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愿典当》南吟尾页

38、红颜白发醉芳华2

　　“好了，吃饭啦！”
　　奈愿端着菜从厨房走到客厅里，瞬间解救了备受煎熬的茶惊祭。吴奶奶热情的目光，简直是让他如坐针毡。

　　“小茶，快，快过来坐这。”吴奶奶很是热情。
　　“好的。”茶惊祭腼腆地走到餐桌边坐下，双手接过了吴奶奶盛的饭，满脸微笑，“谢谢奶奶。”

　　“在奶奶家不用客气。”吴奶奶一坐下，就疯狂给茶惊祭夹菜，她是越看他越喜欢，“快尝尝奶奶的拿手好菜，我听小愿说这是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哦好，谢谢奶奶。”茶惊祭看着碗里小山似的菜，在心里苦笑一声，嘴里连连道谢。

　　奈愿看着他向自己投来求救的目光，暗自笑了一声，朝他得意地挑眉，得到他一记狠厉的目光，奈愿才缓缓开口，为他解围道:“奶奶，您现在就只顾着他了，完全不管我了。”

　　“奶奶哪有！”吴奶奶假装生气地睨了奈愿一眼。
　　她连忙露出撒娇的笑容，“我也要奶奶给我夹菜嘛！”
　　“好好好，真是拿你没有一点办法！”吴奶奶笑着将筷子下的菜都转向了奈愿。

　　茶惊祭终于得空吃着自己碗里的菜了。
　　嗯~
　　这菜，果然就是比奈愿做得好吃！
　　他猛扒。

　　“小茶啊，我听小愿说，你给当铺投了好些钱，现在你算是她的合伙人了？”吴奶奶笑呵呵地看着他说道。

　　啊？
　　茶惊祭听到这话从碗里默默抬起头来，嘴角处还沾着几颗米粒，他一脸疑惑地看着对面的人。

　　她朝自己使了一个眼色，
　　茶惊祭悄悄白了她一眼，扭头就对上吴奶奶的目光，他一顿，连忙点头，“嗯，是……是的。”

　　他回答得有些不自在。
　　奈愿这个小骗子！

　　“那你爸妈呢？”
　　“奶奶！”奈愿突然出声，把吴奶奶吓一哆嗦。

　　“奶奶，那个……”奈愿还没说完。
　　“他们死了。”

　　吴奶奶的筷子一顿，笑意卡在脸上，随即一脸歉意，双手无措起来，“对不起啊，小茶。奶奶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我就是管不住自己这张嘴，总喜欢问东问西的，奶奶真的不是故意的。我……”

　　听到这句话，茶惊祭的心里更加酸涩，他垂着头，戳着碗里的饭。
　　吴奶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看向奈愿一脸的自责和慌乱。

　　“奶奶。”奈愿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茶惊祭，奶奶她不是故意的。”奈愿看着面前低着头的人，她也不确定他有没有生气。都怪自己事先没有和奶奶沟通，才会发生这样的事。

　　“我没事的，奶奶。我并没有怪您，我都习惯了。”茶惊祭扯出一个微笑，缓缓开口。

　　吴奶奶见他没有责怪自己，这才松了一口气，听着他说的话，心里更加怜爱。她摸了摸他的肩背，亲切地说道：“来喝点汤，这山药汤最补身体了，你也太瘦了。”

　　这孩子肯定一个人受了很多的苦，看看，看看，这瘦骨嶙峋的，摸上去全是皮包骨。

　　“嗯，谢谢奶奶。”茶惊祭乖巧地点头，端起汤碗吨吨吨地喝了起来。

　　奈愿看着他又恢复如常，心里的那块石头总算落下。

　　“小愿啊，你现在和小茶住在当铺，可得好好照顾他，他是一个好孩子。”吴奶奶回握着奈愿的手，满脸欣慰地嘱咐道。

　　“奶奶，您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奈愿点头，郑重其事地保证道。

　　茶惊祭抬起头，眼角余光瞄到对面坐着的人，她边说边将目光瞥向自己。
　　记住一定要照顾好我哦，他得意地弯了嘴角。

　　奈愿正好瞥见他唇边那抹还未来得及消失的笑容，瞪了他一眼。
　　两人眼神在空中交火:

　　奈愿皱眉:臭不要脸的，奶奶只是客气说说，你可别当真！

　　茶惊祭扭头:我不管我不管！

　　“……”

　　不愉快的小插曲轻而易举地翻篇，餐桌上，吴奶奶不停地给茶惊祭夹菜，还不断询问他爱吃什么，并要他以后经常来家里。

　　茶惊祭看着碗中堆得高高的食物，心里的紧张不适渐渐消失，甚至多了一丝放松和喜悦。被人重视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吧，奈愿真是个幸福小孩。

　　他偷偷瞄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的人，见她依旧低着头专心扒着米饭，心里渐渐升起一层淡淡的幸福感。

　　吃完了午饭，茶惊祭主动提出要刷碗。
　　吴奶奶更加满意了，一个劲地拉着奈愿坐在客厅里不停夸他。

　　“你老实说，小茶是不是你的男朋友？”吴奶奶突然看向奈愿，一本正经地问道。
　　奈愿闻言差点尖叫反驳。
　　“奶奶，我们就是普通朋友。”她急忙否认，干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哎呦呦，小茶人这么好，你可得抓稳了啊！错过这家店，下家可就没这么好了！”吴奶奶笑眯眯地说道，脸上尽是促狭的笑意。

　　这都什么跟什么？
　　“奶奶。”奈愿被逗得哭笑不得，一时间无语凝噎。

　　“好啦好啦，你们年轻人的事情奶奶不参与。奶奶不在你身边，你得好好照顾自己。”吴奶奶板着脸警告道。
　　奈愿连连应是。

　　两个人在吴奶奶家一直待到晚上，吃过了晚饭，才慢慢回家。

　　“那个……”
　　“什么？”昏黄的路灯下茶惊祭看得不大真切，只听着身旁的人支支吾吾。

　　“吴奶奶说的那些话你别生气。”奈愿咬着下唇，小心翼翼地开口，她怕他会因为早上的事不高兴。

　　茶惊祭闻言停下脚步，没想到她还能记着自己的情绪。
　　“我才没有那么小气。”他勾了勾嘴角，轻笑了一声。

　　“那就好。”奈愿放下心来。

　　“不过，你就不想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如果你想告诉我，那我……”
　　“不想！”

　　“……”
　　神经病！

　　这一晚，茶惊祭睡得极不安稳。

　　他梦到自己变成了一个小婴儿，出生后就被父母遗弃在路边。
　　寒风凛冽，吹得他脸生疼。

　　远处的田埂间忽然亮起两点绿莹莹的亮光，瞬间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摇晃着双手，嘴里咿咿呀呀。

　　亮光一点一点地朝他靠近，视线渐渐清晰，他终于看清楚了在那两颗绿珠下是什么东西。

　　一身隐于夜色的皮毛在月光下更显光泽柔顺，它一窜就到了他的跟前，自上而下地审视着他。它低下头轻轻嗅了一下，然后抬起头对着头顶的月亮嚎了一声，声音暴戾瘆人，吓得襁褓中的茶惊祭猛地一颤。

　　他想伸手去打跑它，可挥舞了半天，毫无杀伤力可言。想自救，全身被包裹得紧紧的，根本动弹不得。他只能拼命地喊叫，嗓子都哭哑了，都没有等到一个人抱起他。

　　看着这美味的东西，它再也忍不住地张大了嘴。
　　血盆大口，獠牙锋利。

　　“救我！”茶惊祭终于挣脱开梦境，猛地坐起身。

　　只听“嘭”的一声，两道叫喊同时响起。

　　茶惊祭:“啊！我艹！”
　　奈愿:“啊！疼死我了！”

　　两人同时捂住额头，向后仰去。

　　“我去！大晚上的你不睡觉跑这干嘛？”茶惊祭重新坐起身，揉着脑袋看着坐在他床边的人，一脸怒气。

　　“还不是因为你！”奈愿大吼，眼泪盈满眼眶，只差一点就要流下来。

　　她轻轻碰了碰额头，嘶~好疼啊！这个位置截至目前已经是第三次！第三次被撞到了！

　　“茶惊祭！”她双目喷火，恨不得按住对面人的脑袋使劲往墙上撞。这还不解气，她还得按着他在地上反复摩擦。

　　“我还没怪你呢！”茶惊祭忽略奈愿的怒气，朝她指了指额头，“你才是罪魁祸首！”

　　奈愿捏起拳头，她要忍不住了，“我，那还不是因为你……”

　　“打住！”

　　奈愿看着面前的人突然打了个暂停的手势，然后慢慢朝自己移过来。她不明所以地后退，他依旧前进，眼睛还一脸猥琐地盯着自己的脸。

　　就这样，奈愿退一步，他就往前挪一步。最后退无可退，她的身子已经完全抵在了衣柜上，面前不到10厘米就是茶惊祭的脸，她移开脑袋，不自在地问道:“干嘛？”

　　茶惊祭没说话，只是眼睛一直在她的脸上瞟着。
　　这个姿势，奈愿不舒服极了，她刚想动弹，就被人一把固定住。

　　“你，干，嘛？”她眼里怒火消逝，满是惊慌。

　　茶惊祭没说话，就这么盯着她的眼睛。

　　屋里没开灯，窗帘倒是大开着。他觉得今晚外面的月光比哪一晚都要亮堂，他能清楚地看清眼前人脸上的每一个微表情，眼里的每一丝情绪。

　　“大半夜不睡觉，想对小爷我做什么？”他的目光坚定地停留在奈愿的眉眼间，仿佛想要从她的眼眸里读出自己想要看见的情感。

　　他的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发丝，唇角上扬，略带挑逗，“嗯？”

　　奈愿一怔，连忙歪了身子，躲避开他的目光，说话也没了先前的底气，“还不是……还不是因为你大喊大叫。”

　　茶惊祭身子一顿，他刚刚似乎是做了一个噩梦，只觉得当时自己半梦半醒的。

　　奈愿看着眼前的人脸上隐隐浮现出一丝尴尬，赶忙推开他，“罪魁祸首是你！”

　　“说不定，你就是想借着这次的机会对我做些什么呢！”他不停狡辩，“毕竟啊，和你住一个房间的可是这个世界上最帅的男人！”

　　“不要脸！”奈愿白了他一眼，假装呕了一声。随后，站起身来，临走时，看着下面的大花被子，再想到某个人的厚脸皮，狠狠踢了两脚。

　　“诶，我说你这人，”

　　“哐啷！”

　　话还没说完，两人齐齐顿住。

　　一阵长达二十秒的沉默。
　　奈愿回头，一脸狐疑:“真有小偷？”

　　“没关门吧？”茶惊祭质疑。

　　“我发誓，我真的全关上了！”奈愿举起三根手指头，小声地凑到茶惊祭面前，一脸陈恳。

　　就在此时，又是一声“哐啷啷——”

　　奈愿猛地扯住了茶惊祭的袖子，“要不你出去看看？”
　　手下的袖子猛地被扯回，“你咋不去？”

　　“那我们一起去？”奈愿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脸色渐渐缓和。

　　半晌，他才点了点头。

　　卧室里没有手电筒，两人只能依靠手机的光亮。

　　奈愿跟在茶惊祭的身后，轻轻揪着他的衣角，两人瑟瑟缩缩地出了房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