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成金穗竹如渊》一握清风

10、一个无助的“扶弟魔”

　　等柳渊说完，面试官立即拿起成竹的简历，说道：“成小姐，我看您在简历上并未注明薪资要求，那您的薪资要求如何？”语气那叫一个亲切，态度那叫一个诚恳，嘴角上咧恨不得翘到耳边，眼睛眯成一条缝，与刚才一板一眼的模样判若两人，让成竹都感慨起这人的灵活性可以媲美四川的杂耍——“变脸”。
　　“那贵公司会提供宿舍吗？”成竹问道。
　　“暂时不能，因为公司宿舍名额有限，现在已经住满了。”面试官刚说完，就注意到成竹瘪嘴的表情，为了不让这位小姐太过失望，立即补充道：“不过，成小姐，您放心，如果不住公司的宿舍，公司会提供相应的房屋补助。据我对海城房租的了解，这笔补助足够成小姐租一间海城郊外的单身公寓。”
　　听完这话，成竹嘴角微微上扬，亲启朱唇，有些孩子气的感叹道：“太好啦！”
　　见此情景，面试官和柳渊相视一笑。
　　“那成小姐对薪资有什么具体要求吗？”面试官依旧追问着。
　　“我相信像迅邦这样知名的企业，薪资结构是固定的，每个岗位的薪酬范围也有合理区间，我只希望我的薪资待遇能够在我这个层级的合理区间内。”成竹的回答既避免了直接谈钱，又为自己争取了合理的利益。
　　虽然这个回答有避重就轻的嫌疑，但居然对方并未对这事穷追不舍，只是点了点头表示了认同，并答复道：“好，明白了。我司将于一周内给予通知，感谢您来面试迅邦！谢谢。”
　　例行公事的一句结束语，每次面试结束时，成竹就听一遍，以至于每当听到这话，耳朵都有些麻木，同时胸腔里悬着的心也放松下来，因为终于结束了。
　　不过，成竹也十分明白这句话包含的潜台词：“如果一周内没收到通知，那就另谋高就吧！”
　　成竹道谢、起身、告别，看到柳渊一直注视着他，微笑、点头、示意，眼中有光溢出。
　　就在成竹正准备转身，肩膀被拍了一下，然后连人带包被拉到了一旁，并听到小青用只能她听到的声音，在耳边问道：“你认识迅邦CEO？”
　　成竹有些惊讶小青的敏锐，急忙控制好表情，连忙矢口否认：“不认识，不认识，小青，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怎么可能认识这么高大上的人物。”小青听后，半信半疑的表情盯着她，让她有点心虚，急忙转移话题：“小青，我们上那边看看吧，我看宣传手册上显示，那边有家企业也很不错。”
　　本着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的原则，两人上上下下在两层会议厅周转于各个招聘展位直到下午三点，会场有些企业也陆陆续续的离场。两人身心俱疲，早餐也早已消化殆尽，小青便拉着成竹打道回府。
　　吃过饭，小青便立刻回寝室简单收拾一番，准备去机场搭乘飞机回家。成竹听到她说要坐飞机后，有点惊讶，成竹明白小青不是坐得起飞机的人。并且，昨天电话里还说要做火车，今天就改成飞机。可以肯定，这一切都是辉哥安排的。
　　然后，就听到小青的电话响了，只见小青似乎有些雀跃，急忙去拿取手机，冷漠的脸上也立即呈现出少女的娇羞，“辉哥，下午不用你送了嘛，我自己去机场就行喔。你不用担心啦嘛。”
　　似乎电话另一头的人很坚持。
　　小青继续语调软软地说道。“真的不用了嘛，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一阵短暂的停顿后，只听到小青柔声答到：“那好嘛，谢谢你哦，亲爱的。”小青软绵绵的话语犹如针尖扎进成竹心里，想到昨晚在寝室里听到的喘息声，只觉得内心一阵翻腾，恶心至极。
　　待小青离开后，经过昨天的台风折腾，晚上寝室的糟烂事，再加上今天一整天的紧张面试，让成竹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
　　精神的放松让身体的疲惫如汹涌的波涛阵阵袭来，困得都睁不开眼，梦中都觉得累的慌，身体轻的如同羽毛般轻飘飘的飞荡在若有似无的梦里，意识里感到呼吸都是轻飘飘、疲倦至极，只想一直这么睡下去，睡到地老天荒，该有多好啊……
　　一阵接一阵的“嗡、嗡、嗡”的声音不停出现在成竹的身边，惊扰着她的睡眠，让她不得不从沉睡中醒来，迷迷瞪瞪的她睁开眼睛，手机虽然调成振动，但是声依然很大，“嗡”个不停，让没有自然醒的成竹烦躁不已。她无奈地下床去拿手机，昨天她放在桌子上充电。时间已经过了正午十二点，从昨天下午四点到现在，成竹整整睡了二十个小时。手机未接来电的记录里有10个未接来电，9个是弟弟的号码，还有一个陌生号码，同时还有无数个未接听的视频通话请求，不止有弟弟的，居然还有陈好的。
　　这时，弟弟的电话又来了，成竹无奈摁了接听键，还没说话，只听见成功噼里啪啦的大声叫道：“姐，你吓死我了，打你电话不接，视频通话也不接。你要再不接，我可就要和妈一起打110啦！”
　　“放心啦，成功，你姐死不了。是不是又没钱了吗？”成竹没好气的回道，每次只要一接到弟弟的电话，成竹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不是要钱，就是尽给自己惹祸，从来不让人省心。半年前，成竹还被迫透支信用卡，来帮他清偿债务，关键是这笔债务只是为了显阔，带着新认识的女朋友大手大脚花钱的结果。类似的事不是第一次发现，成竹不知道还会发生几次。所以，每次一看到弟弟的电话，就特别提心吊胆，生怕又给捅了什么篓子。
　　“那就好，姐…你没事就好！不过…这个月的生活费还没给我呢！”成功的声音由兴奋的大声转为小声嘟囔着。
　　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自己这个一个上进、懂事、听话的人，有这样一个不省心的弟弟。每次都觉得是不是妈生他的时候，被医院给弄错了，把别人家的孩子给抱回来了。当然，这个别人家的孩子是个不争气的种。他的所作所为完全和他的名字“成功”背道而驰。
　　当然，你要完全说他不上进，似乎也不全对，毕竟大学是他自己凭本事考上的，而且是他自己最感兴趣的游戏设计专业。
　　他这人就是脑子好使，其它地方就像个“巨婴”。成竹自己是师范专业，也正儿八经带过几个孩子，发现孩子的智商高低，这是老天爷决定的事，但是孩子独立与否，有没有责任心，成竹觉得这绝对和父母的养育方式息息相关。不得不说，成功成功的被自己的父母惯坏了。
　　每当提起成功的不成器，妈妈总是摆出一副无可奈何、又楚楚可怜的表情望着成竹，成竹太能体会这种仰人鼻息的感觉了。有些人真的会像弹簧一样，被超过负荷的生活压力压得变形，直至完全摧毁。
　　但成竹不一样，她不甘心啊，所以会用实际行动去慢慢缓解这种压力。当然，父母不给力，她作为长姐，必须肩负起教养“巨婴”的任务。没人做这个恶人，那就只有她当了。
　　“成功，你是成年人了，从现在起，我每个月只能给你500块生活费。你好好计划下，过不下去，你就出去找个兼职做。我相信凭你的力气和智商，绝对饿不死你。”成竹语气严厉，如同火箭发射般，通过话筒这条轨道给射了出去，活力十足。
　　“姐，哇…哇…救救我啊。”成功在电话的另一头突然大声的哭了出来，把成竹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
　　“呜…呜…呜…”成功一个大男人继续在电话的另一头哭哭啼啼。
　　“姐，能不能给我2万块钱，我前段时间见大盘很火热，看见别人都赚钱了。找人借钱买了两万块的股票，现在大盘跌的爹妈不认，我已经亏了一大半了。”成功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边抽泣，边告诉成竹这一次的债务来源。
　　成竹听后，只听到心里“轰”的一声，有种东西坍塌的感觉。瞬间呼吸停滞了，脑子空白一片，成竹的世界陷入一片混沌。
　　“妈，知道吗？”成竹无力的问。
　　“知道，妈…她…让我找你想想办法……”
　　“我能有什么办法呢？你知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了？”成竹有气无力地说着，感觉呼吸都是灼热的，沉重的…
　　“这次我真的管不了，我也没法管！成功，你好自为之，自求多福吧！”说完，成竹便摁掉电话，只感觉一种无力感袭击全身，让她瘫坐在椅子上望着前方发呆。
　　这时，电话的振动声又想起了，成竹以为是又是弟弟打来的，看也不看便狠狠摁掉。但似乎，电话那头没有停止的意思，依旧响个不停。约莫过了几分钟，成竹正准备接通电话，破口大骂之际，“成功！你有完没……”
　　最后一个“完”字还未喊出口，就听到一个圆润、年轻的，甚至带点焦躁的嗓音传来，“成竹，你还好吧？”
　　成竹总算听出来了，非常惊讶，是！陈！好！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哇……”成竹实在没忍住，开始哇哇大哭起来，凄凄惨惨戚戚，一发不可收拾。
　　电话的另一头估计也有点懵圈，不知说了什么，电话的这头仍然止不住的哭泣。估计也知道成竹需要发泄，就这样沉默着听着电话这头的抽泣。
　　哭着，哭着，成竹觉得堵在心中的块垒都随着眼泪倾泻而出，真痛快！原来大哭一场这么爽！
　　等成竹渐渐平息，陈好柔声安慰：“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然后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成竹，我给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坏的，早死早脱身！”成竹有些发泄似的说道，心想：“反正也不差这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