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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玉牌惜缘分续 ...

  •   “公子!你在这里,我给完铜币就找不到你人了。” 言朗在远处吆喝,招了手,跑回到了他的旁边。忽的,言朗看到了琉无拿在手里的黑色玉佩,疑惑问:“这是什么?这玉看起来稀奇古怪的,哪儿来的。”
      琉无抬手指着身后刚才小摊的位置,说:“在那个小摊上来的。”
      言朗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皱起了眉,道:“哪里来的小摊?你身后哪有什么小摊。”
      “就在这个地方啊?”琉无正想转身,指给言朗看,可是头先偏过去,身后却空空荡荡,什么痕迹都没有。
      琉无诧异地愣在那里,喃喃道:“刚刚明明还在的啊?”
      “公子??你糊涂了?”
      琉无被言朗的话拉回,又道:“奇怪了,可能是天冷回家了吧。”
      “算了,去章使官说的新衣店吧。” 琉无回头,顺着街道往前走。
      “公子,你还没有跟我说这玉哪来的呢??”
      “捡来的。” 琉无把玉佩收了起来。
      “地上还有玉能随便给你捡的?平时说的万事小心,现在怎么不小心了,要是刺客放的该怎么办?”
      琉无微侧脸,轻轻笑出声,道:“我自有分寸,不用担心我。”
      “这跟分寸有什么关系?这很危险啊?公子???走慢点啊,等等我。”

      “客官,这是我们新开的店,不进来看看吗?都是上乘的好货。” 小二对着走到店门口的两人,谄笑着说。身后的新店还挂着彩条,梁上张灯结彩。门外鞭炮的碎片洒落一片,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言朗站在琉无身后,问:“公子,就是这家店吗?”
      “应该就是这家了,进去吧。”
      小二眼光一亮,便引着他们进入:“公子好眼光,我们这刚好到了一批新的货。”

      琉无两人跨过门槛,一凌厉的女声传来。
      “把你们这最上品的货都给我们小姐拿出来!” 说话的是一个娇小的少女,穿的鲜艳,神色飞扬,双手怀抱。
      又有女声遏止她,“小冶,无礼什么。”
      少女转头回声:“小姐,早点抢这里的货,我可不想回去被那几个人瞧不起,这里的货可难抢了。”
      精致打扮过的贵女拍了一下她的头,道:“早跟你说过了,管别人干什么,管好自己。”
      两人身着华贵,身边马上有小二跑过来恭维,“这两位小姐算是来对地方了,我们这了衣楼的剪裁在这条街称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小冶:“别废话了,把你们的最新款式拿过来。”
      小二:“哎哎好,我这就去拿。”

      琉无:“想不到这家新衣铺才刚开张就这样火,还要抢着买,言朗,我们走里面看看。“
      言朗:“公子,我们今天出来就只是来这新衣铺吗?”
      琉无:“那你还想去哪?”
      言朗:“也就只有你的心态这么好了,明儿个就去御洲了,还有心情在这里逛呢。” 言朗小声嘀咕。
      “这不被派遣了,享受一下最后的闲暇时光,言朗,你觉得这件怎么样?” 琉无走到一件衣服面前,用手试了试衣服的布料。
      言朗泄气,撇眼一看,还是道:“看着不错,英气十足。”
      琉无:“我也这么觉得,这件给你。”
      言朗:“?给我,我在宫里面穿这样招展,成什么体统。”
      琉无:“那不是正好,明天正好出宫。”
      “我不要,”言朗抗拒,“你要买自己买,我不喜欢。”
      琉无:“小二,把这个包起来。”
      言朗:“哎你,别要是给我的,你自己穿。”

      月夜渐深,寒风更瑟。
      言朗双手挫着双臂,“公子,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晚上的话,这天越来越冷了。”
      街道上的人影越来越少,路人手上提着小灯,与夜交渐。
      “天也晚了,现在回去吧。”

      入夜。
      琉无一个人走在宫廷里,是走向承德内殿的长廊。廊内破败暗旧,胡纸,长燃灯被割裂火烧,盖满了灰烬和干血。他轻走长廊,缓步而踏,木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寂静无声的廊内显的格外响亮,诡异渗透了琉无的每一寸肌肤。他手持一盏灯火微弱的笼灯,一步一步走到承德内殿口,庞大的殿内,只见一个瘦弱的女子站在帝椅前,手里拿着一把跟她近一半高度的长剑,手反背握着剑,凌厉的剑光闪烁,剑高出了她的头,但映入眼的是剑上那猩红的鲜血,正一滴一滴地流到她的手指上,又滴落到地上-----那里已经淌了一大片。倒在她身下的,正是被数剑砍死的武丰帝。他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双眼瞪的正圆,胸口染上了大片大片的血红,发冠碎落一地。放眼望去,承德殿内死尸无数,无数堆叠在一起。红色斑驳了整个承德殿,琉无冷汗直冒,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往前走去。黑衣女子偏头回看,犀利的红瞳狠狠杀了过来,琉无被她蹬得无措,却又被她身后倒下死不瞑目的武翊风惊到。琉无想凝目看清这女子是谁,重新往旁边一瞥,女子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微风掠过,剑架在了琉无的脖子上。
      “你也想试试吗?”
      琉无满眼惊愕,思绪都断了一寸,立马挥动玄力应战。
      他散出玄力,重重打在她的手臂上,回身直面她。
      映入眼的,是早上与她对视的女子。
      琉无立在原地,愣了一瞬,道:“你.....? ” 那女子抬手。
      嘭。他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被重重打到地上。
      他的意识渐渐模糊。琉无用尽全力,单手撑起身体,喉咙里吐出来一口鲜血,模模糊糊看到她的剪影摇晃,提着一把剑,向他走来。
      女子:“有虚有无,有真有璞,你......”

      “公子!! 日照了!!别再睡了。”
      琉无从梦中惊醒,意识还没有回过神来,恍恍惚惚,他抬手扶额,头痛欲裂。
      “嘶。。。。” 琉无双眼紧闭,眉头紧皱,头上布满了细小的汗珠,鬓角还有几根头发粘在脸上。
      “公子?怎么了你,你这是半夜染风寒了?我早就叫你出城的时候穿好衣服,你偏不听,这下好了吧,我看你今天还怎么去御洲。”言朗又絮絮叨叨起来。
      琉无似乎还没有缓过神来,他睁开眼,第一眼看到了月室殿顶部的浅色楠木房梁,微微看清楚之后,松了口气,又闭目养神起来。
      原来只是个梦。
      等等,这梦!??琉无猛然清醒,这下是真的清醒了。
      “公子??真给你烧傻了?御洲能不能去了?”
      琉无摆手,让他停下,道:“我做梦了。”
      言朗哑住,发觉事情不对,也没有心思开玩笑了。
      “是什么梦,公子。”
      “你别说话,你让我想想。” 琉无闭目。

      一阵缓而长的沉默。
      琉无闭眼,眉头紧锁,眼睫微颤。
      “噗嗤,”一声低笑打破了沉默,他转而又哈哈大笑,“其实根本没做梦,只是想吓你,看看你那个样子,最喜欢逗你玩了。”
      言朗臭脸相迎:“你又恐吓我?”
      琉无正经起来:“好了,不拿你寻开心了,那只红色的小雀呢?那几个小玩意都喂食了吗。”
      言朗撇了撇嘴。
      “还没呢,我一大早上起来一直都在装马车,哪有时间。”
      “我去吧,你记得多带些银币,本国师还没有去过御洲呢。”
      “行行行,谨尊国师之言。”
      琉无起身,走到旁室,室内日光氲照,屋外寒风萧瑟,风吹作响,屋内暖炉供在中央,感受不到凉意。
      他走到一个白笼前,一红一白两只鸟雀阂眼在笼内。听到动静,红鸟先睁开了眼睛,它看着琉无,眼中似乎带着一丝鄙视的意味。
      “哟,白啾还没醒呢,比我还懒呢?” 琉无自言自语,双眼盯着红色那只,“新来的,想想给你取什么名字呢?” 琉无单手扶着下颌。
      “嗯,得给你取一个响亮点的名字,那就红啾吧。”
      红啾:“?”
      “够响亮了吧,正好你们一个红一个白。”
      红啾:“。。。”
      “先把雀食准备好吧,接下来可能得很久才能回来。”
      红啾:“啾啾。”
      琉无笑了笑,说:“怎么了,喜欢我给你取的这个名字。”
      红啾:“啾。。。”
      琉无把雀食放好之后,又转到旁边,那里还有一只白兔。
      “还有你的,不能把你忘了。”

      言朗大声吆喝:“公子,我们该走了,陈使官和章使官已经在等我们了。”
      琉无:“好,我这就过来。”

      御洲城北,阴雨连绵,马车急驰带起黑泥水花飞溅。
      “琉国师,虽说是冬天,但这御洲也太冷了,这怎么雪和雨同时都在下。” 章使官身体冻的瑟瑟发抖,明明马车上已经烧了炭火,还是止不住的发抖。马车一个踉跄,车帘被震开一个角,一股萧瑟的寒风涌进,冻的他又打了一个喷嚏。
      琉无:“确实是怪异的很,虽是寒冬,但氅毛加身还是觉得冷,这种天气都这不知道要冻死多少百姓。”
      “国师有心思担心百姓呢,先想想怎么处理这个棘手的问题吧,这件事情要是完不成,该怎么给帝下交待。” 陈佐坐在角落,冷哼一声。
      琉无眸光一沉,又斜眼轻缓上瞟,娓娓说到:“既然陈使官这么希望得到帝下的器重,更应当是好好去调查这个事情,而不是在这里暗戳戳讽些什么,既然是怕完不成,为什么还要在帝下面前答应随我们一起来御洲?直接拒绝了不是更好?还是怕帝下觉着你江郎才尽来凑个人数想得到帝下的青睐?这人未免太过好当了,敢这么说话,就不怕我参你一本?”
      陈佐双眼瞪圆,维持不住脸上的平淡表情:“你..........你你你......好你一个国师琉无........你.......... 咳咳........”
      琉无又补一刀:“话说不利索就别说,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陈使官是个结巴呢,你说是吧,章使官。”
      章愈走连忙相劝:“大家都好声说话好声说话,这御洲大水实属是奇怪,以前却也是从未有过这样的案例,陈使官也是担心此次任务艰巨,但是我们当务之急确实是应该好好去调查这个事情。”
      “你还去帮他去说话??!我们这次过来是被谁给牵连的??” 陈佐大声嚷嚷。
      “好了好了,既来之则安之,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想想怎么找线索吧。” 章使官说。
      琉无不再说话,透过马车帘的隙缝看着窗外的雨,陈佐又冷哼一声,马车上无人再语。
      琉无闭目养神,片刻后,又睁开眼睛,向外面的驱马使说到:“刘老,这附近有什么驿站吗,我看这天快要黑了,估摸着得寻过夜的地方了。”
      刘老大声回应:“回国师,前面正有一个驿站,我正要停下呢,您就问了,可不巧吗。”
      “如此正好,那就有劳刘老了。”
      “驾!!”手上长鞭挥到了马身上,马儿吃疼,又快速向前驰去,刘老又大声吆喝:“国师言重了。”
      章使官:“这还有多久到御洲。”
      琉无:“估摸着还有三个时辰吧,快的话明天下午就能到了,今夜我们就先歇在客栈里吧。”

      “吁————” 马车驶进驿站里面,停了下来。后面的几辆跟着的马车也向后停靠,言朗和其他尽数六个人一起从马车上下来。
      琉无走到店内,对着柜台小二说:“ 要一碗桂花枣羹,其他的你们随意,来点酒肉什么的,我们一共正好十三人。”
      小二:“好的这位公子,留宿也是十三个房间吗。”
      “是。”
      又转身向走进来的言朗开口:“言朗,你把大家都招呼过来吧。赶了这么久的路,舟车劳顿,让大家都喝点酒暖暖身子。”
      客栈内人烟稀少,除了琉无这一批人,剩下的用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琉无:“店小二,看你这么辛苦,还是在这大寒雨天,最近生意不好做吧。”
      小二忙着手里的东西,有一茬没一茬的回他:“这可不是,这妖雨已经下了一个多月了,我们这些在外围做客栈都还都算好了,像我堂哥那一家,是做粮食的,这一年的收成全都被这雨给泡烂了,那八尺男儿哭的,比那被负了的小媳妇还要惨,已经让娘家接济去了。”
      琉无:“那就是说,御洲城内现在已经都没有人住了?”
      小二:“这还是不好说,洼势低的肯定是已经跑了,洼势高的我估计着也差不多该跑了,谁知道这妖雨还会下多久呢。话说你们这一批人是要去城内的?这可不是个好时间过去啊。”
      琉无:“说来也是好笑,跟你的堂哥一样,我是去接济我家小妹的,她太贪玩,正好前一个月带着几个堂兄妹出去玩,谁知道这暴雨把路都淹了,她又是学术不精,没办法靠玄力回来,还是得我带人去把她接出来。”
      小二:“那你们可是要小心,我听说御洲御城河那里,那股妖风比这雨来的还要恐怖,已经是许多人被卷进去出不来了,我看大抵是回不来了。”
      琉无:“妖风?”
      小二放下手中的东西,说:“大人您可是不知,这大部分的反水,都是被这妖风卷上来的,也不知道这风是从哪里来的,威力这么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平息,这风雨不平,我们这小客栈也是估摸着要做不下去咯。”
      琉无停顿了一会,思索片刻,道:“这雨下了也是挺久的了,说不定过两天就晴了呢。”
      小二没抬头,又忙起了手上的东西:“那就多借公子吉言了。”

      老板娘:“卢二,快点走过来干活了,在那偷什么懒呢!!!”
      小二:“来了来了,”小二回应,“ 这位公子好吃好喝。”
      琉无:“好。”

      言朗等人安排好马车,就近落坐。
      章愈走:“国....公子也坐下歇息吧,这两天舟车劳顿,今夜好好睡一觉,明日便可启程去御城了。”
      “章老也是,大家都坐下来歇息吃东西吧。”
      陈佐等人围在桌子一圈,拿起酒肉欢吃。琉无坐下,右手拿着一只木勺,舀起一口粥,没喝几口,目光忽的透过对面坐着的陈佐章愈走等人,定在了一个略微熟悉的身影上。好眼熟的身影?琉无想。他目光渐凝,对方的五官渐渐清晰。一股寒风从那人身后袭来,只见耳边的珠子随风而动,根根白苏被风拂散,一抹翠绿晃进了琉无的双目里。璃有玉一双狐狸眼垂眸喝着手上的细茶,感觉到一束视线扫视过来,又抬眸,挑眉轻挑着回应琉无的视线,眼底布满笑意。
      璃有玉今日着一身深墨绿的衣袍,上面纹满了暗银色的翎羽纹路,他嘴角微笑,上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有如泼墨画中的淡然一笔,却又精雕细琢,邪危逼然。
      琉无对面前一桌的人,道:“失陪,各位。”
      “哎,琉公子你去哪......”
      他缓步走到对桌,坐了下来。
      璃有玉把茶缓慢放下,开口道:“琉公子,好巧,我们缘分不浅。”
      琉无双眸深邃:“真是,太巧了。璃公子。想不到不过几日,我们又见面了。” 峰回路转,又道:“ 巧是巧,但是在下实在是好奇,璃公子也来这小客栈,” 琉无的声音压低,每个字都沁入了寒意,“做什么。”
      璃有玉也不恼,眸子布满笑意:“公子聪慧,不妨猜一猜。”
      琉无:“璃公子既这样与我藏阄,那我就便上善若水一次。总不会,也是来帮什么房亲来避难的吧?”
      璃有玉:“琉公子是聪慧过人。不过,” 他欲言又止,从怀里掏出一枚金边银牌,用两指推到了琉无面前,轻声说,“猜错了。” 又悠悠道: “重新介绍一下,鄙人璃有玉,新任朝廷二甲命官,奉帝下之命前来祝琉国师,一 臂之 力。”
      琉无不动,盯着令牌看了一会,又看向璃有玉,道:“令牌没错,琉某失敬,那此程御洲。”

      “就有劳璃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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