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2011的井

55、第四十九章

　　我看着自己，可是看到的却又不像是自己。我告诉自己，你一定要记得，你的名字是艾莉丝·莱斯特兰奇。
　　——艾莉丝•莱斯特兰奇
　　赛亘将艾莉丝拉到梳妆台前坐下，亲自为她将头发盘起来，然后又精心挑选了一条铂金的项链，在他正准备拿起一个祖母绿的戒指的时候，许久没有说话的艾莉丝终是开口阻止了他道：“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更希望用我自己的戒指。先生？”艾莉丝的语气又恢复到从前的样子，礼貌而又疏离。

　　但是赛亘却还是感到确实是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现在的艾莉丝像是身体里只有一半的灵魂，眼睛里没有一贯的光泽，她坐在那里，嘴里说这话，看起来却像是彻头彻尾的旁观者。

　　赛亘将双手搭在艾莉丝的肩膀上，倾下身子看着镜子里照出的人影。他们两个人距离那么近，却感觉隔得那么远。她把自己放在一个他绝对触不到的地方，死死的隔离起来，没有人能打碎那层她亲手建造的玻璃。赛亘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难看，刚刚脸上那种魅惑的笑容到现在变成了些许的恼怒。

　　艾莉丝并不能看透这个性情多变的黑魔王此刻到底在想些什么。室内的沉默和赛亘极具侵略性的气场让她觉得并不是太舒服。

　　女巫重复了一次自己的请求：“我能用我自己的戒指吗，先生？”

　　沉思被打破，赛亘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当然，我从不怀疑您的品味。有什么需要我为您效劳的吗，小姐？比如说在哪里可以找到您的戒指。”

　　黑魔王直起身子，微微低着头看着艾莉丝。他血红色的眼眸里只有艾莉丝的影子，看起来真诚而又可靠。

　　“麻烦您把我随身的那个龙皮小袋子还给我，里面有我需要的东西。”艾莉丝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退后一步，拉开自己赛亘之间的距离，好像这样能够给她更多的安全感。

　　赛亘挥了挥手，艾莉丝所熟悉的龙皮小囊就出现在梳妆台上，像是从来没有离开过艾莉丝的身边。她从里面拿出那枚熟悉的戒指，银色的蛇形戒指在蛇眼出镶嵌了两颗小小的绿宝石，做工精致。在戒指的内侧用拉丁文拼写出莱斯特兰奇家族的名字。艾莉丝将它戴到自己的左手食指上，用右手手指轻轻的摩擦着，感受着戒指上那些逼真的纹路。

　　自从落到这个世界，她就谨慎的将戒指收了起来。虽然以前也觉得不过是枚戒指而已，可是随着艾莉丝年纪的增长，她越来越明白能够戴着这枚戒指到底有多么的荣耀。第一次戴上它的画面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模糊，反而越来越清晰的应在她的脑海里。那种激动的心情在往后的岁月里不断的提醒着她是谁，她必须要做些什么，以及她应尽的责任。

　　有水滴落在手上冰凉得有些刺骨，这个时候艾莉丝才发现，原来不知道何时自己竟然落泪。她向着站在一旁的赛亘微微屈膝道：“抱歉，我失礼了，让您见笑了。”

　　赛亘面无表情，只是点了点头道：“我在外面等您，请自便。”说完便用很快的速度退了出来，那样的身影竟然让艾莉丝觉得他走的好像有些狼狈。

　　艾莉丝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她转过身来，仔细的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影子，绿色的长裙，盘起的长发，苍白的脸和一双无神的眼睛。她深吸一口气，然后一字一句的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道：“我叫做艾莉丝•莱斯特兰奇。”

　　那么坚定，像是要将这样的誓言再一次的刻进自己的骨髓里，随着血液一起长存在自己的身体里，直到自己死去。

　　艾莉丝拢了拢裙子，伸手推开房间门，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座明亮的大厅，高高吊起的水晶烛台上正燃烧着无数的蜡烛，光洁的地板能清晰的映出艾莉丝的影子、稍远一点是一张巨大的长桌，背对着艾莉丝的高背椅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鞋子和地板相触放出的声音引得坐在餐桌旁的赛亘回过头来看着一步步走来的艾莉丝。新绿色的裙子少了她平日黑色长袍的严肃，自幼形成的良好教养让她的每一步都是同样的距离，不让人觉得走的急切也不会让人觉得缓慢。

　　赛亘突然觉得她的每一步并不是走在这地上，而是走在他的心上，就这样一点一点的走进他的心里。黑魔王为这太过突然的想法吓了一跳，却很开的将这样旖旎的念头扔出脑外。他优雅的站起来，绅士的为艾莉丝拉开凳子，然后才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一举一动都有着动人心魄的魅力。

　　艾莉丝喝了一口红茶，那种微微有些烫口的温度让整个身子都暖和起来。“打扰了一夜，现在才想起来向您询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希望能够得到您的谅解。”艾莉丝放下红茶，微笑着问道。她说的一切都那么自然，像是昨晚和早上的失态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没有第一时间为您介绍这简陋的屋子，是我的疏忽。”赛亘放下手里的面包答道。

　　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样正常的实物了，当今天早上第一次吃早餐，第一次喝到味道熟悉的红茶，我们似乎无所不能的黑魔王陛下才真切的感受到自己又一次拥有了真实的身体，而不是被装在宝石或者笔记本里的一抹灵魂。这样的感觉良好的足以让他忽略艾莉丝早上一切的冒犯而不至于在她第一次用无礼的口气说：“出去。”的时候杀死她。

　　“您真是太客气了，这里非常舒适，任何一个被邀请道这里的人都应该感到骄傲。”艾莉丝在“邀请”一词上着重了读音，语气里是说不出的讽刺。

　　赛亘并不介意，像是没有听出来她的讽刺一样微笑着道：“您能喜欢真是我的荣幸。”这样不痛不痒的回答，反而让艾莉丝有些无力。她并不再说话，低下头开始享用自己的早餐。

　　等到两个人都吃完早饭，赛亘轻轻敲了敲桌子，餐桌变得整洁。他对着艾莉丝伸出手道：“不知道这样的礼物，是否能够让您愿意陪我去见见老朋友？”

　　黑魔王的手里赫然是艾莉丝的魔杖和科林夫人的魔法水晶。

　　艾莉丝努力的控制着自己不要显示出过多的情绪，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手不要颤抖。然后才拿过魔杖将它藏进袖子里，又将水晶挂在脖子上，这才挽住赛亘伸出的手道：“尊敬的黑魔王陛下，这样昂贵的礼物就算是地狱我也愿意跟您一起去参观的。”

　　黑魔王满意的点了点头，挥了挥手，整洁明亮的大厅中就没有两人的踪影。刚刚还在燃烧的蜡烛也被无形的手所熄灭，这座城堡又重新回归寂静。就像在过去的时光中它安静的等待它主人的苏醒一样，宁静而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