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咒》别有今

4、观星变谁运显

　　观星殿前。
　　“琉国师。”小厮行礼，“您来了。”
　　“帧台上的东西都备好了，只等国师启动天轮。”

　　“好，我这便过去。”

　　一个偌大的房室，中央摆着一个巨大的圆轮，不同的轨道相互交错着，称得神秘又诡异。

　　又一小厮：“国师，您来了。”

　　“嗯。你们都候在下面吧，我在运行天轮的时候，都不准出声。” 说罢把身上的外衣脱下，
　　言朗在身后接过。

　　观星殿众人：“是。”

　　琉无走上台，拿起右边的万形黑铁，叩到了天轮正中央的一个环上。
　　天轮缓缓打开，散发出一阵亮光。琉无右手一抬，巨大的灵力往里面注入，爆发出一股剧烈的强流，天轮瞬间剧烈抖动，一股磅礴的声音响开，琉无的衣角随着爆发出来的灵力波震后飘扬。

　　“咚，咚---------”

　　天轮爆发出强光，一大片星系映照在房室中，散发出紫蓝色的星光。

　　琉无缓缓收起灵力，道：“今日的时间为两个时辰，所有星使都做好自己负责的行星的变化。每个人的行规我会一一查看。”
　　“是--------” 众人应声。

　　“国师，章使官召见。” 言朗说。
　　“好，我知道了。”
　　琉无走出房室，穿过长廊，走到前殿中，章疑早已经坐在那里。
　　章疑看到琉无，起身行礼：“琉国师。”
　　琉无回礼，“是章使官，近来怎么样。”
　　“回国师，臣安好。”
　　琉无看到章疑穿的行服，眼睛一亮，不由的赞叹到：“章使官这身衣服可真是新奇，这款式可是少见。”
　　章疑：“国师缪赞了，这是家妻和令女在城东新开的裁衣店买的新衣，想着添一些新的衣物，更喜庆一些。”
　　琉无道：“家妻令女眼光确实好，这衣服看着就让人开心。”
　　章疑眯起眼睛大笑几声，言语之间是一派祥和。
　　“不说这些事了，琉国师，今日前来，是来和国师商量一件事情。” 章疑说。
　　“什么事，章使官请说。”
　　“琉国师，御洲水患，帝下这几日忧心不已。”
　　“水患？帝下从未和我提过。御洲怎会有水患？” 琉无好奇。
　　“琉国师有所不知，一个月前，御洲旁的沼河突然大发洪水。本来百姓以为是普通的冬季涨水，每到过年庆的时候，御洲那边都会出现涨水，但一般不会超过七日。” 章疑顿了一下，接着说：“可是今年，这水已经涨了一个月了，许多新修民宿都被淹了，底下传上来的记事卷轴都快堆成山了，全都在说这件事。”
　　琉无疑惑：“冬季涨水？这听起来确实是奇怪，还连涨一个月。”
　　章疑继续道：“这水来势汹汹，沼河边的百姓叫苦连天，冬天囤积的粮食大部分都被冲走了，大家都在猜这怕是上天降罪，现在大臣们都在商量要不要用，活人献祭？”
　　琉无的目光带着奇怪，重新看向章疑，道：“章使官，这怕是不管献祭的事情。我猜，恐怕，这不是自然气候在做怪。御洲通山，地势拔高，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涨水？”
　　章疑的声音高了几度：“那国师的意思是？！？”
　　“我这几日观星，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象。”
　　“所以国师的意思是，御洲的水患，难道是人为的？”
　　琉无：“人不人为不知道，但肯定不是自然之力。”
　　“好，既然是琉国师的猜测，臣下认为是可信的，我这就去去禀告帝下。”
　　琉无道：“也好，可以让帝下派人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言朗走到琉无的一旁，“国师，观星这边出了一点问题，” 他轻声地说。
　　“什么问题？” 琉无回道。
　　“国师。” 言朗刚想继续说，又看到了旁边的章疑，“ 章使官，失敬。”
　　“言官言重，既然琉国师还有事，那在下就也先不叩扰了，正好我也去禀告帝下，” 章疑说。
　　“实在对不住，章使官，观星殿事务繁忙。”
　　“国师言过了，那在下就先去禀告了。”
　　“好，章使官，保重。”
　　“琉国师也是。” 便行礼离开。
　　琉无目送章疑走出殿外。
　　待章疑消失在殿门口，琉无转身，问道：“ 什么事，说吧。”
　　言朗：“公子，南方天宫星有异动。”
　　“？” 琉无疑惑，道：“你确定？”
　　“是，天宫星是大宫，断不会弄错的。”
　　琉无道：”带我去看。”
　　“是。”
　　琉无重新回到内室，一群人曲膝而坐在地上，记录轨迹。
　　一小新官看到琉无，从地上站了起来，说：“国师，这是天宫星新的运行记录，它的轨道与原来的错开了远远一大段距离，更诡异的是它从紫变成了绿色。”
　　琉无接过了记录的史册，上面修修正正改了很多字，无数的墨水纵横交错，好像直接变成了一篇乱涂乱画的废章，不仔细看，很难查出写了什么，似乎是很无措和烦恼时写下来的。
　　琉无看了一眼，不想再看，“重写，” 琉无说，“算了，我自己来。”
　　琉无立马拿起一个新的轴册，照着内室顶上天宫星的位置把它画下来，又在一旁一笔一画的写着标注。
　　一边写，一边说：”这新使是怎么进的到内室来的，书写水平比我在襁褓的时候还差，给我出去，以后再也不能把他放到内室里来，我不想看见，也不要让我再发现这种事情。”
　　言朗挥了挥手，立马有人把小新官拖走了。
　　小新官站在原地愕然了一会，便被人拖着身体带走，他强力挣脱，又大声喊到：“国师，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只是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下次我一定做好！！一定！！！..............” 小新官声音渐消渐远，直到消失。
　　“没有下次。” 琉无声音平淡，夹杂着一丝淡淡的怒气。
　　内室殿的空气似乎被凝固，安静的有些可怕。
　　言朗向前走一步，首先打破了这一份缄默，说： “国师，这是什么情况。天宫星已经几百年没有出现过意外的状况了，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琉无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在思考，他的眉头轻轻皱起。
　　说：“记得上一次天宫星发金光是在什么时候吗？”
　　言朗答：“记得，在七百年前的时候。”
　　“还知道那时候发生最大的事情是什么吗。“
　　言朗低头思考：“七百年前.......最大的事情，莫非是天立君成神？” 又抬头看向琉无。
　　只见琉无抬眸凝视着天宫星，眼底深沉似不跃的死水，剜不出他的想法。他道：“七百年前，天立君还在的时候，天宫星出现过金光。但根据星仪册记载，当天立神陨灭的时候，天宫星又变回了紫色。”
　　言朗：“难道这天宫星跟天立神有关系？可是天立神不早就陨灭了吗？这绿光在史册里也从未见过，这又是什么预兆？未免太过诡异了。”
　　琉无眸色愈浓，沉默片刻，道：“天宫星异动，是福是祸，还尚未可知，勿妄加揣测，也不要向外界透露出去消息。”
　　又转身对身后的众人说：”都听明白了吗？”
　　星使众人低头：“是，谨尊国师之言。”

　　叮叮。
　　又有人来了，今天这么多人造访？琉无疑惑。也没有多想，赶了过去。
　　琉无走到前殿，图南正迎面走来。
　　”琉国师，叩扰，帝下请您觐见，事出紧急，琉国师早些过去好。”
　　琉无道：“是这样，好，那我这就过去。言朗，随我出殿。”
　　三人相继从观星殿离开。

　　走在去崇德殿小径上，图南在前，琉无和言朗在后。
　　琉无：“图南使，敢问是什么事这么着急。”
　　图南：“国师应该已经知道了，是有关御洲水患的事。”
　　琉无：“这事我听说了，御洲的水患可是危害不小。”
　　“可不是，帝下都愁几天了，这次请国师过去，就是想请国师出谋划策。”

　　崇德殿门。
　　“国师请进。”
　　“失礼了。”

　　琉无走进内殿，看见武翊风单手撑着额头，苦恼地坐在金云榻上。
　　琉无道：“帝下。”
　　“琉无，你来了。” 武翊风看到了琉无，双眼迸发出亮光。
　　“快，快赐坐，你们。” 武翊风对着下位喊。
　　下使马上端来了一把椅子，琉无在武翊风应允下坐了上去。
　　武翊风说：“琉无，想必你应该知道吾为什么把你召来了。” 说着抿了一口茶，看着他。
　　“臣下听说了，是有关御洲水患的事。”
　　“琉无，这水患来势怪异的很。你的看法章使官已经告诉吾了，确实该加派一些人手去御洲那边看看。可是这人选，吾倒是有一些不太确定。年庆刚过，积了一大堆的事务，前朝的人都在忙着处理这些事情，人手实在是不够，所以想问问，国师愿不愿意去御洲，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琉无快问快答：“自是愿意的，为帝下效劳是臣的荣幸。”
　　“好，好。国师向来体贴吾。这次出行，陈使官和章使官也去，你们约好明日就出发吧。这件事情，吾希望越快解决越好。”
　　“好，定为帝下解忧。”
　　“有心了，下去吧。” 武翊风在椅子上长叹一口气，挥了挥手。

　　琉无走出宫外。言朗在外面等候多时，看见他就迎了上来。
　　开口到：“公子，帝下说了什么，这样紧急。”
　　琉无答：“今夜收拾收拾，明天要出发去御洲。”
　　言朗疑惑：“什么？？去御洲干什么，是帝下要你去御洲？明天去？？”
　　琉无：“是非去不可了。”
　　言朗：“公子？为什么。”
　　琉无给了言朗一个脑瓜崩：“少问。今天晚上去一趟宫门外，去买些东西。”
　　言朗：“？？”

　　月挂枝，宫门外，大烨城，城东街。红灯熙攘，人潮跃涌，热闹非凡，小贩叫卖，幼童嬉闹。
　　琉无看着眼前的景色，朱红在黑夜中和浅白相融，他不自觉地伸手接雪，一片雪花簌簌得飘到了他的手心，平缓的落在上面，久久不化去。又有无数的白雪落在琉无肩头发间，像似亲近。
　　“公子，伞！别走这么快！！” 言朗在他身后喊道。
　　“雪不大。”

　　“买糖葫芦啰，新做出来的糖葫芦！！” 一个中年的男子在前面吆喝。
　　琉无听到之后，走到他的面前，说：“给我来一串。”
　　小贩马上取了一根糖葫芦下来，说：“好嘞，来，公子给，我这糖葫芦可是这条街上最好吃的了，我称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便把糖葫芦递给了琉无。
　　言朗堪堪跟上来。
　　“言朗，帮我结账。” 说完又一溜烟走到前面去了。
　　“公子！你走慢点。”
　　“这位小公子，一共五个疏铜币。”小贩着跟他说，搓了搓手。
　　“好，我这就给你。” 言朗说。

　　琉无在前面走着，边走边看。周围的小贩叫卖声熙熙攘攘，周围人的脸上都洋溢喜悦。前面是一个戏班子在表演，称赞鼓掌的声音络绎不绝，隐隐还能看见里面在表演时发出的阵阵火光。
　　琉无注意到了一个清冷的小摊子，走到前面，停了下来。
　　摊子上面摆放了各式各样的玉佩，一眼看去，似乎全是劣质下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吸引着，让他移不开眼。
　　“小友，可以看一下这个黑色的玉佩吗。” 琉无抬头对着小贩说。
　　没有仔细看，琉无这才发现，坐着的小贩不过堪堪二十出头，一身翠色的大氅，甚至上面还接着黑色的不知道什么动物的皮毛，第一眼感觉是哪一家府里的小公子。
　　“自然，公子要看什么，拿去就好。” 小贩说。
　　琉无不由的问出声：“寒冬腊月，阁下看着不像是出来讨生活的，怎会在这摆摊。” 琉无一边说，一边拿着玉佩细细端详。
　　“公子说笑了，在下爱好经商，随便摆一些小玩意买买，提些兴趣。” 小贩答。
　　“原是这样。” 琉无看着黑色玉佩，细细抚摸，吸引琉无的，也不能说它那秀丽的墨色，只是拿在手里，有一种似有若无的身心放松的愉悦感？
　　“请问这是什么玉，好似从未见过。” 琉无继续开口问。
　　“是舀玉，公子喜欢，带着玩就好。” 小贩的目光看着琉无，从未离开。
　　“确实是新奇玩意，这要多少，我买了。” 琉无抬头，目光与他对视，注意力却落到了他的耳饰上。是两侧各一颗青色的翠玉，下面浅挂着细细的白色流苏，冬风侧吹，随之摇摆，这两抹绿色在琉无的眼里映的鲜亮。
　　“公子既然是真的喜欢，在下就不收公子的钱了，算是交个朋友。” 小贩温声而谈。
　　琉无对他笑了笑，道：“公子爽快，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敢问公子姓名。”
　　“在下璃有玉，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