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城相思烬》花灼烁

9、渡气

　　封阳居然诡异地笑了起来，“我当时也在海市，看到你跟那妖族男人交易，用的是假盐银，也看到你被人抓。”

　　“那你为什么不救我？”

　　“我凭什么救你？”

　　“你……那你，怎么找到我的？”

　　“只要我看过一眼的人，想找没有找不到的。”

　　“好吧！算你厉害，可惜你再厉害，过日子不也得要钱嘛，何况还有一个军队需要养着，没点来钱的门路怎么行？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做点生意？”

　　“跟你？”

　　“别瞧不起人，你信不信，我十天内就能把你丢失的军饷赚回来！”

　　“你有这本事？你要这么会赚钱，为什么还开个酒铺，过这种辛苦的日子？”封阳有些好奇，心中有些鄙夷。

　　三戒得意地笑笑，“我说封阳大人，我总不能天天捞偏财吧！那也是有风险的，我需要一点你的帮助，捞到钱后，我们一人一半，五五分成如何？”

　　“只要能捞钱，我自然愿意！”

　　“那就成交了！明天，咱们去一趟北齐国，我要跟他们做笔买卖，需要你的帮助。”三戒与封阳击掌为誓。

　　宝山扯了扯三戒衣袖，“你跟他去，我不放心，我也要去。”

　　三戒说，“人多不方便，再说会有危险，你的身体需要调养，还是待在家里比较安全！”

　　“就是危险，我才要跟你去！”宝山不满地说。

　　封阳倨傲地白了宝山一眼，起身便告辞了，“明日，我在小树林等你！”

　　封阳走后，三戒让小兰留下来看门，白天她还可以去给般若帮忙，宝山把家中事务打理好，该封存的酒进到地窖，该晾晒的蔬菜，交给小兰，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

　　为了明日的出行，细心的宝山还准备了一些菊花酒和牛肉干，作为路上充饥的零食。三戒和宝山来到小树林，三戒还是希望他回去，见宝山一直坚持，无奈只得答应他跟着。

　　等了不多时，一只鸾鸟载着封阳落下，封阳看着三戒淡淡地，“上来。”

　　三戒看看宝山，他若上去跟封阳同乘，就会把宝山落下，犹豫间，宝山变回真身，“你骑在我身上，我载你！”

　　三戒正想爬上凤凰身上，一道寒光闪了过来，吓得三戒连连后退，封阳不耐烦地，“我叫你上来，没听见吗？”

　　“哦，来了来了。”三戒不敢违背，听话地爬上了鸾鸟的背，鸾鸟一煽翅膀，“嗖”地飞上了天空。

　　凤凰化作一道金光，紧追不舍，鸾鸟在他主人的驱使下，似乎有意跟凤凰过不去，一会儿高飞，一会儿低落，一会儿俯冲，一会儿又直插云霄。

　　没有灵力的三戒几次险些被甩出去，都被封阳拉了回来，他紧紧抱着鸾鸟脖子，丝毫不敢怠慢，整个人就像排江倒海一般来回翻腾，胃被颠的七荤八素，人软绵绵的瘫下，手也泄了劲，鸾鸟一个空翻，三戒被甩了出去，身体在空中快速下坠，鸾鸟速度更快，又把他接回去，终于飞平稳了。

　　“你这死鸟，想折腾死我！”三戒骂了句，耳边的风呼啦啦地刮着，他往下看了看，有些恐高，再往四处看看，看不到凤凰。

　　突然，一道金光从云霄中俯冲出来，差点与鸾鸟撞在一起，金光轻巧一闪，在三戒身侧平行而飞。

　　三戒惊喜地说，“宝山，你可真厉害，我还以为你跟丢了呢！”

　　话音刚落，鸾鸟一个俯冲向云层下方扎去，三戒发出凄惨地尖叫声，下面是一望无际蔚蓝色的大海，快接近海面的时候，鸾鸟突然抽离，向上飞去，封阳抱着三戒的身体向海中扎去，三戒惊恐地大喊道，“不要，不要啊，我不会游泳！”

　　两个身体像石块一样沉入海底，强大的冲击力让三戒头晕脑胀，陷入昏迷，海水顿时倒灌进嘴里、胃里，他的身体向海底更深处沉去……

　　封阳向下划水，托起三戒的身体，仔细端详一番，开始给他渡气。

　　封阳香甜的唇瓣吸附着三戒的唇，细微的空气吐纳进他的口腔，气息又顺入他整个胸腔，他有了一些意识，感觉胸口不那么憋闷，开始贪婪地吸允着新鲜的空气，气息源源不断地渡入他口，即便海水冰凉，也让他感觉到身体被午后的阳光包裹着，他竟有些依赖，不愿那张唇畔离开。

　　渡了一会儿气，封阳让三戒爬到自己背上，他紧紧勾住封阳脖子，手脚并用，像海藻一样死死缠住，封阳划水的速度很快，超过了一般的鱼儿，他怕速度太快，把自己甩下去，只能拼命缠住封阳，封阳游一阵子，就会给他渡会儿气，不知游了多久，身边围来一群鱼虾，封阳的速度慢下来，停在一片红色的珊瑚中，他取了最红的一株摘下变成一个红色的发钗，插在三戒头上，用细微的声音说，“戴上它，海中的鱼怪蟹精都不会伤害你！”

　　三戒张口问道，“为什么？”话一出口，呛水了，封阳只好迅速带上上了岸，他吐完水，咳了半天才渐渐觉得好起来，生气地说：“你知道我不会游泳，还把我往海里扔！”

　　封阳扶他起来，淡淡道，“我不知道！你很怕水吗？”

　　三戒的确很怕水，因为他不会游泳，他看了封阳一眼，没好气地道，“是啊！我不但怕冷，还特别怕水！”

　　“你身体可真够差的！”

　　“我本来身体也是很好的，还有很强的灵力，能召唤植物，用琴音杀人，但也更善于用琴音救人，只可惜，遭人暗算，不但灵力全毁，还中了咒术，从那以后，我就特别怕冷，怕疼，怕水……”

　　封阳深深地看了三戒一眼，似乎相信了他说的话，仍旧疑虑重重地问：“你以前明明是神族，为什么非要说自己是人族？”

　　“我以前是神族，自从被人暗算后，灵根被毁，灵力消散，差点要了我的命，那咒术在我身上时时发作，让我痛了一百年，我的寿命自然也被削减，那和人族有什么区别？人族和神族唯一的区别就是，神族有灵根，有灵力，寿命长，人族寿命短，无灵根，无灵力，我现在不属于人族，算什么？”三戒也不清楚，为什么突然跟他说起这个，说完后又迷茫地摸摸头。

　　“原来你这么不简单，能用琴音杀人、救人，怪不得你的仇家那么憎恨你，连恶毒的咒术都用上了，我听说咒术比蛊更难解，原因就在于，你不知道给你下咒的人诅咒的是什么，而蛊术，只要施蛊着吟唱咒语，或者诱杀蛊虫，便可以解蛊。”封阳略带调侃地说道。

　　三戒撇撇嘴，无奈道，“问题是，我都不知道我招惹谁了，那人为什么要给我下咒！”

　　“你中咒一百多年，竟然不知道谁在害你？真是蠢货！”封阳唇角的讥诮化作若有若无的心疼，他不知怎么安慰三戒，手一挥，三戒的衣服干了，不由自主地把手抚在三戒头上。

　　三戒轻轻抬起头，看封阳的眼神变化，不屑地笑笑，心想：这家伙也有柔软的时候，嘴里说着风凉话，心里这是心疼我了？

　　一阵风刮过，落下几片树叶，三戒突然想到什么，凑近身体，大着胆子问道，“艾，我听说龙炎军也被下了咒术，不能见阳光，只能在阴暗处活动？这些传闻是不是真的？”

　　封阳的脸色一禀，警惕起来，冷冰冰地说，“你问这个做什么？”

　　“这些年，为了自救，我都在研究咒术，虽然我不能解除自己身上的，但我有可能能解除他们的！”

　　封阳有些激动，有些质疑，抓着三戒的肩膀问，“你真的可以解掉他们的咒术吗？我曾经问过巫族的祝父，他对这种咒术都毫无办法，我就不信，你比他还强？”

　　“当年，龙炎军被逐出中原，并剔除四大氏族，魁隗氏憎恨龙炎军的背叛，害他们离开故土，这才联合起来请了巫神，诅咒他们活着不能见艳阳，否则就会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他们只能躲进白头山吃腐败的树根，喝雪水，受着非人的折磨，活得猪狗不如！”

　　封阳听到这里，脸色大变，一把掐在三戒的脖子上，边说边慢慢用力，“闭嘴！再说下去，小心这里……你只需告诉我，如何解咒？”

　　“你，你要掐死我，这辈子都别想解咒了，反正我的寿命也不多，死了就死了，他们，他们不但永远见不到阳光，还要永远背负骂名！”

　　“别以为你能威胁了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我不是威胁你，我是自保！如今，巫神已死，恐怕这个‘阴阳咒’没人能解，不过，如果能找到上古神器太虚遗音琴，或许，这个咒，我可以用音乐解除！”

　　封阳的手放松下来，沉吟道，“我倒是知晓太虚遗音琴，曾经落在罗伽王手中，他酷爱音乐，却找不到最好的琴师为他弹奏，这把琴遇不到知音，便被他丢入从极之渊，失传了……”

　　“可惜了！大荒时期，大地阴阳不调，飞沙走石，风雨不顺，司音之神用太虚遗音琴调解风雨气候，这次避免人间干涝，中了‘阴阳咒’的人，就是体内阴气太盛，阳气过衰，不能调和，若有这把琴弹奏的音乐调和阴阳，咒自然解除。算了算了，我们不说这些了，宝山不知跟上没有，我们要不找找他。”

　　封阳站起身，严肃地说，“他有没跟上关我什么事，是我跟你合作谈生意，又不是他，我们现在去北齐国？你到底想干什么？”

　　三戒笑的得意，“我们在跟北齐国做生意前，先去一趟青要县，那里有座盐矿山，只要我们找到它，把盐山提炼成精制盐，再卖给缺盐的北齐国，就能大赚一笔！我一个人力量有限，所以需要你的帮忙，就算我找到那块盐碱地，没灵力也过不去，更别说提炼了，提炼也需要大量人手，得秘密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