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一筑》子*

2、第 2 章

　　ON.2

　　即使这里是□□，但是自前院所传近的锣鼓喧天声依旧道叙着今天是个喜日子。有琴殷明终是达成他的目的，有琴格尔将与自己相爱的女人思雅拱送给了他，自己最尊敬的哥哥。该是可悲，还是可爱呢？
　　伫立青湖畔，司空静也拔弄着手心的饲料，一点一点地喂食着游窜于清澈湖水里的鱼儿，唇际所勾勒的笑美如明媚的花朵。
　　“你要再这么的笑，恐怕湖里的鱼儿都要不顾死活蹦出来了！”突然，安静的空气里一阵俏皮的笑语，倒映蓝天白云的湖面一张花容应声而显。
　　“胭脂？”司空静也惊讶地亮了眼睛，有些惊讶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毕竟要让一个仇敌的女儿走进自己的区域，是件非常难以置信的事情。但是，可惜，对于有琴殷明来讲，这并不是异常，比如他。
　　“哥，我好想你啊！”压抑的思念在这一相见的时刻，推翻坚强的墙壁。金镯胭脂泪雨泛滥地扑倒在司空静也敞开的胸膛，双手紧紧地拥抱着他，哭泣的声响似要将心底所有的委屈一泄而出。
　　司空静也环抱着怀中如失翼小鸟般的孩子，眼底溢满少见的温柔和宠爱。“乖孩子，委屈你了。”
　　低沉的声音宛如冬日里的暖风，吹动金镯胭脂寒冷的心。触耳间，她更是放声大哭，毫不介意自己的嗓门已经惊吓到了停歇枝头的鸟儿们。此时这拥抱她的温暖是属她最安全的区域，那些不该属于她的是非，和该属于她的是非已经被抛得非常遥远，虽然它们会在她的理智回来后再次出现，可是，那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不，哥哥，委屈的不是我，而是你！”哭泣声渐小，金镯胭脂松开倦鸟停歇的港湾，抬头看着司空静也，泪眸占尽愧疚。“如果当初爹爹没有。。。”语意刚才开落，开合的唇已经被优雅的手指阻止了。
　　司空静也知道她想说些什么，但是那不是重要的，而且，即使当初金镯胭脂的父亲没救下自己，顺时欠下难还的恩情，与她相识，他依旧会做此决定。眼前的女孩是多么一个让人怜惜，宠爱的呵。
　　“父亲大人还好吗？”司空静也抚去她粉颊沾缀的泪珠，拉下她坐在青湖畔边的石蹲上。
　　双眸瞬时一股悲伤流颜，金镯胭脂摇摇头，低头望着湖水里绕着荷花调皮游戏的鱼儿，心底泛着一丝羡慕，“爹爹还是非常的顽固，一直认定当初斩杀有琴兄弟的双亲是因为他们罪有应得，并不是自己误听他人谗言，中了奸计。现在，他正想是否要向红英玉人的父亲相助。”简单地讲诉了事情的进展情况，金镯胭脂抬头看向静静守护在身边的司空静也，明亮的眼睛里放着坚定的光，“哥哥，我知道爹爹的固执将会陷他与罪人，并且在哪一天，倘若知道了是自己犯下的错误，他会痛不欲生，比死还要难受。我也知道有琴兄弟有多么的痛恨爹爹，他们受尽冤屈，忍辱负重直到今日，就是为了杀死爹爹，为双亲报仇，他们的深恶痛绝我一定阻止不了，但是，我希望爹爹在临死前，能看清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不要死的不明不白！”
　　没有一个子女会眼见着自己的亲人被人杀害，而无动于衷。她金镯胭脂如此，有琴兄弟亦是！不过，杀人者偿命，欠债还债，天经地义，况且，她的父亲还是误杀了他人的双亲，害得连仅十岁的兄弟两人无依无靠，受人欺凌，且还背负着一个祸国殃民的大罪名，这起是一个冤字可了的事！爹爹，您太糊涂了！
　　司空静也点点头，对于她的支持并不需要多余的言语来表达，挪开长臂，轻轻地拥着她微微颤抖的身躯，他的怀抱是她永远信念的地方，而这里永远也不用舍弃她。
　　荷香徐徐幻如诗梦，杨柳倾姿犹如守护，此番悠然，奈何不与俗世相当。

　　午夜的星空有着亘古不变的深邃，高瞰天地的月儿绽着晶莹圆润的光华
　　红楼小筑依旧红如炎火，满庭如昼。楼宇里，卧睡与柔软床榻上的司空静也被一阵沉重的跌撞声扰醒了。
　　对一向浅眠的他来讲，这并不算是一个惊吓。睁开眼，撑坐起身，从曾未黑暗过的房间依着明亮的烛光他望清了来人是谁。
　　“我记得，今日应是你的大喜，为何。。。如此的狼狈？”司空静也掀被，下了床榻，自红梅傲雪的屏风上取下白色外衫穿在身上，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鸦发，走近还未起身的有琴殷明面前。
　　他终是这般的惬意态然，从不为任何事惊慌失措，显与大做的模样，而自己在他的面前，却明显窘颇之态。有琴殷明伸出手递给向他伸来的手掌，与之相握，扶持起身，坐上已经弯斜正位的椅子上。
　　低垂的头不曾抬过，驮丧的背脊入眼间，有着哭泣中的痛苦。司空静也敛下眉睫，不愿去看这幅丑陋的画面，想抽自己的手，却不想被有琴殷明紧紧扣住，眼见着皮肤上渐渐泛起淤红，一阵疼痛伸展进神精里，肆意扩张。
　　“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晌久，静如幽谷的空气里，有琴殷明似有叹息，又显复杂的声音彷徨空明一般。
　　“先放开我的手，你抓疼我了。”司空静也蹙蹙眉心，对于不想忍耐的疼痛非常敏感。
　　有琴殷明望着被自己紧紧握住的手，心底竟有些不舍得松开。抬起身，他看向司空静也，牵强的笑里带着些许恳求，“那我轻点，你能让我多握一会儿吗？”
　　司空静也轻愣，眼前人一往不驯挑傥，翻云覆手便天下乱世的雄傲此时荡然无存，仅剩余的竟是纯真时讨人逗笑的孩子模样。随之，他轻笑一声，点点头，将展开的手又重新握回有琴殷明厚实的手掌。
　　“谢谢。”有琴殷明喜得诚谢，力道释放得当，继而又垂了头，静静地看着漆亮的地面。
　　“刚刚发生了一件非常可笑，可悲的事，”又过些时候，有琴殷明低哑的声音又缓缓地响起，“新娘子并不是慕雪思雅，而另一个女人。。。慕雪芳辰，她的妹妹。”新婚大喜，新娘子竟不是自己所想要的人，而是一个鱼目混珠的替代品！他愤怒，心底猛涨的火焰似要将自己燃烧，精神里的疼痛不是言语可以表明的。“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我们那么的相爱，为什么他们还要拆散我们！”
　　低沉的怒吼，有琴殷明忘情地攥紧司空静也的手，劲道犹如雄鹰撕毁猎物。猛然抬首，布满红丝的双眸阴霾狰狞。“司空静也，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司空静也目视他半久，忽然唇角牵起一抹笑意，使得整张面颜美得恍如水月倒影。手腕轻转，他抽回已经凝了淤血的手，旋了身，走至床榻，后背相向有琴殷明，“既然新娘子有误，还请大人先行回去处理正事。”
　　虽笑，却是冷如冰针。
　　这一道了无声色的逐客令，有琴殷明对此有些恼意，可还在新房里的那个代替品，此刻是他最应该是处理的事！仇恨和战争永远都是不会停歇的！
　　深沉地望了眼司空静也的后背，有琴殷明站起身，走出楼宇，迈出红楼小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