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时》木竹笺

3、打架

　　第二天清晨，言念带着妹妹吃了早餐之后来到了奶茶店。给妹妹点了单之后就坐在玻璃门旁的位置等着。还没来得及发呆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要杯咖啡多加牛奶。”
　　店员回复到“啧，又是你。麻烦下次喝咖啡去隔壁。”
　　周昱笑了笑没理他一转头便和言念的视线相撞了。
　　“言念？好巧啊”周昱坐在了他的对面。
　　言念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这是你妹妹吗？好可爱啊”说着便靠近了妹妹一点。
　　“和你长的不太像啊。”
　　“嗯，很多人都这样说。”
　　周昱撑着桌子，看着妹妹，像是在逗小孩。
　　“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言忬予”
　　“啊？？哪两个字？？”周昱转头看着他
　　“忬是念舒缓的音，给予的予”言念补充。
　　周昱第一次感受到了读书的重要性。尴尬的笑了笑说
　　“忬予妹妹，那你多大了？”
　　言忬予有点怕生，也不说话，不知道听懂没有。
　　“这个哥哥问你几岁啦。”言念低头和妹妹说。
　　“十四岁了，开学上初二”妹妹说。
　　“啊？？”周昱没控制音量。兄妹俩都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等一下……”
　　“你他妈怎么看都不像是未成年啊，你妹怎么看最多也才十岁，十岁都高估了。”
　　“不是你太高了，就是你妹不长。”
　　“你声音有点大”
　　“那我收敛点？”周昱下意识接话，然而声音没有收敛。
　　言念准备起身去给妹妹奶茶。顺便把咖啡也给他拿了过来。随后一杯递给了妹妹，另一杯递给了周昱，一副大哥哥的模样。周昱下意识接着都愣了一下。
　　这俩人出了鬼了……
　　“你们兄妹俩都不爱说话哈！”周昱随意调侃一下。
　　言念没有反驳，倒是妹妹说话了
　　“没有，只是不熟。”
　　周昱没想到妹妹会开口说话，没忍住笑出了声。
　　“哈哈，没错，不和陌生人说话是对的”
　　妹妹没有理他这句话，问了一句。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言念知道他没在叫自己。
　　周昱听到这就弯下了腰，思考怎么说。
　　“我吗？？我叫周昱，是上日下立的那个昱，你知道了吗？”
　　“我知道，昱谦的昱”
　　“昱谦？？我还于谦呢”周昱没忍住小声吐槽了一句，没文化真可怕。
　　“哥哥，你在说什么？”
　　“对，没错，你真聪明”
　　“我知道我很聪明，大家都这么说。”
　　“嘿？？”周昱笑出了声。
　　“周昱哥哥。”
　　“哎！”周昱还在笑。
　　“我觉得你长的好漂亮。眼睛比我哥哥大，而且睫毛也是长长的，像狐狸。”
　　周昱笑不出来了，形容一个大男生漂亮实在是笑不出来。他抬头看了一眼在旁边没笑出声的言念。他想：
　　言念不笑倒是感觉很冷漠，感觉就不好相处。不能说漂亮，只能说很帅，但也不对，帅的不明显？？仔细一看，你哥哥的眼睛不比我更像狐狸？还是那种狡猾冷漠的狐狸。
　　呸！！我说的什么形容词？遇见他们莫非是为了告诉我该好好读书了？？
　　真是疯了。
　　“有机会带你认识另一个哥哥，他长的才叫漂亮，是那种很酷的漂亮。”
　　“你哥哥应该认识。”周昱说着就站了起来。
　　“你是说阮时？？”
　　“对啊，你不觉得他长的很漂亮吗？主要是他脾气不好，整天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又加上他那个非主流发型，不挺酷的？”
　　“是的”言念想了一下表示认可。随意问道
　　“你怎么一个人过来？”
　　“对啊，买个咖啡还要叫人陪啊”
　　言念其实想问，阮时在干嘛！周昱平时是个心思很细腻的人，但这次没听出来对方的意思，不过好在他话多。
　　“一般人放假怎么可能早起？大部分人现在可能都还在睡觉呢！”他说着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和你打个赌，现在九点，十元那玩意肯定还没起床，他起码要睡到十二点去了。而且明天后天还要去带队。”
　　“你起的挺早的”
　　“我是一夜没睡，不然我过来买咖啡。”
　　言念不知道要说什么，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我有个朋友和你一样，喜欢喝咖啡然后加很多牛奶。”
　　“是吗？有机会可以认识”
　　“嗯”
　　“中午一起吃饭啊？我叫上十元，你也可以叫上你朋友”
　　“我现在太困了，打了一个通宵的游戏，我得赶紧回去睡觉了。我感觉下一秒我就能倒下了。”
　　相互再见之后，再见就是中午了。就是中午吃饭的时候，言念终于明白周昱之前说的那句“我感觉你会更愿意答应我”是什么意思了。
　　他们来到了自己学校旁边吃饭，重点高中，一中，不过他们的气质真的不像是传统意义的好学生。
　　周昱就穿着普通的黑白经典塔配，倒也是个学生的样子。言念穿的则是休闲风，干净清爽。与众不同的就是阮时。
　　他穿着一个深蓝色大板上衣。一个黑色中裤，裸着膝盖。头发没扎，整个人松松垮垮的很慵懒。引人注目的是他拖这一双人字拖坐着不动就耷拉着。这街上就没看见第二个穿人字拖的人，属实不是这里的特色。
　　“你说的那个朋友没来？”周昱点了餐。
　　“他不在这边。”言念看着眼前的麻婆豆腐。
　　“也是，你毕竟不是这儿的人，那你朋友自然也不是这边的。”
　　“这儿，味道非常牛，贼好吃。还不贵。”周昱已经开始疯狂炫了。
　　阮时则不紧不慢的吃，时不时附和他们，怼怼周昱。也会被他们逗笑，熟了就自然话多了。
　　“滚，你对自己能不能有个全面的认知。”阮时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你看吧，就是觉得我不给钱。”周昱在和言念诉苦。
　　“啧，教你跳舞砸我招牌？”
　　阮时有的时候会兼职教小朋友跳舞，他自学成才，不过没去考级。他大爷也给他找了关系，要是临时顶个课教教小朋友也是可以的。
　　因为他跳舞所以他的气质比一般男生要酷，可以说形体比较好，整个人看着就很有劲。不然他这种“艺术”的发型和发色也不好驾驭。他露出的小腿就肌肉线条明显，很直，也很白，不是那种“白斩鸡”那种颜色，就很漂亮。
　　“为什么喜欢跳舞？”言念好奇。
　　可能是言念年纪还小，他说话总是很直接，而且语气总是很平淡，听起更像质问。可明明又很想知道答案。总之，在他们看来，他不太会说话。
　　如果换其他人，这两人肯定不想理会言念。
　　可能言念身上的贵气给别人有不同的感觉吧。
　　“看电视里的人跳很酷，所以就学了。”阮时吃好了。
　　“很厉害！”
　　言念视线就没有离开过阮时。
　　“说白了，就是为了装逼”周昱说话总是很破坏气氛。
　　看样子他们都吃好了。打算走就被堵了，桌子还被有意的狠撞了一下。
　　“哟？这不是我们校霸？周爷？”对面四个人。
　　“嘶~”言念毫无防备被撞狠了，阮时没忍住皱了眉，因为他也被连累了。倒是周昱一点事没有。碗筷也不成样子。
　　“他妈你们四个是个什么玩意？？”周昱确定不认识他们。平时和他有仇的多了，这几个真不认识。
　　“你不认识我们很正常，我们就单纯看你不爽”对面一个穿的五颜六色的人开口挑衅。
　　“看我不爽的人多了，你怎么那么沉不住气”周昱语气轻佻，眼神锋利，没了平常说话的不着调。到真像个不好惹的角色。
　　这句话给对面整不会了，这时候店老板娘出来了。
　　“你们几个干嘛呢，弄那么大动静，这还是在学校门口呢”
　　老板娘拿着扫把指着那四个。
　　“你们几个，看书看的眼睛不好使了？你们过来就差把桌子掀了。”
　　“你们不吃就走。”
　　“弄坏了就赔钱。”
　　阮时早就带着言念离开一边看戏了，这种事见多不怪了。阮时一副这人我不认识的样子在旁边看着。言念听到他们的对话，没忍住笑出了声。阮时让他保持旁观者的素质。
　　不过后面也没打成，在老板娘的教育下大家都散了。
　　走了一路，周昱和阮时一直在笑，笑的有点傻。言念这才发现，他们好像和自己想象的很不一样。
　　“哎！别笑了。”阮时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周昱也才收敛。
　　“你们俩腿没事吧，他们那下挺狠的”
　　阮时现在没啥感觉，练舞膝盖腿受伤不算什么了。
　　“我不吃亏，如果下次遇见，你给我找回来。”
　　“行嘞”他不说，周昱也会这样做，别看他们一副好说话的样子，但是这个年纪谁都冲动，不想被欺负。
　　说到这儿，言念脸色就不好了，眼神冷了下来。
　　“很痛？？”阮时问。
　　“没有”
　　这对言念说不算什么，但就是自己没那么被动过。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他们走的是近路，需要穿过一个巷子，就可以直接到大路了。
　　“你暑假都会在这待着吗？”
　　“嗯”
　　“你家在哪？”
　　“高铁站那边”
　　“那离这也不算近啊。”
　　“你们呢”
　　“我俩都不在这儿地界，要稍微往乡下走”
　　“不顺路”
　　“嗯”
　　周昱刚一转头，就看到了那个穿成五颜六色的和那群招摇过市的人。
　　“站住，找我呢？”周昱语气又变得轻佻了。
　　言念突然想起自己妹妹说他像狐狸了，看来小朋友是不会撒谎的。
　　那么多条路，那么多个巷子可以出去，偏偏在这里又遇到了，这目的很明显了。
　　“言念，你走开点，小朋友不能打架斗殴”
　　阮时说着就拖着人字拖和周昱站在一块。场面真的很滑稽，周昱看他这个样子真的很努力在憋笑。
　　“懒得废话，你们伤到我这俩兄弟了，我们得找回来。”
　　“不然也对不起你们喊我句校霸啊！人设不就崩了”
　　“你们说对不对？？”周昱语气火药味很重。
　　“道歉”阮时很酷的只说了句。
　　对面那四个人像是有多动症一样，已经忍不住要出手了。
　　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场面非常混乱。
　　阮时踹了那个踢桌子的人两下就停手了，潇洒的拖着人字拖和言念有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他们几个还在纠缠，周昱练过不用担心。下手有分寸。但是骂骂咧咧的声音一直不断。毕竟也不能真的打狠了，骂出声更有气势。这个刚过饭点不久的时间路上也没多少人。
　　“会打架吗？”阮时问。
　　“不会穿着夹板鞋打架。”言念没撒谎，他打架的时候没穿过人字拖。
　　阮时听了才反应过来，笑出了声。
　　“笑什么？”
　　“你管这玩意叫夹板鞋？”
　　“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阮时笑意没减。
　　“我一开始觉得你长大以后话挺多的，后来发现，你就是问题多。”
　　“我一开始觉得你变得话少了。后来发现只是我不了解你。”
　　阮时想都没想随口接了一句
　　“很想了解我？”
　　“想”
　　阮时没想到眼前这16岁的小孩对自己执念那么深，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你俩够了吧？？看戏就算了，还背着我在这里谈情说爱。”
　　周昱又变成了不着调的样子。再一看，他们四个人既然不见了。
　　“平时多读点书吧”阮时抬脚准备继续走。
　　“我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谈情说爱？？”言念认真的看着周昱。
　　周昱被看的有点心虚，觉得这人怎么看也不止16岁啊？一时没注意他的年纪就开始乱说话了。
　　“开玩笑开玩笑！”
　　“男生和男生也可以谈恋爱？”
　　周昱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和自己矮不了多少却只有16岁的人的问题，于是看了看阮时。对方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干嘛，你歧视同性恋啊！”
　　“有谁规定男生和男生不能谈恋爱吗？”
　　言念愣了一下就恢复了神态，还是这么看着周昱没变。
　　“干嘛突然那么认真啊，这事你回去问你妈吧，我读书少。”
　　阮时笑了“让你平时多读点书吧。”
　　这时候言念就用同样询问的眼神看着阮时。意思很明显。
　　“同性相恋，人鬼相恋都和我们没关系，人家想怎么恋都是人家的自由，能懂吗？别钻牛角尖啊小屁孩。”阮时耐着性子说着，他不好为人师，感觉说这种话很中二。
　　周昱赶紧换了一个话题，但是说完之后发现这话题也不好。
　　“看我们打架，有没有被吓到了，觉得我们不像好学生？”
　　“难不成我们要任人欺负？”他摇了摇头。
　　“耶嘿？你真的只有16岁？”
　　“嗯”
　　他们走到了大路，他们在彩虹道路上，走的是大桥，底下有一条河，让这夏天降了点温。
　　“你很高兴！”阮时肯定的问言念。
　　周昱都没反应过来，看了看言念感觉没有什么变化。
　　“有吗？我怎么没看出来？”
　　言念肯定是开心的，发现他们对同性恋的看法，就像是发现完全不可能的事情突然开始有了转机，自然是高兴。
　　“我只是想到，周昱打架骂人说的话比较像个读书人。”
　　“哎~我真服了，过不去了。”周昱疯狂加快步子往前走。
　　阮时没忍住笑出声了，言念也笑了。周昱回头，
　　“你俩还不赶紧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