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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被抓到牢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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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人万允歆，谋害朝廷命官，事后不知悔改。判三日后斩首，押下去！”
丰州衙门的牢房内，狱卒头子正在烫酒。
“大哥，今天发财了？吃这么丰盛。”地方新来的狱卒搓着手，从外头进来。看见小桌上的四菜一汤，打趣道。
“别提了，里面那位死到临头还不知好歹。”狱卒头子倒酒喝下。
新来的眼睛一转，想起今天被押进来的杀人凶手。
“万允歆？他惹着您了？”
“来，吃。”狱卒头子给新来的放筷子，“就是那个混球，我看在他帮过我娘才给他送最后一顿饭，人家倒好，看不上饭菜不说还挖苦我一顿。我真是多管闲事，反惹一身不痛快。”
新来的咋舌，这人明日就要问斩，居然今天还能这般硬气，当真奇怪。
这边两人大吃大嚼，那边牢房最里间，一人正在自言自语。
“你要不要这么敏感，我都要死了，人家给我送最后一顿饭能怎么样？”
“不行，雪中送炭最容易暗生情愫。”
“打住，我耳朵都起茧了，你就告诉我这个破系统什么时候能修好？”
万允歆正坐在牢房角落，手里攥着一截枯枝，边刨墙角边和自己说话。
七年前，蒋芹硕士论文开题答辩前一天，新来的师弟用违规操作，把他送上了西天，把学校送上了热搜。
但蒋芹没看到热搜，他穿越了，穿越到了一个从未听说的时空，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身陷火场，耳边响起没有感情的电子机械声。
“……系统为您服务，选择什么都不做彻底死掉请说一，选择活下去绑定系统请说二，选择重回世界错过毕业请说三。”
“二！二二二二。”
从火场逃出，蒋芹还没来得及惊叹系统的科技树水平，一张“写”在地面的合同映入他的眼帘。
“这是绑定合同，请您仔细阅读条款，确认无误后签名。一经签名，具有命运效力，有什么不清楚的可以问我。”
“不得自杀……不得单方面解绑系统……”
蒋芹趴在地上从头看到尾。
“只有提升事业值至满点才能回到死前一日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您用这副身体搞事业，不同等级的事业能加的分值不同。您只有在这副身体死前点满分值条，才能回到原来的时间点。”
“如果没做到呢？”
“按照在这里过了多少年，就回到您原来的世界多少年后。”
蒋芹头皮发麻，若是等过了几十年再回去，那三年研究生就算白读了。
又继续看了一堆可有可无推卸生命安全责任的条目后，蒋芹正准备签名，突然发现角落里一行几乎看不清的小字。
“你们怎么也搞软件知情同意书这一套？这写的什么？”
“您在绑定期间，不得出现恋爱脑倾向，系统会针对您的言语行为进行审核，按红黄绿三个等级进行扣分。一旦恋爱脑忍耐值清零，您将被系统处决。”
蒋芹骂道，研发这个系统的人有多大心理阴影，对恋爱脑如此深恶痛绝。
和软件不点击同意不能用一样，蒋芹没得选，只能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下一秒地上的字就消失了。
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
“您好，恭喜您成功绑定反恋爱脑系统，现在让我来介绍现在的具体情况。”
蒋芹现在这副身体的主人叫万允歆，十五岁天顶人，父母兄弟乃至亲朋好友都不知所踪。
蒋芹打断系统，“天顶人？”
“这个时空分为两个位面，天顶和根世，在其中出生的人就分成两种。”
“两种人有区别吗？”
“从生活习性上看并没有区别，并且都会死。”
“废话，谁不会死？”
“亡人不会。”
蒋芹皱眉，怎么又来一种人？
“亡人是根世人死后在天顶幻化的形态，你可以类比鬼故事里人死后飘到地府的鬼魂，不死不灭。”
蒋芹问道：“我看合同上说，系统可以提供技术支持和事业方向咨询？”
系统响起电流声，然后继续说：“是的，这是天顶根世社会情况……”
监牢内，已经是万允歆的蒋芹愤愤道：
“你们就是黑心商家，各种数值各种审核听着高级，实际上一直就有BUG！”
系统的声音响起，“已收到您的反馈，我们正加急上报，请耐心等待。”
蒋芹手里的干树枝啪嚓断了，他气得随手扔开。
“又装机器人，扣分时候那积极的劲头呢？”
当年他考虑再三，自己死前尤其擅长鼓捣各种器具，军工又是与权力挂钩的重要环节，于是进了丰州的军械局做小工。
原本系统的查询功能帮他点亮了科技树，但唯独在与人来往上，蒋芹碰了难。
这个系统的审核出了BUG，只要他对别人和颜悦色，都能被判定为恋爱脑倾向。
一年。
“你没病吧？他帮我顶班，我说谢谢有问题吗？”
“申诉无效！互相帮助是发展恋爱的绝佳土壤。”
三年。
“那姑娘干得挺好的，我帮她作证是匡扶正义！”
“申诉无效！英雄救美，这是恋爱的经典开端。”
五年。
“他是男的……”
“申诉无效！爱情可以发生在任何事物之间。”
系统上蒋芹的恋爱脑忍耐值飞速下降，不被扣分的标准被他摸了出来：
尖酸刻薄、斤斤计较、冷言冷语、做好事但要嘴上挖苦人……
这不是反恋爱脑，这是反派培养系统。
于是，七年中蒋芹的职位水涨船高，而人缘越变越差，军械局的同僚私下评价最不受欢迎榜单，他独占鳌头。
职位升但人缘差，就不缺人想让他跌跟头。
终于，系统没有搞死他，丰州府衙在一众同僚或沉默或栽赃的情况下，将杀害朝廷命官的罪名扣在了他头上。
“现在为您准点报时：距离行刑还有……”
“嘘，有人来了。”
蒋芹打断系统的声音，低头装作睡着，眼睛却盯着牢房外的地面，耳朵捕捉着细小的脚步声。
一双靴子停在了他的牢房门口，不像丰州人常穿的样式。下一秒，牢房的门就在一阵铁链响动中被打开了。
“得罪了。”
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听上去很年轻，虽然对着自己这样一个牢狱的犯人说话，但声调却柔和至极，蒋芹好久没听过别人这样同自己说话，一时发怔。
可没来得及他多想，后颈一疼，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个时辰后，丰州城外的某庄户里。
“叶山石搭把手，这人怕是要醒了。”
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正将昏迷的万允歆捆在椅子上，见叶山石只是站在一旁，不由催促起来。
“他武功在你我之下，不用这般忌惮。”叶山石淡淡道。
那黑衣人还想说什么，却见内屋里走出来一人，瞧着三十多岁，满面油光。身上的披风料子是洋玩意，样式是京城最时兴的。
“傅管事。”
二人行了一礼。
傅管事扫了眼厅中三人，也不坐，只从袖中掏出个口袋连一封信，跷着留了一寸的指甲把东西撂在黑衣人手里。
“老爷交代的都在里面，你们动作麻利些。”
说完头也不回地从正门出去了。
“又是他来传话，老妖精熏的这是什么香？闻得我脑仁疼。”
叶山石伸手去拿那封信，口中答道：“京城官宦人家喜欢的香，闻多了身子发软，待会记得喝点热酒散散。”
信不长，叶山石看过后，立马解了万允歆身上的绳子。
“你这是干什么？”黑衣人问。
“老爷让我们带他去查郑什卿。”
“不是抓他这个凶手去见？”
叶山石摇了摇头。
“可惜，我以为今日就能见着老爷真人了呢。”
绳子解开，万允歆的胳膊顺势垂下，蒋芹在心中狂叫：
“麻麻麻，胳膊麻了！”
这种钻心的酥麻下，他很难保持伪装啊。果然，叶山石说道：“睁眼吧，知道你醒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蒋芹觉得这句话带着几分压不住的笑意。
睁开双眼，他看见一位穿藏蓝短打的青年人正叉腰看着自己，皓齿明眸，怎么看都与身上的粗布麻衣不相配。
“先前对万公子动粗，真是抱歉。”叶山石拱手赔礼。
一旁的黑衣人拦了一下，“你和他道歉作甚？要不是你，明早他的脑袋就要挂在城墙上了。”
蒋芹一时看呆了，回过神想道谢，系统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
“警告！监测您将出现违规行为，请注意用语。”
一句话把蒋芹的好颜色噎了回去，他的脑子转了三个弯，才憋出句：
“我用你们救？”同时伴随一个白眼加嘴角抽动。
系统提示：“合格。”
很好，蒋芹心中无能狂怒，将来自己不一定死在系统手里，也会被套麻袋乱棍打死。
果不其然，黑衣人眉毛一挑，虚挽袖子就要教训这个口出狂言的逃犯万允歆，却被身前的叶山石拦住。
“算了，老爷的事情要紧。”
说着，忽略仍旧拉着脸的万允歆，指着信说：
“老爷三日后要郑什卿一案的凶器，我们得去一趟郑宅。”
李珂道：“既然他不是真凶，为何老爷要他一同去？”
叶山石回头看了眼万允歆，笑道：
“想这些干嘛？老爷银子散下来，我们照做就是了。”
李珂掂了掂手中袋子，嘴角咧了上去，对万允歆道：
“罢了，今天你爷爷我心情好，不同你这家伙计较。”
说完，转头招呼叶山石，“我去备马，你收包袱，咱们即刻启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