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时》木竹笺

51、家和自由

　　少年的心事在现实面前处于下风，有的人越到考试前越放肆，而周昱就是这种心态的人，周昱一天到晚被阮时拒绝在门外，只好每天都陪奶奶说说话，平常都会和阮时一起跳跳广场舞，但阮时虽然不上早晚自习，但是每天都拼了命的复习，其实老师已经说过了，他这个成绩哪个学校只要能稳定发挥就可以随便考，但阮时还是不顾自己死活的复习。
　　周昱都被他弄的紧张了，叶晓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现在打电话都不是嘴贱或者叫人打游戏了，既然问阮时题目，江屿更过分，直接直播连麦让阮时教他这题目。周昱觉得他们真是疯了。最过分的让周昱自闭的是。叶晓极力控诉他，如果你不学习，你追不上你女神。
　　吓得周昱苦读了几天又放弃了。
　　大爷多次劝阮时多学学周昱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大爷也没有想明白，自己从来就没有给过他压力，为什么要逼自己那么紧，自从有一次阮时复习突然低血糖晕在学校，大爷就开始每天在他们校门口摆摊，必须要看到阮时出来才罢休，然后每天晚上都要带着阮时去吃宵夜，不然营养跟不上，每次都叫阮时上课的时候给周昱顺便也带点补充营养的。
　　这些都是大爷从隔壁领居家学来的营养餐，大爷觉得徒有其表没什么用，不过还是照做了。
　　大爷最开始摆摊就是为了玩，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生意越来越好，要不是阮时不按时吃饭，大爷早就推着车子走了。刚开始大爷还会招待过来买单的人，现在就是开着把大伞，拿着蒲扇坐的很潇洒。
　　“要什么自己拿，自己扫码。”
　　“自己做也行，不收钱。”
　　这样的日子也持续了一个月左右，大爷实在是吃不消了，这天晚上直接走到阮时房间。
　　扯过他的耳机。
　　“别学了。我保证你能考上大学。我有关系。”
　　阮时这个时候在教江屿写题目，江屿好像开着直播的。
　　“什么？”
　　江屿笑出了声复述了一遍大爷的话。
　　“高考你还能有后台？？”
　　阮时语气充满了不可置信，看了眼视频通话。
　　江屿觉得这话不能乱说，自己还开着直播呢。
　　“大爷，你找的什么关系？”
　　大爷非常认真的说“你们别管了，总之后台很硬，考个大学肯定不成问题。”
　　江屿看弹幕已经众说纷纭了，江屿好像知道是什么了，结果阮时先开口问了。
　　“大爷，你找了谁？如果是真的，我觉得我们三可以拿编制了。”
　　大爷直接笑出了声“那还挺多的。”
　　“还很多？”
　　“前两天去寺里，麻烦了一下天兵天将，还有观音菩萨，如来啊。”
　　“还有你小时候喜欢的孙猴子。”
　　阮时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江屿已经在控制自己的笑声。
　　“什么反应？我和你说，那香火钱我没少给。”
　　“谢谢你啊。”
　　“你随意，江屿，我给你讲一下刚刚那个数列。”
　　江屿提笔开始认真听讲。
　　大爷真就拿出了一个香包。
　　“寺里求的，保你考大学的。”
　　阮时不可置信，但还是很高兴的收下了。
　　“你来真的？”
　　“你不是喜欢那动漫那谁？”
　　“李星云。”
　　“哎，他托梦告诉我，让你高考前几天不要学习。”
　　阮时实在是没想到大爷为了自己能休息，既然能说那么离谱的话，实在是好笑。
　　“知道了知道了，我没学，我教他写题目。”
　　大爷突然觉得手机放在老师那挺好的，一开始就没必要拿回来，但说的却不一样。
　　“行，我能睡个好觉了。”
　　大爷还是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江屿刚好写完一道题。
　　“要听听弹幕说了什么吗？”
　　“说什么了。”
　　“说你大爷很幼稚。”
　　阮时笑了“他平时不这样。”
　　“他们不知道。”
　　“他们还说你声音很温柔，能不能露脸。”
　　江屿开始以正视听了。
　　“你们难道不是为了看我打游戏的吗？”
　　阮时受不了江屿这么骚的时候，又让阮时感慨网络和现实的差距，明明江屿现实中是个挺稳重的人。
　　不过正事不能忘，阮时认认真真给他补课，等到天快黑了，阮时就挂了电话。
　　阮时摸了摸那个香包，挺小的，他放进了抽屉里，直到高考前一天晚上他才打开了抽屉又摸了摸。
　　“小时，起床了！！”
　　阮时被迫睁开双眼，拿起枕头就给大爷来了一下，大爷直接还了回去。
　　“傻逼吧，靠！！”
　　“烦死了。”
　　大爷怡然自得的模样让阮时更火大，每次都这样，阮时说累了，认命起床打开手机。
　　“他妈的，七点不到，你叫我起床？”
　　法则走出了房间留下一句话“今天我们走着去考场，我送你。”
　　“有病！！”
　　阮时被迫起床的样子和他平时慵懒的状态简直判若两人。阮时正想丢掉手机，结果手机亮起了阮时最熟悉的头像，那是阮时每天晚上都会对着发呆的照片。
　　无念：高考加油，等你凯旋。
　　阮时瞬间清醒，立刻去洗了把脸，又看了一眼手机确定没做梦。
　　“大爷真牛逼。”
　　阮时一时不知道有多久没听到他的消息了，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了，在对话框里打了又删打了又删，阮时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非常快，阮时没想过能接到他的消息，突然思念的心达到了顶峰，他现在特别想给他打个电话，想知道他一切都好吗？总该适应了吧，新朋友怎么样，外国人和我们一样吗？甚至还想问，你为什么说不联系就不联系了，明明之前不是说会一直给我发消息打电话的吗？还有上次打电话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你到底是不是喜欢我，最好不是。不是说不联系了，你干嘛今天又给我发消息。阮时越想越多，心跳越来越快，手指在屏幕里越来越乱。阮时越想越难受，自暴自弃的全删刚打好的字。
　　“小时！你怎么还不……”
　　“出来……”
　　大爷发现阮时眼睛通红，如果不是想哭那就是不要命的熬夜了。
　　“不至于吧？起床气的后遗症？”
　　“傻逼吧，大爷。”
　　“你大男人，少矫情，快出来，小昱快来了。”
　　阮时深呼吸了一下，看了眼手机，随手回复了一句好的，礼貌又生疏。
　　大爷把他的行为都看在了眼底，他知道前段时间阮时也是一个这样的状态，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和大爷一起睡，好不容易才适应了现在的生活，让高三紧张的复习充斥了生活，其他感情的事都放一放，现在好像又回到了起点。
　　“小念联系你了？”
　　“昂。”
　　“出息嘞，反应那么大。”
　　“能不幸灾乐祸吗？”
　　“早和你说了，通过不联系不见面过滤的感情根本就经不住再次联系更别说见面了。”
　　“真他妈烦死了。”
　　阮时随便穿了套衣服就出去了，周昱也从秋千上跳了下来，看起来很兴奋。
　　“十元？你这啥表情？和大爷吵架了？”
　　阮时没理他，大爷带着他们散步式的往考点走，还有熟悉的早餐铺子送了几分早餐，慢悠悠的肯定也来得及。
　　散步的节奏让阮时心情平复了不少，发现旁边的周昱一副春分得意的模样。
　　“彩票中奖了？”
　　“这算什么，我女神一早和我说高考加油，你不懂。”
　　真该死！阮时觉得自己不该说话。
　　大爷还在旁边笑的很开心。
　　“有的人啊，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嘞。”
　　“什么意思？”周昱一脸好奇。
　　“你男朋友也给你发消息了？”
　　“打住，这位高考生，你这逻辑有问题。”
　　“哈？哪有问题？”
　　“首先，他不是我男朋友，其次，你说也，是什么意思？先不说叶枝礼是不是你对象，就算是，也应该是女朋友，总不能是男朋友。最后鞋带松了。”
　　周昱哑口无言，话锋对着大爷，蹲下来系鞋带。
　　“大爷，他一大早受什么打击了。”
　　“自作自受。”
　　“要不你俩去考试吧？”
　　“我靠，你考试就穿人字拖啊。”
　　“你这状态行不行啊！”
　　周昱真有点担心。看了眼大爷，发现大爷还是一脸无所谓。
　　“照你这样说，我岂不是得穿红色，最好能是旗袍？”
　　“旗开得胜？一路长虹？”
　　周昱讪讪的笑了笑“倒也不必。”
　　他们散步走到考场，确认了一下所需装备。抬头看才发现，这个点已经有很多家长送孩子过来了，看得出家长比孩子都紧张，只有大爷像是看戏的。
　　他们什么都没有说，大爷说了一句“随便考啊！别让我等太久。”
　　他们已经习惯了大爷这不管他人死活的发言了，转身直接进了校门。
　　“十元，我刚刚差点没忍住。”
　　“什么？”阮时被他整懵了。
　　“今天高考，我爸妈都不知道，以为还要读一个月呢！”
　　阮时懂了。
　　“刚刚校门口那么多家长，他妈怎么不能有一对家长是送我来的。”
　　阮时看了他一眼，眼神高深莫测，又好像有千言万语，可更明显的是被看穿且共情的镇定。
　　“你一句爸爸我还是承受的起的。”
　　“我他妈服了，情绪全被你整没了。”
　　“等你有本事给我找个妈，我再叫你爸爸。”
　　“没事，我们大爷叫我们随便考。”
　　“哎，也是，还在外面等我们呢！”
　　铃声在校园里响了好几遍，间断性的循环了几天。一群肆意的少年乘着风越过了警戒线，和父母诉说考前的约定，和兄弟们相约明天，和小姐妹一起雀跃，一切变得鲜活，听不清他们说的是什么，但是看他们脸上的笑容就知道故事结局是一样的。
　　“走，回家。”
　　大爷招呼他们越过记者，结果还是被逮住了。
　　“等一下，为什么采访我。”周昱先发制人。
　　“因为你们俩长的比较帅，流量可能会更好？”
　　阮时没想到这个记者那么实诚，让他想起了某个人，于是把准备抬起的脚放了下来，那个小记者倒是会察言观色，知道可以问了。
　　“感觉今年的高考卷总体难度怎么样？”
　　“轻松拿下。”
　　阮时不像周昱那么张扬，稍微矜持了一下“学校应该是能随便考。”
　　记者都没忍住笑场了。
　　“你是专业记者吗？这就笑场了。”
　　“啊？我不是啊，这只是我的梦想，不介意发在网上吧？”
　　“随便发，就我俩这颜值。”
　　阮时对自己还没自恋成这样，默默远离点周昱。
　　“那你们想考哪所大学？”
　　“这还真没想好。”
　　阮时想了想也没说。
　　“最后一个问题，让你们坚持下来的信念是什么？”
　　“自由。”周昱说的很认真。
　　这让记者愣了一下，总觉得眼前这热烈的少年应该就是自由的，怎么会是因为自由？
　　记者默默把镜头转向了阮时，听见他的回答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家。”
　　后面大爷作为家长也被采访了，印象最深的就是记者问大爷送考前有什么心情，大爷说。
　　“不知道啊，也不是我考。”
　　他们开始原路返回，周昱突然接到了来自他女神的电话，周昱喜上眉梢，转头双手合十对着大爷和阮时拜了拜。
　　“大爷，爷爷，别乱说话，求你们了。”
　　“出息。”阮时无情打击，大爷也是笑了笑示意接吧。
　　周昱就突然变成了温柔大哥哥。
　　“感觉挺不错的，正常发挥。”
　　“那个。”阮时看到周昱说话时还是时不时摸头发，真装。
　　“学医？学医挺好的。”
　　“好的，我和他们说一下。”
　　周昱说着就挂了。
　　“她说出成绩那天一起吃个饭。”
　　“都有谁？”
　　“她朋友吧，还有胖子鱼仔他们。”
　　“到时候说，有空就去。”
　　“你能有什么事？”
　　“我们不是报了驾校？”
　　“也是，那也不差那一天啊！”
　　大爷也问了一嘴“你表白没有？”
　　“没，等出成绩再说吧。”
　　大爷完全没有给他面子“你上次不是说毕业就表白？你俩怎么回事？做个事扭扭捏捏。”
　　“今天开始你俩轮流做饭。”
　　他们快走到周昱家了，该分道走了，突然阮时的手机响了，一看是陌生号码。本来想挂了的，大爷让他接，顺便摁了一下免提。对面也明显愣了一下，可能没想到会接听吧。
　　“阮时，考的怎么样。”
　　是言念的声音，阮时握手机的手下意识攥紧了，周昱也震惊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而大爷还是波澜不惊的模样。
　　周昱看阮时没说话率先开口了。
　　“卧槽，阿念你小子总算是记起我们了，还他妈换电话号码，发消息也不回，不知道还以为你在国外不打算回来了。”
　　“这次考试还行吧，985 211应该是没问题了。”
　　对面也开口了，感觉声音有点疲倦“有点忙，没重要事懒得回。”
　　“阮时不在吗？”
　　“凯旋而归。”阮时总算是说话了。
　　“我待会儿还有事，我挑重点说。”
　　他们真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拜托他们，都在认真等言念的下一句话。
　　“阮时。”
　　“嗯？”
　　“我喜欢你，从我还不知道什么是喜欢的时候就喜欢你了。”
　　周昱抬头看向了大爷，又看向阮时，发现阮时的手机可能要碎屏了。
　　周昱有点着急，为什么阮时还不开口说话。
　　没忍住开口打破这宁静。
　　“阿念，你他妈也喜欢男的？”
　　言念没听到阮时说话自然是有点失望的。
　　“不算，阮时如果是女的，我也会喜欢。”
　　言念突然反应过来了“也？？”
　　周昱有喜欢的女生，那这个也自然不能是别人，除了阮时还能是谁。
　　“十元，你说话啊！”
　　周昱反射弧有点长。
　　“不对！！阿念，你他妈一直喜欢他？从一开始？？卧槽了！！卧槽了两个卧槽了。”
　　“你不能接受？”
　　周昱仔细想了想，突然就平静了，说话语气都正常了，仿佛刚刚发疯的不是他。
　　“那没有，好像也没啥奇怪的，你俩平时本来就给里给气的。”
　　“我们还一直以为开玩笑说你是他男朋友呢！”
　　阮时真想就地埋了周昱，不说话能死。
　　“阮时，你问过我，什么时候向喜欢的人表白，我说等他毕业。”
　　“你还总说我是胆小鬼。”
　　万年无奈“到底谁是啊。”
　　“你现在连敷衍我都不愿意吗？”
　　周昱直接惊呆了，他没见言念这样的姿态，平时都是一副谁也看不上，和我没关系的冷漠模样，什么时候怂过。
　　阮时也不喜欢他这样，下意识皱下眉头。
　　“别这样说话。”你很勇敢，谁都不应该和你站在一起，你就应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而不是用这种语气说话。
　　“你这么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言念叹了口气。
　　“那你对我怎么想的。”
　　“就好兄弟啊…”
　　“谁他妈想和你做好兄弟？我说了我喜欢你。真诚一点，阮时。”
　　“行！我拒绝你了，我不想和任何人谈恋爱，这兄弟你不想做那就不做了。”
　　周昱直接看呆了，看了看阮时又看了看大爷，他搞不懂，为什么互相喜欢不能答应，而且他们怎么回事，说着说着是要打起来了吗？
　　“阮时，你才是那个胆小鬼。”
　　“对，然后呢？”阮时的眼圈又红了，单纯是因为激动，他因为这个特性，小的时候，大爷没少嘲笑他矫情。
　　好一会儿。
　　“对不起，阮时，我太激动了，我没敢想你会喜欢我。”
　　“但你拒绝的那么彻底，我真的很难受，我现在真的很难受，能不能不要那么绝情，就不能心疼心疼我吗。”
　　言念故意这么说的，一旁的周昱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他听见言念示弱撒娇感觉可以去刮彩票了。
　　阮时还就吃他这一套。
　　“那…别难受了，也别喜欢我了，等你回来，我们还可以是兄弟。”
　　言念装也不装，苦笑了一声。
　　“阮时，我觉得你好可爱啊，学霸，能不能教教我喜欢怎么控制啊。”
　　“你确实挺绝情的，但你又总是心软。”
　　周昱听的都难受，一看向阮时，发现他的表情也很难受，周昱听不下去了。
　　“我要去忙了，回国见。”
　　阮时看着熄了屏的手机，麻木的放回了口袋。
　　“十元？为什么？你明明喜欢他，你拒绝他的时候也很难受，那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是傻逼吧。”
　　“算是吧！我不敢。”
　　周昱叹了口气“算了，他人在国外呢，暂时看不见，也没什么尴尬的。”
　　“大爷，还看戏啊，说两句。”
　　“我觉得小念这孩子挺勇敢的，说毕业表白就毕业表白。”
　　阮时一想到这儿更难受了，周昱突然也感慨了。
　　“我也不敢，阿念被喜欢自己的人给拒绝了，又何况我这个还是个未知数。”
　　阮时觉得周昱这想法很危险，立刻打断。
　　“你们不一样。”
　　“男的和男的又怎么了，和男女有什么不一样。”
　　“我和你说不清楚。”
　　“你别说了，我先回去了。”
　　后面他们分开，阮时和大爷随着大路不停的往前走，阮时幼稚踢着路边的石头，好像又回到了电话前的状态，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们班毕业照还没拍，老班让我们今晚去。”
　　“真让人有点怀念了，多拍几张啊。”
　　他们没吃晚饭就直接去了学校，摄像机老师已经到了，大家既然都默契的穿上了校服，老班也穿了套比较学院风的衣服。
　　“哦哟！！老班，哦不，学长你找谁啊！”
　　“胖子，这学长怎么有点像我们老班啊！”
　　“周爷？你他妈穿那么花枝招展干什么。”
　　“是要表白吗？”
　　“胖子，你闭嘴，老子穿的校服难道和你们不一样吗？”
　　“鱼仔，你们看见十元了吗？”
　　周昱又看了看周围，发现阮时既然在和周倩钟静他们说话。
　　“你们聊什么呢？”
　　周昱仔细一看“哎？还有其他班的同学，我还以为就我们班呢？”
　　“胖子，鱼仔，走啊，找他们拍照去。”
　　“谁啊！”他们要喊着交流。
　　“上次一起打篮球的几个兄弟。”
　　阮时看着他们向远处奔跑，这才突然觉得这一切恍然如梦，不管怎么说他们已经是真真切切的毕业了。
　　“其实，我就想高中能遇到一个很好的人，我就暗恋，我就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都有动力，如果他喜欢我，那我就不想喜欢他了。”
　　周倩看着周昱的背影，但话是对钟静说的，还没走多远的阮时也听到了这句话。
　　突然一阵风卷起了落叶还有了形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和连绵起伏的惊呼声。
　　“啊！！！起风啦！！！”
　　“我们！！！毕业啦！！！！”
　　“拜托！！让我和他上一个大学。”
　　“英语老师，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欠我钱还没还的，都他妈自觉点啊！！”
　　“哈哈哈哈！！！”
　　“你们动静给我小点，怎么每一届毕业生都这样啊！！真当学校是你家啊！！”
　　楼下的少年抬头看了不远处高一教学楼的老师。
　　“哈哈哈哈！！”他们不懂收敛倒是更疯狂了。
　　很多人的暗恋都藏匿在了风中，阮时也听到了大声说喜欢自己的，周昱也听见了，不可思议的看了眼阮时，确认自己没听错。
　　“牛逼啊，十元。听出来是谁的声音了吗？”
　　“没有，不是我们班的。”
　　“管他呢。”
　　“反正谁也不认识谁！！”
　　摄影师和班主任非常卖力的组织拍照，趁身后的夕阳正热烈，老树还鲜活，身旁的人还能伸手碰到你，请放肆大笑，会有人告诉你，你现在有多漂亮。
　　“非常漂亮！来~”
　　“1 ！2！ 3！”
　　“耶————”
　　距离刚刚好，摄像机摁下了快门，时间没定格下来但保存了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