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艺公子爱采花》鹧鸪呆

49、胭脂

　　“云淼，这些，你挑些明天带走吧。”云颢指着自己房中一堆未拆的礼物，对云淼说。
　　云淼上前一看，问道：“这是……成亲那日收的礼？”
　　“是啊，父亲让我清点一下，我拆了几个，有胭脂什么的，我们又不用。索性就没拆了，想着你回来把它们带走。”
　　云淼笑道：“也不能都是胭脂，不想弄就说不想弄，找那么多理由。”
　　云颢嘿嘿一笑：“知我莫若云淼也！”
　　“你呀！”云淼无奈的摇了摇头。
　　说话间，她便已拆了两个礼物，一边又道：“都是邻里送的吧，哥哥你要不用个本子记着？”
　　“不用，总归也不会是太贵重的。”
　　云淼停下手中动作，看着他道：“哥哥是嫌礼轻了？”
　　“是啊。”
　　云淼轻笑了两声，没说话，继续手上的动作。
　　“我知兄长并非这样的人。”白寒从屋外进来。
　　云颢看了一眼白寒，经这几日的相处，他对这妹夫更加满意了。
　　听他这么说，随即笑眯眯的道：“云淼都不说话呢，你就这么笃定？”
　　白寒满目柔情的看着云淼，道：“淼儿那么好，兄长又怎会差呢？”
　　云颢一噎，感情并不是相信自己呀。他耸了耸肩，也开始拆礼物。
　　他们不过是外来客，来归来镇一年不到，街坊邻居能来，已是高兴的事了。这些礼物本不欲收的，不过大家说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只是些日常小玩意，他也不能强拂了这些热情。
　　三个人很快就将礼物整理完毕，当真是各种各样，梳子，米，酒，葵花籽，红枣……
　　云淼好笑的道：“看吧，就知道是哥哥不想打理，骗我来帮忙呢。胭脂呢？我怎么没看见？”
　　“可冤枉我了。”云颢有些无奈，之前随手拆了两个都是胭脂，谁知这剩下的一堆里却一盒胭脂水粉也没有了。

　　白寒不明所以，道：“没有胭脂了吗？淼儿要什么样的，我现在去买。”
　　云淼笑道：“我不缺的，寒哥哥，我是在逗我哥呢。”
　　云颢故意冷着脸，道：“白寒，我跟你说，别太宠着她了，不然得无法无天了 。”
　　白寒温声道：“怎会？兄长和岳父大人可宠了淼儿这么多年。”
　　云淼学着云颢平时的动作，暗暗对他挑了挑眉。
　　云颢颇为无奈却又宠溺的笑起来，道：“没有礼物可赠，辛苦云姑娘帮忙了。”
　　云淼银铃般笑出声来，笑着笑着，对白寒道：“寒哥哥，你旁边……好像还有一个礼物。”
　　“嗯？”白寒疑惑的看着云淼。
　　云淼已经迈步过来，从一堆已经拆了包装的礼物旁边拿出一个红纸包着的很是小巧的东西。
　　跟之前拆的不一样，这包装纸叠得很好。一眼就能看出来与其余的不一样，但是因为太小，才湮没在一堆礼物中了。
　　三个人一时间都被它吸引了目光，云淼不自觉的动作轻了些许，慢慢打开包装。
　　竟是一盒胭脂，云淼狐疑的看了云颢一眼，然后揭开盒盖，闻了闻，又用指甲轻轻粘了一点。
　　她笑着道：“哥，拆礼物就是为了这吧。胭脂！”
　　云颢眼眸微抬，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买的。”
　　云淼笑容一僵，道：“嗯？不是你买的？我以为是哥哥故意藏着给我惊喜。”
　　云颢摇了摇头，道：“是别人送的。”
　　云淼秀眉微蹙，放下了胭脂，转手拿过包装红纸慢慢展开，想要查看是否有留名，一边道：“这可是上等的胭脂。这不是什么不贵重的普通东西。平常人家自己用都不一定舍得，何况用来送礼了。”
　　云颢也蹙起了眉头，他定定地凝视着着那盒胭脂。先前确实拆出了两胭脂，不过都是街边小摊所卖，明显跟这一盒不一样。今日再提不过是个引子罢了，谁曾想最后竟然真有这么个大礼在等着。
　　云淼道：“没有署名。”
　　云颢从云淼手里拿过那张包装纸，明知道云淼不会看错，他还是翻来覆去的寻找着。
　　没有名字，贵重的贺礼……
　　云颢拿起桌上的胭脂，手指轻轻摩挲着，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云淼眨了眨眼睛，道：“哥，真不是你给我的惊喜？”
　　“我哪有这些花花肠子，若真要送你，直接就送了。何况用这些哄你开心的，也不该是我。”
　　云颢意味十足地看了白寒一眼，后者瞬间明白，微笑着拱手道：“多谢兄长指教。”
　　云颢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错不错。其实吧，这几天一直想跟你道歉来着。”
　　白寒一愣，看了看云淼，云淼也是不解的问：“什么？”
　　云颢将包装纸放在桌子上，顺手指了旁边的凳子，道：“先坐。”
　　白寒不解，一脸紧张地坐在那里。
　　云颢把玩着胭脂，笑道：“是我要道歉，你那么紧张做什么？那日来迎亲的时候，你要是这么局促不安，也许就娶不走云淼了。”
　　白寒放松了些，道：“那不一样的。”
　　云淼一双灵动的眼睛在两人身上来回移动，最后落定在云颢身上，道：“哥，你不是答应我不为难的吗？”
　　云颢毫不示弱的道：“哪有为难，白寒你说是不是。”
　　白寒牵起云淼一只手，温和的道：“没有为难。”
　　云淼撇了撇嘴，瞪了云颢一眼。
　　云颢闷声笑了笑：“这胳膊肘拐得真快。也不想想我这是为了谁。又唱白脸又唱红脸，看吧，当了一回恶人，现在又得来道歉。”
　　说着就站起身，弯腰，双手相叠就要作揖，白寒脸色一变，“噌”的站了起来，伸手拦住，道：“兄长不可，于礼不合。”
　　云颢站直身子，道：“得，还是酸书生。”
　　白寒道：“兄长若当真是言迎亲那日之事，我认为兄长做的无半点差错。若换我而处，只怕过之尤甚。”
　　“还真酸上了。行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不道歉便是。不过我还是要说清楚，那日确实是瞧着你下马时动作干净利落，方知你并非普通书生，才一时动了心思……”
　　云淼打断他道：“哥，你到底出什么题目了？”
　　云颢摇头，“不是题目，回去让白寒自己给你讲。”
　　云淼盯着他手中的胭脂，道：“你干嘛将那盒胭脂这么乱晃，晃坏了太可惜了。”
　　云颢停下动作，盯着胭脂，过了好一会才轻声道：“这盒胭脂就不给你了。后面重新给你买一盒。”

　　第二天送走了白寒云淼之后，云颢拿着胭脂出了门。因为之前给云淼置办嫁妆，他先轻车熟路的去了几家有好胭脂的铺子，然而得到的回复都说这胭脂不是他们铺子售卖的。
　　那么这胭脂就是送礼之人来归来镇之前买下的，又是在大礼当天送到，那么那人定是提前就已经知道云淼成婚的事，并且暗地里一直留意着。
　　只是这留意，也不知是留意云淼还是留意自己。
　　云颢在街上颓废的走着，手里的拿着那盒胭脂，心中苦涩更浓，脑子里尽想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来都来了，人却不露面，只悄悄留下礼物。难怪当时会走的那么急。这是因为情根深种，不愿面对吗？可分明才见几次，怎么就如此情深了呢？
　　正值春季，百花斗艳，姹紫嫣红，街上有小姑娘用鲜花扎成漂亮的花束花环售卖。
　　云颢挑了最艳的一束，拿在手里，闻了闻，抬头看见客栈。
　　初见那日，就是在这里用天竺葵拦住了容寰宇，后来又在云院送上了蝴蝶兰。尽管容寰宇都没有收，但是他早已下定决心：到了春天，百花盛开，总有一束花是容寰宇喜欢的，到时候，他肯定就得收了。
　　然而，如今春天到了，鲜花也有了，人却不知道在哪。

　　云颢进了客栈，想着初识那几日的场景，不自觉的又笑了笑。伙计热情的招呼道：“云公子是来找容公子吗？”
　　“什么？”云颢怀疑自己听错了，才发现这竟是见证自己缠上容寰宇的那名伙计，忙激动地道：“你说容尘……容寰宇在这里？”
　　伙计先也一愣，道：“云公子不是来找容公子的？”
　　“是是是，我找他，他在哪间房？”云颢伸手抓住伙计的手臂。
　　“云……云公子，能先把我放开吗？”伙计拽了拽手臂。
　　“麻烦带我去。”云颢没有松手，拖着伙计就往楼上走。
　　“公子，痛…痛…你先放开我，周围客人都……都看着，我这带你去，可，可真的很痛啊！”
　　云颢抬眸扫了一眼大堂，已是午饭时候，客人不少，的确有人正瞧着他，见他看过去，又眼神闪烁的收了视线。
　　他终于放开伙计，诚恳的道歉：“对不起，刚才太着急了。”
　　伙计揉了揉手臂，脸色因为疼痛有些泛白。云颢自知刚才失了分寸，从怀里掏出一粒碎银子，放在伙计手里，歉意道：“对不起，刚才……你拿着它买点药擦一下吧。”他没直说这是赔偿。
　　伙计能记着他，是因为他长相出众，同时也因为之前每一次他出手都很大方。
　　伙计摆了摆手，道：“这边请，公子不必介意。我们皮糙肉厚的，这点还不至于受伤。银子就更不必了。”
　　云颢道：“拿着吧。总归是我失礼在先。”见伙计接了碎银子，才继续道：“我问你，容……公子在这里住了多久了？”
　　“嗯……大概有半个月了吧。”
　　云颢诧异：“半个月？”
　　伙计停住脚步想了一下，道：“不是住半个月，是半个月前来的，中间离开过几天，退了房，前几天又才回来的。”
　　云颢点了点头，又问：“他现在在吗？”
　　“在呢，也是巧，今日吃过早餐容公子就没有出门了，前几日上午他都是不在的。”
　　说话间，已经来到客房前，竟还是当初那一间厢房。
　　伙计正要敲门，云颢眼疾手快的阻止了他，把他拉到一旁，低声问：“隔壁有人住吗？”
　　“隔壁？”
　　云颢指了指自己上次住的那间房。
　　伙计道：“没有……”
　　“好，我就住那间，你去忙吧。”云颢说着就朝那间房走去，伙计紧跟两步道：“可是那间屋子客人刚退房，还没收拾呢。”
　　云颢一顿，道：“现在收拾不可以？”
　　“……可以，可以，公子稍等。”伙计推开房门，道：“我先打开窗户通通风，公子你去楼下……”
　　云颢跟着他进了屋内，打断他：“这屋子光通风不行，你去拿支熏香上来点着，再慢慢收拾。”
　　“好的，那公子你还是去楼下坐一会？”
　　“不用管我，我可以去隔壁。”云颢看着手里的花束，眼见着伙计下了楼，他拿着花动作灵敏地跃出窗户，又窜进了隔壁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