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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北街谢府 ...

  •   萧芜爽朗的笑声,从大理寺内堂的大门边向四周蔓延开来,她盘腿坐在石凳上,笑得狂拍大腿,衙役的笑话令人捧腹。

      “阿财,不行了。笑得肚子痛了。”
      萧芜只觉一股暖流涌出,小腹一阵绞痛,她捂住肚子,尽力地控制住自己的笑声。

      “阿琰,你说好不好笑。再跟你说件事情。”阿财模仿东街李阿四的口吻,“我是你的小宝贝,你是我的老宝贝。”又接着模仿西街王阿婆的语调:“哎呀小宝贝,我的心肝肝呀,老宝贝要疼你一辈子。李阿四与王阿婆的原话。”

      “啊?王阿婆都七十多了,要疼也只剩下不到半辈子了。还如此肉麻呢!听得我鸡皮疙瘩掉一地。”

      萧芜揉了揉发酸的脸颊。

      阿财凑到萧芜面前,继续谈论:“本以为他们在一起纯属意外,没想到竟是真心相爱。是我们不懂爱,低估了爱情。”

      “聊什么呢?”谢修行蓦然出现在萧芜眼前,他余光瞟了眼萧芜,吓得萧芜赶紧从石凳上站起身。

      “在屋里就听见你的笑声。”

      萧芜赶紧抿上双唇。奇怪,她明明是休息日,不办案的她为何会心虚忐忑?
      阿财同谢修行打过招呼后就飞快溜走了,独留萧芜风中凌乱。

      “谢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早在聊东街的时候就回来了。”

      “啊?那岂不是已经一个时辰了,我问了阿财,他说没看见你。”

      “他除了八卦,能看见什么?”

      萧芜一时语塞,试图岔开话题:“谢卿去南市有发现吗?”

      谢修行手里捏着一卷老旧泛黄的纸,他说:“攀崖人的信息,我已整理出来了。白春生,攀崖人白海的徒弟。”

      “徒弟?那师父白海洗清嫌疑了?”

      “白海今年采花碱五钱,与医馆对过账了。只有他徒弟,两年前离开宁县回到了田州。”

      “田州,好巧啊。”萧芜转念一想。若是师父洗清嫌隙,那徒弟便有嫌疑,攀崖人一代传一代,祁朝除了他们白家,谁还敢去攀爬悬崖。况且,花碱毒蕈生长在崖间石缝中,上南山脉山势险峻,若非对花碱生长习性了然于怀,无人敢赌命冒险。

      “谢卿是怀疑白春生在白海之前就已经将花碱采走了?所以导致今年白海只采了五钱。”

      “的确如此,白海说近些年花碱越来越少,是因为多旱。祁朝旱灾频繁不假,但上南山那个地方,地势多水气,土地肥沃,有湖泽滋养,不存在受到影响。我怀疑是白春生在白海之前就将花碱采了偷卖。”

      谢修行继续补充道:“白海为人厚道,价钱世世代代不涨分毫,白春生恐看中其物稀有可抵黄金,便生妄念。”

      “那当务之急是先找到白春生。谢卿打算再去田州?即刻启程?”

      语毕,德叔走了过来,“我陪你们去。”

      谢修行看了眼德叔,眼里溢出担忧,“德叔应多将养身子,不宜四处奔波,还是留在府里吧。”

      “不打紧。”德叔抚须而笑,“倒是付诀那小子遇到昨夜的情况,真打起架来,红了眼是不留活口的!恐怕会失去重要人证。”

      “无妨,我们抓了一个玉明楼的刺客,他们肯定急得跳脚,一时半刻不会再轻易出现。”

      萧芜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想:谢修行体恤下人,见德叔年纪大了,便不让他多走动,他还是有暖心一面的。

      “大人,我们还需要去田州吗?”付诀从长廊走来。
      “不用了。”谢修行回道。他将一卷户籍递给衙役们,吩咐衙役找到这个人,将他带回大理寺。

      既然不用去田州,谢修行此刻没什么事情,萧芜等付诀走后,偷偷与谢修行说话。之所以刻意避开付决,是因为付诀这人高冷,经常以不善眼神看他 ,因为小小留宿一事,更加被他讨厌了。

      始终觉得她是披着羊皮的狼,会去欺骗女孩子的感情。他为人正义 ,即使与他一起处事,依然丝毫不留情面。

      谢修行转身欲往正堂走去。
      “谢卿留步。”萧芜扭扭捏捏地玩弄自己的手指,实在性格如姑娘般,谢修行见状说道:“干甚像个姑娘?有事就说。”

      萧芜低下头看五蝠刻纹青石地砖,想到之前在密牢求他写拜帖给孟二公子,他都不愿意,如今没过几个时辰,又要麻烦他,萧芜自己都感到为难。

      她先从袖口掏出一个仙鹤纹鸦青缂丝夹金荷包,双手捧上,“谢卿,这是你当初借给我的银子,分文不少,还给你,璧谢你的出手相助。”

      谢修行看着荷包瞬时发愣,许久不言语。
      他沉疑不决,退却道:“既然送给你的东西,岂有收回之理,当初我没有承诺过银两是借给你的,哪有还回来之理?你收回,亦当物归原主。”

      物归原主?萧芜诧异,这...就成了她的了?

      “谢卿还是收下吧,我当初确实颇为困难,身上没有银两,多亏了你的银子,我在京城才能不用露宿街头,现下,我手头宽裕,既然有能力了就该把荷包还你才是。”

      谢修行皱眉,渐渐失去了回旋的耐心,“萧琰,东西给你了就是给你了,还给我作甚?以后做事说话干脆点,别磨磨唧唧,像个姑娘。”

      “哦。”萧芜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惹他不开心,明明物归原主,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反倒是谢修行,还他荷包居然恼怒了。

      伴君如伴虎,伴卿如伴狼。

      萧芜心里堵得慌,他的好意她也心领了,不过依然对谢修行的做法不理解。

      萧芜看了眼谢修行,他眉宇间的不悦在她将松香夹金荷包塞回袖口时烟消云散了。
      “谢卿。你还记得曾说过小小一个姑娘家家在京城混不容易,若是有用得上你的地方尽管开口?”
      “记得。”

      “听德叔说你在京城有两套宅子。”
      “怎么了?”

      “谢卿一直不居住,能不能租一间屋子给我的表妹呀?她今日在鹿鸣书院当了差,往后,她就常居京城了,只是客栈的费用太过昂贵了,颇不划算,我想问问谢卿愿不愿意腾出空宅子里的一间屋子,哪怕是丫环小厮的居所也可以。月租银钱,谢卿您看着开,多少我们都愿意付,绝不跟你讨价还价。”

      “鹿鸣书院?吉庆大街后巷?”
      “谢卿你知道啊。”

      “与塾师高远打过交道,为人不错,你表妹一个弱女子,在他那做事,我倒放心。至于宅子,我有座正好在吉庆街,今日差管家打扫一下,腾出来给你表妹住,月租不收了,但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顺带帮我打理宅子。我人不住,下人们懒散些,打理不勤,我要她帮我调教好下人们。另一套宅子也一样,我额外会付她管理的月钱。也算互惠互利。”

      萧芜心里乐开花,不收月钱还能拿到管理费,小小知道了肯定会开心的。

      “另一套宅子在哪?”
      “北街谢府。”

      萧芜睁圆了眼,“谢府?!那座气派的谢府是您的宅院?”

      萧芜对京北的地形了然于心,早在初入京城时,萧芜就见过那套宅子,在最繁华的北街中心,宅子足足占了半边街。谢府匾额还是金子做的,阳光下看着特别耀眼豪奢,萧芜羡慕不已。当时就在想,这套宅子的主人定是富甲一方,属于京城响当当的大人物吧。

      原来,那是谢修行的府邸!

      她无数次路过那个地方,每每见一次都要感叹一下它的金碧辉煌。

      “两套各占地十七与二十亩,管理起来费时费力,所以每年三千两。”

      三千两?!萧芜目呆口咂。
      “谢卿你还缺人吗?看我行不行?”萧芜已经开始毛遂自荐了。

      谢修行拍拍萧芜的头,说道:“你好歹是富家公子出身,就莫要惦记我那碎银几两了。”

      三千两啊!谢卿你竟然称之为“碎银”?!萧芜踮起脚尖,覆在谢修行耳边悄悄地说道:“谢卿,您不会是贪污了吧?”

      谢修行此刻耳根红透,忽而被她逗笑。

      一双弯弯的月牙眼露出鲜有的清莹秀澈,正因平日言笑不苟,他明媚的笑容轻易即能勾魂摄魄,迷人心智。

      “虽不是贪污,但却也是不可告人的勾当。”

      “啊?”萧芜钦佩他的坦诚。
      所以,她无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

      谢修行示指抵在唇间嘘声,眼眸宛如狐狸般狡谲。

      “我什么都没听到。”不管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那是什么?萧芜不知道,她什么都没有听见。

      谢修行挑唇一笑,扬袖离去。
      徒留萧芜风中凌乱......

      不管怎样,萧芜得赶紧把好消息告诉小小,顺便参观下谢修行的宅子,美哉美哉!

      吉庆街。一座富丽堂皇的高雅宅院前,小小流露出惊羡的眼神。
      谢修行带着她们走了进去。
      刚跨入门槛,萧芜就被眼前蹴鞠场般大的院子震惊到了,宽敞得特别想在此踢场酣畅淋漓的蹴鞠比赛或者跟付诀痛快比武一场。场地大任由发挥。

      “小小,宅子空着也是空着,你要是想住哪间,自己挑 ,不要客气,萧琰的表妹就是我的表妹,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萧芜走到谢修行身后,低声说:“谢卿您也太给面儿了。”
      谢修行回眸,细语:“谁说给你面了?我是怜香惜玉。”
      萧芜偷偷在他背后噘嘴,变脸可真快。

      “多谢谢大人相助,小女子陌何夕,感激不尽。”小小行礼,举止温婉动人,孱弱得令人生怜。

      “姑娘客气。”谢修行作揖。
      他侧过脸对萧芜轻声囔囔,唇瓣几乎未见张合:“不愧是表亲,一样的瘦小。以后多吃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理寺厨房苛待了你。”

      萧芜发觉谢修行不知道怎样关心人。说话不好听,但他本意其实是在关心萧芜的身体。她明白的。

      管家前来迎接谢修行,“大人,宅院已经为陌姑娘整理好了。”
      “带小小姑娘去看看。可有什么不妥帖之处。”
      “不用了。大人,您能让我住在谢府,我已然万分感激,不敢再叨扰管家了。”

      “那我叫几个仆从去帮你搬行囊。”
      “更不必麻烦了。肩上的包袱就是唯一行囊。”

      “跟你表兄还真是像啊。”

      萧芜笑而不语。她那是逃命要紧,哪里还顾得上带其他东西。不过她的一个包裹可价值连城,房契、地契、庄子和铺子的凭据,还有她母亲的嫁妆,可都握在她手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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