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歧途[校园]》枝酒酒

7、第 7 章

　　晚上，姜也有些睡不着。

　　正好刷到万小夏的朋友圈，不知道又是和哪个男人官宣，标准的九宫格。

　　官宣文案连标点符号都没改一个，每个月都能看见一遍。

　　她和万小夏自初中一年级做了同桌，又刚好住在隔壁小区，再加上入学同一所高中，友谊维持至今，已持续整整六年半。

　　毫不夸张地讲，初中班上有一半的男生都跟万小夏谈过恋爱。
　　短则三天，长则三个月。

　　印象中，只有高中最后半年这个女人安分了一阵子，就没什么空窗期。

　　想到自从高中毕业后，对方跟随家人到处旅游，两人没怎么见过，姜也不禁在晚上心里泛起几分多愁善感。

　　于是姜也先点了一个大大的赞，塑料地夸了对方新男友几句，然后戳进了和万小夏的聊天框。

　　【姜也：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跟你讲过，我有一个不是亲哥的哥哥。】
　　【姜也：我最近连续三天都跟他在一起。】

　　【万小夏：哦，我最近也连续三天遇到同一个男人。】

　　对方虽远在景市郊区的景大，日理万机，但此时正处于修完图发完圈的贤者时刻，回应相当迅速。

　　【姜也：然后呢。】

　　【万小夏：然后他就成了我男朋友。】

　　姜也：“......”

　　对面又补充道——【就是你刚看了眼手就开始360度无死角夸奖差点让我以为你看上他的那位。】

　　......咳。

　　第一次干这事儿，刚才去微博某爱豆广场复制了条热评第一，没把握好分寸。

　　还是回归正题。

　　【姜也：我觉得我哥变化好大。】

　　【万小夏：展开详细说说。】

　　【姜也：就是感觉他性格变了，而且有时候看着他的眼睛，里面多出了很多我看不懂的东西。】

　　【万小夏：什么，红血丝？】

　　“……”
　　【姜也：你要这么说话我就不爱听了（微笑）】
　　【姜也：你能不能认真点（抓狂）】
　　【姜也：以你阅男无数的经验，帮我分析分析，一个男人在哪种情况下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万小夏：我只能以闺蜜的角度提醒你，你这辈子就别分析男人了吧。】
　　【万小夏：需要我提醒你高中班长的事儿吗？（微笑）（微笑）（微笑）】

　　高中班长，长得好，成绩好，家境好，收到的情书不说多，那也是两只手数不过来的。

　　不仅喜欢她三年，还买通万小夏，俩人里应外合。

　　毕业班会那天，班长鼓起勇气告白，姜也过于震惊，以至于说话完全不经过大脑，大吼一声：“你不是和副班长是一对儿吗？！”

　　重点是，副班长也是男的...

　　姜也至今都忘不了班长颤抖的手和好友震惊的眼神，谁让她当时嗑cp太入迷，也不能全怪她吧...

　　【万小夏：所以，这几天，你跟你哥呆一块儿，他都做了些什么，让你产生这样的想法。】

　　要说沈砚时为她做了什么...

　　【姜也：开学那天，他帮我搬行李。】
　　虽然那是她妈妈要求的，但他还主动买了水和小风扇。
　　以前爸妈不在家，他俩都快饿晕倒了，他还要守着那几块钢镚儿，都不见主动买碗泡面。

　　【姜也：我晕倒了他送我去医务室。】
　　而且操场上那么多人他都能找到她，还是公主抱。

　　【姜也：他主动教我微积分，还给我写笔记。】
　　尽管偶尔有一点点毒舌，但一道题问三遍他都不嫌烦。

　　【姜也：而且我请他吃饭他都没让我买单，你说，他是不是想以此为理由再让我请一顿！】
　　虽然对方没表现出来，她合理怀疑她哥其实也很想念这个六年没见的妹妹！

　　对面直接发来一条语音。

　　万小夏：“姜也啊，如果我以前没听错，刚才你没打错字，你确定肯定以及一定这是你没有血缘关系的非亲哥对吧？那你有没有想过既然不是亲哥，还能有另外一种关系呢？我真没见过哪个哥哥对妹妹这样的。如果他对你没意思，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就是他被夺舍了！”

　　沈砚时对她有意思？
　　这怎么可能？！
　　要是喜欢她他俩怎么可能整整六年没见过。

　　更何况从回宿舍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三小时。

　　除了刚才和万小夏聊天，微信一直静悄悄。

　　某人一条消息都没有，聊天框都快置底，隐没在一群公众号中。

　　夜深人静，偶尔传来两声尖锐绵长的蝉叫，划破冷寂。

　　姜也躺在床上，越回想越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

　　记忆也许早已褪色，存留在脑海里的只是扭曲荒诞的想象。

　　万小夏的话更是无稽之谈，她怎么能让一个坚信男女之间没有纯友谊的人来分析纯洁的友情呢？

　　姜也决定，睡个好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

　　空气中弥漫着丝丝凉意，宣告江城一年中最热的盛夏即将过去。

　　姜也逐渐习惯大学生活，具体表现为晚上十二点睡，早上十点起。
　　没课的时候甚至能一觉睡到中午。

　　这天，姜也感觉越睡越热，背部、额头出了一层薄汗，绒发被微微浸湿。

　　刚睁开眼，就听到对面窗帘被猛地拉开，伴随一声怒吼：“老娘要被闷死了，谁把空调关了！”

　　......

　　没人关空调，只是...停电了。

　　姜也再三按下开关，顶灯毫无反应。

　　拉开阳台窗帘，外面的阳光晃眼，已临近中午。

　　姜也拿着小风扇，转头看向脸贴着冰袋的乐琪：“我们去吃冰吧！”

　　‘怪兽冰屋’是校内小吃街上的网红店，正好碰上新生开学八折活动。

　　店内空调很足，乐琪挖一勺芒果抹茶绵绵冰，随口道：“你知道瞿浩他们为什么来这么早嘛，我听他说我们学校是大二军训。”

　　姜也：“啊？我还以为不用军训呢。”

　　乐琪耸耸肩：“是啊，不过好歹不用去军训基地。”

　　回想起高中步行去军训基地呆七天，姜也打了个冷颤，汗毛都竖起来。

　　不过...

　　“你跟瞿浩很熟吗？我都没怎么跟他讲过话。”姜也看着窗外，吸了一大口冰沙。

　　这些天除了宿舍教学楼食堂三点一线，她的生活又回归了单调。沈砚时也不像往日频繁地出现在她的生活里，自从那晚过后就没再联系。学校太大，若不是刻意的相遇，就只剩擦肩而过。

　　乐琪身子僵了一下，若无其事道：“也没吧，就那天聊了几句。”
　　话落，又匆匆道：“啊对了，你们学院要求毕业前攒够多少实践学时？”

　　她们学校有个奇葩的规定，据说是校领导为了学生德智体美劳健康全面发展特意开创的学校特色。

　　参与校园活动、做志愿者、社会实习、比赛等等都能拿实践学时，多的一次20多个，少的一次就5个，只有修完足够的学时才能毕业。

　　提起这个，姜也眉间不禁染上几分烦躁：“别提了，大四前攒够180个才行。”

　　“唉那还是比我们好，平均一学期就60个，我们要求240个啊啊啊。”乐琪长嗷一声，趴倒在桌子上。

　　姜也转头安慰几声，抬头，视线里闯进一男一女。

　　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男生穿着第一天沈砚时同款白色运动套装。

　　姜也眯着眼瞧了瞧，嚯！可不就是沈砚时吗。

　　她还想她哥这些天在干嘛呢，日子还挺多姿多彩。
　　看起来俩人聊得挺欢，女生都捂嘴笑起来了...

　　下一秒，姜也就看到女生给沈砚时递了一张纸，看起来只有半张A4纸大小。

　　不会是情书吧？！

　　这个时代已经不流行女生要矜持这一套了，主动的女孩子比男孩子还多。

　　主要是...沈砚时看了一眼，然后还收了。

　　姜也又猛地吸了一大口冰沙，直接把最后那点儿吸没了。

　　吃完冰沙还嫌热，胸腔里好像有股火在往四肢涌动，就感觉...她哥本来该用来陪她的时间现在都被别人抢走了。
　　直到那份绵绵冰也吃完，才好转一点。

　　***

　　天热人多，下午姜也和乐琪去了‘九点半书店’呆着，随手拿了本《傲慢与偏见》，乐琪坐在旁边刷手机。

　　还没看几面，达西和伊丽莎白才在舞会上相遇，姜也手臂就被戳了戳。

　　乐琪示意她看手机，用气音说道：“学校马上要举办校园十佳歌手比赛，校级比赛，观众能拿20学时！”

　　“但是报名链接就放开几十个名额，好多人都是找媒体中心的同学拿票。”
　　说完，激动的声音有些瘪下去。

　　姜也拿过手机点开宣传海报，突然想到瞿浩的朋友圈发过，他好像是学生会的，于是碰了碰乐琪肩膀。
　　“诶，要不你找瞿浩试试？”

　　“啊...”乐琪突然变得不是很积极，“那再说吧...到时候我问问他。”

　　一小时前的画面突然在脑海里一闪而过，话说那天沈砚时的同学找他是不是说歌手比赛的事情来着？

　　好像是找他当评委？

　　不过他当时貌似直接果断地拒绝了，不然还能找他要两张票。

　　这事儿看起来泡汤了，姜也想想也就作罢。

　　只是沈砚时和那个女生相视而立的画面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姜也一整个下午都心不在焉，书连三分之一都没看到。

　　旁边的乐琪也有些无精打采，等天稍暗沉，俩人给古俞打包了份炒饭，自己点了两份炒粉就回宿舍。

　　古俞已经开始跟老师做项目了，经常早出晚归，忙得连吃饭时间都没有。

　　好在过了一天，宿舍来电了。

　　其实问题原也不是很大，只是线路老化引起的跳闸，今天周末师傅来得有些晚罢了。

　　吃炒粉的时候姜也顺手打开某视频网站，随意点进一部热播剧，看得索然无味。

　　又换了好几部，看个开头就没兴趣了。

　　明明之前忙的时候什么都好看，没想到现在闲下来反倒没什么事干。

　　姜也把换洗的衣物清理了，又把衣柜整理一遍。

　　等乐琪从卫生间出来，姜也进去洗了个澡，照例像往常一样每晚和妈妈视频。

　　陈桂芬女士虽然活得大大咧咧还挺粗糙，但老公做生意常年不在家，女儿就是她一个人带大的心头宝。放心不下女儿在外地读书，每晚雷打不动会来一个视频通话。

　　俩人东扯西拉几句家常后，姜母在那边嘱咐女儿：“我刚看天气预报，今天夜里有点变温，你们就别开空调了，记得盖厚一点，不要着凉。”

　　姜也乖巧道：“知道了，妈妈。”

　　挂断电话，姜也有些无所事事，想起996社畜加班熬夜到12点工作猝死的社会新闻，浑身一颤，决定今天还是早些睡。

　　至于空调...当然是一回来就开了，她们年轻人和中年人不一样！

　　-

　　第二天一早。

　　“啊嚏！”

　　这已经是姜也打的第三个喷嚏了。

　　鼻子也开始有些堵。

　　乐琪找宿管阿姨借了一支体温计，一量，37.8℃，低烧。

　　难怪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事实证明，脆皮大学生名不虚传。

　　姜也扒开床帘，脸搭在上铺栏杆上，声音闷闷的：“我在床上休息一会儿，你帮我跟老师请个假吧。”

　　“行，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乐琪把空调关了，门窗打开透气。

　　等她走后，宿舍突然就整个静下来。

　　太安静了，反倒有些不适应。

　　姜也在床上酝酿睡意，好一会儿，都没睡着。
　　只是头更昏沉了。

　　要不是昨天吃了那么多冰，今天也不会感冒吧...

　　而她之所以吃那么多冰，都是因为沈砚时啊！

　　要不是他跟别的女孩子在光天化日之下打情骂俏还被她撞见了，她至于一下子吃那么多冰沙来降火嘛。

　　说好要跟她相互照应的，怎么转眼他就去照顾别人了？

　　而且都说了别把把妹那套用在她身上，怎么就对她三天热度？

　　让她刚习惯他的存在，然后就开始玩消失？

　　姜也越想越委屈，迷迷糊糊间，点开了沈砚时的微信。

　　上次聊天的时间都快是一个星期前了。

　　真是越看越不开心。

　　脑袋里就像有一团浆糊在翻涌，姜也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给沈砚时找点事做。

　　撑着最后的精神发送两条信息，手一软，眼皮也沉沉的耷下。

　　还亮屏的手机静悄悄躺着，两条消息孤零零的，分明的写着

　　-【哥，我感冒了。】

　　-【你负全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