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时》木竹笺

18、那我们阿念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啊！

　　言念睁眼的时候才八点多，他发现周围的环境不一样才想起自己昨晚留了下来。他侧头看到阮时的睡姿很老实，是背对着自己的，看着脸挺小的，显眼的还是他的发色，看样子是补过色了。被子都快把他呼吸夺走了。
　　他认真的看着熟睡的人。
　　这感觉还真挺奇妙的，一睁眼发现旁边多了个人。这人还是自己思念许久却不敢想再见面的人，太匪夷所思了。他无声的笑了笑，帮他把被子往下扯了扯。他准备起床，正要起身就看阮时无意识的伸手搭在自己腰上，接着他转了个身说“大爷，再睡会儿。”
　　他可能认错人了，无奈把他手挪开。
　　“你接着睡吧。”
　　言念起来回房间洗漱之后，发现另外俩人还没有起床了，只有言忬予起床了。想都不用想昨晚俩人兴奋可能又通宵打游戏了，他现在只用做自己和妹妹的早餐。就两个人，随便吃点就行了。
　　“早餐吃什么？”他问妹妹。
　　妹妹抱着娃娃坐在沙发上想了想，就想吃外面的包子还有白粥。于是他带着妹妹出去吃早餐了，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客厅还是没有人。
　　电视里放着阅兵仪式，外面格外的热闹，触目可及的尽显中国繁荣昌盛。言念接到了父母问候的电话。妹妹把门前未知名的花用水淋了一遍又一遍。言念收拾了一下客厅，把投影仪拿了出来。慢慢的客厅变得很亮，门前的花变得更加耀眼了。这个时候都可以吃午饭了。
　　最先起来的是周昱，拖着身子眯着眼睛来到洗手间，再出来就是精神抖擞的样子。看到了看电影的装备，好奇的去捣鼓了几下。
　　没一会儿叶晓也起来了，耷拉着肩膀，总感觉下楼梯都可以摔，面对刺眼的阳光就扫了扫头发，洗漱出来又直接躺沙发上了。
　　沙发挺宽敞的，他睡了也有很大的空间。
　　“你俩昨晚干什么去了？”言念从厨房到客厅来回拿东西。
　　“打游戏遇到一群傻逼。”周昱笑着说。
　　“怎么说？”
　　叶晓直接吐槽“都是带妹的，我们都直接挂机了。”
　　“我靠，后面我们俩还被举报了。”
　　“也没什么，懒得说了。”
　　“十元还睡呢？”
　　“昨天太兴奋了，我们都聊到太空宇宙的各种哲学问题了。”
　　他们几个一言一语的随便聊着，后面总是感到饥饿了，全在厨房不知道干嘛。
　　言忬予中午不在家吃，说是和朋友约好了一起去玩。带着手机背着包，戴着帽子就出门了。
　　“我们吃什么？”
　　叶晓看着美团页面回了一句，“先瞅瞅。”
　　周昱也躺在沙发上“我昨天晚上就想说了，但一直都忘了。”
　　“什么？”叶晓不明所以。
　　“你说话怎么有种东北的口音？”
　　“有吗？”
　　“你觉得呢？”
　　“正常，我们班主任是东北的，他们的话感染力太强了。”
　　“阿念，我们中午吃什么？”周昱对着厨房喊了一声。
　　“你们几个，去把厨房的菜都洗了。”
　　“叶晓把配菜切了。”
　　“阿昱摆盘。”
　　“然后把我放在桌子上的蘸料掂量着按一定比例配好。”
　　“对理科学霸不是问题吧。”
　　言念直接从房间出来，吩咐他们自己动手，自己直接躺沙发上拿出来手机，显然是要做甩手掌柜不干了。
　　叶晓习惯了，第一个听话起身干活，还笑着说“有脾气咯。”
　　周昱也明白这是开玩笑，但突然那么强势，反差还挺大，但总有一种不可抗的力量驱使他进了厨房。
　　厨房噼里啪啦的不知道还以为过年了。
　　“土豆切块。”
　　“切片好！熟的快一点。”
　　“块不容易煮烂。”
　　他们在那里吵的不可开交，言念视若无睹。
　　还是阮时光着脚对着他们说了一句
　　“就不能两个都做吗？”
　　言念看了一眼时间，刚好十二点，可算起床了。
　　“十元，你逃的过？赶紧洗漱，剩下的菜你把它洗了。”
　　阮时没理他，洗漱去了，再出来的时候简直焕然一新，其实也就是头发多了许多水渍，有种放荡不羁的凌乱感而已，但还是严重怀疑他是有偶像包袱在身上的。
　　“你怎么不穿鞋？”叶晓回头问了一嘴。
　　“正常，他出门穿个人字拖都很给面子了。”周昱把生菜放进碗里。“要不是大爷管着，他在家也是赤脚。”
　　“是吗？玩那么变态。”叶晓甩了甩手上的水渍。
　　阮时走过去给叶晓的背来了一下，看似友好的姿势，实则叶晓手都撑在了台子上。
　　他看着叶晓说“周昱，土豆切片。”说完就跑去穿鞋了。
　　言念走到他旁边说“不想穿可以不穿。”
　　阮时没由来的不好意思了，人看见了都会劝他把鞋穿上，难得有一个人说，不想穿可以不穿。
　　阮时露出了虎牙，笑着说“你说你脑子都装了些什么？”他穿鞋走到了沙发上。
　　“你怎么就坐下了，快识相的把菜端出去。”
　　阮时深呼吸了一下，拖着鞋子进了厨房。
　　“怎么都是生的。”
　　“出去出去！”
　　“废话，吃火锅不是生的还是熟的？”
　　他们摆好菜，言念也把锅准备好了，有两个锅底。
　　“妹妹呢？”饭吃到一半，阮时才想起来少了个人。
　　“出去了，她说约了朋友。”
　　他们分别在聊学校里发生了拿着八卦，有什么非常炸裂又很有趣的事情。气氛一到，叶晓直接可乐一口闷。
　　“我真是服了，我一个纯情男高既然被女生误以为和阿念是一对情侣。。”
　　“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怎么？和我在一起很委屈吗？”言念说。
　　“这是和谁的问题吗？”
　　言念发现剩下俩人一直在笑。好像也并不觉得惊讶。
　　“有那么好笑吗？”言念问了一句。
　　“不是，他形容自己是纯情男高，有点好笑。还有点恶心。”阮时头也不抬的涮火锅。
　　“哎哟，我憋不住了。”周昱直接笑出了声。
　　“我说叶晓，你干嘛那么激动，这不是很正常嘛？你那么在意不会是真的是吧，你看人家阿念多淡定。”
　　“你有病吧！”叶晓面无表情的说。
　　“你问十元。”
　　言念不明所以的看着阮时。
　　“我们班的人，一直以为我和十元有一腿。”
　　“我要是个女的，可能孩子都几个了。”
　　阮时事不关己的吃自己的。就剩下两人不可思议。倒是周昱无所谓的说“她们就是无聊打发时间而已。也不会真的当着你的面没分寸的乱说。”
　　“你俩干嘛那么惊讶？”周昱喝了口可乐。
　　“不是我说，你们就是不够细节，说不定你们班上有的同学还会分析你们的感情问题，那是一个头头是道。”
　　这么说好像确实没什么，也能理解，这话题算是过去了。他们又从游戏聊到了宇宙行星，手舞足蹈，那是一个深情并茂。后面又开始聊个人的传奇人生了。
　　“就走了？没动手？”周昱不信。
　　“不然呢？你怎么笑的那么幸灾乐祸？”
　　阮时接了一句“那是你们太傻逼了，后面既然都忘了为什么打架？”
　　“哎，是有点，我后面想了很久，真没想起来。”
　　“心真大。”阮时一说完，言念就说“我记得。”
　　“什么！”叶晓脱口而出，大家都看着言念。
　　“他们有一次自己吵起来了，他们手里的可乐全倒在了我身上。不仅没道歉还很嚣张，我先动的手。”
　　“对啊，我想起了，当时他们乱丢烟头。”
　　以前他们听到言念打架还会惊讶，现在是发现了，没有人没脾气，事情发生在谁身上都会不爽，没有什么年纪小不懂事的说法，都只是说辞。
　　阮时和言念收拾桌子，让客厅恢复了原样。剩下两个人找电影。
　　窗帘似乎不止一层，层层的覆盖上，客厅已经一片漆黑，只有电影是唯一的光源。
　　周昱小小的惊叹了一声，沙发上有许多零食，他们都不规则的躺在沙发上。看着动作片。
　　两个接近三个小时的电影，好一会儿吃东西的声音没了，他们都屏气凝神的看着电影主角的动作，呼气的时候，言念直接倒在了沙发上，有点困倦了。
　　阮时看了眼时间，三点多了，他还有午睡的习惯。
　　“困了就房间睡觉啊！”
　　“没事，在这儿一样的。”言念说着，转了个身，脑袋直接枕在了阮时的跨上，闭上了眼睛。动作过于自然，阮时都没来的及反应，他看了那还在认真看电影的俩人，也不知道怎么突然放松了。他若无其事的继续躺在沙发上看电影，到了紧张的环节，他会不自觉的捋一捋言念的头发。
　　看到这一幕的叶晓突然也就理解了，所谓磕cp的快乐。
　　电影结束了，这几个人还在讨论细节。主要是崇拜男主。
　　“男主也是死得其所。”言念说。
　　“嗯？你不是在睡觉吗？”阮时问。
　　“睡的迷迷糊糊的，耳朵能听见。”
　　他们能理解，这都是学生的特长，有的时候睡觉不影响听课。
　　不知道讨论了多久，还是家长打电话过来才记得待会儿要出门。
　　“几点？”
　　“七点吧？”
　　“现在才五点多，不急。”
　　“需要准备什么吗？”
　　“去个人就行了，反正就露个脸。”
　　言念打电话问自己妹妹什么时候回来，对面表示自己已经在妈妈身边了。
　　“我们怎么去？”
　　“待会儿司机来接我们。”
　　言念看的出阮时好像有话要说，不知道为什么欲言又止。
　　“怎么了？”言念问。
　　“有帽子吗？”
　　“可以不用戴帽子。”言念明白了。
　　“这头发太显眼了，还是戴着吧。”
　　“有没有帽子？”
　　言念回房间拿了顶藏蓝色的鸭舌帽给他，和他头发还挺配。半遮不遮的，感觉作用不是很大，倒是更显眼了。
　　“十元，你戴这帽子更显眼。”
　　“确实，到时候就你一个人戴帽子。”
　　阮时无语的看着他们俩转头问言念“没有其他帽子了吗？”
　　言念给他拿了一个黑色的渔夫帽，能看见一点发尾，基本是都被遮住了。
　　“司机在门口了，走吧！”
　　言念和阮时走在后面，听前面两人斗嘴。
　　“你们都不用盛装出席？？就走了？”
　　“电视里的大户人家不都个个想艳压群芳？”
　　“可以啊，说话水平见长啊！”
　　“不过你还是少看点电视吧。”
　　晚饭他们是在宴会里面吃的，人挺多的，但一看气质不一样，每一个都很优雅。阮时第一次看见了言念的爸爸，也打过招呼了。给人的感觉就是成熟说话直接，气场十足，言念确实很像他。
　　大家都很友善的聊天，也有几个小孩和自己一样，安安静静吃自己的。
　　周昱和叶晓这俩人不知道跑哪去了，应该是去社交了。
　　阮时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言念，能感觉到对方在特意的照顾自己，也是怕自己不自在，怪不好意思的。
　　“你不去刷刷存在感？”
　　言念回过神回应“嗯？我存在感挺高的了。”
　　“啧，我是说你不去和他们打交道吗？”
　　“不太想去。”
　　阮时看了看眼前热闹的场景，感觉还不错啊。
　　“其实还行吧，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你想象的哪样？阿昱说的商战？”
　　“差不多吧！”
　　叶晓和周昱走了过来，逃离了热闹的现场，嘴里还在有说有笑。
　　“十元，刚刚我吃的那块蛋糕是辣的，人生第一次见。不过你肯定喜欢。”
　　阮时总觉得他没安好心。果不其然。
　　“他有病，他自己撒了一把辣椒粉在蛋糕上。”
　　叶晓也坐在沙发上转头问言念“回去吗？”
　　“走吧！”
　　他们四个直接一起站了起来，准备离场，周围也投来了不少的目光，还有几个人迎面走来。
　　“我靠，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叶晓说着就带着假笑迎了上去。言念也跟了上去，不过是面无表情。
　　只留下剩下俩人不明所以。
　　“陆伯父，我们都要走了，怎么还特意来送我们啊！”
　　陆坤接了句话“你们难得带朋友过来，我说要过来认识一下，我爸也想过来凑凑热闹。”
　　“阿念，他是你一直要找的人吗？”陆伯父温声问了一句，言念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可以让陆伯父见见吗？”
　　叶晓打圆场“我们着急走呢，约了朋友要去唱K。”
　　陆坤回了一句“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
　　“那是，又没约你，你肯定不急。”
　　看着两人又要呛，陆伯父瞪了一眼自己的孩子说“阿坤，能不能懂事一点，都那么大了，你看阿念就沉的住气。”
　　陆坤闭嘴不说话，旁边的陆毅说“阿坤也是顺着你的话说。”
　　一旁的周昱和阮时不知道怎么对话的画风就不对了，只好相顾无言。
　　“阮时，可以过来一下吗？”
　　阮时不知道为什么叫自己，还和周昱对视了一下，确认一下自己没有听错，得到周昱的肯定答案，这才移步向前。叶晓看了阮时一眼就走向了周昱。阮时被他看的有点莫名其妙，没懂什么意思。
　　阮时看着眼前这三人，感觉旁边俩男生应该和言念年纪一般大，这高大的男人应该是其中一个人的长辈，刚刚听对话能看出来。
　　“怎么了？”阮时戴着的帽子遮住了眼睛，要看清人得稍微抬抬下巴。
　　“陆伯父想看看你，打个招呼？”言念说着很自然的把手搭在对方肩上。
　　阮时没觉得有什么，和眼前的男人打了声招呼。感觉眼前的男人非常的儒雅。不过他好奇怎么只叫自己，不过后面就理解了。
　　“刚刚认识了你的朋友，叶晓身边那个小孩儿，性格挺开朗的。”
　　原来是认识过了，但也不奇怪。自己本来也是很会和长辈打交道的，但这个时候感觉有点施展不开。准确来说是不太想。
　　因为阮时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很认真，总觉得好像认识自己一样。被一直这么看着有点尴尬，他下意识摘了帽子，想看就看清楚了好了。
　　果然他的发色和发型是非常显眼的，姓陆的几个都没忍住惊叹了一下，仔细看倒是有几分不耐烦的神色。
　　言念拉了一下阮时。
　　“伯父，我们先走了。”
　　说着拉着阮时就出去了，后面俩人才反应过来跟了上去。
　　“那人见过我？”
　　“应该是没有吧！”
　　“那他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要不是你在，我可能骂人了。”
　　“是吗？我还好奇你怎么没骂人。”
　　“忍着呢，话说我脾气有那么差吗？”
　　“看人吧，你不也经常怼阿昱。”
　　“可能你和阿昱比较熟吧。”
　　阮时转头看着言念没说话，好一会儿言念才问。
　　“怎么了？”
　　“你刚刚说话好恶心。”
　　言念没忍住笑出了声。
　　“学的阿昱的，他有时和叶晓也这样说话。”
　　阮时皱了皱眉，还想说什么被话中的主人公打断了。
　　“什么，什么学着我的？”
　　“没什么，说你太骚了。”
　　“我靠十元，这大庭广众的你能不能收敛点。”
　　“阿念。”他们四人回头看着喊人的陆坤。
　　“你这朋友还挺有个性，头发挺别致的。”
　　周昱想说话，但毕竟是别人的地盘，还是放弃了。
　　“如果喜欢可以去做个同款。”言念回答。
　　“我很好奇，为什么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怎么你是身不由己吗？”
　　“明明你整个人都很差劲，你怎么还那么自信。”
　　言念不知道怎么反驳他这句话。陆坤看他这个样子心情也好不到哪去。一旁的陆毅还补刀“盲目自信吧。”
　　阮时比叶晓快了一步说“什么叫做整个人很差劲？”
　　陆坤接话“你可能刚和他认识，不熟悉。”
　　“他成绩很差，回回倒数不说，上课还不尊重老师。”
　　陆毅也说了一句“无视校规，殴打家长，欺负同学，还顶撞老师。”
　　周昱悄悄的对叶晓说“你俩校霸啊？”
　　“你以为我们是你呢！”
　　“你们这不比我精彩？”
　　“啧，你站哪边的。”
　　阮时不怀好意的笑了笑“那我们阿念还真是受了不少委屈啊！”
　　“被逼的都做出这些失礼的行为了，你们也不知道拦着点。”
　　“你说这谁又比谁差劲呢？”
　　姓陆的俩人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面前这人脾气肯定没有表现的那么好，倒是感觉不好惹，心里有点发沭。
　　言念笑的狗仗人势，真的有损平时形象，还事不关己一样站在旁边看戏。叶晓受不了，跑到旁边问了一句“舒服了吧。”言念没理他。
　　“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陆毅说。
　　“这句话我懂。”周昱很自豪的指了指姓陆的那俩人说了一句“物以类聚”又指了指自己这边的人说了一句“人以群分”
　　“叶晓，是不是这个道理。”
　　“哈哈！！！”他们都没忍住笑出了声。
　　“阿昱你牛逼啊，学到精髓了。”
　　还没等对面俩人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坐车离开了。
　　阮时在听周昱和叶晓讨论刚刚那俩人与他们之间的苦大仇深。倒也算是明白了，其实没多大仇，可能大概是性格不合，玩不到一起，还有人犯贱，但他总觉得对方的心理不太对。他转头看了看言念，这时他则是在通电话。
　　“外婆，我过两天会去看您的。”
　　“对，他们俩也在这儿。”
　　言念挂了又打了一通电话。
　　“妈，言忬予呢？”
　　“她早和朋友玩去了，说是看电影，晚点回家。”
　　“我知道了。”
　　“今晚你们回来吗？”
　　“你们好好玩吧，我和你爸还有事。”
　　言念挂了电话，阮时也听到了动静。
　　“你还要去你外婆那？”
　　“什么时候？”
　　“带你们玩两天和你们一起走。”
　　“哦哦。”
　　阮时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了，总感觉言忬予该回来了，提醒了一下言念，自己则是躺在床上玩手机。完全没了第一天来的不安，说已经适应了到也不是，只是不会表现的那么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