的意味,暗想着。
“是得太快还未缓过来么?脸为何这般红?”崔云抬眸,饶有趣味地看着她,宋梓瞻脑中又浮现了那女人的身影,她忙得点头称是,脸上又飘来一抹红晕。只见其直挺挺的坐在了崔云的对面,崔云看到她那如坐针毡的模样,墨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不久便沉了下去,毫无痕迹。
“你执黑,我执白。”崔云将那盛满深黑棋子的竹碗推了过去。
宋梓瞻自那碗中摸出了一颗光滑圆润的黑棋,并将其夹在中指与食指之间只听"啪答,"一声,那棋便落在了那石盘的正中间。
棋盘间黑白棋子星罗棋布,纵横交错间,两势力的拼杀跃于棋盘之上,表演着一幕幕类似于"围魏救赵"的好戏,尽显剑拔驽张。
宋梓瞻正欲将崔云仅剩一口气的白棋气下,却不知自己乎视了一处重要的品略要地,当她发现时却已羊入虎口,原本占尽上风的局势,只一霎便扭转了个遍。
“是晚辈败了。”宋梓瞻落下最后一子,随即便趴在了石案上。
"战局未定,从何知晓?"崔云看着趴在案上的宋梓瞻,问道。
"这些都是您"吃的”。她指了指棋盘旁堆成小山的黑色棋子,欲哭无泪。
崔云不语,她默默抬手,从宋梓瞻的竹碗内摸出一颗棋子,随及便落在了四目之上。
“那现下呢?”崔云轻敲了敲石案,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