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个城里少年当媳妇》阮耳陈

2、水娃

　　水娃今年已经小学毕业了，按理说初中要去镇上的中学读书，村里跟她同龄的孩子有四个，两个男孩，一个是村支书家的儿子叫苏超，一个是村西的苏凯南，两个女孩，一个是村西的苏娇娇，另一个就是村东的苏浅言也就是水娃。
　　你要问水娃的大名是谁取的，那当然是苏国了。
　　他毕竟高中毕业也算是村里知识水平最高的人，不过苏爷爷，苏奶奶嫌苏浅言这三个字不好读什么浅的深的，干脆就给苏浅言取个俗名——水娃，没啥意思，就是随口喊出来的。
　　爷爷奶奶没有叫过她的大名因此村里人只知道水娃这个名字
　　只有爸爸苏国在世时会偶尔教她自己的大名怎么读怎么写，爸爸去世后再没人叫过她苏浅言，上了小学后由于老师也是这个镇上的人彼此家里都是熟悉的。
　　只在开学第一天对着名单皱眉看着上面三个比较陌生的名字差点以为是新搬来的人呢，试着叫了一声。
　　抬头扫了一圈最后在自己眼皮子下边一个小手举了起来，随后是一句软软的“道。”
　　老师笑着推了推眼镜，她知道这是同事苏国的女儿水娃，说这个名字真好听，不过之后又叫她水娃了，显得亲切些。
　　苏凯南上完小学后死活不愿意在继续上学了，天天在村子里晃荡无所事事
　　苏超原本也不想读了不过他爹死活不同意，为了上学这事不知道打了多少顿。
　　毕竟是村支书的儿子不知道从哪里托的关系将他送到县城读书。
　　苏娇娇也不念了，家里人也没说啥都觉得女娃家认识几个字就行。
　　这天水娃早早就起了床，洗漱完去灶房做早饭，拢火，放锅添水，水开下米，再熬一会儿稀饭就做好了。
　　然后开始炒菜，等饭菜做好之后先把爷爷的饭菜盛出来放在他房间的桌子上
　　看了眼还在睡觉的爷爷没有叫他，轻轻放下饭菜便快速溜出去了。
　　早上空气凉快，院子里有一个很大的核桃树，一丛丛绿叶下坠着绿色圆圆的核桃。
　　水娃喜欢在树下面学习，从正堂搬了一个小板凳拿着自己的语文书到树下面坐着看书，等着奶奶从山上摘花椒回来一起吃饭。
　　“水娃，水娃。”一道声音伴随着一颗石头从上空飞下来砸在水娃的背上。
　　“嘶”水娃皱眉看向砸她的人，生气道：“干什么！”显然习惯了，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苏凯南朝她吐了吐舌头，站在崖子上望着下面看书的女孩：“带你抓松鼠去，走！”
　　一脸骄傲的样子，搞得他真的能找到
　　水娃将心里对他的那点厌恶狠狠压着，勉强开口吐出两个字：“不去。”
　　苏凯南早猜到她会拒绝，答应他就不是水娃了
　　脸上依旧带着笑不过这笑变成了嘲讽，恶笑，“哼，你以为你学习就能跟我们不一样？你爷爷是不会让你上学的。”说完捡起地上的石头瞄准女孩的脑袋用力一掷。
　　水娃抱头痛哼一声，起身瞪着崖子上的人。
　　“等着吧，过几年我让我爸给你爷爷说，把你卖给我当媳妇。”说完笑着跑走。
　　笑声刺痛着水娃的耳膜，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她知道这事苏凯南不是说着玩的
　　自打他不上学后他妈怕他跟苏强一样找不到媳妇，很早就跟她爷爷奶奶打她的注意，苏凯南家是村里最有钱的，不说奶奶答不答应，爷爷一定会答应的，他们需要钱给叔叔娶媳妇用。
　　水娃双手抱着自己蹲下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为什么自己还没有长大，为什么自己无法作自己人生的主
　　屋里爷爷起床后看到桌子上的菜饭，哼了一声，算那个扫把星懂事知道把饭菜给他端在床边，搓了一把脸心里盘算着，把她调教的懂事点将来卖给村西的苏丑女家（苏凯南的妈妈）多要点钱。
　　水娃看了眼屋子西边的窗户黑乎乎的，那是苏爷爷的房间，又看了眼主路奶奶还没回来，抹了抹眼睛继续坐在凳子上看书，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太阳升到正当空，奶奶拎着装满花椒的篮子满身疲惫回来了
　　水娃赶紧拿一个干净的肥料袋子铺子屋前的空地上，快步上前接过篮子将里面的“大红袍”平铺在袋子上用手扒开摊平。
　　“别弄眼睛上了。”奶奶走到水管便洗手。
　　“嗯。”水娃跪在袋子边上细细的铺着花椒。
　　洗了手将饭菜端出来放在水井盖上，再搬两个板凳，“奶奶给你盛好了。”
　　水娃坐在凳子上咬着筷子看着盘子里的软糯的南瓜菜。“哎，好。”
　　苏奶奶走过来坐下，笑了笑，露着松动的牙齿“俺水娃懂事咧。”
　　水娃扯了扯嘴角，笑意不达眼底，看着奶奶想起刚才苏凯南的话想问不敢问，最后改口“奶，一会儿你还去山上吗？”
　　“去，还有一小片没摘完。”
　　“我跟你一块去吧。”奶奶将一碗稀饭一口气喝完，显然渴到了，放下碗，呼一口气开口“你去干啥，热死了！让你爷跟我一起去，你在家看门中午做点饭，还做稀饭吧，天热，回来就想喝点稀的。”
　　水娃垂下眼，她不想在家，她害怕自己一个人在屋子里，还是点头答应“好。”
　　爷爷奶奶又拿着篮子上山了，水娃将碗筷刷干净，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看着正对着门的两座佛像以及香炉。
　　忘了眼外面对面山上的房子，想了想拉上门沿着门前的小路穿过杨树林一直往前走。
　　走到山脚下抬头眯眼看着最高处的那座房子，奶奶说这是庙。
　　每月初一十五村里的人都会到上面烧香祈福，水娃没有去过，听奶奶说上面常年住着一个老和尚，水娃也没有见过老和尚，奶奶还说那座庙很灵的，菩萨会保佑你所求之事。
　　水娃找到上山的小路，看着弯弯曲曲的黄土泥路，两旁都是密密麻麻的草丛树杈子，会不会有蛇？
　　水娃歪着头想，又想到某一件事，更加坚定了！
　　轻声给自己打气：“蛇不可怕，不怕！”确实蛇不可怕，可怕的是人。
　　下定了决心，水娃奋力爬上面前的石阶踏上土路慢慢地朝上面走去。
　　水娃太小方向感不准
　　走着走着就岔路，一不小心踩到土坑里，弄得满身土站起来怕怕身子，轻呼一口气，继续走。
　　一不注意脚下的石块身体意外摔在旁边的草丛里，手刚好扎进边上的树刺里，“啊！”水娃轻呼，抬起手看着扎在手心里露出半根的刺，拔了出来自己呼了呼，站起来继续往上面走。
　　走了将近半个小时看着房子越来越近，水娃弯腰喘着气，汗水顺着额头滴下来砸在地上，水娃擦擦汗，笑了笑，菩萨肯定知道自己是真诚的。
　　水娃拖着瘦小的身子走到山顶还没走到门前便猛地窜出来一条大黑狗，凶狠的目光露着獠牙朝她狂叫。
　　水娃吓得腿一软跌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喉咙被锁住一样发不出声来。
　　那狗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叫着。
　　水娃红着眼眶目光死死地盯着它，看了看手边没有可以用的武器连个石头都没有，。
　　抓了把黄土紧紧握在手心里，锁着眉头，咬唇，身体不住的发抖。
　　“大黑，不许叫。”一道清润温凉的声音自屋后响起，接着是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从矮墙后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