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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你很好，师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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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阳和尉迟凌离开时，已是深夜。床榻上的人就这么静静躺着，顾久在他身边来回走动也没有任何反应。
今天的屋子顾久已经理了两遍了，但他总觉得还不够干净，又到处擦着。若说这天下做杂活还债的人里面，顾久应当算得上一等一的尽责。
月色洒进了窗棂，忙碌完的人将烛光熄灭，回到了属于自己的草垫上，躺平了身子。
身旁的呼吸声不似平日那般安稳，时而急促，时而平缓。顾久记着谷阳的话，几次起身照看叶师兄的状态，但若要说照顾人，那和照看又是两回事了。
他从小是由父亲带大的，顾长空虽然是云梦巅曾经的主事者，但也只是修道一途天赋过人，没什么照顾人的经验，顾久自然也没从他那学到什么。他只知道生病了要喝药，伤了要包扎，然而这些对于现在的叶弦来说似乎都不适用。
他就这么静静的站在床榻前，干愣着看师兄难受的样子，不知道该怎么做。
偶然间，他借着不亮的月色看见了床上那人紧蹙了眉头，不知梦到了什么。顾久便鬼使神差地伸手揉开了那人的眉间，望着他略微舒缓的颜。
静默间，他轻声道：“你还是平日笑着比较好看。”
又觉得说一个男子“好看”不太合适，就改了说法：“你笑着，才比较像你。”
不知道为什么，顾久第一天见到这人时，就觉得他好像就是一个松松垮垮的闲散子弟，叶弦脸上的笑总让人觉得不正经、但又狠不下心来让别人说他些什么。
当时一把诡刃刺去，他立刻和尉迟凌配合擒住了自己，于是顾久又改了看法，觉得那人的笑就是一种伪装，好让猎物放松警惕。后来叶弦又给他试了剑，顾久就觉得那个笑不是伪装，更像是真心实意地想帮他。
现在站在这里看着不再带笑的这人，又开始不确定那种笑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不是不正经，不是伪装，也不全是善意。
那是什么呢？
顾久面色复杂的打量着这人的面孔，“为什么你笑起来给我的感觉那么奇怪呢？”
难得对叶弦说这么长的一句话，可惜那人睡着了，没听见。
知道眼前的人不会回答自己，他又道：“你在用笑容隐藏些什么？如果不想笑的话，为什么要笑？不累吗？”
他自顾说着自己的话：“师姐说的话我想了一整天，但我还是没明白。她说你......像一只猫，那你的爪牙又是什么？”
“......”
沉静的夜色中，一个人的说话声总显得那么突兀，顾久不管，反正眼前这人醒不来，就这么一个又一个问题的问着。
沉默良久，他再次开口：“不管那些笑和爪牙，你是除父亲外，第一个待我好的人。谢谢你愿意收留我，谢谢你愿意送我佩剑，还有......谢谢你帮我与顾城落对战。”
凰愿的那句话确实带到了，这位小师弟确实也把它当真了，勤勤恳恳的为叶弦打了将近一整天的杂。
“也许我前些日子说的那句话对你很适用。”
“你很好。”
“像师姐说得那样，你是一个很好的人。”
“师哥。”
床榻上的人就这么安静地躺着，隔绝了一切，也隔绝了他捡来的小师弟的第一句——“师哥。”
零零碎碎的话顾久讲了不少，像是这个人从来都没有机会对旁人说那么多话，又不善言辞，就趁着那人昏睡时自顾讲了很多。将近凌晨，叶弦的面色好看了许多，他才回到草铺上眯了一会儿。
次日晌午
窗外的鸟鸣唤醒了床榻上的人，叶弦四顾周围慢慢回神，忽听门轴响动，一人捧着瓷碗进来了。
“醒了？”那人问他。
叶弦点了点头，又盯着顾久手中的瓷碗，“我不用喝药。”
“午膳，粥。”言简意赅，叶弦也已经习惯了他那么说话，跟块冰一样。
虽是知道顾久的说话风格，但也不住叹息：“小子，你看你师哥我为了把你堂哥揍一顿，受了那么重的伤，你就不能好好说句正常话吗？”
顾久闻言定了一会儿，倏然开口：“谢谢，师哥。”
“......”
他听到了什么？？？
“等等，谢什么？还有你刚叫我什么？”叶弦有点不可置信的问道。
“你帮我，还有师哥。”顾久回道。
叶弦一双眼眸呆滞住了，这人回话的方式虽然清奇，但是更令他震惊的还是那两个字。
“你叫我师哥？”叶弦重复提了一遍，“你之前不是叫我做梦？”
他赶忙想了想，又摇起了头：“不对不对，我在做梦？你怎么会叫我师哥？”
顾久看他这一团乱麻的样子没在意，上前把粥递给了他。
“算了，看你叫我师哥的份上就不计较你不会说话了。”叶弦道。
他接过顾久手中的热粥，舀起勺尝了一口，“这是什么粥？味道还不错。”
“百越传来的。”
“你还会做这些？膳堂里可没这玩意儿。”叶弦打量了下矗在他面前的这位小公子，表示疑惑。
“我娘教给我爹的。”
......
哎，这人什么时候能说的多点啊，还得自己补全后半句。
叶弦只能服气道：“懂了，你从你爹那学的，对吧？”
“嗯。”
这话是聊不下去了，太累。
“行行行，感谢小公子款待，你先走吧，我再休息会儿。”叶弦直接开始赶人了。
顾久也不拖沓，转身就离开。
“等等。”叶弦又叫住了他，“你上午是不是比完了？”
顾久：“嗯。”
“没暴露吧？”
“没有。”
“那就好，你下午应该还有一场，别勉强，瞒住身份最重要，等下我去看你比赛。”
顾久一双眼看着他，又丢下一个“嗯”就离开了。
叶弦就这么陷入了一片安静，他慢慢的看着屋内的一件件陈设、一处处角落，笑道：“这小子倒是个干活的好料子，看来留他下来确实是个不错的决定嘛。”
想了想，他又道：“就是人太闷，没意思。”
闲着无聊，于是叶弦天马行空的思考起了顾久要是和他一个性子会怎么样。殊不知，在昨晚昏睡时，某人已经对他说过好多好多话，只是自己没机会听到罢了。
当日未时
“小师弟，你可算来了！”尉迟凌见他就奔了过来，“你再不来我可就要想办法帮你去换签了。”
“给叶师兄送午膳。”顾久解释道。
“哦，哦。”尉迟凌显然听了这个称呼有些反应迟钝，缓了缓，他才赶顾久：“你赶紧去擂台，记得不要用诡刃。”
“嗯。”
顾久就这么一脸淡漠地上了台，身后的尉迟凌看着他的背影，表情不似平常，伸手戳了戳一旁的凰愿，道：“师姐，顾久他刚才是不是说了个什么新鲜的称呼？”
“怎么？你也想他这么叫你？”凰愿笑道。
“不不不，虽然我一直这么师弟师弟的叫他，他却不叫我师哥。”尉迟凌立即反驳，“再说了，他这高冷小公子的一句‘师哥’我可不敢担，怪吓人的。”
凰愿听他这么说没忍住笑了出来：“哈哈哈，尉迟，你这无问少主做得也太窝囊了，别人不喊你就算了，喊你你还觉得吓人。”
尉迟凌的娇公子脾气又上来了，丢下一句“懒得和你吵”就转身远离了这“是非之地”。
凰愿看着这两位公子哥相继离开，觉得颇为有趣，“这俩小子，一个比一个爱面子。”
不过......小师弟啊，你是对你叶师兄有什么改观了吗？她心道。
台上的气氛已经有些焦灼，同顾久比试的弟子正满脸防备，他举着手中的佩剑对顾久道：“小子，你那是什么身法？如此诡异。”
顾久自然不会理他，手中唤出一剑，还是叶弦那天送他的那柄剑。
这时叶弦刚赶到，入场就看到顾久拿着那柄没什么大用的铁剑，便问云泽傅：“师尊，你还没给顾久炼剑啊？”
“怎么，你小子觉得那剑拖他后腿了？”云泽傅笑道。
“那把剑就是给他试试手，不过就是给新弟子练手的。”
云泽傅听了，一只手紧了紧，当头给他来了一拳：“他难道不是新弟子？！小叶子你这心都偏到哪去了？”
“他那是比赛，而且......”叶弦说到一半“嘶”了声，刚才那一重击的痛意上来了，他捂着头，心道老头怎么老是往他脑袋上敲，哪天神志不清了就怪他。又缓了缓，继续道：“顾久又没练过剑，不拿把好的会吃亏的。”
云泽傅看他那样，没什么好意思的朝他身后微微抬了下头：“你自己看看你那小师弟怎么样了？”叶弦还没来得及把头转回去，就听身后一阵轰动。
——
“他怎么做到的？！”
“是这个无问弟子疯了还是我疯了？！这根本不合理啊！”
什么情况？
叶弦不明所以的回过身，看向擂台上的那个身影。
白衣猎猎，铁剑寒芒，那个少年的剑锋所指之处，留下了一道巨大的裂痕，与顾久对战的那位小弟子已经落下了台。顾久就这么立在原地，神色冰寒，留给众人的只有那说不出的震撼。
“结束了？”他尽力摆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试探的问了问主持的弟子。
而那个弟子被这位冰冷的“获胜者”吓得一哆嗦，赶忙回道：“对的对的，这位顾......”
“久。”
被他这么一提醒，小弟子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位就是谷阳长老前不久收的那个新徒弟，讷讷道：“哦，哦，本场比试的获胜者是无问界——顾久！”
台下一片哗然，成片的惊叹锁住了那人的眼神，叶弦怔神不由道：“赢了？”
顾久用一柄脆皮铁剑，赢了？
云泽傅笑眼看他：“怎么样？还觉得他会吃亏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要多笑笑，毫无负担的、纯粹的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