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四章：处理伤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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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香炉里的烟气飘飘，小桌上微弱的烛光之光，隐隐约约地照射在上孟衍的左半边脸上。而另一半边的脸则隐匿于黑暗之中，笼罩着层层深深的阴影。
他的神情淡漠，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也让人猜不出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他就这么一手拿着绷带，一手攥着医书，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却又努力压制下去，不让人瞧见了。
他又叹了口气，揉了揉眼睛，心道，“真是……打人容易，救人难……唉……”
“仙君……”趴在床上的韩轩荣闷闷哼了一声。
孟衍离他太远，没听清。
于是他皱眉问道，“你说什么…？疼吗？”
“……”
想了想，他忍不住在心下嗤了一声。
韩轩荣这个家伙当年受那么重的伤，也不还是一声不吭，犟着非要下人间去了？那时候他可没有喊过一声疼。
对啊，他什么时候喊过疼。
从未。
想及此，孟衍闭了闭眼，“罢了。”
他又继续研究医书配药，“千年前我就这么给你配药治伤。千年后，我还是干着这件事……你说说你啊韩轩荣，我还能为你做什么呢……”
“谁让你不懂事，这么不懂事……连我的一丝情也不领。”
“真是……太混蛋了。”
说着，孟衍还在他头上报复性地打了一下。
……韩轩荣昏迷了整整三日，但孟衍为他配好药后就走了，让吴溟那个废小子来陪他。并且威胁那小子不让说是自己在这儿给他配药的。
“嘶……”头疼，就跟被人打了似的疼。
韩轩荣揉着头，惊呼一声。
“这谁弄的！？”他望着镜子里的那个包，含泪问吴溟。
吴溟眨巴眨巴眼睛，视线偏向别处，道，“不知。或许是云初前辈晚上出恭时不小心撞的。”
“？？？”
韩轩荣呵呵一笑，一脸不相信，“神官是不用出恭的。”
“那可能是……”
“是不是那个姓孟的弄的！？”韩轩荣忽然转头问他。
吴溟支支吾吾呃了半天，“我、我也不知道……”
“我就知道！！”他含着泪，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倒是演起来了，“他就是嫉妒我长的太俊了！！要坏我容颜，好让仙君醒后看我这么丑的样子，招惹仙君厌弃，呜呜呜呜……”他学着人间那些女子们娇娇弱弱演了起来。
吴溟一愣，简直要石化在原地。
啊喂仙君！！您可是仙君啊！您的形象呢？！！怎么能被头上的包给打败呢？！！
吴溟也是真说不出话来了，他总不能说是孟衍弄的吧？
他不能说谎，他又不想让韩轩荣怪罪孟衍……哎哟，真是苦了他了！！
“前辈。”
韩轩荣一愣，谁在说话？
“前辈你在吗？”
“啊什么？”韩轩荣几千年来也没有人通他的灵，他一时间都忘了还有人会用通灵找他，于是脱口而出一句话。
吴溟一愣，不解地问道，“什么？？”
韩轩荣对他礼貌一笑，摇了摇头，随后用两只手指抵在太阳穴处，通灵道，“我在，请问你是……？”
“江扬灵。”那头的人回道。
韩轩荣一颔首，道，“有何事吗？”
江扬灵摇了摇头，“只是听少司令说前辈和孟衍上神打了一架，牵到了您的旧伤……”
“哦，你说这个啊。”韩轩荣听后心中一暖，但他还是无所谓道“我没事，不用担心。”
他们又东拉西扯聊了一通那天那只鬼的事后，江扬灵那儿断了通灵。
“是琴书吗？”吴溟眨巴眨巴眼睛，道。
韩轩荣点点头。
吴溟沉默了。
良久，他缓缓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韩轩荣嘴角一抽，挑眉道，“对不起什么？”
“我……是我太弱了，才让韩前辈受了……那么多伤。”吴溟自责道。
韩轩荣抬抬手，不在意地一笑，“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别自责了。”
不过很快他又皱了皱眉，有些困惑地问吴溟，“我想问一下，你为什么选择做武神？”
吴溟想了想，才道，“我……我没有选择啊，我哥让我做我就做了，其实我知道就凭我这资质根本做不了神仙。”
“不。”韩轩荣不赞同的摇摇头，“你有做医灵师的潜质。”
吴溟听闻一愣，但随后又自嘲一笑，“韩前辈莫在说笑了，我知道我自己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何必妄自菲薄呢？”韩轩荣一耸肩，还想再多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那吴溟又不是自己的弟子，他说那么多又何必呢。
“我片刻后去拜别帝君。”韩轩荣说道。
“前辈又要下界吗？”吴溟有些纠结地道，“可是前辈身上的伤还没好。”
韩轩荣闻言，垂下眸想了想，后又坚定地将头抬起来，对吴溟说，“伤好不好又何妨？反正除了疼点也不会怎样。况且……去人间是因为我还有一事未完成。”
“是什么事？”
见韩轩荣不答，于是他也不再多问了。
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再继续往下问了，于是道，“吴溟先行告退了……”
“吴溟。”韩轩荣叫住了他。
“嗯？”
“让你身处险境，也有我的不是。”韩轩荣神色凝重地看了他一眼，“你哥哥，很担心你。”
吴溟则是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他爽朗一笑，“谁让我弱呢？若我再强点，或许那厉鬼就不会附我身，甚至……”他凝噎了一下，继而又是爽朗一笑，略有些小骄傲地看向韩轩荣，“不过还好我弱，不然要想找到那个厉鬼，恐怕还要费些功夫呢！”
——
“帝君。”韩轩荣向正坐在殿中的那个中年男子行礼。
金座之上的帝君挥了挥手，沉闷道，“不必多礼。”
他看了一眼底下的韩轩荣，心知肚明，不过还是多问了他一句，心存一丝侥幸道，“不再多待一会儿吗？”
韩轩荣心知帝君早已看透他心中所想，于是也就开门见山了。
他行了个礼，对帝君说道， “仙君曾经说过，他愿倾尽此生之力，只为护天下苍生安。”他顿了顿，“我……愿尽绵薄之力，弥补我曾经犯下的罪行。”
帝君深深望了他一眼，仿佛透过他那坚定的眼神，看到了那个曾经高高在上，信誓旦旦说要维护天下苍生平安的音师……
“你……”他忽然神色严肃起来，接着缓缓站了起来。
他有些匆忙地撂下一句话，“云卿的旧伤还未痊愈，此番下界需得注意安全，不可硬撑。”说完后一挥手消失在他面前。
韩轩荣无奈一笑，心里暗暗道，“做帝君这么忙，我以后绝对要做一个逍遥自在的神仙才好。”
他从帝君处出来之后，走在灵颍大街上，正与自己心里的那个声音做顽强的斗争。
“那个狗孟衍都把你头上暗戳戳打了个包了！你还去拜别他干嘛！！？”
“可毕竟是他把自己抱回他宫里疗伤的。”
“他还不分青皂白地就狠狠打了你！”
“可毕竟是我自己先作的……”
……
他叹了口气，决定还是不跟他讲了。但他抬头一望就望见了三个大字。
——钟月宫。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正准备掉头，忽然有一个声音喊住了他。
“韩轩荣。”声音清冷且不含任何感情，韩轩荣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孟衍。
他转身抬头望去。
那人站在台阶上，略微俯视看向他。
而韩轩荣站则站在阶下，微微抬头与他对视。
微风徐徐，吹动他们垂在鬓边的碎发。
孟衍率先打破平静，他对阶下的韩轩荣冷声道，“来了就进来喝杯茶再走。”
韩轩荣呵呵一笑，心道此茶必有诈，于是想回绝道，“我……”
“茶没毒。还不进来。”接着他又是冷声一哼，转身进去了。
韩轩荣暗叫一声要命，但最终也抬腿进去了。
第一次踏进钟月宫，是惊叹世间有如此神殿。
第二次踏进钟月宫，是怨恨，是恨不得亲手撕碎眼前的人。
第三次，也是这一次踏进去，是五味杂陈，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心中无奈。
“你与我下一盘吧。”他正袍端坐在桌案旁，做了个“请”的手势。
韩轩荣轻嗯了一声，坐在他对面。
也是孟衍先出声，“这盘棋局，是曾经未下完的……在你走之前，下完它吧。”
韩轩荣喝了一口茶后，看向那盘棋。
微愣道，“这盘棋……”
他抬了抬手，并没有回答韩轩荣。状似不在意道，“开始吧。”
一桌，桌上一香炉，白烟袅袅。
二人手执黑白棋，思索，皱眉，踌躇，抉择，二人不言语，只拧眉，又舒眉，聚精会神于那一盘未下完的棋局。
倒像不止是在下棋，像是两人在对话，像窃窃私语，像吐露心声，像厮杀决斗，又像是在懊悔崩溃……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第十四章：处理伤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