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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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鸿昀睁开了眼，已经早上八点了，他很久没这样睡过懒觉了。
身体轻盈，头也不痛了，感冒估计好了个□□成了。
日光洒在老房子的窗户，透过窗上的格子。微风吹动着院子里的枯藤，还有姜西晾晒的衣服。
像是电影里的某个温馨而静谧的场景。
关鸿昀罕见的赖了会儿床才坐起来。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未读消息上百条，但手机电量只剩百分之二。
他来不及一一细看，先给孙发财拨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一打完，手机就自动关了机。他在屋子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适配的充电线。
二十分钟后，敲门声响起。孙发财来得很快，手里拎着满满两袋子。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带得很齐全。
关鸿昀打开门，麦当当爬过来，象征性的朝孙发财叫了两声。
关鸿昀蹲下身摸了摸狗头，“老黄，熟人。”
麦当当就呜咽了两声，甩尾巴回狗窝了。
“这狗还挺通人性。”小孙拿出自备的鞋套开始换。
“嗯，比他主人通人性多了。”关鸿昀趿着拖鞋去了卫生间。
小孙赶紧把浴巾等用品送了进去。
隔着浴帘，他听到关鸿昀低咳了一声。
小孙道：“关总，还是把医生叫来看看吧。”
“不用，没什么问题了。”关鸿昀闭眼冲着水，随后用手抹了一把脸，“还是叫过来吧。”
“诶，好。”
“叫他徒弟来，就那个年轻点儿的。”
“好。”小孙出去了，顺手带上了门。
关鸿昀的私人医生在业界挺有名的，虽然迂腐了点儿，但是经验没问题，关鸿昀一直以来找的都是他，怎么突然想换人徒弟来了。
小孙摸了摸后脑勺，没想明白。大佬的心思你别猜，猜了也白猜。给关鸿昀手机充上电后，小孙就开始忙工作了。
关鸿昀洗了个热水澡，裹着浴巾在沙发上坐着，点了支烟，自在得跟在自己家一样。
他洗了几口烟，突然开口问孙发财：“你觉得姜西怎么样？”
姜西？
怎么突然问这个？
小孙八百个心眼子立马忙活了起来。
他老板把房子租给姜西三个月了。这三个月里，关大忙人又是送月饼，又是来找卡，又是来吃火锅的；而且最烦小动物，还准了人家养了条老狗；不喜外宿，还在人这睡了一晚。
关系可见不一般。
“关总，我个人愚见，沉默少言的人一般都情绪稳定，而且姜西年纪轻轻的就独立了，开着一家早点铺子，挺吃苦耐劳的。经营得也还可以，我路过的时候看见生意还挺好的。”
孙发财一边说，一边观察关鸿昀的表情，没看出什么喜怒来，便赶忙草草收尾，害怕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说得多，错得多。
“但是生意做得远没有您大，还得多向您这样的大佬学习学习才行。”
关鸿昀手指夹着烟，沉思了片刻，缓缓叹了一口气，叹得小孙提了一口气起来。
“果然啊……”
姜西顶了天的闪光点，也就只有独立沉稳又吃苦耐劳了，跟长相半毛钱关系都沾不到。
“长得呢？”关鸿昀又问。
小孙一愣，差点“啊？”出声来。
今儿他是一点都没摸明白关鸿昀的心思。他琢磨着，得赶紧报个高级助理培训班进修一下心理学了。老板心思叵测，摸不准老板方向，很容易从心腹变成新患啊。
“长得白净，挺青春，个儿也挺高，就是瘦了点儿。”小孙尽量挑些中性词来说。
“就是不帅是吧？”
“跟关总您比那肯定是不如您，无论长相还是能力，您跟谁比不是降维打击？”小孙半恭维，半真诚道。
“少拍马屁了。”关鸿昀皱着眉不耐烦道。“都是事实还用你说？”
“是是是。”小孙讪笑的应和道。
正巧门口传来了敲门声，小孙过去开门，把医生接了进来。
测了体温，又简单的诊断了之后，医生从药箱拿了点提前准备好的药出来，又叮嘱了好几句才算完事。
“那关总，没什么事儿我就不耽搁您了。要是有什么不适，孙助理还请及时联系我。”医生站了起来。
“你等等，先坐下。”关鸿昀朝医生招了招手，“我有点儿事儿问你。”
关鸿昀看了孙发财一眼。
孙发财很识趣的站了起来，“关总，我去院儿里透透气。”
孙发财紧了紧衣服，内心悲凉。这大冬天儿的，透什么气啊真的是。真是透心凉，心拔凉。
“你学过心理学没？”关鸿昀问。
“涉猎过一点。”医生如实说道。
关鸿昀四处瞅了半天，没寻着个烟灰缸，他夹着快吸完的烟头在水龙头下冲了冲，扔进了垃圾桶。
又走回来一屁股坐回沙发上。
“我一朋友，男的，喜欢男的，就是同性恋，基佬，你说……他是不是有病？”
关鸿昀本想找心理医生问问的，但是他又不肯承认自己心理有毛病。问私人医生吧，又怕那老古董一锤定音——有病！你有病！
就把人徒弟叫来了，年轻人嘛，思维跟得上时代。
医生：“不是病。同性恋不是生理上的病，也不是精神病，这已经得到了世界卫生组织以及中华精神科学会的认可。”
“那你说我那朋友为什么会喜欢上同性？据我所知他之前一直是异性恋。”
医生：“同性恋的形成机制，目前还没有确定的科研结果。但是，性取向不是当事人故意所为，也不是他的自主意志所能决定和改变的。”
关鸿昀盯着他，觉得他说的是屁话。
这要是能控制，他会喜欢姜西这样儿带把的？
医生：“具体的研究我不太清楚，但是同性恋性取向所导致的直接行为问题，与道德无关。”
“哦。”
“但是如果您朋友因此而骚扰您，那需要为此承担法律和道德责任。”
关鸿昀神色忽地顿了一下，“所以我，不是，所以他要是跟我表白或者追求我，很不道德？”
“嗯……也不能这么说。每个人都有追求爱的权利，但是相反，别人也有拒绝的权利。”
“行，谢谢了啊。”
小孙送走医生后，把关鸿昀的东西收拾好，两人往门口走去。
上午十点有个会议，现在过去时间刚好。
麦当当摇着尾巴跟着关鸿昀走，关鸿昀回头弯腰摸了下狗头，“回去吧，回去躺着吧。好好珍惜，好不容易有个家，就别老往外跑了。”
车开过姜记早餐店，关鸿昀打算跟姜西说一声他走了。
斩断情愫是一码事，两人又不是有杀父之仇，关鸿昀还是把姜西当弟弟看待的，没必要硬生生的为此生出些嫌隙来。
小孙把车靠边儿停下，姜西往铺子里看，没见着姜西。
“诶，大爷，卖油条的老板人呢？”
隔壁杂货铺的大爷听见声儿，支棱着脖子看过来，“你买油条啊？要几根啊？”
大爷起了身往早点铺子走。
“不，我不买油条。我是姜老板姜西他哥，姜东，他人呢？”
“哦哦，你就是他哥啊。他刚刚说他哥感冒了，发烧，打电话又关机，他放心不下，让我帮着照看下铺子，他回去看一眼。”
关鸿昀怔愣了一下，双眸微微亮了一下，笑道：“行，我知道了，谢谢您嘞。”
小孙握着方向盘，“关总，手机已经充了些电了，我已经帮您开机了。”
“嗯。”关鸿昀明白小孙的意思。他捏着手机，点亮了屏幕，又陡然按了锁屏键，“要不还是……”
“这次会议是建立跨国供应链的最后一步了，晚了就赶不上会议了。”
关鸿昀按了按太阳穴，“嗯，直接过去。”
又不是言情剧里的主角，为了屁大点的感情就改高考志愿，就放弃事业，糟蹋人生。
他如果像姜西这么大，还是十多岁的年纪，说不定可以不顾世俗耍耍疯，不管不顾旁人的眼光，不考虑亲人的感受，放下一切，试着去奔赴一段同性感情。
但他快三十了。
他没有试错的时间和成本。
在他这样的年纪，轰轰烈烈的情爱早已经不是必需品了。
他早就明白没有什么是能永恒的，爱也不能。
就像爱你三千次只能出现在《复仇者联盟》里，爱你一万年只能出现在歌词里。
爱一个人一辈子，想想都觉得浪费和奢侈。
关鸿昀不会为了这可有可无且不合常理的感情意气用事，耽误正事。
关鸿昀想的透彻，也很理智。
担心姜西在骑车，他没打电话。他点进微信搜索到姜西，打算给姜西发消息，才发现姜西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
—姜西：醒了吗？
—姜西：感冒好些了？
—姜西：中午想吃什么？我早点收摊，再给你买点药。
—姜西：哥？
小孙往车内后视镜瞄了一眼，见关鸿昀盯着手机屏幕发呆，心猿意马，不知在想什么。
“关总，小陈昨晚把会议相关文件发您邮箱里了，您现在抽空看一眼？有个准备。”
“嗯。”关鸿昀这才回神收拾起心思，匆匆给姜西回了条消息，就开始忙工作了。
昨儿夜里下过一场薄雨，温度太低，在路上铺成了一层冰。太阳温度不高，冰层还没有融化完全，低洼处还存在暗冰。
离立春还有这日子，数九天冷得人上牙磕下牙。
姜西走得急，忘了戴围巾，冷风直往衣领里灌。
他怕冷，但现在脑海里全是关鸿昀病恹恹的脸，还有那个打不通的电话。
他开始责怪自己，明明哥都已经发了烧，自己还只给他喝了冲剂，万一低烧变高烧了怎么办？
加上又联系不上人，姜西更是焦急不已。
他拧着车把手提速，不料，转弯时轮胎蹭上暗冰，一滑，他连人带车摔在地上滑行，磕到马路牙子边才停。
大腿在地上擦得有点痛，但好在穿得多，应该没什么大碍。
“哎哟，小伙子你没事吧？”路人跑过来扶他。“这摔够呛。”
“谢谢。”姜西站起来，往电瓶车走去，才发觉脚踝也疼得厉害。
他捞起裤腿摸了摸，脚踝有些肿痛。
不过还能走，不碍事，他跛着腿走过去看车，前叉弯了，其他没什么问题。
“还没事，你这车速真够快的。摔一跤车都这样了，更别说人了，够你好好喝一壶了。你看你这腿都不利索了，上医院看看去吧。”
“没事，多谢。”
姜西扶起电瓶车，又风风火火骑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摔了
