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 5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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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好几天时间终于将传承看完，明雪枝长出一口气，揉了揉疲惫的肩膀，从书桌前站起来活动身体。
她在传承中看到许多尚未公诸于世的概念，不亚于刷新三观。
魔修和仙修是两种不同的体系，魔修将看不见的灵魂化作可以使用的力量，仙修将实际的力道、劲力化作看不见的灵力，两者恰好相反。
力量来源不同，构成不同，就像油和水一样，两者难以融合。但究其本质，也不过是两种不一样的体系，魔修并不比仙修多或者少什么。
她忽然注意到一件事，“系统，既然两边的力量完全不是一回事，那有没有可能一个人能同时修炼两种功法呢？”
“你回想一下，瘴气每当碰到灵力，两边就会滋滋作响，像下油锅一样。你觉得能在一个人身上共存吗？即便可以，那个人也要忍受非常可怕的痛苦。”
她无视掉痛苦二字，推理道，“所以，只要条件充分仙修也可以直接吸收魔种。”
“停，停，你在想什么，没有瘴气的基础，贸然吸收魔种只会爆体而亡。”
明雪枝只好收起不切实际的幻想，如果一切来不及阻止，她也要做好多手准备。唉，不知不觉，她也沾染上柳湍雨瞻前顾后的习惯，变得心事重重，左顾右盼。
她坐回书桌面前，闭上眼睛，再次翻开脑中传承。这本书里汇集了古往今来十余名魔尊的手记，每次打开，总能在犄角旮旯里发现他们留下的标注。
大部分魔尊在看到仙修魔修其实并无区别时，留下的笔记又粗又重，显然大受震撼。书后还有魔尊们为何失败的经验总结。
看样子，只要到了某个时间段，魔尊就会自发地想起灭世这件事，并且付诸行动，跟本人的意愿没有关系。但是目前还没有人成功灭世，也没有人能够阻止这种本能，他们往往是控制不住本能，被仙盟杀掉。
魔尊的魔种没办法直接掏出来，魔种是魔修的灵魂所在，有时候也会衍生出第二个可以对话的人格。
“就像系统和我的关系吗？”
“才不是，我不是你的人格，我是独立的。”
幸得系统提示，她从传承中发现了十几种施加封印的方法，有的通过阻滞经脉封闭瘴气，有的直接包裹魔种，各有不同。她通通学了一遍，只要柳湍雨有走火入魔的征兆，她就迅速拍上十几个封印，只要让魔种形同虚设，瘴气就不存在了。
据说魔尊的血也可以变成瘴气，她又准备了几张丹方，主攻血液凝滞。还有魔尊的其他特性，她一一列举，对症下药，准能将柳湍雨堵个水泄不通。
做好万全准备，只等着在约战前筹集材料，明雪枝稍微放松了紧绷的肩膀。
“看你心魂不定的样子，其实一切都已经注定。”系统顿了顿，“你下不了决心杀他，他就会杀你。这是早就决定好的事情，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要给那家伙这么多关照。”
“因为我们是朋友嘛。阿川也是我的朋友，我们要一起想办法渡过难关。”
系统被她的天真乐观堵得说不上话，她外表看似冷酷，其实在人际方面相当纯真，如果有一天遭到背叛，该多么可怜啊。
它掐掉语音模块，不让明雪枝听见，叹了口气，“虽然很对不起你，但灭世已经在路上，没办法阻止了。”
两人在厢房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明雪枝不时重新翻阅传承，里面的内容浩如烟海，她细心查阅，尽量不遗漏任何信息。
就在她安心看书，整个太虚山忽然传来震颤，余波未止，新的震动接二连三地到来。房间内的桌椅掀翻，地上的青石砖开裂，好像有什么庞然大物从地下钻出来。
明雪枝霍然起身，望向后山的方向。她想起前几天盟主才身死后山，现在那边又发生巨震，到底是怎么了？
她唤出不知春，御剑赶往震源。
谢润川守在昨日看云的阶梯前疏散弟子，让他们全力向山下奔跑，不要回头。她跳下骨剑，询问发生了什么。
谢润川像是遇到救星，一把抓住明雪枝，急切道：“哥哥执念太深，走火入魔了，你去后山看看他！”
明雪枝一惊，师尊向来温和平静，为何会走火入魔？来不及多问，只见后山又传来声响，谢熙山一道剑气削平了半个山头，巨石滚落，令不少还未逃亡的弟子负伤。
她只好穿过人潮，跨过议事殿，来到封印支离破碎的后山。
后山是一座中空的巨大石室，周围八方均贴着符纸，按照四象八卦的原理所布。在里面不管再怎么轰击，力量也不会泄到外面，所以专供实力强劲而不希望造成恐慌的大能所用。
但是现在么，已经残破得不像样子了。
她站在门口，里面一道攻击轰在出现裂缝的石壁上，符纸落叶般颤抖，然后传出一阵波动，直扑面门。
她站定不动，头发随着劲气向后飞扬。
先前战争四起，仙盟已有不少人前去支援，多数未归。现在整个仙盟上下人口凋敝，除了明雪枝竟然再无一个分神。
有几个四五十的中年人站在石室边上加固封印，见到明雪枝立马大声呼救：“雪枝师侄！快去看看你师尊怎么了！”
他们也不过元婴，进去直接面对发狂的谢熙山简直是死路一条，看到明雪枝如蒙大赦。
进去之前，长老们再三嘱托，“一定要唤回你师尊啊，现在仙盟之中只有这一条顶梁柱了！他要是都不行了，仙盟可怎么办啊？”
她点头，纤细的手覆盖在石门上，缓缓解开封印。
石室内漆黑一片，用来照明的夜明珠与火烛全部被打碎，地上狼藉不堪，打坐的蒲团被剑斩得七零八落，一米厚的石墙上满是剑伤。她眯起眼睛适应光线，向里走了几步。
屋内一片寂静，刚才那样动荡仿佛只是假象，完全察觉不到谢熙山的气息。室内有种怪异的香气，她之前从未闻到过。
背后一阵阴风，明雪枝回头就是一剑，白光一闪。
谢熙山伸出两根手指夹住她的剑，其力之深，竟是退也不得，进也不能。
明雪枝看不见他的眼睛，只觉得像两个黑凿凿的洞，情绪不明。总感觉师尊有点奇怪，她迟疑地叫了一声，“……师尊？”
谢熙山恍然惊醒，他松开手，后退一步。
她将剑收起，掏出火折子，上前查看他的情况。
可她刚靠近一步，谢熙山就再次抓住她的双臂，在幽暗的烛火下，他往日可靠的形象不复存在，温润如玉的面庞竟然如冰裂的瓷器一般透着弹指既碎的气息。
她一惊，手上的火折子掉了。下一秒她被谢熙山搂进怀中，大手覆盖在她头上，将她压在自己的胸膛上。
她听见谢熙山平稳强劲的心跳，他熏衣服的香气无孔不入地钻进鼻腔，还有那炽热的体温，无一不昭示着他的存在是如此之近。
明雪枝被他抱着，心里莫名其妙，不知道谢熙山怎么了。
过了半晌，她试图安慰：“师尊是不是因为盟主仙逝难过？我去叫阿川来，我们一起抱着你。”
他没说话，拉住明雪枝不让走。过了很久才小声道：“徒弟，我也会死吗？”
她顿了顿，“当然了师尊，我们都会有这一天。”
她感觉头上的手在使劲，他的声音低沉如流水，掠过她耳畔。“雪枝，你愿意一直陪着我吗？”
她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但就是感觉不对，她犹豫了一会儿，答道：“我们都会在你身边，师尊。”谢熙山变得有点奇怪，这种问法好像不是师徒……而是别的什么。
他突然放开明雪枝，在石室内大步走着，袖子乱甩，情绪激动。
“还有谁？润川吗？她如今跌到筑基，还能有几年？
只有你了明雪枝，只有你才有望站到化神，跟我一起……下棋聊天，做什么都好，你知道那些漫长的日子要怎么打发吗？
一想到还要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徘徊，就觉得这一切，仙盟也好，修炼也好，都惹人发笑！”
明雪枝答不上来，师尊跟往日大相径庭，很陌生，平时他绝不会说这种话。借着落在地上的烛光，她看到谢熙山头发凌乱，眼窝深陷，十分憔悴。
“你觉得我不该是这个样子对吧？”他一步步逼近她，眼睛里似有火光。
“我应该端庄如君子，是整个仙盟的表率，肩负起整个盟会，对不对？”
“师尊。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盟主故去，但是请你先冷静一下。没有任何人逼你一定要成为盟主，你可以继续做掌门。”明雪枝拔出佩剑，眉间冷淡，“如果你冷静不下来，我可以帮你。”
谢熙山听罢，仰天大笑，眼中疯狂之意更甚，“没人逼我？那谁来当盟主，你吗？”
明雪枝沉默，如一棵披雪挂霜的松树立在原地，望着他，眼中既无悲悯，也没有疏远。那眼神就好像在说，一切都会过去的。
他受不了这种眼神，她还那么年轻，时间对她来说还只是一份丰厚的礼物，她什么都不明白。他唤出法宝，星箭如漫天星彩倒流一般冲向明雪枝。
作者有话说第50章 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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