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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第 9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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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家那边宋微约再没多问一句,倒是每日都抽时间去白家陪老人聊天散步。
听茗居正在组建人手阶段,宋微约也挺忙的,趁着还在南阳,得给新招的人进行新人培训。
——最终的掌柜人选,陆掌教陆问珂在专业知识的实践中脱颖而出,成功担任南阳分店的掌柜。
宋微约仍旧是男装模样,请陆问珂到后院谈话。
听茗居选址一般都要带个后院,供员工休息之用,掌柜也能在此居住。
陆问珂听说是北冥来的大人物,心中忐忑,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地敲了敲门。
屋中传来一声雌雄难辨的声音:“请进。”
陆问珂推门,首先看见窗边坐着的白衣青年,窗外的一丛翠竹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竹影投在青年身上。
清俊无双。
宋微约的伪装术是和落云庄里的大师学的,发声方式也特地学了,一般人瞧不出她是女扮男装。
她抬手示意陆问珂入座,亲自倒了杯茶递过去——她虽不爱喝茶,但茶文化礼仪都有认真学。
“陆掌柜,在下姓……”
“王妃?!”没等宋微约说完,陆问珂就惊呼出声,瞪大眼睛,“您怎么在这里?”
宋微约:“……”
她低头看了眼茶杯中的倒影,确认自己现在是男装状态,并没有露出马脚。
陆问珂还在震惊:“等等,不对不对,王妃竟然就是他们说的大人物?莫不是听茗居的东家吧!”
宋微约战术后仰:“啊,不是,陆掌柜怎么认出我的?很明显吗?”
陆问珂这才顿了顿,反应过来自己情绪过于激动:“就……我从小认人就很厉害?”
她第一眼就认出了人,并没有特地观察对方,说不出所以然来。
宋微约懂了,超能力嘛。
她和气笑道:“我身份陆姐姐别往外传,今日请陆姐姐来只是见一见,日后合作愉快。”
陆问珂见是熟人,放松了许多:“我真惊讶是你。”停了一秒,她又问,“王妃没给我走捷径吧?”
她眨了一下眼睛,改了称呼:“该叫东家才对。”
“陆姐姐能力出众,哪里需要走捷径?”宋微约拿出一封文契,“这是与张氏茶山合作的契书,陆姐姐暂且先用着张氏的茶叶。之后,我会让人运送一些北冥的茶来。”
全国各地的分店那么多,自然不可能都从烟云城进货,大部分还是与信得过的茶商合作。
陆问珂接过契书看了几眼:“张氏的茶叶在南阳一带很有名,一般人都买不到呢。”
宋微约已经与张氏合作了几年,她点头:“其余的事,周边几位掌柜已与陆姐姐说过,陆姐姐若有合适的想法时,都可以和他们讨论。”
她这么说,也有告诫陆问珂的意思。
新店开业,大多都是新人,互不了解,让信得过的人帮忙监督很正常。
以前也不是没有想借听茗居的名声做些不光彩的事的人。
不过这种人的结局也不好。落云庄有的是办法整治他们。
陆问珂不是蠢人,内心也没有害人害己的阴暗想法,她郑重应下:“我知道。”
宋微约又拿了另一封文契出来:“这是与瑞安侯府签订的合约,南阳这处的经营,以后需要向果茶方面走,瑞安侯府的桃不错。”
她不是因为与白家有亲才胡乱做的决定。
经过这些日子的考察,她发现南阳人对花果有着与别的地方不一样的偏爱,即便是普通百姓,家中也时常买些水果吃。
陆问珂听说过瑞安侯府的那片桃林,据说味道很不错,连先帝也赞不绝口,她没有异议:“好。”
“其他的陆姐姐看着做就行,按以往惯例,最开始的半年,盈亏不记,陆姐姐放心试错。”
有创新才有发展,宋微约一向鼓励各地分店创新。
她想了想,没什么要说的了,随意问了些陆问珂的想法。
陆问珂唯一的要求,是把她那位贤惠的夫君塞进来煮茶,挣点零用钱。
为什么不参加考核……啊,陆问珂有些尴尬地表示她夫君不识字,是个彻头彻尾的文盲。
听茗居招人时,有笔试环节——毕竟,茶艺算是一门优雅的技艺,是需要花时间金钱学习的,而这类人一般都有机会读书,极少存在不识字的现象。
宋微约笑了笑:“陆姐姐看着安排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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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完陆问珂,又看了会儿她怎么管理店员的后,宋微约直接去瑞安侯府。
白承修没瞧见萧朔黎,拉着宋微约悄悄问:“姑爷呢?昨天他不让你喝酒,被你打了?”
宋微约不习惯与男性离太近,扯了扯自己袖子,有些无语:“伯父,我不打人。他今天有事出门了,明天才回。”
“哦哦,”白承修没养过女孩,察觉出自己的举动不合适,他忙退了半步,讪笑,“那他还挺忙啊哈哈哈!”
用过晚膳,宋微约照常陪着老夫人在花园里散步,她不认识的植物都要问上一遍。
老夫人眼睛看不太清,就笑:“祖母让人每样都包些种子和插枝,你带回去栽。”
达到目的的宋微约步伐都欢快许多:“多谢祖母!”
“你这孩子,”老夫人摘了朵花,摸索着插在宋微约发髻上,“和你爹一样,想要什么总转着弯儿说。”
云熏嫁到白家一年不到就失踪了,老夫人对她模样印象不深,提起次子,她未免想到云熏:“听你付叔父说,你长得像阿熏……祖母记得你娘当时还是南阳第一才女呢。”
宋微约惭愧:“我不如母亲,没什么才华。”
听这几日的谈吐,显然是受过良好教育的,老夫人自然不认为宋微约毫无才华,只当她自谦。
“你娘后来去灵峰山书院,结识了姚家孩子,跟着学了些……医术,是个聪明的姑娘。”老夫人想说毒术,觉得宋微约还是个单纯的小姑娘,话到嘴边改了个说法。
原来清姚对她好还有云熏的原因在。
宋微约想到云一说的,当年云熏曾把金振毒得奄奄一息,忍不住笑了一下:“母亲真厉害,那父亲呢?”
“他啊,”老夫人回忆道,“喜欢舞枪弄棒的,可惜没那天赋,偏生喜欢找人切磋,总被揍得一身伤。”
“有一次还被沈家养的狗追了半个南阳城,”说到这里,老夫人忍俊不禁,“你不知道,那狗才两个月大,才断奶没多久!”
“是么!”宋微约想想那场景,真的很搞笑。
老夫人说了一阵,精神有些不济,宋微约才扶着她回屋休息。
过了会儿有下人来报,说长定侯来了。
宋微约动作微顿,眯了眯眼:“祖母先歇息,我去和长定侯问好。”
白承修向来不喜欢长定侯的古板,关系不亲近,没有共同话题。
见到宋微约过来,他立刻松了一大口气:“阿约来了啊,快来见过付叔父!”
宋微约走近,又一次感受到长定侯露骨的眼神,她站着没动。
“伯父,听闻侯爷与我父母亲是好友,我想与他单独说说话。”
白承修目光在长定侯身上一扫,示意下人都退下:“我就在外边,阿约有事叫我。”
屋中就只剩下云霜陪着宋微约,三人都没说话,宋微约找了个离得稍远的位置坐下。
“阿熏最重礼节,你该同我行礼问好。”
长定侯隐隐不满,沉声开口。
宋微约冷笑,不想和他虚与委蛇:“侯爷想让我改嫁你儿子,居然还好意思到白家来,这脸皮莫不是铁水筑的?”
长定侯沉默片刻,居然露出明显的失望之意:“有形无神,你……还是不够像她。”
宋微约心里呕了声。
她直白问:“付世子已有正妻,夫妻关系和睦,侯爷是想让我给他做妾,还是满足你某些见不得人的恶心欲望?”
“我与你母亲青梅竹马之交,最是清白不过,你哪里学来的污秽想法!”长定侯低声呵斥,“小小年纪如此无礼!”
宋微约把茶杯在桌子重重磕了一下,温热的茶水溅到手上。
屋外白承修听到动静,连忙问:“阿约?”
“无事。”宋微约回了声,面无表情地擦着手指,“上次宫宴,云太傅父子都在场,却无人认出我,还是多亏了侯爷才知道。”
她清冽抬眼:“什么样的青梅竹马会让对方女儿给自己儿子做妾?侯爷许了云家多少好处我不想知道,别在我面前端的一派正人君子。”
长定侯压抑住怒意,唰地起身:“阿熏本该嫁给我,都是白承渚勾|引她!又弱又笨,白承渚他凭什么!”
云霜警惕地挡在宋微约前面,握紧袖子下的匕首。
“云霜,别紧张。”宋微约安抚一声,面上习惯性笑了笑,见长定侯又露出恍惚痴迷的神情,她才收敛住笑意。
“不知侯爷可听说了,歃血阁阁主已身死,”宋微约想着今日萧朔黎的目的地,悠悠补充,“或许过些日子,世上就再无歃血阁了。”
长定侯猛然顿住,狭长的眼睛在宋微约脸上盯了会儿:“白云卫还有人幸存?他们在你手上?”
宋微约倒是不知道白云卫,但长定侯话里的“幸存”二字,已经表明他和原主父母的死亡有莫大关系。
“如果你说的是云一他们,那确实是。”
宋微约脑海里快速构想了几个要人命的方案,“当年,是你买凶追杀我父母,对不对?”
“我可没想杀阿熏。”长定侯额角青筋绷直,咬着后槽牙,“谁让她怀了白承渚的种还不肯喝堕胎药?”
就是这么离谱的理由,让夫妇俩流亡异国他乡,最终丧了命。
宋微约张了张嘴,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描述,她深呼吸:“你疯了,真是有毛病!”
长定侯眯眼,上前几步在宋微约面前停下:“想为你父母报仇?小姑娘,这里是南阳,我是长定侯,北冥的王妃……啧。”
“侯爷说的是。”宋微约与他对视,缓缓勾唇,“不知长定侯府可有名医?侯爷最好祈祷能看见明天的太阳。”
“呵。”
长定侯在白家安插的有人,他今日在白家碰过的东西没有哪样经过宋微约的手。
至于白承修?
那万万不可能,这人自来就是典型的纨绔子,并且,全南阳的世家都知道他与白承渚是至交,白家不可能有害他之心。
长定侯只当宋微约在放狠话,甩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