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雎还是蒹葭？》死亡辣条

8、第八章

　　叶司晏忙完手中的事情后，想去找林橘洲，但是被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断了。

　　“你今天怎么没来？算了，你还不知道吧，周海昌那个老狐狸，流程走完后居然说什么‘合作事宜之后再详谈’然后就没然后了！我看出来很多人都挺想骂他的，比如我爸妈，不过我家应该是没机会了，沈风群都来了，而且他还带着沈君瑞，不过为什么没带沈雁杳啊......”

　　兄弟的话噼里啪啦地落下来，叶司晏还没听得清楚，就敏感地捕捉到某个名字，他额头青筋一跳，声音危险：“说重点。”

　　对面嘟囔了一句没耐心，活该找不到女朋友。

　　叶司晏：“......”一个个胆儿肥了是吧。

　　就在无数人为这场宴会的结果心急如焚时，林橘洲独自来到了海边。

　　海边人很多，四处都是欢声笑语。林橘洲没换衣服，她一步步往下走，却没去挤沙滩，而是在一处长椅上坐下。

　　她穿着奢华，不太像一个普通的女大学生，她听到有人说“是不是明星呀”。林橘洲通通没管，所有上来要联系方式的全都拒绝了。

　　面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背后是寸土寸金的高楼大厦。

　　一只海殴从波光粼粼的水面上跃过，撞向海风，卷起浪花又衔向远岸，在海水倒映的交错光影中，与另一个自己接吻，最后叼走了一只鱼。

　　林橘洲不清楚那条鱼的滋味如何，她只是心跳突然与海浪拍打沙滩的节奏不共频了。

　　沈雁杳坐在沙滩上，夜色吞没了他。

　　他脱了西装外套，双手向后撑着沙滩，看不到神情。

　　林橘洲却觉得他与周围的热闹繁华格格不入，好像他和幽深的大海更有共鸣。

　　虽然白天的温度不低，但在夜晚，尤其是海边，气温降下来就比较冷了。

　　林橘洲感受到裸露的皮肤上传来的阵陈凉意，有点遭不住，

　　她犹豫了一会儿，刚准备起身时，一件外套突然被披了上来。

　　她愕然抬头，看到沈雁杳淡淡的表情，惊讶地说：“…谢谢。”

　　沈雁杳可能心情依然不怎么样，他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林橘洲咬了咬牙，情急之下抓住了他的手臂：“等等！”

　　男生看着清瘦，布料下的肌肉却紧实匀称。

　　还不待他反应过来，她自己就像被烫到一般迅速放开手。

　　沈雁杳低头看着女孩，她白晳的耳朵染上可疑的绯红。

　　海浪起伏的声音盖住了不为人知的心跳声，她不敢直视那双深邃的眼睛：“外套，我什么时候还给你？”

　　男生看起来并不在意：“不用了。”

　　他毫无漏洞，犹如铜墙铁壁般不让任何人找到可趁之机。

　　林橘洲有些挫败地不再开口。

　　风轻轻吹起她脸上的碎发，如画的眉眼中无端透出一股破碎感。

　　沈雁杳沉默了一会儿，才说：“真不用了，不缺一件外套。”

　　他声音低沉好听，混在海风中陡然增添几分让人误会的暧昧。

　　这是很危险的氛围，会让人不自觉沉溺其中。

　　就在林橘洲失神时，一通电话打断了不寻常的沉默。

　　她接起电话，看着沈雁杳用力松了松黑色的领带，又转身离开。

　　那头的郁秋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股脑地吐槽她表妹那一家：“三个人都有点大病，你舅妈还一直撺掇周涵去跟沈君瑞聊天，呵，两个成年人能聊什么，还真想和沈家联姻呀……”

　　林橘洲脑子有点混乱：“等等，沈君瑞？”

　　“对呀，怎么了？你也觉得他们想联姻想疯了是吧。”

　　林橘洲脑子里有个大胆的猜测：“他是沈雁杳的弟弟？”

　　“等一下等一下，我差点忘了你不知道！”郁秋恍然大悟，“沈风群两年前才公布的，他和现任的儿子，当时还在圈子里掀起了轩然大波呢。”

　　沈风群和第一任妻子，也就是沈雁杳的生母早就离婚了，离婚原因不得而知。六七年前才和现任结婚，但是一直没传出生孩子的动静。不少人都暗暗揣测：是不是为了不破坏沈雁杳继承人的地位。

　　林橘洲终于注意到违和的地方，她迟疑地问：“沈君瑞几岁了？”

　　按照时间线推算，就算中间几年有所隐瞒，儿子也不过五六岁的样子，但这就是说不通的地方，周涵再怎么饥不择食也不至于和一个小孩子谈情说爱。

　　郁秋的话印证了她的猜测：“二十岁，没想到吧，只比沈雁杳小两岁。”

　　是意料之中的意料之外，她不自觉皱紧了眉头。

　　沈家的秘辛她们不清楚，可一旦年龄明确了，一些被隐藏在腌臜角落中的秘密也会曝尸在青天白日下。

　　出轨、藏私生子，与原配离婚，在豪门世家中屡见不鲜，可明媒正娶进小三，又不是件常见的事儿，要么是感情深，要么……

　　两年前公布沈君瑞的身份，也就是18岁成人礼的时候，足以说明沈风群的重视，但他应该也明白年龄一旦暴露，有些事情可就藏不住了。

　　出轨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往小了说，沈家会有舆论压力，公司风评、股票行情也会受影响，但只要风头过去了，还是一如既往；往大了说，沈风群会失去原配妻子家族的支持，而且沈家其他处于国家政治高层的人也会被舆论波及，被撤职的风险太大。

　　是什么让沈风群一个利益至上的商人甘愿做这一个百害而无一利的决定？

　　林橘洲问：“沈君瑞母亲什么背景？”

　　郁秋：“这真不知道了，具体情况可能只有我爸他们那一辈人才知道，不过我猜知道得也不多。”她话音一转，语气俏皮：“哎少女，在想什么？”

　　林橘洲眉头还没松开，不假思索道：“想沈风群对他是个什么态度……”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不对，懊恼地闭紧了嘴。

　　抓到了小辫子，郁秋意味不明地开玩笑：“心疼男人可是要不得的。”

　　林橘洲没否认，但是她们心里都一清二楚。

　　那个家世显赫、无数人眼中风光无限的男生，却被父亲亲自剥开了鲜血淋漓的内里，所有谣言和风声都由此四起。

　　林橘洲想到刚刚沈雁杳坐在沙滩上的背影，发现原来孤独不只是她眼中的。

　　郁秋确实非常了解她。

　　她心疼了。

　　……

　　林橘洲在交换校的专业课学分和实践学分早早地修满了，换算过来后还差了一点才能达到北淞课程的要求。

　　这是一节公共必修课，由于生命科学学院的这类课已经结束，林橘洲只能去其它学院蹭课。她择近选择了商学院。

　　阶梯教室里人很多，商学院里经济学系和金融系的同学基本上都在，少数人请了假。

　　金融系一班的某个男同学抓着头发哀嚎：“啊啊啊，我不想考研了！”说完又眼角含泪地看向王壬寅：“寅哥，我毕业后能直接进你家公司吗？”

　　王壬寅笑道：“这儿有更粗的大腿不抱？”

　　同学眼泪汪汪、心如死灰：“算了，做沈哥的下属肯定要被压榨死的。”

　　沈雁杳听到后手上翻页的动作没停，面无表情地说：“看来你很了解我。”

　　同学：“……”

　　他把目光重新投向王壬寅，眼角含泪，完美诠释了什么叫楚楚动人,妄想打动面前的男人。

　　王壬寅微笑着按住他的头，慈祥地说：“第一，我不是gay,；第二，资本家都很擅长压榨剩余价值；第三，我家公司招聘标准也很高。”

　　同学：“…………”他还是专心备考吧。

　　沈雁杳放下资料，捏了捏眉心，隐藏住倦意。他闭上眼，暂时屏蔽了周围的一切声音。

　　只想他想，任何人都干扰不到他。这是他十几年来养成的能力。

　　距离上课前5分钟，王壬寅突然推了推他，于是周围激动惊讶的声音忽然进入他耳膜。

　　那个同学也不再为考研发疯了，他瞪大眼睛看向门口，表情很搞笑。

　　沈雁杳顺着方向看过去，看到了林橘洲。

　　他向后靠在椅背上，挑了挑眉。

　　王壬寅也很吃惊：“怎么是她？”

　　沈雁杳看着她走过来，然后前面第二排最左边突然站起一个人，把她拉了过去。

　　王壬寅撇嘴道：“差一点儿忘了叶老二在经济系。”

　　沈雁杳收回视线，手指却摩挲着书页。

　　那一刹那，他们确实不经意间对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