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成金穗竹如渊》一握清风

23、咪咪妈妈在哪里？

　　就在成竹即将被身量巨大的柳渊压瘪之际，刹那间，柳渊突然一个反手动作，让成竹猝不及防地生生转了个方向，结果柳渊成了垫底，成竹倒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实在太累了，已无力挣扎，她只觉得他们两人的重量，在床垫上压出了一个大大的坑，她被深深地埋在坑里，像陷入沼泽的小动物一样无助。
　　“就先这样待一会儿，让我缓……缓吧。”成竹无力的想着，已放弃挣脱，甚至有点贪念这一刻的温暖……
　　突然，柳渊用手扣住她的肩膀，把她搬到身体侧边，两人就这样侧立在床上，面对面望着对方。这还是成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和一个异性以这种姿态躺着，她甚至听到自己心脏“嘣、嘣、嘣”跳个不停，如小兔般乱撞。
　　这时，柳渊一个腾挪，成竹最终还是被他压在了身下。柳渊的两只手撑在她的头两侧，眼睛俯视着她的眼睛。
　　两人就这样无言地对望着，一个柔情似水，一个懵懂软弱，一个强悍如铁，一个洁白如云，都贪念着对方眼中的自己一样，深深对望着。
　　柳渊慢慢低下头，靠近、靠近、再靠近，柔软即将贴近柔软之际，成竹偏开了头，一片柔软扑了空，空落落的落在了成竹肩膀上方的床垫上。成竹的拒绝让柳渊的身体也如同泄气的气球一般，轻轻地压靠在成竹身上。
　　静静的夜晚，又是一阵无言的沉默，又似一场无声的对峙……
　　各人各怀心事，都不愿打破，似乎在享受，又似乎在煎熬……
　　成竹轻轻地在柳渊耳边耳语道：“咪咪妈妈呢？她在哪里？”但心里一直打着鼓，有太多的疑问，又不知从何问起。
　　只听到柳渊深深叹了口气，然后翻转身体，和成竹一样平躺着，这个问题如同鸿沟横亘在他俩之间，根本逃避不了，也无处逃避，他也轻轻地回道：“在美国。”
　　“什么时候回来？”成竹追问着。
　　“不知道，也许一年，也许两年，也许不回来，这都不取决于我。”柳渊如实回答着，但成竹更困惑了。
　　“那取决于谁呢？”成竹依旧故我追问着。
　　“她自己。”柳渊的声音回荡在黑夜里，显得格外落寞和幽深，这个话题犹如触及他伤痛处的抓手一般，让他不忍回望过去。
　　“那你们……是……？”成竹的“什么情况”还未出口，就被柳渊的一句“我们已经离婚了”给惊到了，不知该如何继续，又是一阵沉默……
　　“我家和她家是世交，我们俩是一个军区大院长大的，算是……”柳渊似乎在思索该怎么形容。
　　“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吗？”成竹补充着。
　　“其实只能算两小无猜，但没到青梅竹马的程度，因为她和我之间根本谈不上男女之情，如果用兄妹之间的手足之情形容，其实更准确。”柳渊慢慢地诉说，成竹细细地倾听。黑夜给了他们黑色的眼睛，让他们来寻找光明。
　　圆圆的月亮挂在天际，皎洁的月光通过落地窗照在房间的地面上，整个房间也因为月光而明亮了许多。
　　“那你们为什么结婚？而且，她还给你生了两个孩子。”成竹觉得此事不能含糊，只得打破砂锅问到底。
　　“不是我的，咪咪和康康都不是。”话一出口，只听到黑夜中的柳渊长叹一声，好像压在心上的石头终于被挪开一般，一吐心中块垒。
　　“那是谁的？”成竹有些吃惊的问道，眼睛和嘴巴都张得大大的。
　　“她在美国读的艺术系，她爱上了一个同系的华人教授……”柳渊说完，停顿了一下，嘴巴在空中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应该是在想该怎么继续讲述这段羞于示人的隐私， “嗯…那人是个有妇之夫，后来她有了孩子，因为信仰问题不能堕胎。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个名义上的父亲，所以她父母亲就想到了我。”
　　“你当时为什么会答应这么无理的要求？”成竹有点困惑了，想不通柳渊精明强干如此，为什么会答应如此无厘头的请求。
　　“当时我正在创业期，正在为融资头痛不已，她父母为了极力促成这桩婚事，还入股了我的公司，成了最大的股东。而且我当时确实是动了恻隐之心，不忍心她因流产而伤害身体，也不忍心她因为生孩子，就要背负道德和舆论的谴责，所以……”
　　“所以你就答应了他父母的要求！”这下轮到成竹惊讶了，毕竟这事涉及到柳渊的私事，并且极其敏感。
　　一通询问下来，柳渊的开诚布公，让成竹顿生的惊喜变惊吓，如同看到屋梁上悬着马蜂窝，又怕被马蜂蛰到，又怕马蜂窝一直没人处置，悬在那里。
　　但还是有个大大的疑问悬在成竹心里，不吐不快，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干脆直接问道“那你们为什么……还是离婚了？”
　　“因为她要追求属于她的自由！我……只有放爱一条生路。”说完，柳渊自嘲一笑，不知是嘲笑自己的善良，还是嘲笑她人的随心所欲。
　　“那他父母同意吗？”
　　“不同意！他们一直希望我们复婚，这也是他们一直极力阻挠你成为我助理的原因。”此话一出，成竹就有些同情柳渊了，同情他连婚姻都不能自主。
　　“那小青为什么可以？小青也是年轻未婚女性。”一想到小青抢了自己的职位，成竹还是不甘心，干脆一问到底。
　　“这个嘛……就要问你那个同寝室同学的哥哥啦！”柳渊的知无不言，让成竹再一次见识了柳渊的城府，心中暗想：“看来什么都瞒不过他！这人实在强大得有些可怕。”刚刚升起的对他的同情，此刻又转为一丝丝惧怕。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柳渊语气真诚地侧着头望着成竹，耐心地等着。这是一个契机，一个增加互信、坦诚相对地契机。
　　他不能错过，也不想放过。如果一开始是因为见色起意，那么现在他觉得不是，或许有些其它的东西让他动心了，也许是直率，也许是勇敢，也许是坚持，也许那就是缘分！
　　“我要回房了！”成竹觉得自己真的该走了，要不然该如何自处呢？
　　“别走，陪我，我不…碰你！”柳渊有些恳求的姿态让成竹不知所措，不等成竹反应，柳渊一把把成竹搂进怀里，便沉沉睡去。
　　成竹无奈，一番折腾，也丝毫动摇不了他分毫，见他并未十分逾矩，便由他去吧。
　　刚刚的一番大动静，也确实让成竹身心俱疲。心上的结悉数解开，背负的重担陡然轻了，心防也卸了，精神的骤然轻松却引起了身体的极致疲倦，眼皮子扛不住的打架。耳边还回响着柳渊有力的心跳声，合着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一起，如同催眠曲一般伴着自己入眠……
　　害，还别说，这个觉无比香甜。一夜无梦，酣睡自得，畅快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