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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线断命损文江难平 ...

  •   谢伏雁站在完全陌生的院落前,敲了敲太阳穴,问:【归溯书?】

      G315殷勤道:【报告宿主,是的。】

      得,这是又昏过去了。

      虽然身体晕了,可他心中窃喜,归溯书上一次触发还是在南梦闯石阵,作用很鸡肋,可末尾结束之后有积分奖励,谢伏雁只剩下最后十点没有完成,回到现实已是临门一脚,就靠归溯书来推一把。

      前路坦荡,即将迎来穿书旅途的结束,谢伏雁有种飞机落地十秒前的舒畅感,在妖界经历的一切,此时被他抛之脑后,至于反派弯没弯,直不直,已然不重要了,亲了能怎样,亲了又不会死,挨亲的是原主身体,和他这个外来魂有甚么关系?

      这么一想,他释然了,不仅倍感轻松,连带对归溯书接下来所发生剧情饱含期待。

      这别家小院坐落林外,半面土墙半面篱笆,墙下堆放背篓和簸箕,以及谢伏雁说不上来的竹制编制,篱笆旁丝藤乖垂,引蜂来衔取,雏鸡本啄那落地丝花,转而被蜂吸引视线,抻着未褪去绒毛的脖子,钻入藤里追蜂逐蝶。

      和乐之景,在这个世界倒是少见,这究竟是谁的归溯?好奇心被勾起,他入了院中,犹豫要不要推门开一眼,指尖一触到木门,像被溶解,整个手变得透明,径直穿透了门。

      ……原来碰不到实物,上回他光傻棱了,都没注意这一点。

      屋内传来幼童呼声:“娘,小宁一家今日要搬走了,儿子想去道口送送他们!”

      一道慈祥温和的女声响起:“去吧,把文儿带上,今日镇上有集会,呐,两文钱,东边有家卖小炸蟹的,西处有卖串果子的,都是一文钱两个,你与文儿分着吃啊。”

      “知道了娘,予文,我们走。”

      话音落下,木门吱呀打开,两孩子,一男一女,手牵手从谢伏雁面前跑过,奔出院子,留下一地发亮的箭头。
      跑在稍前,看着不过总角年龄,长得像松鼠的男孩他认得,是淮予景,稍小点,穿着藕粉布衫,和淮予景眉眼有几分相似,依他们谈话内容而言,这是淮予景的妹妹。

      谢伏雁低头思索:“嗯……予文……淮予文,景星庆云,文江学海吗?”

      他随箭头跟上。

      南花榭好歹是从父母宠爱到父母忽视,淮予景倒好,直接给换了个家,因为他是无所要紧的小配角,所以才与书中偏差更大吗?

      谢伏雁跟随箭头,几步路程便来到淮予景口中所谓道口,归溯书这点相当人性化,切换场景跟做梦闹着玩似的。

      路的分叉口,一辆板车停靠。

      车下两少年往上搬着行李,两车上大包小包行李包裹拥挤,一妇人坐在车中,怀里抱着个女娃娃,两颊红润,两眼水汪汪,一看便知养得极好。

      “予文,你且在这里玩着。”淮予景把淮予文抱到一处狗尾草地,对着那几人喊道:“小宁,我来帮你!”

      闻言,车下身形稍矮的抬起头,一脸兴奋挥手:“淮兄,这里这里!”

      徐宁这会儿还不是个结巴,待淮予景奔前,从他手中递了包裹,便叽叽喳喳讲个没完。

      “淮兄,我们这次要搬去守凤城了,娘在那里有个远方表姐,她帮我们打点好了屋子,等我们安顿好了之后,一定给你写信。”

      淮予景问:“小宁,你们不回来了吗?”

      “不回了。”个子稍高的少年跳下车,爽朗道:“那畜生已经被关进去了,没什么好惦念的,要是他还能活着出来,予景,你告诉那畜生,他妻儿跟人跑了,别想着找了!”

      淮予景满口答应:“明白了,徐林哥!”

      “淮兄,谢谢你,就算分隔两地,你我还是好兄弟。”说着,徐宁将一绣袋塞到淮予景手中:“我娘绣的,里面放着平安符,望你万事顺遂!”

      淮予景感动道:“小宁,你也要平安。”

      徐宁正要上板车,看见什么,侧头指向淮予景身后:“哎,淮兄,你妹妹!”

      淮予景转过头。

      淮予文没有听哥哥的话,拽了把狗尾巴草,跑到车旁,踮起脚来,隔空与妇人怀中的女娃娃互动。

      妇人笑着道:“文文,小心些,不要夹到手了。”

      淮予文高兴地重复:“文文!”

      徐林登上前板,握住马绳,回头道:“走喽,山高水远,我们来日再见!”

      淮予景抱起淮予文,退后几步,挥手与他们告别。

      谢伏雁默默看着,听上去,徐宁家中似乎有个畜生爹,他犯事被关,而搬家之日,正是摆脱那畜生爹之时,彼时他们笑脸盈盈,赴往新生活,可之后发生了什么,让徐宁不得不穿着粗制的盔甲,被逼到妖界寻生路?

      嘶,这设定似曾相识。

      还没细想,淮予景带着妹妹又动身了,谢伏雁亦步亦趋跟上,见他们到了集市,果真从东到西,玩得不亦乐乎,串果子其实就是糖葫芦,卖糖葫芦那家见淮予文可爱,还多送了串小的。

      两小豆丁挤在人群里,笑声却高过周围大人,谢伏雁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他们时不时脚步停下,渴那路边皮影,捏泥小人。

      淮予文指着泥人道:“哥哥,文文想要小泥人。”

      淮予景把手里的糖葫芦喂给淮予文,还将平安符套到她脖子上,安慰道:“予文乖,哥哥回去给你做,做个大大的泥人!”

      谢伏雁难说心中如何滋味,一想到后面要发生的事,不知作何感想,他走到那摆弄泥人的小摊前,拂了一把,意料之中穿透了,摸得一手空。

      白雾糊眼,再褪去时,他身处山林间,天弥夕霞,满山皆黄,近处几棵高树上结了柿子,已经是换了个季节。

      头顶上方传来骚动,谢伏雁仰头看去,淮予景就挂在枝头,伸手摘那红柿。

      他手脚灵敏,拽断了细枝,迅速把柿子塞在怀里,脚腕一踩一塌,转身便跳下树。树下静置一个背篓,里面的红柿快要溢出,淮予景将新摘的柿果堆了上去,很明显,堆不下了。于是乎,他拿起一个塞在口中,脸上扬着纯粹的笑,吃着柿子,欢欢喜喜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山下走。

      山间路旁生长着密密竹林,山路被笋壳覆盖,这些笋壳从初生竹的身上剥落,落地慢慢等待腐朽,以孕育下一代竹笋破土而出,其腐朽过程缓慢,同竹一样,坚韧而光滑。

      谢伏雁听着淮予景踩在笋壳上的脚步声,不安同霞云弥漫心头,他原先是保持一段距离,当下则快步接近淮予景。

      竹林响起一阵频繁的沙沙声,淮予景停下脚步张望,却在此时,意外横生,林中奔出许多飞鸟走兽,惊叫声起,像是有可怕东西在追赶它们,以至于让平日怕人的鸟兽顾不得横在路上的淮予景,纷纷从他头顶耳边擦过。

      淮予景察觉不妙,用胳膊挡住脸,匆忙往山下跑,可不偏不倚,一只身材细瘦的灵猫左窜右躲,一头撞在背篓上。

      红柿撒了一地,淮予景回身想去接,就是这猝不及防一步,让他脚下一滑,跌了下去,谢伏雁下意识伸手去拦,可淮予景的身体径直穿过他。竹林下是道险路,他磕在险路上,一路滚,停不下来,背篓撞在石头上,连带红柿,彻底烂了。

      而淮予景,直到滚落至一处缓坡,撞进一处矮木里,头顶一团黑雾经过,他头歪倒,昏死过去。

      谢伏雁无能为力,这是过去之事,无权干预,于是他坐在淮予景身旁,徒然抚着孩子满是伤痕的脸。

      日沉而月升,没有人来找淮予景,夜山刺冷,他微睁开眼,却无法动弹,冷得嘴唇发紫,低声从嗓子里发出颤音:“……娘……冷。”

      谢伏雁也轻声:“再坚持坚持,很快便不冷了。”

      螽鸣几度,淮予景逐渐清醒,他咬牙,忍痛,踉踉跄跄爬起,捡起一个烂了半边的柿子,狠狠吞了一口,寻着山路向下。

      谢伏雁已经能想象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他只能看着,看着淮予景在山间跌倒、爬起,看着他找到了山路,看着他下山,跌跌撞撞往家的方向去,看着他劫后余生的欣喜,在靠近自家的一刹那,被冲天的火光湮灭。

      淮家已然成了一片废墟,血从倒塌的土墙下似藤蔓延,真正的藤已在火海中化作灰烬,灰烬里,躺着淮予文脖子上的那枚平安符。淮予景绝望地一步步挪向那片废墟,此时,附近一些院落的村民闻声而来,一把拉住淮予景,不让他靠前。

      “快快!拿水来,救火!救火!!!”

      淮予景满目苍色:“……我爹,我娘,还有予文,他们还在里面!”

      一女人抱住他,哀痛道:“哎呦,娃啊,娃啊,甭看了,可怜的娃啊,怎么受这么重的伤哟!”

      废墟中,火焰被风吹得腾起,靠近者看见什么东西,吓得大叫,连滚带爬。

      “妖,是妖,妖!!!”

      火左摇右摆,化成狐狸的形状,而火源正中,一女子身着黑衣,面容苍白,眸色是骇人的金。

      谢伏雁不忍看这悲惨一目,方才躲远了。村民略过他身边,惊慌失措地逃命,那女人也带着淮予景跑了,唯剩谢伏雁,目不转睛盯着淮家废墟,一滴冷汗从额间滑落。

      妖狐作祟,世上那么多妖,那么多妖狐,为什么偏偏就那么凑巧,究竟是命运弄人,还是谁于暗地中戏弄苍生?

      谢伏雁自言自语:“怎么偏偏是你,你不该出现在这的……”

      “漆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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