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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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表达诚意，姜也最终带沈砚时去了‘好运轩’。
‘好运轩’是校外的一家粤菜餐厅，菜品评价高，但因价格也偏高，来这里的学生并不多，顾客大部分是附近写字楼里的高级打工人。
即使是工作日的中午，餐厅大堂也坐满了人。
在喧闹的环境中，他们这一桌却格外安静。点完餐后沈砚时一直靠着沙发背闭目休息，神情恹恹，又密又长的睫毛投落暗影，眼底乌黑的轮廓更加明显，那颗泪痣好像闪着细碎的光，姜也的注意力不自觉就被吸引。
以前小时候，总有小女生学姜也跟在盛为言后面哥哥、哥哥的喊，她都没吃醋。她一直自认为是一个占有欲不强的人，在来学校之前都想过，万一盛为言有女朋友了，她要和他保持距离。
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执着的想要知道那天那个女孩子是谁。
如果他俩对彼此有好感的话，她就不能总是找他了吧？他也不会像以前搭理她这个邻居妹妹了吧？
这些困扰与疑惑像一根线，越拉越长，越理越乱。
直到服务员端着餐盘前来上菜，才打破餐厅中央这桌沉寂的氛围。
隔着放满黄油叉烧包、晶莹鲜虾饺、豉汁蒸凤爪、叉烧拼盘、港式艇仔粥…的餐桌，姜也躲在啃凤爪的间隙里偷偷抬头，看了眼沈砚时，对方正在慢条斯理的喝粥。
又看了眼，对方还是云淡风轻、毫无反应。
再看一眼，“叮”的一声——
只见沈砚时放下汤匙，然后…
猝不及防的目光汇聚时，姜也看见自己闯进对方的眼中，右手还拿着啃了一半的鸡爪。
“呸，呸。”
短暂的尴尬对视后，姜也急忙吐出还含在嘴里的骨头，恍然又见右手还举着鸡爪，油顺着手指快要滴到掌心，慌张地差点错放在骨碟里。
在砰砰当当的瓷器碰撞声中，沈砚时足足等了近一分钟，才见对面的女生手忙脚乱的将自己收拾好。
从学校来’好运轩’的路上，沈砚时就注意到今天的姜也有些不对劲。好几次的欲言又止，刚刚又三番两次的偷偷看他，害得他甚至以去卫生间为理由照镜子看自己脸上有没有脏东西。
想到此，沈砚时不禁内心觉得好笑，他都多久没这么不淡定过了？
几个月前，他从母亲虞曼女士的现任丈夫瞿承平先生手下接管一家濒临倒闭的游戏公司，担任公司总裁兼研发部主管。
瞿承平在此之前未婚无子，尽管和虞曼结婚后，从不回避提及他的存在，那些人没少在背后笑话瞿承平，辛苦打下的基业最后要姓了沈。商场上的老狐狸知道他是辰天科技的现任总裁后，更是没少为难他。
上个星期陪对方老总喝了快三个小时的酒才谈成一单合作，学校的项目又进行到关键期，这一周简直日不暇给，每日平均睡眠不足三小时。
难道是因为他这几天过于繁忙，一直没有找她，她才找个借口约他见面？
可是就算要见面，她心里想的也是那个哥哥吧，他又算什么？一个在她心里从未有过短暂驻足的陌生人吗？
高速旋转的漩涡像是要拉他越陷越深，沈砚时感觉心里泛起针扎似的苦楚，这股细细密密的疼痛融进血液流遍全身，清醒又无力。
“哥，你昨天没睡好吗？”
“什么？”
沈砚时愣了一下，发散的瞳孔骤然紧缩。
耳边响起的声音轻清柔美，将他从层层叠叠的思绪中抽离。
姜也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这里。有很重的黑眼圈。”
想起前几日某人的告诫，姜也的声音突然有了底气：“你是不是熬夜了？你还跟我说不能熬夜。”
“是——”沈砚时靠回沙发，尾音拉长，耷拉着眼皮，有点没精打采。嘴角噙着淡淡笑意，像是打趣，又态度诚恳，“我错了，不该熬夜。”
抓住了对方的把柄，姜也瞬间坐直了身子，嘴角扬起，正要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
突然，沈砚时话音一转，浓眉一挑，下颌微微抬起：“不过，你这次又是怎么把自己弄感冒的？”
刚刚挺胸昂首的小鸡瞬间瘪了下去。
姜也咬着唇，眸光低垂，眼底婉转。
结结巴巴地开口说道：“就是，那个，昨晚变温，就…感冒了。”
见对方东瞅西瞄，就是不肯看自己，沈砚时敲敲手机，追问道：“那为什么说，怪上我了呢？”
因为看见你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我不开心，没控制住自己吃冰吃多了？
这样说出来，感觉怪怪的…
可是不说的话，这顿饭不是白吃了吗？以后再问就更奇怪了吧。
姜也犹豫再三，还是问出口：“昨天在学校的‘怪兽冰屋’门口，我看见有个女生给你递了——”
‘情书’两个字像是烫嘴，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还是没说出来。姜也最终拿手比划一下：“这么大的纸，你还收了，你们是什么关系呀？”
沈砚时眼睛眯了眯，眸色漆黑，神情平静无波澜。
姜也没由来的心慌。
慌慌张张补充道：“啊哥，那个，你别误会。我就是想着，要是你谈女朋友了，那我们肯定得保持距离对不对？”
她今天这么反常，竟然是想问这？
少女的慌乱躲闪像山涧的风，抚平体内的疲惫、惘然与躁动。
沈砚时沉沉的看着姜也，缓慢又认真：“不用，没有女朋友。”
“哦…”姜也用筷子戳着空碗，感觉蒸笼里的虾饺似乎都变甜了，“那她递给你的是什么呀？我看见你们笑得还挺开心。”
抬头，只见沈砚时突然凑近，暗色眸底似要诱她一同沉沦。
姜也惊得呆坐，心跳都漏了一拍。
沈砚时却又恢复懒散状态，嘴角勾起，语气里带了些不易察觉的轻快：“那你可能看错了，有我在你面前笑得开心吗？”
一丝绯红染上少女面颊，沈砚时歪了歪头回忆道：“温书易，找我当校园十佳歌手比赛的评委。上次吃烧烤的时候，庄为说过这件事。”
诶？校园十佳歌手比赛？
姜也的注意力马上被吸引：“那你答应了吗？”
要是沈砚时是评委的话，要两张票就不难吧？
沈砚时了然：“你想参加比赛？”
姜也摆摆手：“不是不是，我和舍友想去看，就是听说观众位不多。”嘿嘿两声，转而谄媚道：“哥，要是你去当评委，给我安排个第一排呗。”
沈砚时轻哼一声：“看你表现。”
“好！”姜也立马拿起旁边干净的餐具，精心挑选一块叉烧肉，蘸上酸甜酱汁，递到沈砚时嘴边，“哥哥，我喂你吃？”
“……”
倒也不用这么表现…
这种投喂自家宠物狗狗即视感是怎么回事？？
***
“您好，23号桌结账。”
姜也盯着自己仅剩不多的余额，默默叹了口气。
“您好女士——”
服务员在电脑上查阅记录，抬头看见迎面走过来的沈砚时：“那位先生已经结过了。”
诶？姜也疑惑地转过身。
沈砚时抬手，搭在女生左肩，一股巧劲带着人打了个转儿。
茂盛的枝叉落下大片阴影，随风轻轻舞动。
回学校的路上，姜也嘟着嘴，有些不开心：”说好了我请客的。”
“我有卡，可以打折，下次吧。”
沈砚时揉揉姜也的发顶，阳光晒得头发有些发烫，温度包裹住略显冰凉的指尖：“下午学校里我还有点事，先送你回宿舍？”
姜也咽下那句想问他是不是经常来，脚尖踢动石子，石子的棱角与地面摩擦一不留神滚出好远。
“没事儿，我自己回去吧。”
贪念温暖，沈砚时指尖插.入发隙，拨动两下。
“乖。”
看着远去男生的背影，微风吹起宽大T恤的下摆，隐隐透露出劲瘦腰身。
姜也眼神躲闪又偷偷瞄回，两手胡乱整理着头发。
树叶碰撞、摩擦，“唦唦”、“唦唦”。
抬头。
白云已缀满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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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于。”
实验室在三楼转角，才迈上楼梯，就见系主任挺着大肚子，眼镜卡在鼻梁处，隔老远盯着手机看。
老于，全名于建国，名字很有那个时代鲜明的特色。
在第一堂课上，这位老小孩就严肃声明，他的目标是和所有学生当朋友，大家都喊他老于。“于教授”、“于主任”带着一股官腔，谁要这么称呼他，他跟谁急眼。
彼时，有迟到的同学匆匆推开门，喊了一声“于教授”，全班哄堂大笑。
这位老小孩就差竖起眉毛，戴两撇往上翘的小胡子了。
……
闻声，老于眯着眼抬头，见来者是自己这位骄傲的学生，眼尾都笑弯出皱纹，立马抬手挥挥。
等人走近，关切地问道：“上午你那个生病的朋友还好吧？”
“她没事。”
沈砚时接着说：“上午实验的数据也没问题。”
老于满意地点点头，迫不及待地递上自己的手机。
“上次你王阿姨见过你，喜欢得不得了。这不见你还是单身，帮你找了好多优秀的单身女孩子。你看看这些照片，有没有喜欢的？”
这已经是老于第三次给他张罗相亲了。
短粗布满皱纹的手指在屏幕上迟缓地向左划，沈砚时闭上眼睛，耐着性子提醒道：“老于，我才20岁。”
“20岁有什么嘛。”
老于转过头唬完他，又点点此时停在手机上的照片：“我看这个女生就很不错，23岁，汉语言文学研一在读，看着温温婉婉。俗话说得好，女大三，抱金砖。”
“想当初，我和我老婆——”
见老于越说越远，沈砚时额头青筋直跳，长吁一口气，打断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那时候我才——”老于一顿，“什么？”
沈砚时重复道：“我有喜欢的人。”
老于脸上的疑惑瞬间变为惊喜，还没持续几秒转而又皱起眉毛：“你要有喜欢的人那之前怎么不说？你要实在不想去就算了，就是白瞎了我和你王阿姨的一片苦心！”
说完，还不忘重重的“哼”一声。
见小老头似乎真的要生气了，沈砚时认真说道：“是真的。就是今天上午生病的那个女孩子。”
太阳躲在云层后，教学楼的栏杆旁，少年松散地插着兜，语气却如同宣读誓言般郑重。
老于对自己的学生颇为了解，见状也知道此事多半是真的。
小老头瞬间激动地手足无措：“哎呀，那你在女孩子面前可别这么冷冰冰的，要好好对人家。是最近才认识的？还没追到吧？这事儿要有耐心，想当初我追你王阿姨可是追了足足上十年…”
“嗯。”
沈砚时低头轻声笑笑，轮廓都显得柔和了几分：“是最近才见到的。”
但是。
已经喜欢很久了。
久到他也说不清。
要不是老于和别人斗气，非让他去当什么门面，也不会有那次意料之外的巧合见面。
看着一直热衷于给他当媒人的老于，沈砚时拍拍对方肩膀：“这事儿还多亏了您。”
老于愣愣地呆着，一时没转过弯儿。
这事儿跟他有什么关系？
沈砚时轻声半真半假的说道：“多亏您把我培养得这么好。”
“那是！不愧是我的学生！那都...”
走廊传出老于爽朗的笑声和自吹自擂、满是骄傲的夸奖。
沈砚时看着宿舍区的方向，脸上扬起不加掩饰的温暖笑意。
作者有话说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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