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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   “我和苏问调查的是赵杨和周德明。”

      上头如此勤恳,当手下的怎么敢懈怠。何思延偷偷把到嘴边的呵欠咽了回去,搬来一张矮桌放在床前,又拿来纸笔随手记录。

      为方便比较,他将两人名字写在两张纸上,等讲到重点时把重点记录下来,分别放在对应的名字下方。

      “首先是赵杨,本应安享天年,现在却因遇疾驰马车碾轧而死,享年二十岁。先说尸体情况,确实和大人您说得一致,棺内无尸体。后来我们找到赵杨家人,现有他父母、他哥嫂以及他俩孩子。据他家人所说,赵杨长相一般,生性老实,不喜说话,也无不良嗜好,平时就在家里帮忙干活,几乎不怎么出门。对此我们还找了几个近邻询问,得到的评价基本一致。我们本想看看他生前物品,不过还是和之前遇到的一样,都被家人烧掉了。”

      这是寻南镇的风俗,人死后他的物品都要跟着一起烧掉,不然不吉利。

      穆云琛听后问道:“他生前可有什么异常?”

      “有两点,第一点是他大哥看到过两次他半夜出门,但赵杨本身并没有起夜习惯,不过他大哥赵辉当时也没多想,以为是人有例外。”接着,他又在纸上画了个二,“第二点,赵杨被马车撞死那天,是悄悄偷溜出去的,这和他之前的习惯不同。我们在牢里找到驾驶马车的人,据他回忆,是对方突然从前面窜出来才造成这场祸事发生。”

      “半夜出门?可有说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吗?”

      何思延:“没说具体时间,但应该不超过他说这话的一个月。目前我们还没有查到他出门是去做什么事。”

      穆云琛看着桌上的文字陷入沉思。

      房间内一时无话,何思延接着道:“那我先来说第二个人周德明吧。”

      “周德明,本应是受权臣陷害而死,现在却死于溺水,享年二十五岁。周家是当地大户人家,他是家里的嫡庶子,如果顺利,本应参加三月科举考试夺取探花。不过和他名字不同的是,他才华虽高,品行却实属一般,身上还背过命案,最后被周家用钱摆平。他死因溺水也是因为他意图趁夜色对女子行不轨之事,不慎在翻墙时跌落进池塘里淹死了,地方我们后来去看过,听邻曲说那女子长得确实不错,只是运气不好刚搬到这里不久就被周德明盯上了,出事后女怕对名声不好便搬走了,没说搬去哪里。”

      罗辛听到这里不禁嘀咕:“也搬走了?”

      何思延写字的手一顿,疑虑陡升:“怎么,你调查的几个也是?”

      何止是这点相同,罗辛在何思延让出的位置上坐下,“孙怀远,本应死于围殴,现在死于失足,享年三十二岁。他出生一般才华一般,家中有妻有儿,却耐不住性子喜欢在外面拈花惹草。最后死在他们村的小土坡后面,那儿有个小树林,听说经常有男女在那里幽会。被人发现时孙怀远就衣衫不整的躺在土坡后面,脑袋上插着树根。他妻子当时追到那个女子家里去,但女子一口咬死说不是她,就这么受了几天纠缠后,女子连夜搬走了。哦对了,那位女子也是搬到这里不久,听邻曲说是外乡过来的寡妇。”

      该说不说,这妖物给自己安排的角色还真是有够丰富的。宁瑶听到这里不禁在心底由衷感叹道。

      愣神间,罗辛已开始讲述第四位死者的调查发现:“杨旭,本该马革裹尸战死沙场,现在死于荒淫无度,享年二十七岁。家人邻曲都认为他老实憨厚,为人孝顺。他当时是从山上采药回家时遇到大雨,便在山上的荒寺里躲雨,正逢寒冬腊月,家人后来找到他时已经死了,所以都以为他是冻死的,但生死簿上的死因是死于荒淫无度。我想在此期间,荒寺里应该不止他一人。”

      四个人的生平往事就这么最终汇聚成寥寥几页纸,在桌面铺陈开来,无声的等待着真相到来。

      自此,除赵杨案外,对方的作案方法已渐渐浮出水面——假扮成柔弱女子引诱好色之徒,完事之后再以不想名声被玷污之类的借口脱身,屡试不爽。

      听完四人情况,宁瑶曲起食指搭在下巴上,眉头越皱越深,“你们不觉得有点奇怪吗,蛇妖分明可以随意找机会掳走人,为何还要大费周章的先给自己安排一个假身份,她难道不累得慌吗?”

      罗辛闻言点了点头道:“起初我也有同样的疑问,但是你别忘了她的目的就是不留痕迹,而且她吸取别人精魄时是需要时间的,一个大活人原地消失月余之久,如果闹到官府就麻烦了。”

      最重要的是,蛇妖下手的目标是不是随机选择现在还未确定,否则她大可选择孤身一人的男子下手。但从目前情况来看,五位死者都属寻南镇人,且和他人联系密切,不管从哪方面看都不是下手的最佳选择。

      这些问题在昨晚就被拿出来讨论过一轮,此时依旧没有任何进展。

      穆云琛没做深究,只接着问:“地洞情况如何?”

      何思延:“按照您说的都一一检查过,四个人的坟墓下方都被掏空,顺着地道走有两处通向地面的出口,分别是红袖馆和树林边那个出口。”

      “所以青青真是我们要找的凶手?”又是红袖馆又是树林,如果不是她,蛇妖哪里会闲着没事做还专门跑到红袖馆去旁观。

      罗辛听了宁瑶的猜测,补充道:“还不确定是不是,但是两者间一定有联系。”

      三人汇报完所掌握的信息,穆云琛没有立即发表看法,反而沉思良久,最后一反常态,让他们先去吃饭。

      何思延昨晚几乎一夜无眠,这会儿正困得直打呵欠,这厢连忙提着罗辛出了门。

      宁瑶见无他事,只好按耐住内心的疑问,也一并告辞退下。

      直至关上房门,穆云琛才放下手里碗筷,他向后靠躺在枕头上,闭眼思索起昨日所发生的一切。

      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着的道入了幻境?是因为安逸日子过久了没有防备之心,还是对方法力太高,连自己也不是对手?

      内心的问题接踵而至,混杂着何思延几人的发现,搅得他头直犯疼。

      沈桉这半吊子庸医也不知道给敷的什么药,腿上时不时传来刺痛,连歇息都不得安生。

      无事被念叨的庸医此时刚下楼唤人上来收拾桌子,回房时无端多看了一眼二楼关闭的房门,紧接着原本拐上楼的脚突然像有了自己意识似的,等到停下,他的手已经敲响了穆云琛的房门。

      穆云琛正手臂搭在额前闭目养神,窗外的阳光刺得他眼睛酸疼,只有保持这个姿势才能让他不甚清明的脑袋好受些。

      “进。”

      他大爷似的往床上一躺,根本没有要起身迎客的意思,全身上下写着你最好有事来找我。

      沈桉像是提前知道他气不顺一样,还没走上前就开口道:“我来看看某人是不是气到饭都吃不下。”

      矮桌上一口未动的青粥:“……”

      没听到回复他也不恼,直到悠悠走近时沈桉才发现情况不对。他一改揶揄口吻握住穆云琛的手腕,两指探了探脉搏,又用手心覆住他的额头。

      在摸到一手烫意后,“你在发热。”

      穆云琛没回答,沈桉看他面色已经烧出两抹红晕,就知道对方恐怕已经无暇顾及自己说了什么。

      他叹了口气,心底腹诽道:让你逞强,好歹留个人下来看着你啊。要是自己今天不来,一个人在房里烧傻了都没人知道。

      埋怨归埋怨,人还是要救的。他从兜里摸出只方口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粒药丸就水喂他喝了下去。然后又拿来块沾湿的手帕叠成方块放在额前降温。

      直起身时,他本满腔正经的心思不知道撞了什么鬼,原地拐了个弯朝着歪门邪道奔了过去。因为他突然发现,这个视角下的穆云琛竟然有些脆弱。

      这个念头辅一生出,沈桉便立刻自我驳回了。

      我一定是被他传染了……难不成当大夫真的会当出瘾来,看谁都可怜?

      他撤开目光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本着好人做到底的原则,他四处打量房间陈设,发现桌案上有本志怪画本,便随手拿来靠坐在罗汉床上准备边伺候人边打发时间。

      窗外行人咿咿呀呀的交谈虽听不真切,却意外的催生困意,午后阳光洒落在窗台上,卷着微风吹进屋内,沈桉手上翻页的动作越来越缓慢。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一声轻微的“啪”,书落在了塌上。

      穆云琛被响声所扰,阖上的双眸快速颤动了几下,最后还是抵不过痛意,沉沉的睡了过去。

      窗台外,一位身着白色长衫的男子正步伐蹒跚的躲着人群往里面张望。

      等确认想看到的人真的在这间房里,而且还动也不动的睡着时,一向温文儒雅的他终于骂骂咧咧的爆发了。

      好你个沈桉,改日定要狠狠讹你一顿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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